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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暗暗的替曲天歌默哀：六哥，你这回吃醋，吃出大问题了。

　　　　唐十九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气急败坏。

　　　　宣王看着她那颗肚子，到底担心，忍不住劝说了一句：“十九，你先冷静点。”

　　　　“我冷静个鸟蛋，于公于私，他这么做都太过分了。于私，独孤皓月曾和我是恋人关系，可是我把人家忘了干净，我心里已经很愧疚了，可独孤皓月始终恪守本分，小心翼翼的和我保持距离，就算偶尔有点真情流露那怎么了？于公，我是独孤皓月的顶头上司，他设计我的人贪污受贿，岂不是要辱我提刑司的名声。不能忍，我绝对不能忍。”

　　　　“还有，碧桃居然也在他们手里，他怎么想的，碧桃招他惹他了，就是因为我和碧桃关系好，他就吃醋了，他脑子里是进水了吗？还是根本就是有个坑在里头，一个专门盛屎**的茅坑？”

　　　　宣王额头无数条黑线。

　　　　他现在算是明白，以前和唐十九吵架，唐十九都算是让着他了，那他每次都被她气的，恨不得掐死她。

正文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抄家式破坏

　　　　要是当时遇到的是现在这样“毫无保留”的唐十九，他想，他可能连生气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直接给唐十九骂到七窍流血了。

　　　　唐十九的嘴刀，他算是见识到了，也庆幸之后没有再和对唐十九为敌，不然再多的血，都不够他吐的。

　　　　这次，他六哥估计能回京城，也没有命活着进秦王府了。

　　　　宣王都不敢劝唐十九。

　　　　唐十九一个人发了半夜的脾气，喉咙都快哑了。

　　　　后来大约是骂累了，才歇了下来，宣王赶紧让人煮了一壶润喉茶进来。

　　　　唐十九喝了一口，猛一拳捶向桌子，吓的宣王以为，她又要开始了。

　　　　但听得她冷冷道：“这件事没完，放火烧书房对吧，可以，我可以不搜书房，但是必须把碧桃给我交出来，不然明天，我就把他黄府给揭了。”

　　　　“你可别冲动，十九，黄觉怎么也是朝廷命官，如果碧桃不在他府上，藏在外面呢，你搜不到人，这他倒打你一耙，你到父皇那恐怕也不好交代。”

　　　　“我就不怕闹大了事情，我就要让全天下都知道，黄觉搞独孤皓月，我就要搞他黄觉。”

　　　　这是赤果果的报复啊。

　　　　宣王却觉得，他怎么就越来越喜欢唐十九了呢。

　　　　这样的恣意妄为，这样的不计后果。

　　　　天下女子，除了他们那个姑姑，谁还有这般胆色了。

　　　　然而，越是喜欢欣赏，也越是明白，唐十九，永远是他得不到的人。

　　　　天亮了。

　　　　唐十九以接到秘报，吏部主司黄觉窝藏贼宼为名，带着整整一个提刑司三十多号人，浩浩汤汤踏进了黄府。

　　　　彼时，黄觉正在宫中上朝，黄家书房夜半起火，整座府邸扑了一夜的火，正疲倦不堪修生养息中，就被唐十九给吵的人仰马翻。

　　　　所有房间，大大小小，被唐十九翻了个底朝天。

　　　　黄觉的夫人出生将门，几分风骨和气魄，一开始稀里糊涂有些蒙圈，在看到唐十九暴风式毁灭性搜索的时候，跳了出来，要求唐十九给出搜查的理由证据。

　　　　理由，唐十九直接甩了一个窝藏贼人的理由。

　　　　证据，没有证据，她今天就是来闹事的。

　　　　黄夫人遇到这样的女霸主，人家身份上又完全压制着自己，完全没有法子，只能任由唐十九，将整个黄府，翻的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自然，并未找到碧桃。

　　　　唐十九虽然早料想到这结果了，可是想到这碧桃这些日子被迫离开自己，被曲天歌伙同陆白黄觉强行关在某处，就气不打一处来，抓了黄觉的两个儿子，硬说这两人身份不明，要带回去调查。

　　　　黄夫人气的脸色发青，然而纵然她豁出去性命要和唐十九拼一顿，这提刑司黑压压三十几个壮汉，也不是他们黄府能对付得了的。

　　　　只能气急败坏，满目愤怒的看着唐十九毁了她的家，带走了她的两个儿子。

　　　　唐十九的“暴行”，很快传到了宫里。

　　　　唐十九当日下午，就被请去了“喝茶”。

　　　　养心殿。

　　　　皇帝冷着一张脸，盯着唐十九，一脸斥意。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和天牢有个约会

　　　　唐十九无畏无惧，虽然跪着，昂着头颅，脊背挺直，孤傲倔强。

　　　　“说，你到底在胡闹什么？”

