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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反派当妹妹-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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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玉没想到她对这个好奇,略想了想便道:“就是昨日暂代你教养嬷嬷班的那个,今日被人发现在永西巷中的一口水缸里淹死了,好似是醉后失足,宫里懒得细查,给了一笔丧葬费也就罢了。”
华鑫下意识地转头看着谢怀源,只见他老神在在地找了最上首的椅子坐下道:“宫里的事最为无常,也许是天意,也许是人为,可与你我有何干系?”
钟玉点头道:“正是如此。”
这话明着虽是对着钟玉说的,其实却是在安慰华鑫,华鑫低了低,虽然明知他就是这样的人,但还是难免心颤。
钟玉咳了一声,似乎很费解两人对一个过了气的老嬷嬷的纠结,看两人眉来眼去完,才慢慢道:“今日在朝上,魏太傅头一个站出来,状告大皇子的三条罪状,分别是僭越,欺压良善和品行不端,头一桩是那些酸儒研究的礼法问题,与咱们无甚干系,欺压良善吗…也不是咱们该管的,最后一桩跟你家倒是大有关系。”
谢怀源问道:“何事?”
钟玉嗤笑道:“魏老头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万言书,共列举了大皇子的九大条罪状,其中有一条就是品行不端,暗指他背地里私会女子,还被一众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看到,折损了皇家颜面,皇上听了当即大怒。”
华鑫这时插口道:“可是因为郁喜?”
钟玉懒洋洋地理了理自己宝蓝色的曳撒:“除了她,说的还能是谁?大皇子那里自然不肯认,有那支持他的也帮着辩驳,朝堂上吵成一团,皇上龙颜大怒,拍着‘镇山河’把一众人都骂了一番,魏太傅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这时偏还不依不饶,非逼着皇上给天下苍生一个说法,皇上面子上挂不住,只好把大皇子狠狠地责罚了一番,又喝令他近日不得上朝,先把自己的烂摊子处理好,大皇子当然想着帮自己开脱两句,但他未来得及开口,郑司空就上前控诉自家小女儿死得冤,皇上气得差点掀了桌子,指着大皇子大骂一通,连朝也上不得,拂袖而去。”
华鑫听了半晌,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喜意来,心道魏太傅太给力了,她又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谢怀源,见他面色微沉地看向自己,心里跳了几下,又装似不经意地扭开头。
钟玉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华鑫:“说起来也是好事,你布置下的那几个人都还没来得及发话,大皇子就被皇上狠狠责罚了一番,我看如今皇上是动了真火了。”
谢怀源淡淡道:“若是真恼了,便直接丢开不理即可,何必多做责罚,还勒令他改正呢?”
钟玉细细思索了会儿,也苦笑道:“确实如此,皇上这般,八成是还打算重用他…罢了,如今大局未定,先杀杀他的势头也好,反正日后也有的是机会,水滴石穿,总有把他拉下来的一日。”顿了顿,他又问道:“你二弟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谢怀源道:“与我何干?”
钟玉上下打量他片刻,忽然叹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算了,想必你已有安排,我也不多置喙了。”他说着就直起身,看着华鑫谑笑道:“我特特跑来跟你们报信,便让你这宝贝妹妹送送我吧。”
谢怀源忽然直起身道:“我去送你。”说着就率先往外走。
钟玉一脸受宠若惊,刚想摆手道‘不必了‘就看见谢怀源已经往外走了,他无奈地看了华鑫一眼,见后者一脸淡定地冲她挥手告别,不由得暗暗鄙视这一家子都不解风情。
他抬步走到谢怀源身后,正欲说些什么,就看见谢怀源转身,定定地看着他:“你不该将她也牵扯进此事中的。”
钟玉一怔,随即苦笑道:“被你看出来了。”
谢怀源面色阴冷地看着他:“你所求的我都已经答应了,为何还要如此作为?她本不该牵涉到前朝斗争中的。”
钟玉慢慢道:“其实也无什么别的理由,正是因为她与此事干系不大,又是魏太傅的学生,由她出马定能事半功倍。”他补充道:“魏太傅性子执拗倔强,若是你我二人出马,他必定不为所动,没准还要得罪了他,反倒是郁陶跟此事无关,说的更能清楚明白,也不会招致魏太傅的反感。”
谢怀源道:“那你可曾想过,万一此事不慎泄露,她被大皇子记恨呢?”
