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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下午做了安排，拉了曲天歌，上街感受新年气氛去。

　　　　已是初七了，许多铺面都开张了。

　　　　绣球和林婶也嚷着要一起出来热闹，结果出来逛了两个圈儿，这两人就被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所吸引，和唐十九曲天歌走散了。

　　　　唐十九对买买买没啥兴趣，就想去看看那天桥下的杂耍。

　　　　于是一路拉着曲天歌过去，到了地方，真是好生热闹，这例外密密麻麻三层的人啊，她个子不算低，垫着脚尖却也只看到几个空中飞舞的火球。

　　　　曲天歌拉了她的手，往里头挤。

　　　　堂堂王爷，为了满足她这份童心童趣，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任由边上人不断抱怨，愣是将唐十九送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杂耍班子，正在演口吐火球。

　　　　不同于那种口中含酒精喷火的表演，这是真的从嘴巴里，吐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火球，看的人拍案叫绝。

　　　　一个年纪小小的女娃，头上顶着厚厚一摞碗，一面跳舞，一面拿着托盘口齿伶俐的讨赏钱。

　　　　大过年的，大家口袋里富足，又享了乐子，给钱很是松快。

　　　　不过给的，都是些碎铜板，毕竟是百姓人家而已。

　　　　忽然，一声哐当，那托盘里听着落了一个重物，唐十九循声扫了一眼，微微一怔，用胳膊肘捅了捅曲天歌。

　　　　“没想到她也来了。”

　　　　曲天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不远处，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瘦削的男人，男人带着一个喜庆的面具，刚刚唐十九在街上也看到了这款面具。

　　　　这男人是认不出，不过那女人却是熟人了。

　　　　北齐公主，慕容嫣。

　　　　北齐国力逊于大梁，当年嘉峪关一战落败后，主动送了公主慕容嫣和三王子慕容席到大梁为质。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慕容席

　　　　伺候漫漫无数年，慕容姐弟两人，一直生活在大梁。

　　　　去年开春的时候，北齐使臣来访，迎回了慕容席，而慕容嫣原本是留于大梁联姻的，然而年岁和身份在那，婚配不了合适的人选，于是就又给剩了一年。

　　　　她如今也二十多岁了，在这古代，算得上齐天大剩了，加之北齐和大梁目前随身都会动摇的关系，她算得上一个烫手山芋，皇室贵胄，人人敬而远之。

　　　　当时联姻的消息一出，那些家中有适龄婚配年纪的世子都急急忙忙娶了妻，而大梁皇帝的儿子里，还留着正妃之位，年纪上又能和慕容嫣配的了的，当时就只有乾王一人。

　　　　后来哪里想到，出来汴沉鱼这档子事情，慕容嫣和乾王的婚事，也便告吹。

　　　　如今，她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天生就是一张林妹妹的病娇面孔，就是这节日的气氛，她看上去也没有多少的快乐，不过出手确实阔绰。

　　　　以为那钱是慕容嫣给的，却见那小姑娘不跌感谢的，却是那位面具男。

　　　　唐十九总觉得，那面具人有股莫名熟悉的气息。

　　　　仔细想想，慕容嫣身边也不该有男人相随，对于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难免坏了名声。

　　　　那男人衣着打扮华贵，可不像是一般随从，倒像是哪个世家子弟。

　　　　莫不是，慕容嫣谈恋爱了？

　　　　她踮起脚尖，凑到了曲天歌耳边：“慕容嫣身边的那个人，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呵呵。”

　　　　曲天歌只是淡淡一笑，笑的人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走吧，他们也看到我们了，出去说话。”

　　　　看到她们了，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如果真看到了，这招呼是免不了要打，大家都是尊贵身份，在这里挤着打招呼到底不方便，于是应了曲天歌的话，由他牵着手，出了人群。

　　　　刚挤出人群站定，果见慕容嫣和那男子走来。

　　　　慕容嫣看到曲天歌，眼神有些哀婉，不过嘴角的笑容还是挂着的，温柔的福身，端庄舒雅：“秦王，秦王妃。”

　　　　叫唐十九的时候，也并没有看唐十九，那眼神几乎是要陷进曲天歌身体里似的，就怕全天下不知道，她爱慕曲天歌。

　　　　唐十九回了一个礼貌：“慕容公主怎这么好兴致，出来玩耍，敢问这位是？”

　　　　她其实很好奇慕容嫣怎么介绍这位“面具男”。

　　　　面具男面具下，发出一声熟悉的温柔的笑容：“秦王妃，许久不见。”

