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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怀远挥开他的手：“滚，下次敲门，懂吗？”
　　章白耸了耸肩，表面不在意但实际也怕林怀远真不高兴，毕竟是个男人都不喜欢这种时候被打扰，于是想着拍个马屁救个场。
　　其实也不完全算拍马屁，毕竟沈悠长得确实好看，而且腿又直又长，连阅女无数的他刚才都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之前没发现，嫂子长相身材真是没话说，也不枉你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章白四五不着六地一通乱夸：“就跟那个谁，何昕然比，都不差。”
　　何昕然，以人美声甜身材好著称的当红流量小花。
　　他这马屁算是拍在了马腿上。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到林怀远这不好使了，他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是打心眼里认为西施比不上他的沈小悠，就更别提别的乱七八糟的人了。
　　果然，林怀远眉头一皱，不开心：“别拿些乱七八糟的人跟她比。”
　　又想到刚才章白回头看沈悠，再想到沈悠露在外面的大长腿，心里顿时一阵警惕，眯着眼警告章白：“以后别乱看。”
　　卧槽！
　　章白懵住，就这样闭眼吹都能拍到马腿上，还收获了“朋友妻不可欺”警告一个，这人眼睛怕是被沈悠糊上了，搁古代，就是个被妖孽迷住的昏君。
　　章白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装了满脑子的卧槽走了。
　　他走后，林怀远坐在椅子上反思。
　　直到现在，直到章白都发现沈悠穿裙子了，林怀远才隐隐觉察，沈小悠穿成今天这样过来上班，大约是为了他。
　　之所以不开心，大约是没得到他的夸奖？
　　林怀远心中一时既甜又好笑，他家沈小悠怎么这么孩子气，孩子气的这么可爱，为引起他关注，又是穿小裙子又是吃醋的，真恨不得立刻把人抱在怀里揉搓一顿。
　　沈悠从林怀远办公室出来后，就被林悦叫了过去。
　　林悦昨天忙了一天，现在才终于闲下来，就想起了沈悠昨天出外勤的事，越想越生气——出外勤也不知道提前跟她说，而且她根本就没回复，这人就自顾自地出外勤了，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经理？
　　这样想，林悦也就这样说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经理？这么没组织没纪律，你以为公司是你家的？”
　　沈悠给她说愣了。
　　部门其他人临时出外勤都是这么操作的，跟经理说一声，回头给人资那边补张外勤单，她昨天就补了，还是林悦签的字，人资那边也没说什么。
　　林悦这是昨天没来得及，今天跟她算账来了？
　　沈悠气得不行，但还是强压下火气尽量心平气和：“我昨天出外勤打了外勤卡，补外勤单的时候你也签字同意了，符合公司流程规定。”
　　林悦烦透了她这副有理有据、伶牙俐齿的样子，啪的一拍桌子：“我昨天签字，那是体恤下属，不想让你为难，你昨天给我发申请我同意了吗？没同意，你这就叫无故旷工！”
　　沈悠磨牙，部门的人发外勤申请，你有哪次及时回复过？等到你回复，外勤也别出了。
　　心里知道林悦是在故意为难，但沈悠也明白自己这次有错，毕竟昨天的事并不是需要临时或紧急出外勤的事，完全可以提前申请，只要林悦抓住这点不放，她今天就多说多错。
　　眼看林悦又要张口训人，沈悠哪能任由她教训，心思回转，想到了这事的罪魁祸首——林怀远，要不是他，自己根本就不会出外勤，也不用在这受气。
　　“昨天是林总要我临时出外勤的”沈悠面不改色，果断甩锅：“你可以问他。”
　　林悦训人的话一下滞在了嗓子眼。
　　林怀远昨天才刚上任，哪可能会越过那么多级，专门让一个实习生去出外勤？
　　林悦心中狐疑。
　　沈悠相当于是林怀远招进公司的，她知道，之前一直讨厌沈悠也是因为这个，但据她昨天观察，他们两个好像并没什么异常举动，甚至都没怎么交流。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昨天太忙，没怎么注意到。
