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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而骄1-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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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湫上前,对上他猩红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楚姑娘让我问您一句话,您觉得对一个帝王来说,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美人更重要?”
  四目相对,楚崀天渐渐松开了手,五指渐渐紧握成拳,低吼出声,“我要见她,你快说她如今在哪?!”
  退后一步,楚湫声音清淡,“楚姑娘如今不方便与您见面,您有什么话可以让我代为转达,而且,她说眼下丞相府虽然没落,可还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楚大人,您的一举一动都会牵连到他人,此刻绝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闻言,楚崀天只是紧紧攥着手中的书信,将信将疑的看着眼前这个神情肃穆的女子,紧绷的轮廓最后还是放松些许,只是手背的青筋紧绷到凸起。
  若是旁人,他必定不会相信,可不知为何,对着眼前的女子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生不出任何疑虑,而且她的话的确是他那妹妹行事作风,她不喜皇上,不相信任何人。
  晚风吹动外面的树叶沙沙响,幽幽烛火妖娆的摆动着身姿,整个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出了这种事,虽然楚姑娘不说,可我看的出她心中的痛不比任何人少,而且眼下也不是悲伤春秋的好时机,她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何事?”
  女子声音轻细平静,却带着抹莫名的镇定,楚崀天深吸一口,定定的看了她眼,忽然从柜子里拿出笔墨纸砚写着什么。
  烛火下,看着自家哥哥沧桑的面容,楚湫不禁手心一紧,可面上又是一片风轻云淡。
  片刻间楚崀天便将一封书信递给她,目光灼灼,“麻烦颜贵人将这个转交给我妹妹,你告诉她,哥哥从未退缩,无论前路有多艰难,哥哥一直都在。”
  相视一眼,楚湫慢慢勾唇,双眸清澈的犹如一汪清泉,“我定会托人转交给楚姑娘,我一个不受宠的贵人想必无人会注意。”
  这一笑,楚崀天看的有些愣,记忆中小女孩没头没脑缠着他玩闹的笑颜瞬间跳过。
  “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楚大人也得保重自身,莫要让楚姑娘担忧。”
  楚湫微微颔首,便收好书信戴上帽子转身离了屋子,徒留楚崀天一脸异样的望着那道渐渐离去的身影,可随之而来的又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妹妹还活着,她还活着!
  一路小心翼翼回到院子,桃儿在那里也等着胆颤心惊,楚湫没让她多问就独自一人关在了屋里,直到此刻她的一颗心才渐渐平复,她也想与哥哥相认,可是如此一来难保不会泄露出去,不到关键时刻,她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还活着。
  拿出书信,不出意外,里面的确是写了当年所发生的事,她哥写的比较简略,可纵然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握紧拳头一下捶在桌面,眼中弥漫着滔天恨意。
  她爹一向从未参与过皇子间的争斗,当年等她死后,他爹便大病了一场,已有卸去官职的念头,毕竟府中还有她哥撑着,谁曾想先皇突然连夜急召她爹入宫,还给了她爹一封遗诏,话未说完人便突然暴毙了。
  而这时不知为何外面突然涌进来大批御林军,认为是她爹谋害的先皇,遗诏也是先皇在被迫下写的,当时六皇子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想劝服她爹笼络那些文臣,她爹自是不愿的,谁料六皇子的行动早已被太子知晓,来了个黄雀在后,一举拿下了六皇子人等,可因为她爹那夜与六皇子在一起,又有害死先皇的嫌疑,便被打上了造反的罪名,丞相府一干人等锒铛入狱。
  这时太后,也就是当时的元贵妃突然拿出一卷先皇的遗诏,上面写着是让三皇子继位,太子自然是有所不甘,还未开始行动便被赫连策的人控制住了,圈禁在天牢,与太子相干的党羽全都被处斩。
  赫连策自然是顺理成章的登基,谁曾想她爹清廉了一世,不忍背上此等罪名,便在狱中以死明鉴,那六皇子也一口咬定她们丞相府是他的党羽,刚继位根基不稳,迫于群臣压力,赫连策也并未将丞相府一干人等处斩,而是贬至其他偏远地方,而她哥哥则被留了下来,成了皇宫里一个小小侍卫。
  多么讽刺啊,六皇子有异动,她爹身为一朝丞相不可能什么也察觉不到,除非府中有奸细,还是她爹身边最亲近的人,趁她爹病重期间做了手脚,抹去了所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
  她能想到的,她哥肯定也能想到,留在这想必也是为了追寻真相,到底是谁这么苦心积虑算计她们丞相府!