钟玉忽的挑了挑眉毛:“万一?你这是怕护不住她?”他上下打量了谢怀源几眼,啧啧称奇道:“真是白日里见了活鬼了,你何曾对别人这般小心宝贝着?”他连连叹息道:“说真的,若她不是你嫡亲妹子,我定然以为她是你心上人。”他想到这个比喻,心里也是好笑。
他背靠一颗柳树,带了三分调笑,七分认真地道:“你若是真的担心护不住她,不若把她送到我家来,我定然让她一生无灾无难心长宽。”这已经算是明示了,钟玉试探的看着他的面色,两人相识多年,他好歹还是能看出些端倪的。
然而…
“啊!该死的,谢怀源,你不要逼我动手!啊!别打我的脸,你有病啊!啊!我的头发!”谢府传出几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怒喊。
据说那日,钟家的大公子是顶着一脸的晦气和斑驳青紫,一瘸一拐地走出谢府的大门…
华鑫忐忑地站在谢怀源书房正中,见他进来,乖乖地垂头等着挨训。
谢怀源本来面色阴冷难看,见她面色略带惶恐,又不由自主地缓和了面色,沉声问道:“你现在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
华鑫低头歉然道:“是钟玉给了我他搜集的大皇子罪证,让我去交给魏太傅。”
谢怀源听说这事又牵扯到钟玉,原本稍稍平复的恼意又泛滥起来,扬了扬唇角讥讽道:“你对他倒真是言听计从,可我呢?我与你说的你还记得几分?”
华鑫心里默念‘男人是要哄的’,然后一脸诚恳地道:“你说的我自然都记得,只是他说此事若是成了,对你大有好处,所以我才…”她看谢怀源面色阴晴不定,便哭丧着脸道:“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她看谢怀源还是静静地看着她,以为他还是不信,便立刻拍着胸脯连连保证自己再也不敢犯,就差没对天发誓若是违背就遭天打雷劈了。
谢怀源看着她懊恼的小模样,心里又异样躁动起来,似乎有某种渴望急于得到宣泄,眼眸不由得暗了暗,目光停留在她两片开合的唇瓣上。
华鑫见他还是默默地盯着自己不发一语,心中更为忐忑,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再表示表示,就听见门外有人来报:“大人,大皇子派人来了。”
华鑫立刻住了嘴,讶然道:“是为了郁喜的事?”
外面那人打断了他的些许绮思,谢怀源沉吟片刻道:“让人进来。”不过片刻,侍从就领来一个公公模样的人。
华鑫一见那人心中便有些不喜,那公公的目光黏糊漂浮,一双三角眼更是暗黄浑浊,所谓相由心生,华鑫实在不觉得长这么一副尊荣的人品格能高到哪去,所以那公公态度虽还算恭敬,但她还是默默地在他身上划了个叉。
那公公一见谢怀源先是不说正题,反而和他东拉西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随意寒暄,若是有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的关系有多好。
那公公一边小心地搭着话,一边暗暗地思忖该如何说,见谢怀源仍旧不动声色地,心里暗暗发急,便干脆直言道:“大人,实不相瞒,奴婢是受了大皇子的叮嘱,为了郁喜小姐和大皇子之事跑来的。”
谢怀源缓缓地晃着茶盏,不动声色地道:“哦?若是向郁喜提亲,难道不该大皇子亲自前来,以显郑重?”
那公公听得心里一紧,干巴巴的笑道:“小公爷说笑了,郁喜姑娘虽是谢家人,但到底如今是个庶出…怎么能跟大皇子谈及婚嫁呢?”按说谢国公死了,谢怀源应当袭爵,但皇上不知什么心思,硬是以守孝为由把爵位扣住不发,所以外面还是叫小公爷。
谢怀源慢慢地道:“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该同我说了,郁喜的生母,谢老夫人就在正院里,你为何不去寻她?”
