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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笑，宁依依立即想起了在玄和殿后门出听到的声音——原来这正太一直跟着她？现在的正太一个个都这么猛的吗？？？
　　林墨影：“我带她下山，什么都不参与了不行吗！”
　　“不行。墨墨，你活了这么些年，怎么还没开窍哪？秘力强盛，还想平凡一世？天真。”凌言非摇摇头。
　　他这话宁依依是赞同的，更何况她知道林萱然这女主身份，到哪哪都得出事。
　　凌言非拍拍手：“或者，你让她自己做决定？”
　　林墨影脸色大变：“不要——”
　　不远处的广场上狂风大作，凌清洋的衣袍给吹得猎猎作响，他仿佛听到了召唤一般，虚晃一招就抽身退出战斗，往这边来！
　　顾长歌和苏唯清都是一愣，随即反应迅速，紧跟着他飞来，战场的中心立刻转移到了这片树林里。几位强者到处，秘力波动使得草木皆倒，咔啦啦地将这里夷为平地。
　　宁依依：她，还是要成为炮灰了吗。她现在躲还来得及吗。
　　更让大家惊讶的是，凌清洋双脚落地，向只及他腰腹的凌言非一躬身：“前辈，原来您在这里。”
　　前
　　满场的诧异目光中，凌言非抱着臂，向林萱然一歪头：“喏，你女儿。瞧这样子是受到震动，封印解开，不过因为给那手铐锁住，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把她逼昏过去了。”
　　凌清洋一点头：“明白。”衣袖一挥，林萱然双腕之间的细细锁链，与镣铐一起应声而断，成了几截废铁。
　　苏唯清叫道：“凌清洋，你好生放肆！”
　　挡下两人的同时还震碎林萱然手上的禁锢，毕竟还是太勉强了。凌清洋没能躲过顾长歌的一剑，一偏头，那剑锋擦过脸侧，将半张面具劈开。
　　宁依依不禁惊呼出声。
　　原来凌清洋的右脸，都和干尸一样，肌肉全部畏缩坏死，右眼也只剩下个空洞的白眼球，可怖得很。
　　“父亲？”
　　吵闹中，宁依依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低头看去，只见林萱然睁开了眼，颇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些人，对着凌清洋说出了这两个字。
　　凌清洋笑了，上扬的半边嘴角显得格外诡异：“是啊，父亲来接你回家了。”
　　“痴心妄想！”苏唯清加强了手上的力度。
　　凌清洋却不闪不避，一柄长刀迎上两把长剑，空出来的一掌还抵下青云门主的偷袭，四股力量直面相撞，泥土翻滚，草木碎成千万片，山石裂纹密布。
　　“小师妹！”
　　宁依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下子按倒，正正好避开那一波冲击，饶是如此，她也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巨轮碾过，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你们神仙打架，考虑下我们炮灰的感受行不行！？
　　话说，凌清洋也太强了点吧，以一对三！？
　　“小师妹，我不是叫你逃开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韩子离？他总是能在这种时刻赶来把她拉开啊
　　宁依依晃了晃脑袋：“后门锁住了，出不去，我在这里碰到师兄你？你的胸口！”
　　韩子离翻到一边，喘了两口：“不碍事，给划了一下，只是这波冲击把伤口震大了，缓一下就好。”
　　他胸口上鲜红一片，在白衣上格外显眼，仍在不断蔓延。
　　“你从玄和殿中经过时我就看见了，但脱不开身，幸好，赶上了。”他竟还笑得出来，“你和你弟弟都站远些，这里危险。”
　　宁依依这才惊觉，宁槐也被韩子离一并按倒，但因为修为弱了不少，给震得昏迷不醒。周围光秃秃的，众人要么伏在地上，要么躲得老远，这块地方只剩下他们几个。
　　她眨了眨眼，努力把思绪拉回来：“有个男孩，墨墨，萱然姐姐他们”
　　韩子离抓紧了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有些发痛：“你别管那么多，先自保再说，快走吧。我护送你离开。”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撤了手劲，半抱着宁依依往边上走：“你别想着什么缓和关系消除误会了，已经晚了。”