　　　　“查找贼寇。”

　　　　“是这样查找的吗？你这说是抄家也不为过，朕让人去看过了，你就只差把黄家的屋顶给拆了吧。”

　　　　唐十九是浑不怕死：“父皇这一提醒，我还真后悔，可能那贼寇就藏在屋顶上。”

　　　　“你怎不说藏在瓦片缝里呢。”

　　　　唐十九冷傲的不说话，但是态度说明一切，她就是后悔，没把黄家的瓦片也给揭了。

　　　　皇帝盛怒：“为了什么？你如实跟朕说。”

　　　　“臣妾说了，查找贼寇。”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贼寇，怕是为了独孤皓月吧，唐十九，朕已经知道，你重新派人查过这个案子，坐实了独孤皓月贪污之罪，你无法再为独孤皓月开脱，所以对于揭发独孤皓月的黄觉怀恨在心，蓄意报复，对不对。”

　　　　“我没有。”

　　　　唐十九态度散漫，丝毫没有一丝惧色。

　　　　皇帝的怒意，烧到了心底。

　　　　猛然操起手里的一个砚台，就要砸下去，却在看到唐十九倔强孤傲的眼神后，到底是没忍心。

　　　　太像了，小七怀了别人的孩子，他逼她喝下堕胎药的时候，小七就是那般的不怕死，不服输，不求饶的看着自己。

　　　　“皇上息怒，秦王妃还怀着孩子呢。”姜德福不自主的跪下来，替唐十九求情。

　　　　皇上死死握着砚台，最后重重拍在了桌子上，一声轰然巨响，震的人耳膜疼痛，砚台碎了，姜德福抖了一抖，唐十九承认也被吓了一跳，然而，脸色不变，绝不服软认罪。

　　　　“唐十九，朕不会杀你，但是你今日所作所为，必要付出代价。”

　　　　“……”

　　　　她一声不肯，无惧无畏。

　　　　“你不顾老六颜面，维护旧日情人，不顾法规法度，袒护独孤皓月，你仗着职务之便，捏造事实冤枉朝廷命官，你肆意妄为不等朕示下同意，毁了黄觉的家绑了黄觉的两个儿子，你还不知悔改不把朕的训斥当回事，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念你身怀六甲，朕免你皮肉之苦，这牢狱之灾，绝免不了你。”

　　　　坐牢，她其实有预料到。

　　　　就像是预料到了，就算闹的再凶，皇上绝对为了这颗肚子，也不会对她动刑一样。

　　　　皇上虽然不要自己的孩子，可是对孙辈的爱，那是有目共睹的。

　　　　“来人，把秦王妃带下去，打入天牢。”

　　　　唐十九被押了出去，说实在的有点难堪。

　　　　然而，心里却很是畅快。

　　　　打入天牢好啊，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自己和前情人“轰轰烈烈”的感情不够热闹，这下好，锒铛入狱了，自己为了前情人做到这份上，这朝中上下，不定传的多热闹，坊间茶肆，马上就有新的谈资了。

　　　　乾王估计，应该感谢她了吧。

　　　　曲天歌，你当时设计独孤皓月时候的醋意有多浓，今儿个，你头上“被戴上”的绿帽子就有多厚。

　　　　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然而真被丢进天牢的时候，唐十九只想说一句：艹，天牢满房吗？没单人房难道不能给她安排个双人间吗？不用标间大床房也行啊，这大通铺，七个蓬头垢面都快馊掉的女人，是几个意思？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曲天歌回来了

　　　　住进天牢三天了，从最开始的各种不适应，到后来——更加不适应了。

　　　　且不说这大通铺里人满为患，卫生条件极差。

　　　　就说这伙食吧，唐十九觉得出去后有必要找凌云谈谈。

　　　　这每顿饭不是梅菜萝卜，就是萝卜青菜。

　　　　唐十九本以为，自己身份摆在那，或许还能开开小灶，结果呢，人家施行的是，无差别对待。

　　　　唐十九在吃了三天的梅菜，萝卜，青菜后，锐气严重给挫伤，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为五斗米折腰了。