　　林悦本来就对这事疑神疑鬼，生怕沈悠和林怀远真有什么，此时听沈悠这么说，更是心乱，想着不如趁这个机会试探下哥哥的态度，林怀远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哥哥，还能向着沈悠不成？
　　当着沈悠的面给林怀远打电话，等那边接通后，林悦挑衅又轻蔑地斜了沈悠一眼，然后愉快地叫了声：“哥哥。”
　　她这声哥哥一出口，余光里沈悠脸色果然变了，虽然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但瞬间的变化还是没能逃脱她的双眼。
　　但她这边还没来得及得意一下，那边林怀远已经沉声道：“上班时间注意称呼，别让我反复强调”，林悦脸色也不好了。
　　跟林怀远简单说了下情况，那边想都没想就说：“是我要她出的外勤。”
　　林悦一噎，追问：“什么事非要她一个实习生去？”
　　林怀远反问：“我的工作需要向你汇报？”
　　挂断电话后，林悦脸色晦暗不明，林怀远这是在护沈悠吗？虽然感觉上是，但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也许真是正好有事要沈悠做？也许只是对沈悠稍有好感？也许纯粹是因为她为这点小事烦他，所以说话有点冲？林怀远从来没喜欢过谁，这次肯定也是她多想了。
　　沈悠刚出林悦办公室门，就迎面碰上了正要出去的林怀远。
　　她说过不想在办公室公开恋情，此时碰上，下意识就要让到一旁，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擒住了手腕。
　　沈悠错愕抬头，就见林怀远垂下眼线，慢条斯理地说：“你要是再躲，我就在这抱你。”


第39章　
　　从总部调职过来分公司；　林怀远并没想过要把沈悠一下提升到什么职位；　过度拔苗助长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适当时机给些适当的帮助和提携，对沈悠这种聪明又勤奋的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林怀远相信她很快就能成长起来；　甚至能独当一面。
　　工作上他不过多干涉；　但并不意味着有人欺负沈小悠他也不管。
　　今天林悦为难，沈悠第一时间向他寻求帮助；　他是开心的；　但现在；　沈悠一副避嫌的样子；　又让他隐隐不爽。
　　不能正大光明、公开地宣布沈小悠是他的这件事，让他不安又不爽。
　　他紧紧攥住沈悠的手腕；　又微微侧身挡住半开放办公区域员工探头探脑的目光；　压低声音对她说：“我有话跟你说。”
　　沈悠现在真不想见到林怀远，刚才林悦那声隐含挑衅的哥哥让她烦透了，围在林怀远身边的女人太多了，她能看到的，不能看到的；　让她头大。
　　跟林怀远在一起；　是因为被吸引、被打动、身不由己；　真正在一起了之后，才发现再进一步都艰难，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敏感。
　　也许是因为越喜欢一个人越敏感；　也许是因为真正见识了小家伙的“后妈预备役旅行团”的力量，也许是因为她越来越在意小家伙妈妈的事，总忍不住多想，又或许是因为她完全不知道以后怎么说服沈杰和许唱晚······
　　她知道这都不是林怀远的错，他做得已经足够好了，这些是她自己的问题，但这些问题，让她再一次意识到，她跟林怀远比是有多普通，普通到令人疲惫且自卑。
　　她不该碰这份她配不上的爱情，就像不该买自己消费能力以上的东西，配不上的东西，最后只能带来痛苦。
　　“以后再说行吗？”沈悠近乎求情：“我还有很多事。”
　　林怀远受不了沈悠这种求情的语气，只要她用这种语气说话，他就溃不成军，透过旁边镂空原木隔断，能看到研发部那边有两个人还在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地探头探脑。
　　林怀远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不想她为难。
　　沈悠转身就走，而他也没来得及对她说“沈小悠，你穿成这样，我很喜欢”，更没来得及哄她，小隔阂横亘在两颗心中间，一个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另一个不知道怎么说。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过得飞快，沈悠化身工作狂魔，把项目的事安排得妥当且有条不紊，让项目组的人、打交道的部门还是合作医院都对她另眼相看，工作让人忘忧，工作让人忘情，工作让人忘掉自卑。