  当信纸逐渐燃成一团灰烬,楚湫站在窗前定定的望着天边那轮圆月,青丝随着微摆,手心渐渐紧握成拳,面上闪过一丝坚毅,哪怕倾其所有,她也要将那内奸挫骨扬灰,重还她们丞相府百年清誉!
  一夜无眠,她只能赶着时间绣那副龙凤图,等到次日桃儿醒来时,她才稍稍躺在床上歇息会。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午时了,看见她醒来,桃儿立马让人打水进来给她梳洗,一边还在那里不满的嘀咕着。
  “您不知道,这一上午咱们这院子可热闹了,不仅玉嫔娘娘派人来过,就连林贵人她们也都来了,那热切的模样哪有先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不过她们见您还在休息,倒也都识趣的先离开了,不过却留下了不少东西。”
  自己慢慢系好衣裙,楚湫只是淡淡看了她眼,“这些话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在宫里只要记住多做事少说话,麻烦自然会少许多。”
  桃儿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不知怎么,她如今觉得主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像在这宫里待了许久一般。
  不同于以往的清粥馒头,此时的膳食赫然摆满了桌子,各色各样让人目不暇接,楚湫吃惯了这些东西,此时倒也没有什么感触,如今只想着能够出府看一眼娘亲,可妃嫔除开省亲是不能出宫的,更别提她一个小小贵人。
  “主子!敬事房的刘公公来了。”
  这时那个名叫花怜的宫女忽然领着一个满脸谄媚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待看到正在用膳的女子时,暗叹这颜贵人还真有几分姿色,一边又连忙跪了下来,“奴才见过颜贵人,恭喜贵人主子,皇上今儿个点了您侍寝。”
  “咳咳——”
  楚湫突然被一口汤给呛住了,一旁的桃儿喜的都忘了给她端水,还是她自己喝口水润润嗓子后,才满脸不自然的看着那个小太监,“你……你说什么?”
  觉得她是太过喜不自胜,小太监又一脸谄媚的重复一遍,“皇上今儿个点了您侍寝,酉时便会有人来接您去乾清宫,还望贵人主子早做准备。”


第9章 守夜
  楚湫神色有些不自然,倒是那旁的花怜识趣的给那小太监塞了个荷包,“劳烦公公跑一趟了。”
  “哪里哪里,都是奴才应该做的。”小太监嘿嘿笑着,“如果无事那奴才便先行告退了。”
  等人一走,桃儿便忍不住欣喜若狂的在那里走来走去,“皇上可从未召过哪个妃嫔侍寝,主子您如今可是第一人!”