　　　　当然，还没到认输的地步。

　　　　关在里面，也不全然都是坏处，还有好处，那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吃了睡，睡了吃，落个清闲。

　　　　第四天的时候，唐十九早起吃了咸菜粥，正剔了牙准备闷头睡大觉，外头一阵脚步声。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她拉上了那床硬的快成豆腐干的被子，结果听到外头在喊她名字。

　　　　“秦王妃。”

　　　　唐十九从床上微微撑起身子，看到凌云，又自顾自倒了回去，爱答不理。

　　　　凌云也不恼：“王妃。”

　　　　“不在。”

　　　　“王爷回来了。”

　　　　一听这，唐十九猛然又撑起了身子，不过很快，继续倒下：“关我屁事。”

　　　　“王爷让下官给王妃带点东西。”

　　　　唐十九不甩人。

　　　　凌云让人开了牢门，一阵开锁的动静之后，人走远了。

　　　　同牢房那七个蓬头垢面，开始小声议论：“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啊？”

　　　　“不知道啊。”

　　　　“这个秦王妃还挺牛的，居然对自己的男人都不在意，那可是王爷啊。”

　　　　“难怪会进来，这脾气，没被休掉都不错了，要不要打开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别，你没看是凌大人亲自送来的，好歹还是王妃，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样子，我们别动她东西的好。”

　　　　“我看，迟早被休的，不然怎么会送来和我们一起住呢，吃穿用度上，一样都不见比我们好的。”

　　　　“可不是，你们是在这里住太久了，我才进来一年多，我进来之前就听说，这个秦王妃在娘家就是个丫鬟，是皇帝指婚硬塞给秦王爷的。”

　　　　“还有这种事。”

　　　　……

　　　　三个女人一台戏，七个女人在一起，那简直是一锅大乱炖。

　　　　唐十九终于被吵的崩不住了，一声低喝：“别哔哔了。”

　　　　大家吓了一跳，忙跑到角落，小心翼翼的看她，都不敢再靠近她以及秦王送来的东西。

　　　　唐十九看了一眼那个盒子，盒子很是简朴，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木头盒子。

　　　　做了一番心里挣扎，最终她还是决定，先看看里面是什么再说。

　　　　打开盒子，里头是一盘做工精致的糕点，她吞了吞口水，当时差点没忍住，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糕点下面压着一封信，她随意的把糕点一丢，那些个女人一个劲的流口水，唐十九生怕自己忍不住吃了糕点，便甩了一句：“给你们吃。”

　　　　话音刚落，女人们争先恐后，将那散落在地上的糕点，一瞬抢的连个渣都没剩下。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为她跪求

　　　　唐十九硬是忍着，才没让人看到，她懊悔的表情和偷偷吞口水的动作。

　　　　曲天歌是想示好？

　　　　独孤皓月这件事，他如果不道歉，唐十九是不可能接受他的一粥半饭的。

　　　　不过，或许人家这封信，就是来道歉的呢。

　　　　那糕点可不就是白浪费了？

　　　　唐十九后悔不已，该先看看信的。

　　　　拆开信封，以为能看到一封道歉信，结果，信中没有只言片语对于这件事的解释和歉意，反倒带着责备，埋怨唐十九太过冲动，责备之余，又有几分警告意味，希望唐十九离独孤皓月远一点，不要管独孤皓月任何事情。

　　　　唐十九看完信，就冷着脸将信捏成了团，如果不是内里不够深厚，这封信早就成了碎纸片了。

　　　　第二天，凌云照例送了了一个木盒子。

　　　　唐十九打开，里面是一封信和一盘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唐十九这次先看了信，抱着曲天歌求和的希翼，希望这盘包子最后能落入自己的肚子，然而，最后，砸包子的力度，比昨天砸糕点的还要重。

　　　　第三天，凌云送盒子来，唐十九看也没再看了，东西丢了，信看也没看，因为不用看她也明白，信的内容。

　　　　第四天，第五天……

　　　　送来的东西，唐十九动也没动。

　　　　天牢之中难吃的饭菜，唐十九也渐渐开始习惯了，只是有时候觉得愧对腹中胎儿，开始想，皇帝到底要关自己到什么时候。

　　　　*

　　　　彼时，宫中。

　　　　曲天歌已经第五次进宫求皇上了。

　　　　唐十九此次为了独孤皓月，公报私仇，将黄家搅了个鸡犬不宁，这件事，满城皆知。

　　　　如今京城上下，都传的沸沸扬扬，说唐十九和独孤皓月旧情未了，为了独孤皓月甚至不惜付出性命等等。

　　　　皇帝素来把颜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这些风言风语，已经严重折损了皇家颜面。

　　　　而且从私心里讲，唐十九和独孤皓月旧情难了，藕断丝连这件事，也着实让他窝火。

　　　　他把唐十九打入了天牢，特地下令关在下等牢房，而且下令她不认错求饶绝不区别对待，更是不许任何人探视。

　　　　其实，曲天歌回来一直在往天牢里送吃的这件事，他早就知道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凌云来报过几次，秦王妃因为吃不好睡不好，形容枯槁，精神萎靡，人快要撑不住了。

