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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这一点，无需她说，曲天歌其实肯定也明白。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怼太子

　　　　养心殿。

　　　　作为“告状人”的太子，早一步已经到了。

　　　　一起的，还有王元培王大人和大学士白大人。

　　　　世人皆知道，当今朝中，皇上最信任，不是自己的妻子儿女，而是曲元白苏四位文臣和唐家两位将军。

　　　　其中曲大人，皇帝更是赐以国姓，在文臣中的地位，堪比丞相。

　　　　当日盐价暴涨引起京城动乱之事，太子自己捅的篓子最后却把让曲天歌给他擦屁股，这其中，少不了这几位大人的撺掇。

　　　　曲天歌有说过，这几位大人，目前都是站在太子这一边。

　　　　今日，韩，白两位大人出现在养心殿，局势从一对一，变成了三对一，唐十九却根本没在怕的，人多了不起啊。

　　　　皇帝传了曲天歌和唐十九进去，请了安，唐十九这厢气定神闲的很，太子那边却是按耐不住，义愤填膺，控告起唐十九来。

　　　　“父皇，就是唐十九，将儿臣先前物色好的两个孕妇，给藏了起来。”

　　　　皇帝看向唐十九：“太子说的可是真的？”

　　　　唐十九丝毫没有要否认的意思：“是。”

　　　　此言一出，太子更是语气咄咄：“父皇，唐十九这么做，明显是要阻挠儿臣救天下百姓于水火。”

　　　　呵呵，还没见过人，自己给自己戴这么高的帽子。

　　　　唐十九心底满是轻蔑，眼神还是要尊重这个场合，理性而勇敢：“大哥，我想请问你，只是藏起了两个孕妇，你就说我阻挠你拯救天下万民，孕妇多的是，便不说其他人，我就是现成一个。我只藏了两人，你就无人可用了，那我想问大哥了，如果您的方法真的奏效，用完了这两个孕妇，您打算用谁？”

　　　　太子似乎对此早有应对：“天下监狱之多，天花只在京城爆发，从外地将那些怀孕的罪妇送来京城便可。”

　　　　唐十九轻笑一声：“如果还是不够呢？”

　　　　“那便能研制多少药，就研制多少药。”

　　　　“给谁吃？”

　　　　“自然是先给士大夫，黄胄贵族吃。”

　　　　“那百姓呢？”

　　　　太子皱眉，本是他来申讨唐十九的，如今却变成了唐十九诘问他。

　　　　而且这每一个问题，回答起来都让人觉得艰难。

　　　　他没有第一时间作答，唐十九就知道，太子这人办事虽然一丝不苟，然而智商是有局限性的，何况这次的实验太过没有人道，他在人性和道德上，本来就是偏失的，没有据理力争的资本。

　　　　“大哥怎么不回答了？”

　　　　“自然会有自愿为国献身捐躯的孕妇。”

　　　　“很伟大，母亲确实是很伟大，只是大哥你可能理解错了这种伟大。母亲之伟大，在于十月辛苦怀胎，一朝痛苦分娩，到黄泉路口走一遭，就是为了给腹中孩子一个生的机会，而不是把孩子和自己，送上西天。”

　　　　“金钱利诱下，自然会有。”太子显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点点的在跟着唐十九的节奏走。

　　　　“那么太子殿下我请问您，您知道一个七八月胎儿的血有多少嘛？您知道京城有多少百姓吗？您又知道大梁有多少孕妇吗？”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夫妻双双怼太子

　　　　太子被问的急且烦躁。

　　　　平素里敦厚温柔的样子，全然不见了踪影。

　　　　“我怎么会知道。”

　　　　“呵呵，恰好我知道，您那方子，我家王爷见了一眼，就给记下了。按着那房子，一个婴孩的血，能够炼制出一百颗药丸。京城不算京郊，据不完全统计就有五十三万人，这就说，您需炼制出五十三万颗药丸，需要的婴孩是五千三百人。我让人走访了五千三百人，其中身怀有孕的是三十二人，也便是说，每四千五百人之中，有三十二个孕妇，五十三万人，就有三千二百孕妇，而您只需要七，八个月的腹中胎儿，按着十月怀胎算，三千二人，每月均分，七八个月的胎龄的，就是六百四十人。那么请问大哥，这六百四十人全部都那么伟大，或者那么贪财，为了钱自己不要自己的性命也不顾孩子的性命，我想请问，还需要四千六百六十个孕妇，您打算去哪里找？全国？甚至南疆，北齐？”