  那边的花怜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低声道:“主子,恕奴婢多嘴,这看上去是一件好事,实则不然,宫里那么多娘娘,如此一来只会更加视您为眼中钉。”
  楚湫定定的瞧了眼这个样貌平平的宫女,倒是有点机灵劲,比起桃儿更适合在这后宫生存。
  “该来的始终躲不了,日后你们小心些膳食即可,另外让其他人嘴风都严些,我不想听到从这有任何消息泄露出去。”她扫了两人一眼。
  桃儿连忙点头,花怜也是一脸肃穆的道:“奴婢定会看着其他人。”
  楚湫深深的瞥了她眼,“你叫花怜?那另一个一等宫女的位置便由你替了。”
  话落,后者面上倒是露出一丝喜色,连忙跪倒在地,“奴婢定会尽心尽力伺候主子,绝不负主子厚爱。”
  这宫里人嘴都滑不溜秋的,楚湫赏了她一支银簪便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自己一人拿着那副未绣完的龙凤图呆呆的望着天际,整张小脸都垮了下来。
  作为妃嫔侍寝是难免,可她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所有人都以为赫连策对她痴心至此,后宫犹如摆设,可如今还不是让一个贵人去侍寝,什么痴心至此,都是胡说八道,今日有她,明日肯定会宠幸更多妃嫔。
  纵然不愿,可眼下却是容不得她反抗,还未到酉时,桃儿她们便忙上忙下给她沐浴熏香,等到酉时后,一顶轿子来接她的轿子如期而至院外。
  长乐宫。
  清雅简洁的内殿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惹得人昏昏欲睡,软榻上正半倚着一个面容秀丽温婉的女子,一袭湖蓝色撒花软烟罗裙衬的其身形越发玲珑有致,此刻正目光淡淡的望着手中的书籍,幽幽烛火让人看的并不真切。
  “主子,皇上……今日点了颜贵人侍寝。”
  一个手中端着茶盏的宫女忽然迈步走近,神色有些迟疑,声音也都不敢提高。
  女子翻页的指尖顿了顿,神色未变,“颜贵人。”
  “就是那个松明县知县之女,奴婢也曾远远瞧过一眼,的确有几分姿色,但与那个人却是半分相似也无。”宫女垂着头将茶盏递在她面前。
  随手放下手中的书,女子接过茶盏幽幽的抚着茶盏,语气清淡,“就算相似又如何,这些年又不是没人送过相像的进来。”
  宫女有些欲言又止,的确,哪怕再像,皇上也未曾多瞧上一眼,就连前段日子的丽妃也突然被打进了冷宫,听闻是穿了与那人一样的衣物,也不知那楚湫有何本事竟让皇上痴迷至此,连死了也还如此念着她。
  “可……皇上今日突然点了那颜贵人侍寝,主子就不怕……”
  “怕?”女子淡淡的瞥了她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本宫就怕皇上不宠幸妃嫔,凡事都有个期限,本宫不信他会念着那个人一辈子。”
  幽幽的语气平静温和,宫女低着头神色恭敬,半响,耳边才响起一道柔静的女声,“让承乾宫那边动手,越出格越好。”
  晚风带着抹凉意,宫女低着头声音恭敬,“奴婢明白。”
  ——
  到乾清宫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楚湫坐在龙床边静静的扫量着屋子,她已经在这等了一个时辰,不过如此甚好,最好一夜也不要过来。
  有些困乏,她最终还是忍不住起身走了两圈,目光逐渐被墙上那副山水画给吸引了,这是一百年前的一位名家之作,至今在山水画一类也无人匹敌,楚湫早就想一睹真容,奈何托了无数关系也未曾寻到真迹,却不想会在这。
  “喜欢?”