　　　　说完，稍稍撩起了面具。

　　　　一看，唐十九不由大吃一惊，吃惊过后便是惊喜。

　　　　“慕容……怎么是你。”

　　　　曲天歌始终握着唐十九的手，她脸上的喜悦，微微让他发酸，拉了拉她，将她拉到身边：“这里不方便说话，不如，找个清静地方吧。”

　　　　“嗯嗯嗯。”

　　　　这北齐的太子悄无声息的造访大梁，自然不好声张，唐十九同意找个地方。

　　　　最后这地方，找的是唐十九的吃客酒楼。

　　　　昨天就想过，要利用曲天歌和自己的名人效应，把这酒楼的生意捧红火了，今儿再搭个慕容公主，可不是事半功倍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美人泡茶

　　　　三楼原本是“员工宿舍”，后来叫唐十九改成了天地玄黄房。

　　　　最为上等的，自然是那天字一号房，挨着热闹的街世，在这高层建筑很少的古代，三楼都算是瞭望台了，靠着窗口，整个闹市区一览无余，既看得到市井的繁华，关起窗户来，又不影响房间的清幽。

　　　　这里的设计是唐十九亲自操刀，加厚了的墙壁和门窗，都是隔音利器。

　　　　这里的伙计，是张富贵安排的，唐十九露面极少，除了少数人知道唐十九是这里最大的老板，其余人都以为宣王才是这里的大股东。

　　　　唐十九点名要的天字一号，正好张富贵在，自是二话没说，就让伙计推了预约的客人，把天字一号让了出来。

　　　　进去，茶水当然是最好的无虞，张富贵亲自送的茶水进来，唐十九送他到门口，叮嘱一句：“没有吩咐，整个三楼都别让人上来。”

　　　　如此，是替慕容席考虑。

　　　　张富贵忙忙点头：“是是。”

　　　　张富贵退了出去，连带着把三楼伺候的伙计，都给打发了下去。

　　　　唐十九回屋，慕容嫣一双修长白皙的素手，正在熟稔而又优雅的展示她的泡茶手艺。

　　　　一面泡茶，一面跟个讲解员似的，细细解说这茶水。

　　　　“不愧是宣王的酒楼，这明前的碧螺春，算是碧螺春中的尊品，茶芽细嫩，半斤之中，便要六七万个茶芽。炒制的干茶条索紧结，白毫显露，色泽银绿，卷曲成螺，叶芽幼嫩，冲泡后茶叶徐徐舒展，上下翻飞，茶水银澄碧绿，清香袭人，口味凉甜，鲜爽生津，这已是贡品级别了。

　　　　仔细闻，这茶叶之中，还带有一股特殊的清香和果香，我猜这应该是新洲产的碧螺春，因为它生长在果园之中，茶树和桃、李、杏、梅、柿、桔、白果、石榴、泉城红、泉城绿、等果木交错种植。茶树、果树枝桠相连，根脉相通，茶吸果香，花窨茶味，陶冶出了这款碧螺春花香果味的天然品质。

　　　　我读过一本茶书，说的就是这新洲的碧螺春，上书：‘茶园不宜杂以恶木，唯桂、梅、辛夷、玉兰、玫瑰、苍松、翠竹之类与之间植，亦足以蔽覆霜雪，掩映秋阳。’

　　　　这样种出来的碧螺春，才鲜爽生津，叶底柔匀，茶香果味，饮后回甘。”

　　　　说完，忽又有些羞涩了，红着脸低下头：“看我，班门弄斧了，秦王是茶仙茶圣，品遍世间名茶，我这厢，班门弄斧了。”

　　　　唐十九想说，你这不是班门弄斧，你这是臭显摆。

　　　　跟我男人跟前叽里呱啦一通，我男人其实真不吃这套，我用最劣等过期茶叶煮出来的茶叶蛋，他还吃的跟至尊美味似的。

　　　　不过也还是要佩服，慕容嫣的嘴巴真是厉害，居然能品出来，这茶叶出自何处。

　　　　看她泡茶的手法和姿势，说句不妒忌的话，如果这是她们吃客酒楼的首席茶艺师，那光来这喝茶的人，都能把门槛给挤破了。

　　　　不得不说，美人就是美人，看没人泡茶就是一种享受啊。

　　　　尤其是这没人天生一张柔弱脸，正是男人最吃的一套了。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慕容太子