　　只是偶尔闲下来，沈悠还是会忍不住自虐般地想起小家伙的妈妈，但她自卑且怂，根本不敢去问。
　　这一周林怀远同样忙得不行，中间还去外地出差了几天，等再回来，都周五晚上了，在公司门口堵到刚加完班沈悠，把人拉到车上就吻了上去。
　　这是他们在现实中的第一个吻，本该很温柔，但林怀远实在太想沈悠了，憋得不行，吻起来就没轻没重，直到嘴里进了又咸又苦的味道，他才发现沈小悠哭了。
　　第一次把人吻哭，林怀远手足无措，以为是自己无意识间咬到哪儿了，又是哄人又是擦眼泪的，笨手笨脚地像个惹恼暗恋女孩的小男生。
　　沈悠委屈得不行，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林怀远娴熟的吻技让她不想去想小家伙妈妈都不行，心痛得像是被骷髅手狠狠捏了一下，心不由己，眼泪也不由己。
　　丢人都丢了，一周以来的憋屈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趁着这会儿没什么理智，沈悠脱口而出：“你还爱希希妈妈吗？”
　　林怀远一下怔住了，这个问题要他怎么回答？
　　眼看着沈悠眼眶里又蓄满了眼泪，林怀远急中生智：“我爱的从来都只有你，只有你一个。”
　　眼眶彻底兜不住眼泪，啪嗒掉了下来，沈悠一把推开林怀远，怒极：“你个大骗子！我都配不上你一个真诚的回答吗？”
　　说着，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林怀远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又急又心疼，压抑已久的话也低吼了出来：“她就是你啊，从来都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
　　沈悠更气了，气这个大骗子居然到现在还想拿情话糊弄她，就这么瞧不上她的吗？
　　沈悠气起来简直女战神附体，连打再踢地往林怀远身上招呼，本来林怀远还一声不吭地忍着，直到她哭着吼：“林怀远！你再不放手就别指望着再见到我了！”
　　林怀远眼眶一下红了，目光像是要吃人，额上青筋突起，握拳的手握紧又松开，最终却还是放开了她。
　　沈悠下了车，就这样一路哭一路走，林怀远跟在她后面两三步远的地方，暖黄的路灯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凄苦而伶仃。
　　整整两个多小时，眼泪都快流光了，一年份的尴尬也提前预支完了。
　　到小区门口刷卡，沈悠边哭还不忘打着哭嗝告诉保安亭的小哥哥，后面跟着的不是小区的人，千万别放进来。
　　沈悠进小区，林怀远在外面一动不动，门前苍白大灯下的他，犹如一棵望眼欲穿的小白杨。
　　十二月初的西北风刮得干枯树枝哗哗响，保安亭里的小哥哥都替他冷，这苦情戏看得他难受，小哥哥是个实在人，推开保安亭的窗户问林怀远：“嘿，哥们，人都进楼了，看不着了，你看你是回去还是进来暖和暖和？”
　　林怀远现在心如绞痛，满心满脑的沈悠，冷热不知，风雨无感，根本就没注意到小哥哥说了什么，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一副随时准备去世的苦情样。
　　大晚上的，小区静悄悄，小哥哥没事，开着一点窗户缝跟林怀远聊天：“哥们，不是我说你，把人气哭了你倒是哄啊，打电话发信息，总比你在这戳着强，你在这戳着，除了我，也没人看得着啊。”
　　“哎，这年头，咋还有你这么实心眼的人呢？白瞎长这么帅了，我要是有你一半帅，我前女友就不跟我分手了。”
　　“分手”两字宛如晴天霹雳，一下把林怀远的神智给劈清醒了，他这才猛地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心疼沈悠把眼睛哭肿的时候，沈小悠这样子，大约是想跟他分手！
　　越慌乱越镇定，是林怀远花了十几年练出来的，确定完首要问题后，林怀远几乎同一时间想出了办法。
　　半个小时后，保安小哥哥看到一辆宾利停在了小区门口，司机大叔抱着个小孩子从车上下来，然后，他看到“苦情男主”让小孩子背对小区大门站着，开始录视频。
　　“老师，爸爸惹你生气了，你打他，然后就原谅他好不好？”
　　“我现在好冷。”
　　这奶声奶气的可怜语气，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孩子，保安小哥哥既气愤又心疼，这“苦情男主”简直丧心病狂，怎么舍得让这么可爱这么小的孩子过来吹冷风！
　　小哥哥还没气愤完，就见“苦情男主”又温柔地把小孩抱了起来，放进车里。