　　　　他只是没想到，撑不住的人，居然又能耐过了六天。

　　　　而自己的儿子，自回京之后，就在养心殿门口，足足跪着求了自己六天了。

　　　　姜德福在研墨，仔细的看着皇帝的脸色，时不时看一眼门外，外头起了雷声，这一场春雨将至。

　　　　这春寒料峭，春雨冻人，姜德福在一声惊雷之后，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皇上，外头快下雨了，今天还是不见秦王吗？”

　　　　皇帝眉心拢起些许，没有作声，只是手中毛笔停顿了一下。

　　　　姜德福不敢再说。

　　　　皇帝继续批阅奏折，又一声惊雷后，几滴雨，落入了窗户，带着春初的寒意，姜德福忙起身去关窗户，皇帝终于开了口：“让秦王进来吧。”

正文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爱她胜过性命

　　　　姜德福暗暗松了口气，忙应：“是。”

　　　　东暖阁。

　　　　雨丝已经打湿了曲天歌外衣，皇帝命姜德福取毛巾来，又让太监送了炭盆进来给曲天歌暖身。

　　　　曲天歌跪在下首，并未在意自身的不适，给皇上磕下头去：“父皇，十九鲁莽，闯下大祸，实是儿臣平素里管教不严，还望父皇看在十九身怀六甲的份上，饶了十九。”

　　　　皇帝冷着脸：“你在朕外面求了六日，大理寺天牢之中你也劝了六日，如何？朕可以考虑放了她，可唐十九可曾意识到自己的错？”

　　　　“一切都是儿臣的错。”

　　　　“哼，你如此回护她，你难道不知道外头现在都怎么说你的吗？”

　　　　曲天歌身子一震，显然作为一个男人，对那些风言风语，不可能全然不在意。

　　　　然而，他更在意的是唐十九：“儿臣只知道，十九是个十分义气之人，她此举绝对不是因为顾念着和独孤皓月的旧情，只是因为独孤皓月是自己的部下，有心回护而已。”

　　　　“回护，独孤皓月若是杀人放火呢，她也回护吗？老六，唐十九根本没顾念你的面子，也没顾念我大梁律法，恣意妄为，让朕如何饶她。”

　　　　曲天歌重重叩首下去：“父皇，儿臣求父皇了。”

　　　　这一声巨响，猛然撞进了皇帝的心里。

　　　　“你，竟如此爱她？”

　　　　“是，儿臣爱她。”

　　　　“便是她真的和独孤皓月牵扯不清，你也爱她？”

　　　　“爱。”

　　　　“她胡闹至此，让你成了京城笑柄，难堪不已，你依旧爱她？”

　　　　“爱。”

　　　　“若是……她以后背叛你呢？”

　　　　“爱，胜过性命。”

　　　　皇帝心里，某处被重力撞击着。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对秦小七的爱，至深至真。

　　　　却没想到，他所谓的深爱，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显得如此的渺小不值一提。

　　　　当年，知道秦小七是徐王派来的细作后，他的爱就变成了恨。

　　　　而当知道秦小七怀了别人的骨肉后，他的恨化作了杀意。

　　　　他一次次的伤害秦小七，私以为这是秦小七背叛自己应得到的。

　　　　这些年，他从来没忘记过秦小七，他把这份深深的思念理解成了爱，曲天歌却让他怀疑，或许自己根本就是，在后悔没有得到秦小七的心而已。

　　　　怔忡了许久，外头大雨瓢泼，屋内沉默弥漫。

　　　　直到外头太监来报，翼王求见，才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老六，人若是这样放出来，以后你在京城就再也无法抬起头来，不过，朕允许你去探视，也会给她重新安排房间。独孤皓月的事情，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曲天歌意外于，自己的父亲，竟会在意自己的名声，转念一想，或许他在意的，不过是自己的名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