那公公渐渐听出些门道来了,立刻义正言辞地表示:“小公爷说笑了,谢府里哪有什么夫人,不过只有一个因为品行不端被休弃的曹氏,您宅心仁厚,怕她出了谢府没法子生活,这才让她住在谢府,她哪里算什么夫人?更别提给郁喜小姐的婚事做主了。”
前些日子,谢怀源虽没立刻公布谢必谦对曹氏的休书,但他也不是愿意饮下当年之恨的人,隐隐透出些风声出去,曹氏这个夫人立刻就有名无实,他再在这时表示谢府可以让曹氏‘暂居’,其意义立刻就明显起来,这时候,哪怕谢怀流走了狗|屎运,能够得胜归来,从身份上也不可能和谢怀源竞争丞国公一位了,一出手便是这样绝人后路的毒辣一招,倒真是谢怀源的风格。
华鑫差点在一旁笑出声,谢怀源?宅心仁厚?这马屁拍的有水准啊。
谢怀源慢慢道:“二弟如今日渐长本事了,未来的事…也未可知。”
那公公眼神闪了闪,想到谢怀流,眼底带出不屑来,陪着笑道:“小公爷说笑了,二公子呐…跟您是比不得的。”
华鑫在一旁也渐渐听出来了,原来是大皇子为了在皇上那里过得去,便来谢府要人,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想娶郁喜为妃,只想纳她为妾,这来试探谢怀源的态度来了,他是生怕谢怀源坐地起价,硬要给郁喜一个妃位。
谢怀源慢慢地笑了笑道:“既然是为侍妾,那让大殿下择日使人来接便好。”
那公公跟他你来我往的试探一番,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立刻喜出望外,连忙跪下磕了几个响头,转身复命去了。
华鑫看得连连咋舌,问道:“郁喜这是必然要跟大皇子了?”郁喜自己求的路,华鑫倒不替她悲哀,只是有点惊叹大皇子的神速。
谢怀源忽然转头道:“明日可要出去走走?”
华鑫“啊?”她一时有些没转过来。
谢怀源望着门外,淡淡道:“明日谢府必然是一场热闹;咱们不必蹚这个浑水。”
☆、60|7。20
曹氏如今居住的悠菲阁里尽是一片衰败景象,因着府里府外都风传谢必谦临死前说是要休了她一事,又加上她如今被夺了管家权,是以原本对她百般逢迎的下人都对她爱答不理起来。
曹氏此时靠在床上,原本精致的雕花大床上散乱地堆着被褥,迎枕之类的东西,她头发蓬乱地无力斜躺在床上,见一个小丫鬟走进来,连忙拉着她问道:“我听说昨日大皇子派了人来,是为了何事?”
那小丫鬟年纪虽小,脾气却大,把手里的托盘放下,上下打量她几眼,不屑笑道:“得了吧夫人,我劝您还是消停点,大皇子派人来不来,自有大少爷操心,跟您有什么关系?还当您是谢府的当家夫人呢?”
曹氏这十多年来因着谢必谦宠爱,在谢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揶挪地跟她说话,气得脸色发黑,照着自己的心意伸手就要向那丫鬟脸上扇去,丫鬟是得了上面人暗示的要把曹氏往死里气,自然不会由着她往自己脸上打,连忙退后几步,笑嘻嘻地道:“夫人…哦不,曹夫人,打我不要紧,您仔细伤了手。”
曹氏气得胸膛连连起伏,指着她恨道:“作死的小蹄子,看我叫人怎么收拾你!”
小丫鬟心里撇撇嘴,本还想再气她几句,但想到上面的吩咐,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道:“您刚才不是问我大皇子派人来作甚吗?”
曹氏虽气得浑身发抖,但到底理智还在,心里记挂着郁喜,闻言敛了怒色道:“到底是为何?”
小丫鬟看她一眼,慢慢道:“是为了郁喜小姐来的,皇上发话了,让大皇子赶紧纳了郁喜小姐,把这桩事了了。”
“纳?!”曹氏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我的郁喜凭什么给人当侍妾,经过了我这个当娘的同意没?”
小丫鬟嗤笑道:“您若是不服气,尽可去找大皇子理论啊,今个来抬郁喜小姐的轿子已经来了,您可能拦得住?”
曹氏忽然大大地喘息了几口,然后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了,正当小丫头以为她是晕过去了,正要离近了去看看的时候,就见她猛然睁大了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底一忽儿是极深的怨毒,一忽儿又满怀希冀,小丫鬟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人来,就见她手指紧紧扣着被面,声音凄厉尖锐:“谢怀源,谢郁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丫鬟吓得手一抖,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就见曹氏的神色忽然又温和了起来,细细地用手抚摸着被子上的缎面,神情温和慈爱地道:“流儿,流儿,娘可就全指望着你了,你可不要让为娘的失望,你有出息了,才能继承丞国公之位,你妹子才有靠山,流儿,你要争气啊!”