　　什么晚了？
　　宁依依下意识地回头看去。逐渐清晰的视线中，凌清洋被那三人围在中间，右边衣衫已被血浸透，一缕红线从他嘴角溢出，慢慢滴在黑袍上。
　　“呵，叫你如此托大！”苏唯清冷笑道。
　　凌清洋不在意似地擦去嘴边血迹，笑道：“原来偷袭竟是青云门的独家秘术么，在下有眼无珠，没能应对，失策失策。”
　　那青云门主的脸顿时青了。
　　就在大家都因方才的硬碰硬而不得不停滞一刻时，另一个身影，缓缓站起。
　　宁依依明白了，不由得□□道：“完、完蛋了”
　　林萱然的双眼失了高光，已成了与凌清洋、与林墨影一样的血红，身周火系秘力流转，热浪一阵接着一阵地卷土重来，脚下土地进一步开裂。
　　她的身后，林墨影捂住头跪倒，浑身关节咔咔作响，似乎很是痛苦。
　　凌清洋欣慰道：“萱儿，你终于醒了。”
　　林萱然直勾勾地望着他，两手垂在身侧，也没有任何动作。
　　凌言非之前动作敏捷地溜到了一边，这时从树后探出个头，慢慢走近：“她不对劲，按理说现在应该已经重已经飞升了。”
　　凌清洋焦急道：“萱儿，你给什么勾住了心魂？还是对这仙门有留恋么？他们都待你如此了，你还执迷不悟”
　　听得这话，林萱然的面上有了一丝波动，她缓缓转动眼珠，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上。
　　那个喜穿白衣的男人，正将淡蓝襦裙的女子护在臂弯之中，一手横在她背后，要为她挡下所有危难两人的身影重叠了大半，不断地和自己拉开距离。多么亲密啊，郎才女貌，仿佛天生一对。
　　林萱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无形的秘力自体内汹涌而出，气势汹汹不可阻挡，她想喊却喊不出声，模糊间只感觉头顶变了天，每一寸皮肤都没了知觉，血色蔓延视野——
　　下一次呼吸，就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如获新生。
　　没了焦距的眼中忽地燃起了火焰，瞳孔亮得惊人，林萱然抬起了手，喝道：“别想跑！”
　　宁依依一惊，身后烈焰袭来，要将她直接抹杀！
　　韩子离回身，镇风剑在手，划出一道屏障：“林师妹，住手吧。”看得出来，此时的他再抵挡住林萱然的攻击已经有些勉强了。
　　“休想！我不会放过你们！还有你们，”林萱然声嘶力竭地冲着苏唯清等人喊，“你们一个个，轻视我、嘲笑我、玩弄我，我会叫你们尽数付出代价！”
　　她催动秘力，韩子离倒退一步，屏障破裂！

　　第44章　。一败涂地

　　林萱然；　天赋异凛、根骨奇佳；　即使血统被封印后四处漂泊，投上天元宗时已经十五；　却仍凭着勤奋硬生生把修为提了上来，超过了无数人。
　　现下封印彻底解除，她受了刺激后飞升，力量自然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宁依依眼睁睁看着滔天的焰浪扑来；　冲破了韩子离的屏障，她几乎能闻得见自己头发烧焦的气味——
　　千钧一发之际，顾长歌飞身而上；　低低怒吼一声；　挡在了他们二人身前！
　　噗
　　一向高冷如天边白雪的顾长歌；　直接喷出满口鲜血，在白衣上映出朵朵血花。
　　凌清洋的笑声追随而至：“这回，是谁托大啊；　顾、宗、主？”
　　顾长歌冷冷地道：“我的弟子；　容不得你们随意欺辱。”
　　“好笑，你的弟子又如何？实力不够；　白白浪费掉你一片苦心而已！”凌清洋黑袖一卷，长刀化为一道虚影，将苏唯清震飞出去。
　　顾长歌不答话；　回头对宁依依和韩子离道：“先走；　你们留在这只是添乱。”
　　韩子离握紧了拳；　低头犹豫一息；　还是遵从师命：“是。”扶起宁依依就继续跑。
　　宁依依给接二连三地震动得脑子发昏，神志迷糊间只死死抓住那只胳膊，本能地迈动两腿往前跑。一个念头在她心里翻来覆去地转：“林萱然已经无法挽回了”
　　忽然，她听到韩子离低声道：“对不起。”
　　“嗯什么？”
　　“适才其实我我还是，面对林师妹时，露出了一丝破绽，以致于没能防守住，险些连累你一同受害了。”韩子离的声音满是痛苦。
　　到底有过一段情，无法立即就背过身去伤害对方。
　　宁依依苦笑道：“我能理解。没关系，我不怪你，若你毫不犹豫地抽剑与萱然姐姐战斗，我反而会觉着你冷酷无情不可信呢。”