　　　　一通大数据面前，本就被唐十九牵着鼻子走，底气不足的太子，彻底慌了神，不知如何辩驳。

　　　　“秦王妃，这些都是后话，若是古方失败，这些根本就不需要顾虑，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要试试那药房可行得通，行的通后，一切都可从长计议，退个一万步，就算只研制出一百颗药丸，那也是好的，至少有一百个人，能免于灾难。而您现在是藏起孕妇，阻挠太子试药，却是大大的不理智，太子并非为了一己私欲，他内心何尝不痛苦挣扎，罪妇死不足惜孩子实在可惜，可天花肆虐，到处人心惶惶，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若然此药成功，就算不得推广，只要我们秘而不宣，只将成效公之于众，到时也可稳定人心啊！太子已经表示，他和东宫的人，一律不服此药，他研制此药，是为了皇上和秦王等，也是为了稳定天下百姓的心。”

　　　　后援团果然很给力啊，这一副为天下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恶心劲儿，是不是还把他们自己给感动坏了？

　　　　唐十九没眼看。

　　　　一边始终沉默的曲天歌，忽然开了口：“天花爆发后，太子三访恶人谷，恶人谷谷主赠解毒丸三粒，告之解毒丸能解百毒，不过对天花是否奏效并不知。太子得药，已于当日，立刻和一双儿女，一起服下。”

　　　　太子陡然紧张。

　　　　皇上和两位老臣，目光也都落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急忙道：“父皇，没有的事，六弟他胡说八道，儿臣是有去过恶人谷，想求徐老三出山帮忙，可是扑了空，徐老三的药，不经过徐老三同意，旁人又怎会轻易赠人，何况恶人谷想来不喜与朝廷来往，当年皇祖母病重，徐老三都不曾给过面子。又怎会赠于儿臣三粒解毒丸。”

　　　　解毒丸，是不是徐老三临走前赠给唐十九的那一瓶，徐老三的书中也曾有记载，解毒丸清热解毒，不过最忌以毒攻毒，若是已经中毒再服用，只会加重病情，而如果是事先服用，短时间能，几乎能百毒不侵。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贪生怕死

　　　　曲天歌不疾不徐，目光淡然，眼神深处，那动摇已经不见了，看来，太子成功恶心到他之后，他终于抛下了那虚假不堪一击的兄弟之情。

　　　　“出尘观的观主出尘子，曾种了一颗西域奇树，树上长着一种红色的果子，每年二月开花，三月结果，此果传说吃了能够长生不老，出尘子现年已经一百零三岁，其弟子也哥哥长寿，最小的弟子也已经七十四岁。今年树上只结了一个红果，听说太子殿下您在果实成熟的那几天，日夜派人守在出尘观，而之后果子不见了，您的人也就失踪了。”

　　　　太子面色惨白。

　　　　这出尘观的长生果，大名鼎鼎，不过历年果子成熟，若是丰收，出尘子都会赠与周围邻居，那些邻居也不见有人长寿的。

　　　　后来就有人说，出尘子和其弟子长寿不老的秘诀，根本不在那红果子，却没想到，已经被世人推翻了的传说，太子为了活命，竟也不放过试上一试。

　　　　只是三颗解毒药，他撇下了发妻。

　　　　唐十九像知道，一颗红果子，最后又是入了谁的肚子。

　　　　“父，父皇，儿臣根本没有。”

　　　　“没有那大哥为什么要慌呢？”逼问这种看上去影响男神形象的事情，唐十九自发的接了过来，“那红果子大哥没吃就没吃，那解毒药大哥没服就没服，怕什么？”

　　　　“谁在怕。”

　　　　“哦，我忽然记起来了，父皇，如果您一声令下，我倒是可以给大哥把把脉，我师傅送我的医术里有记载他研制的解毒丸，服药者，几日之内的脉相，书上均有记载，那脉相我都背得下来。”

　　　　太子的神色显然已经乱了。

　　　　想来皇上到这会儿，就算是眼瞎的，光是感觉太子紊乱的气息，也该知道怎么回事了。

　　　　然而，这种事情，当着朝臣的面，他不愿意捅破。

　　　　大约还是那句话，自己选的太子，含着怒也要维护下去。

　　　　只是这个维护，到这时候，唐十九就不信没有打折扣。

　　　　太子不笨，显然也知道，自己“贪生怕死”的样子，皇上早已经看穿了，只是不想戳穿而已。

　　　　一时羞燥不安，对于那孕妇之事，也似忘记了一般，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边上两位老臣，年纪虽大了，可没有痴呆。