　　　　慕容嫣泡的第一杯茶，自是送到了曲天歌手中。

　　　　第二杯，则是给了慕容席。

　　　　之后才是唐十九和她自己。

　　　　从顺序上来看，三个人在她心里的地位一目了然。

　　　　有个多半年不见了，慕容席成熟稳重了许多。

　　　　回到北齐后，他被扶上了太子之位。

　　　　北齐王的身子，听说一日不如一日，遍请天下名医，也不过是行将就木，耗着日子，大约，也就是这一两年的时光了。

　　　　慕容席回国后的处境如何，从他那张瘦削不少，更显清癯的脸上就可以看出一二。

　　　　大约，那几个剩下的兄弟，并不好对付，而久未回国，这朝中局势，也未必全然能够听命于他的操作掌控。

　　　　唐十九是心疼这个男人的，换做是她，未必能够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回去后面对的，不是家人的亲切迎候，而是尔虞我诈，手足杀戮。

　　　　然而，这些男人胸怀大志，对于那个位置都有着执着的追求，譬如曲天歌，夺嫡失败的血流成河，不曾让他意志消沉，而是让他认清现实，重新筹谋规划，为了那把龙椅皇座，更是弹尽竭虑。

　　　　喝了一杯茶，唐十九根本不懂茶，却也不得不说，这比张富贵雇佣回来的那几个茶艺师的手艺，好的不只是一点点。

　　　　果然，好茶要配好茶艺师，慕容嫣在大梁这几年，看来也没闲着。

　　　　她不吝称赞：“茶叶是好茶叶，这泡茶的手艺，更是好手艺。”

　　　　慕容嫣微微一笑，笑在浅表：“王妃过誉了。”

　　　　说完，给唐十九又满了一杯，又给慕容席满了一杯水，见曲天歌跟前的没动，神色间略略有些失落。

　　　　慕容席将慕容嫣这份细腻的感情，尽收眼底，心里头明白自己这位姐姐心意，然而……

　　　　看着对面这郎才女貌，他心里何尝不是动过念头，却又何尝不明白，没有他插足的余地了。

　　　　回国一年，母妃为她安排了太子妃，良娣，良媛，他全部都接受了，因为知道那些女人和她们背后的势力，在那条艰险的道路上能起到什么作用。

　　　　然而，就算和那些女人温存的时候，他心底深处想着的，永远是那个脸上带着一块胎记，眼神清澈聪颖的女人。

　　　　如今，这女人坐在他面前，褪去胎记，容颜倾世，他何尝不希望，她能够属于他。

　　　　却只能将这份感情，压制到心底深处。

　　　　和以前一样，他的笑容还是那般的温润：“这次我是借着微服私访的名义离开皇宫的，想念皇姐，便脱离了身边的人，到大梁故地重游，秦王兄一向可好？”

　　　　“多谢挂念，一切都好。”曲天歌微微一笑，拿起茶杯，“以茶代酒，算是给慕容兄接风洗尘。”

　　　　“呵呵，本来还打算安安静静的来，安安静静的走，既然撞见了秦王兄，今日也不用以茶代酒，我们不醉不归。”

　　　　这两男人，以前就私交甚笃，不过是敌是友就难辨了。

　　　　唐十九有时候觉得两人交情很深，有时候又觉得两人各怀目的。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成大事者心狠手辣

　　　　不过她和慕容席之间，是不存在任何政治利益和互相利用的，这杯酒，曲天歌不请慕容席喝，她也是要请的，何况来的是她的地盘。

　　　　她站起身，兴致勃勃：“你们先喝茶，我去点菜。”

　　　　“秦王妃，我同你一道去。”

　　　　慕容嫣跟着站起身，唐十九也不好拂了人家的意思，就随她跟着。

　　　　室内。

　　　　两个女人出去后。

　　　　曲天歌打开了天窗：“如何，这一年不容易吧。”

　　　　慕容席轻笑一声：“秦王兄想来也不比我好过多少。”

　　　　“慕容元和慕容拓，掌了北齐一半兵权，而另一半兵权，则在慕容元的舅舅手中，你父皇已经心力不济了，就算想为你夺回兵权也无能为力，在你父皇驾崩之前，如果拿不回兵权，你这太子的位置，也不过是暂代一阵而已。”

　　　　这是慕容席现在的境况。

　　　　慕容席倒是很从容：“大梁皇倒是身强体健，然而戒心太重，尤其并不是很喜欢你这个儿子，处处试探，你若不是聪明，躲去皇陵避开这京城的风云，这京城之中搅弄起来的风云，他定是要算到你头上，不过你总不能在皇陵躲一辈子。”