小丫鬟看着曹氏有些神志不清的侧脸,心里打了个寒噤。
……
今日大皇子来接郁喜入府,必有一场热闹,华鑫和谢怀源都懒得参合,因此双双出门踏青,距离镐京不远有处万寿山风景极好,但离镐京却不近,因此谢怀源天不亮就命人叫起了华鑫赶路,这才在清晨堪堪到达。
华鑫在马车上一直趴在谢怀源怀里打瞌睡,等到下了车闻到一股草木清香,立刻精神一振,拉着谢怀源就沿着新修的石阶,往山中走去,一路清泉石上流,鸟鸣山涧中,景色颇具野趣,华鑫看得目不暇接,谢怀源见她如同脱了笼的鸟儿一般快活,眼底也露出一丝笑意,握着她的手向山上走。
两人今日为了方便出门,都是一副平头百姓装扮,随从也都安排在了山下,所以一路速度颇快,华鑫在镐京难得出门,连见到几颗蘑菇都要啧啧称奇一番,谢怀源见她兴致高,便也动了谈性,对她细细讲解道:“万寿山上有个天池,据说是女娲补天之石所化,所以呈五彩之色,水温长年温润适宜。”
华鑫记得前世去过五彩池,她估摸着是差不多的池子,对什么女娲补天的传说自然不信,不过听说有盛景可看,心中自然开怀。
谢怀源一路握着她的手,不时随意讲解几句,华鑫看着他白璧无瑕的侧脸,一边默念‘□□’一边色|心大起,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在他耳边道:“我给你摘朵花。”她说话时离谢怀源极近,双唇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耳垂,让他有些意动,华鑫却还不等他行动,就跑去摘了几朵路边不知名的野花。
她随手拔了几朵,又挑挑拣拣好一时,才选好一朵颜色素白外形清雅的小花,又笑眯眯地凑过去道:“我给你簪上?”
古人不论男女,都时兴簪花,她就常见有大家的公子哥把自己打扮的姹紫嫣红,出去招蜂引蝶,不过谢怀源自然不会弄这些花哨的东西,一转头却看她一脸期待,便十分配合地低下头,任由华鑫给他簪上。
华鑫簪好后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总觉得谢怀源簪花真是相当的…违和,特别是他一脸面无表情,那朵可怜的花还在晨风中颤巍巍地摇曳,好像给张飞化妆,怎么看怎么别扭。要是钟玉那一型戴着估计会显得很风|骚。
她一把把花捋了下来,又帮谢怀源弄平了有些散乱的头发,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
谢怀源见她停止了再幺蛾子,便拉着她的手继续走,走着走着,忽然视野一阵开阔,前方是一处极大的平台,平台上修了座四面透风的彩楼,已经围了一圈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正中的阔台。
华鑫好奇地踮起脚望了望,却发现离得颇远看不清,便拉着谢怀源去前面细看,看见台子的正中是一个仙风道骨,一身道袍的道士,约莫三四十岁,面带矜持,一挥拂尘道:“贫道本是蒲华山紫薇洞府的一名修道之人,如今修道已百余年,今日下山来,是受了三清法旨,特来寻找有缘之人,指点他悟道成仙,送他一场偌大的机缘。”
底下围的一众人也不都不是傻子,见他面貌不过四十,就敢说自己一百来岁,立刻唏嘘起来,一片喝倒彩之音。
谁知那道士也不恼,仍旧一脸从容自得的笑容,慢慢道:“尔等凡夫俗子,不信也不足为奇,贫道便使出些仙家神通,让尔等见识上一二。”说着就大袖一挥,地上凭空出现了三只白瓷大碗,底下原本还喝倒彩的人立刻静了下来。
那道士面色微有自得,袍袖再是一卷,原本空荡荡的碗里立刻满了,一碗装着花生莲子,一碗装着些圆溜溜的糖果点心,第三碗更为奇特,竟然是一碗清水,里面漂浮着几根水草,三只锦鲤自在地游来游去。
道士淡淡一笑,伸手让一边侍立的两个小童端着糖果和花生的碗向底下抛洒,这下子不光能看到,还能摸到吃到,底下人立刻鼓噪起来,有几个卖力地大喊‘活神仙啊!’其余人被鼓动,立刻也跟着喧嚷起来。
就连华鑫也看得啧啧称奇,她当然知道这世间自然没什么活神仙存在,不过这等巧夺天工的杂耍,也足够让人叹为观止了。她侧头对谢怀源感慨道:“这般厉害,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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