　　　　眼瞎这是个什么境况，两人都读得懂。

　　　　看得出来，眼神之中，对太子已经有了失望，也不再开口，实在是觉得，方才高夸了太子，这会儿臊的慌。

　　　　时机到了。

　　　　唐十九用胳膊肘稍稍碰了下曲天歌。

　　　　责问吓唬这种事，她来。

　　　　建功立业，为国为民这种事，他去。

　　　　“父皇，两个孕妇是儿臣和十九藏起来的，因为儿臣和十九已经找到了攻克天花的办法，只是要到今夜才能知道成功与否，而大哥清早就要用孕妇试药，万不得已，才只能藏起孕妇，罪妇死不足惜，孩子到底无辜。”

　　　　皇上心里何曾不知，真用这八月胎做药，史书上不敢有所记载，野史上只要记下一笔，他后世名声，也怕是会因此毁于一旦，暴君形象，洗也无法洗脱。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爱的小星星

　　　　皇帝实在并不同意用胎儿制药法，只是韩元培等人的劝说下，他知道再不研制出攻克天花的解药来安抚民心，只怕有心之人，趁机的而入。

　　　　虽派了平阳去南疆，南疆暂且安定，却不敢保证，天花肆虐下，南疆会否有所异变。

　　　　而北齐，如今虽是交好，可这份和平是建立在大梁强大于南疆的基础上，大梁内忧，北难不保北齐会制造出外患的。

　　　　历史上，疾病引起的亡国不是没有过，这大梁江山，如若颠覆在他手中，他又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所以，天花解药，势在必行。

　　　　只要制出解药，就能暂时安抚民心。

　　　　剖腹制药的办法，已是万不得已。

　　　　而如今，曲天歌竟说已经制出解药，皇帝不由喜出望外，龙颜大悦：“有办法怎么不早早说？”

　　　　“害怕失败，到时候空惹父皇一场欢喜，所以打算先成功再告知父皇，本来成败结局，今晚就能揭晓，只是因为那两个孕妇，怕大哥为难十九，所以儿臣先行透露了出来。”

　　　　“今晚，今晚什么时辰？”

　　　　“太阳落山。”

　　　　皇帝看向窗外，日上三竿，距离太阳落山，也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

　　　　攻克天花虽然刻不容缓，然而这一个下午，他尚愿意等。

　　　　“用的是什么办法？”

　　　　这个，就得清楚专业“解说员”唐十九了。

　　　　“父皇可曾听说，畜牧场的工人，尤其是牛奶工，从来不会得天花？”

　　　　太子闻言，顿像是找到了进攻的机会：“这法子的老二已经用过，根本不奏效。五人之中，死了四人，你们即便是有效，也只能说是五分之一分的侥幸成功罢了。”

　　　　看来太子彻底的不淡定了。

　　　　他自己或许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让人陌生。

　　　　原先那个温柔敦厚的翼王，早已经不复存在。

　　　　原来皇权真会在人心中种下一颗种子，这种子包藏野心，一旦有朝一日破土而出，成魔成神，但凭个人修为。

　　　　太子的修为显然太差，这个位置，他迟早是要被涮下来的。

　　　　“大哥何必这么着急，不妨先听我把话说完如何？”

　　　　皇帝显然也不悦太子此刻的打断，对唐十九抬了抬手：“你继续。”

　　　　“父皇，如乾王之前所言，这些人不会得天花，是因为都感染过牛痘，牛痘是牛身上一种病毒，乾王命人将牛痘中的脓液取来口服入腹，这办法并未奏效那是因为要感染上牛痘，靠口服脓液并无效用。臣妾是用了一种新办法，将牛痘挑破，取其中脓液，注入人体皮肤，臣妾征了是个死囚，年龄从大到小，将此办法在他们身上付诸实践后，将他们送入隔离所，今日是他们进去的第十天了，晚上。”

　　　　“人在隔离所内，十天都不曾出来。”

　　　　唐十九点点头：“是，他们在隔离所待的时间越长，能得到的结果也就越准确。”

　　　　“是谁告诉你这办法的？”

　　　　唐十九指了指曲天歌：“我家王爷啊。”