　　韩子离带她到林中，远远观战：“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林师妹竟这次，谁也无法再偏袒她了吧。”
　　宁依依怅然：“嗯，是啊。”
　　终究，还是要和女主拔刀相向了吗？她明明那么努力，在林萱然被众人排斥时去亲近她、了解她、安慰她，一番好心却全给当成了驴肝肺，还给用魔教之火煎焦了。
　　唉，那就管他那许多，开撕吧！
　　远处，顾长歌沉下了脸，对林萱然道：“林萱然，你真叫我太失望了。”
　　苏唯清在一旁帮腔：“天元宗这两年，让你衣食无忧，重获修炼的机会，你不仅不知恩图报，反倒倒腾出这么多事！还对你的同门下杀手！你这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
　　他们的这些话一个字都没进到林萱然耳中去。林萱然两眼仍痴痴望着韩子离和宁依依离开的方向，如同一根木桩立在地上。
　　她的身后，那个黑发少年在土里翻滚，尖叫一声，浑身骨头吱嘎作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长、拉宽直到将他扯成二十左右的青年模样。
　　苏唯清色变道：“你就是那日突然冒出的孩子？”
　　当初比武大会上，林萱然暴走被众人擒住，林墨影当然是第一个急了，脑子一热就冲上台，然后顺利地也给按倒。只是后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向宁依依发难的林萱然身上，他便得机化为猫形逃走了。
　　凌清洋笑道：“苏峰主有所不知，这是我家养的一只黑猫，多年前奉命去寻我失散的女儿，现在圆满完成任务，回归神教了。”
　　林墨影缓过气来，不敢多说话，委委屈屈地喵了一声：“姐姐”
　　林萱然总算听到了，极为缓慢地转头看向他：“这么久以来辛苦你了，墨墨。”
　　“姐姐，你想起来了吗？”
　　“嗯。”林萱然面无表情地略一点头，“不过从前以为你只是只猫。”
　　林墨影笑了：“我是因为姐姐，才成得这副模样——小心！”
　　原来苏唯清趁林萱然这一分神，出手如电，长剑又准又狠地往她后心插落！
　　凌清洋上前挡过：“好吧，我收回前言，看来偷袭是所谓‘仙门’的传统啊。”
　　苏唯清喝道：“跟魔教妖孽，讲什么风度礼节！看招！”
　　顾长歌也加入了战斗，青云门主与其他门派的仙者则发一声喊，再次和魔教数位长老缠斗在一起。
　　“师兄，你说这下怎么办啊？”宁依依快要慌了，魔教怎么这么强？可别一鼓作气把天元宗连带着整个仙界掀了，那后面还有啥剧情啊？
　　韩子离倒摇头说：“看样子，他们打不了多久了。我们就帮忙收拾掉这些小喽啰吧。”一剑扫出去两个魔教弟子。
　　等一下，场上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宁依依刚觉出哪里不对，就感觉肩头第四次被拍了一下。
　　凌言非。
　　她来不及惊呼，扬月剑直指对方咽喉，给轻轻巧巧闪过；她想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便疯狂出剑，次次都给避开。
　　“听说少主是因为你和他，才心神大乱进而渡劫飞升的？”凌言非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有意思欸。”
　　宁依依累得喘气，只好停了手。
　　韩子离踢开一个魔教弟子，喊道：“小师妹！”几个纵跃过来站在她身前，戒备地瞧着凌言非。
　　凌言非眼珠在他们二人之间转转，忽道：“为爱成魔，倒也可叹，但眼中只有情爱之事，不知是否是可笑呢？”
　　没等宁依依说什么，他就耸耸肩走开：“没想到，少主竟成了这样啊。”
　　韩子离欲追，给宁依依拉住：“算啦算啦。你没听到凌清洋都喊他‘前辈’吗？他要想取我们的性命，想必易如反掌，只是不知为何放过我们了。”
　　韩子离低声道：“还是我太没用了。”
　　宁依依无奈地笑道：“别老这么自责，你若是飞升了，定不比他们差到哪里去。哪怕就现在，没你的话我们这些底下的人，不早就乱成一团啦？”
　　这确是事实。身为大弟子，魔教来袭时韩子离是晚辈中第一个站起来去战斗的，有他这领头作用，大家才纷纷赶来，不让魔教弟子们横冲直撞。
　　说话间，那边已经停了手，几乎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苏唯清断了条腿，冷汗直冒地扶着剑，硬撑不倒下；顾长歌好些，但也脸色惨白，脚下开始发虚。