　　“辛苦王叔再把希希送回去。”林怀远一手撑着车门，微微俯身对司机说。
　　司机忙不迭地答应，小家伙却不干，小手拉着林怀远的袖子，长睫毛眨啊眨：“妈妈会出来吗？我想见妈妈。”
　　虽然林怀远觉得沈悠看了小家伙的视频一定会出来，但万一呢，他不舍得真让小家伙在这跟他一起等，只能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温声说：“你先回去睡觉，睡醒了就能见到妈妈了。”
　　小家伙不甘心，扑闪着跟沈悠如出一辙的大眼睛想鬼主意，拖延时间。
　　林怀远想过沈悠看见小家伙的视频可能会出来，但没想到会出来的这么快，连睡裙都没来得及换，裹着件及脚踝的黑色羽绒服、穿着拖鞋就出来了，眼睛都还肿着。
　　林怀远心疼又心酸，仿佛看到了自己日后的家庭地位。
　　沈悠从家里出来时气得不行，这时见到小家伙舒舒服服地待在车里，才算松了口气，也不理装可怜的某人，直奔小家伙。
　　小家伙见到沈悠，开心得眼睛都弯了，笑出一口小乳牙，拉着沈悠的手：“老师手好冷，快上车，车里暖暖。”
　　沈悠被这小睫毛精蛊惑，一时心软竟真上了车。
　　结果她屁股还没坐稳，林怀远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挤了上来，车门砰的一关，司机应声打火，嗡嗡引擎声响起，车子在夜色中绝尘而去。
　　看了好大一出戏的保安小哥哥目瞪口呆“······丧心病狂，比不过，比不过，活该前女友把我给甩了。”


第40章　
　　被挤在小家伙和林怀远之间的沈悠半张着嘴；　惊呆了；　半响才反应过来；　指着林怀远，气到发抖：“你这是绑架！”
　　林怀远攥住那根指向他的手指，顺势一拽；　把沈悠搂进怀里：“请沈警官现在就逮捕我；　判我无期，我保证永不越狱。”
　　小家伙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　一歪小脑袋；　虽然不懂“约鱼”什么意思；　但直觉“不约鱼”应该是个好事情；　他也抱住沈悠的腰，跟着稚声稚气地学舌：“我也不‘约鱼’。”
　　沈悠被气得哭笑不得；　捶林怀远：“带坏小孩子。”
　　看“绑匪”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沈悠知道她今天晚上大约是回不去了，而且她也怕林怀远再用小家伙上演苦肉计，想着反正许唱晚和沈杰今天睡得早，她不回去应该也没什么事。
　　沈悠推开林怀远，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睡裙和羽绒服；　发愁；　穿成这样明天怎么回家？
　　车子很快到了林怀远家；　进门后，沈悠站在客厅有些手足无措，刚才在车上还没觉得什么；　这会儿才觉察出暧昧的尴尬。
　　幸好有小家伙牵住她的手，把她往儿童房拉：“老师，陪我睡觉。”
　　沈悠轻吁了口气，瞬间觉得得救了。
　　旁边林怀远见状一下捏紧了拳头，看着开开心心往儿童房走的一大一小，目光强行“和善”，商业假笑：“希希，你这么大了，要学会一个人睡。”
　　这语气，这眼神，寒意直从脚底往上蹿，小家伙却依然倔强着不肯放手。
　　沈悠被这位爸爸幼稚得脑壳疼，反手拉住小家伙，头也不回：“我们还小呢，两个人睡也不丢人。”
　　林怀远：“······”
　　小家伙房间颜色以蓝色为主，墙面刷的也是蓝色硅藻泥，但本该充满童趣的房间却与其他房间如出一辙的严肃正经，沈悠想到林怀远，轻叹了口气。
　　他算是称职的爸爸，想必在小家伙的成长过程中也起到了很正面良好的榜样作用，但还是会有很多细节注意不到，男人带出来的孩子早熟且缺少童趣，让人心疼。
　　小家伙拉着沈悠到小床边，自己先脱鞋爬了上去，然后盘着两只小短腿催她：“老师，你快上来呀，我给你讲故事。”
　　沈悠被他这小模样逗乐了，甩掉拖鞋上床，床很小，但对他们两个来说足够了。
　　她靠坐在床头，揽着小家伙，听他奶声奶气地讲幼儿园里发生的事，讲他新认识的朋友和玩具，小家伙似乎对幼儿园里的一切都很新奇，话也异常得多。
　　沈悠觉得有趣，成人世界里司空见惯的东西，小孩子却觉得好奇而有趣，看东西的观点也刁钻而童稚，这种热情非常感染人，她也乐得跟他认真地讨论。
　　小家伙很兴奋，但沈悠还注意着时间，眼看都要十二点了，她不得不狠心催促他睡觉。
　　小家伙不开心了，孩子气地捣乱，最后干脆躺倒在沈悠腿上，仰着头看她脸，圆溜溜的大眼睛又黑又亮。
　　沈悠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