　　　　曲天歌显然身形愣了愣。

　　　　唐十九看着曲天歌，一副崇拜模样：“他什么都懂。”

　　　　那两只眼睛，做作的，就差发射爱的小星星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无人死亡

　　　　曲天歌眼神之中，几分宠溺和无奈。

　　　　知道唐十九是要将功劳都送给他，可她却也没考虑，他父皇接下来必定会问，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果不其然。

　　　　“老六，你难道也是听什么游方术士说的方子？”

　　　　“回父皇的话，儿臣并不是听了什么游方术士的话，也没得到什么古书秘籍，只是机缘巧合得知感染过牛痘的挤奶工不会再感染天花，于是大胆推测牛痘是天花的克星。又在几个畜牧场亲自观察了十数日，发现牛痘是通过挤奶感染，想着牛痘脓液，或许是要接触到人体肌肤，才能感染人体。于是，命属下数十亲信，将挤奶工手上脓液挑破，涂抹在身上，然而却并不奏效。是十九一句话提醒了儿臣。”

　　　　他也是能瞎编，哈哈，能干的很。

　　　　看皇帝脸上的欣慰之色，显然对曲天歌在攻克天花这件事上，默默付出的努力很是赞赏。

　　　　曲天歌那厢，还编的顺溜：“十九告诉儿臣，她见那些挤奶工双手粗糙，都有厚厚的老茧和大大小小的伤口，或许脓液不能通过服用和接触皮肤，种到他人身上，而是通过那些伤口，感染那些挤奶工的。时间紧迫，不容儿臣慢慢试验。此法儿臣直接去大理寺地牢，寻了十名死囚，挑破皮肤，注入牛痘脓液。将此十名死囚，送进了隔离所。十日之后，若是他们安然无恙，便说明此法奏效。今日，便是第十日。”

　　　　过程知晓了，皇帝现在迫不及待的，就想知道结果：“人呢，你一日都不曾去看过？”

　　　　“每日都去。”

　　　　“结果如何？”

　　　　这才是最重要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曲天歌身上。

　　　　专业领域，换了唐十九上：“父回禀父皇，第一日，十人均高烧不退，四肢酸痛，寒战呕吐，其中六人出现谵妄惊觉现象。”

　　　　众人皱眉。

　　　　唐十九倒是不疾不徐，因为她知道，成功率没有百分之一百，也绝对有百分之九十。

　　　　牛痘需要潜伏期，她不知道具体十天，不过这些人后面几天开始的症状就足以说明，种痘是成功的。

　　　　“第二天开始，十人头面部四肢近端出现暗红色小丘斑，后渐转化为丘疹。”

　　　　“第三四日，丘疹渐为水疱状，周围出现红晕。”

　　　　到目前为止，都和水痘的症状类似。

　　　　众人知道还没到第十天，一切尚不好定论，依旧都听的认真。

　　　　“第五日起到前天，那些疱疹灌浆，渐成脓疱，脓包有痛楚感，周围红晕加深，高烧再起，且不退。”

　　　　“昨日，看守人送了看守日志来，那十人身上水泡虽然不再增加，不过依旧高烧不退，只是精神尚好。”

　　　　这听的韩大人皱了眉：“这不是和天花发病的过程一模一样吗？”

　　　　问得好。

　　　　唐十九对着韩大人微微一笑，大方礼貌：“韩大人看来对天花甚又关注，那么韩大人难道没发现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十人，从第一天发病到现在，无一死亡。”

　　　　韩大人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惊色：“无人死亡？”

　　　　唐十九点点头：“无人死亡。”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胜利的曙光

　　　　牛痘和天花的病症是很像，不同之处在于，不同之处在于，牛痘不致命，而天花致命。

　　　　天花之所以可怕，无非是可怕在死亡率太高。

　　　　隔离所中每天都有人死去，这些人多半是死于感染的十天之内，从人数上统计，前十日内，死亡比例高达了十之六七。

　　　　而秦王府送进去的十个人，无一例外，统统活着。

　　　　这让人看到了攻克天花的希望。

　　　　事实上，需要这最后一天了，天花到开始结痂，就预示着存活下来，而唐十九种了牛痘十个人，身上的水痘都已经结痂了。

　　　　为了严谨起见，也为了将这个成功弄的更具有轰动性，这第十天，要等。

　　　　养心殿的滴漏，一点点的推送着时间。

　　　　太阳西沉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迫不及待起来。

　　　　皇帝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