　　　　这，是曲天歌目前的现状。

　　　　看来两个男人，虽然相隔几千里，却对彼此情况，掌握的点滴不漏。

　　　　“哈哈。”曲天歌大笑一声，忽然抬起头，嘴角邪魅一勾，“你此番来京，不是看望慕容嫣这么简单吧。”

　　　　“你一眼就认出我，也不是今天才知道我来京城了吧。”

　　　　曲天歌那笑容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也冷了下来：“嘉峪关是大梁和北齐的边塞要低，大梁驻守着的是毛元朗的军队，这只军队驻守嘉峪关十多年，毛家第三代，都是在嘉峪关出生，举家为了戍守边疆，十年不曾归京，你以为，你轻而易举，就能让毛将军答应你的要求？”

　　　　慕容席的表情也冷了下来：“毛家三代忠烈，对大梁忠心耿耿，然而因为两国交好，嘉峪关要被开放为商业要道，为显诚意，两边军队都要裁剪人员，毛家军裁剪多余兵力，只能编入其余军队，其中多半，都要充入唐家军，毛唐两家，祖上就有过节，如今就因为唐家军军力强大，要将毛家军充入唐家军，你觉得毛元朗能服气？”

　　　　“他会服气。”

　　　　“自然，毕竟他忠心耿耿，从不违抗皇命，就算是打算了牙齿也会默不作声的往肚子里吞。可是如果有既不造反，又能留住自己的军队，还能让自己的军队建树立功，不被拆散的好机会，你觉得他会放弃吗？”

　　　　曲天歌神色益发的冷了，阴沉的看着对面的慕容席，看着看着，忽那紧拧的表情，松散开了，慵懒的往椅子上一躺：“慕容兄，成大事者，心狠手辣，这一点，本王自愧不如，为了夺权，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与本王，是没有任何损失，损失的只是你的兄长慕容元，驻守嘉峪关的北齐军，都是慕容元的兵力，你和毛将军里应外合，伪造慕容元的病有意投诚大梁，企图造反夺权的假象，死的也是你北齐的人，本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

正文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太平盛世

　　　　他又坐起了身，身子往前一倾，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浓重的告诫：“不要弄巧成拙，激怒了慕容元，到时候，万劫不复的可是你自己，也会连累了嘉峪关的百姓。”

　　　　慕容席微微一笑：“没想到，你还有如此爱国爱民之心，我已经预见到，以后你我若是双双登基之后，这天下是何等太平盛况。”

　　　　曲天歌举杯：“不是本王的，本王无心扩张争夺抢掠，是本王的，不玩绝对不会放手。”

　　　　慕容席也举杯：“一样。”

　　　　唐十九和慕容嫣在楼下点菜。

　　　　这吃客酒楼的招牌菜是什么，就没人比唐十九还清楚的了。

　　　　不过慕容嫣这人存心和她不对付，不管唐十九和张富贵怎么推荐，不是嫌油腻呢，就是嫌太素，最后百般挑剔，脸子都挂了下来。

　　　　作为大老板呢，唐十九把宾客当上帝，虽然这上帝怕是不知道，这酒楼是谁的产业，不过她知道就好。

　　　　上帝挑剔，她也一脸微笑，脾气好的慕容嫣，到最后也不好太过跋扈无礼。

　　　　本是想要和唐十九唱唱反调，讽刺下唐十九的选菜的眼光，到头来没想到唐十九十分客气，笑眯眯的一直让她，她若是再挑剔，就显的没有教养了。

　　　　不免有些想不明白，只觉得唐十九不该是这样好脾气的人，可偏偏唐十九今日的脾气，又着实好的让人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的。

　　　　最后，了了选了几个菜，上楼的时候，半楼梯就看到了宣王。

　　　　这吃客酒楼明面上的老板。

　　　　宣王看到慕容嫣和唐十九，微微一怔，正要和唐十九招呼，唐十九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拱手：“这不是慕容公主和六嫂吗，怎的有这雅兴，光顾小店。”

　　　　慕容嫣微微给宣王福身，倒是端庄有礼：“在街上遇到了秦王和秦王妃，就一道过来叙叙旧说说话。”

　　　　“原来如此，六哥也在啊，不晓得我方不方便……”

　　　　“不方便。”想到慕容席，唐十九直接不客气的打断了宣王的话，态度可谓粗暴。

　　　　可那宣王却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看的慕容嫣心中微微吃惊，她可不知道，唐十九和宣王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好像以前，宣王总是找唐十九的麻烦，两人很是不对付的。

　　　　唐十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