　　凌清洋则最是骇人。他的衣袍被撕破，可以看到他的右臂有大半已如脸一样，枯萎得厉害，成了瘦瘦干干的一条，而那趋势还在往上蔓延，不知他右肩乃至右胸是否也有波及。
　　宁依依想，难道凌清洋这是每当动用秘力，就要耗损生命吗？那难道说他其实命不久矣了？
　　接着她发现，自始至终，林萱然都没有帮着魔教，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在有人袭来时反击。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吧。”凌清洋竟还笑得出来，“在下此次前来只是要带小女回家，若有冒犯，请多包涵。咱们，后会有期！”
　　苏唯清叫道：“不要脸！你想得美，我定要叫你有来无回！”
　　可惜，她只能拄着剑这样叫骂了。
　　凌清洋转向林萱然：“萱儿，来，和为父回去吧。难不成你还想留在这里，受他们敌视么？”
　　林墨影小声道：“教、教主，姐姐她也许想到民间”给凌清洋淡淡一眼瞥过，顿时闭嘴。
　　林萱然恍恍惚惚地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她想起来了。
　　久远到快要淡去的记忆里，一身红衣的小女孩蹦蹦跳跳，随便出手就赢过同龄人，在长辈们的喝彩声中，开心地抱起那只胖乎乎的黑猫。
　　所有人都对她很好，用赞赏的眼光看她，恨不得把她捧手心里宠。父亲是慈祥的，是天下最好、最帅气的男人。
　　眼前的笑还是那样的笑，却挂在那样半生半死的脸上，诡异而恶心。
　　可她再看向其他人，那些脸，还不如凌清洋呢。
　　眼泪不自觉地涌上来，树林阴翳中，那一男一女仍是依在一起，两张脸朝着她，但她看不清他们的神情，只感到恨意。
　　“不。”她轻声道，“我没什么好留恋的了。父亲，我们走吧。”
　　林墨影拉住她的衣袖。
　　凌清洋满意地将长刀一抛，闪过顾长歌掷来的一剑，带着她扬长而去。其他魔教中人也纷纷离开，霎时间黑色浪潮从这山头上退去，留下满地狼藉和一众神情复杂的人。
　　寂静中，苏唯清愤愤地道：“魔教，当真欺我太甚。”
　　顾长歌叹息一声：“然而，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苏唯清：“师兄，你不必这样悲观。那凌清洋用的邪门法子你也见着了，损人不利己，他们得意得了几时！”又压低声音道，“你可别动气，让旧伤复发了”
　　顾长歌点头：“我知道。我们这一代是不行了，但愿他们能争点气吧。”
　　苏唯清恨恨地道：“他们？能做什么！宁青泽，你看够了没有，给我过来！”
　　躲在林子里的宁依依：

　　第45章　。闭门思过

　　韩子离皱眉道：“苏师叔又要发火了。”
　　宁依依疲惫地笑了一下：“呵呵；　是啊，反正我也快给她骂习惯啦。”
　　她深吸了口气，整整衣襟，踏过乌七八糟的土地，微躬了身子道：“师父。。。。。。”
　　“。。。。。。你真有够丢人的！”苏唯清的招牌开头还是没变；　“魔教一来，拔腿就跑，在这里四处乱窜！总给人添乱；　要不是大师兄；　你那小命早就没了，还有，林萱然那厮几回爆发，也总有你的一份功劳！”
　　宁依依顶着唾沫星子，默默地想这苏唯清打了半天的架，断了条腿；　竟还没耽误她骂人，让人敬佩。
　　“。。。。。。你给我回去闭门思过十日！”苏唯清大概是给伤痛折磨得撑不住了；　匆匆总结完；　冲围过来的众人道；　“你们；　还不速速收拾场地，都愣着干什么！”
　　“好了好了。”落雁峰主萧淮走过来；　也是一身的伤；　白白净净的脸都溅了血；　“苏师妹，你别再气了，赶紧去休养吧。大家都不容易。”
　　苏唯清恨恨地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会让一个魔教妖女混入门下。。。。。。”
　　“魔教的很多术法鲜为人知，我们可不都给瞒过了？”
　　萧淮指挥几人将苏唯清扶走，转身拍拍宁依依的肩，和气地笑道：“你是宁青泽是吧？”
　　宁依依一抖，感觉没好事：“是。萧师叔好。”
　　“你好你好。我们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上回，还是我和你师父去的魔教把你们带出来呢，可惜你当时昏过去了。。。。。。”萧淮话音一转，“唉，说到这我就老想起林萱然，没想到哇，那个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