  身后骤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楚湫吓得身子一僵,转过身果然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她身后,男人双手负后神色晦涩难懂,此刻正幽幽的望着她,让人心里莫名发虚。
  屈身行了一礼,她声音依旧平静,“嫔妾愚钝,不懂诗画,只是见画的真切才多看了几眼,还望皇上恕罪。”
  “是吗?”赫连策扫量了她眼,语气微沉,“那爱妃眼力真是不错,一眼便看中了稀世之作。”
  楚湫低着头,神色不变,“多谢皇上夸奖。”
  幽幽烛火下,女子身着一袭羽蓝色素雪绢云形千水裙,青丝白肌,身形婀娜有致,俏丽出尘的小脸却因她的沉静平添一分清雅,男人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双眸深不见底。
  楚湫半蹲的有些不适,这具身子半年都未吃过一顿饱饭,虚弱的紧,没多久她身形便微微晃动了起来,这时一只大手忽然拉住她胳膊,她一抬头便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眸。
  “朕昨日不小心弄折的长弓与你胳膊一样细。”
  他不咸不淡扫了她眼,松开手便径直往寝殿深处走去,后面的楚湫立马跟了上去,一边瞧了眼自己胳膊,比起以前的确细了一圈,不过女子以身形窈窕为主,自己体形已经很适中了。
  可等她跟进寝殿时,却见男人正张开双手,似乎想让她更衣。
  “愣着做什么。”男人回头不悦的瞥了她眼。
  楚湫手心一紧,耳廓渐渐泛起一抹微红,上前两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那明黄的腰带似在与她作对,如何也解不下,不知是否热的,她额前甚至冒起了细汗。
  腰间的那只手似深怕触碰到什么,茭白的指尖都在发抖,赫连策回过头,只看到一张满面通红的小脸,再也无了先前那般镇定自若。
  见他还在看着自己,楚湫的手颤的越发厉害,好不容易解下一件外袍,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他胸膛,吓得她连忙退后几步,可下一刻腰身忽然被人揽住,整个人瞬间跌入一个宽阔的怀中。
  “皇上——”
  她无处安放的小手紧紧握着,眼角甚至泛起了泪渍,羽睫一颤一颤的,哪有刚刚那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赫连策非常喜欢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勾着嘴角慢慢凑过脑袋,“爱妃如此瘦小,朕真怕伤了你。”
  楚湫忍着没让自己眼泪落下来,可一汪晶莹依旧在眼眶里打着转,从未想到自己最后还是落到了这个登徒子手里,这便是她的命吗?
  “嫔妾……嫔妾……”
  瞧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男人眸光一暗,忽然将人松开,自顾自上了龙床,床幔一拉,里头忽然传来一道微沉的男声,“你既如此委屈,那便在这守夜。”
  楚湫眨着眼还未回过神,看着那已经拉上的明黄床幔,整张小脸都垮了下来,守夜便守夜,她宁可守夜也不愿与这种登徒子睡。
  靠坐在龙床边,她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一直在暗骂里头的男人,她一生做过最正确的事,便是当初没有被这人的花言巧语迷惑。
  床幔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看着床边靠着的女子,男人阴沉着一张脸,“你这模样,像是朕污秽不堪一般。”


第10章 晋升
  身子突然一颤,楚湫并未回头,依旧靠坐在那,声音恭敬,“嫔妾绝无此意,只因太过仰慕圣上,故而心生敬畏。”
  她一头青丝微微浮动,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半坐着的男人定定凝视了她眼,眼眸泛起一抹深意。
  后面没有声音传来,楚湫不由偷偷往后看了一眼,却见明黄的床幔又被重新拉上,她拧着眉左顾右盼着,敏感多疑,阴郁深沉,以往只觉得自己非常了解这人,如今才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对方。
  夜色如漆,不知转换了多少星辰,明黄床幔忽然微微晃动,男人目光如炬,却只见床边的女子正垂着脑袋,青丝如瀑,双眸禁闭,粉唇微抿,俏丽出尘的小脸透着抹别样的沉静,青涩稚嫩,再无平日里那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落在女子下颌处,指腹一寸一寸在搜寻着什么,男人神色内敛深沉,眸光深邃。
  她,不是她。
  ——
  当天边露出一抹金黄,楚湫是被窗外的阳光刺醒的,伸手挡了挡,随着眼帘微微一睁,只见外面已经大亮了。
  靠坐了一夜,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扭头一看,却见床榻上已经没了任何踪迹,倒是有一小滩血,楚湫愣了愣,随之而来又是满脸的羞红。
  那……那是他的血吗?他为何做出这种假象?
  唤了一声,外面便有一群宫女陆陆续续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可当看到床上那一滩血迹时纷纷都羞红了脸,却也不得不悄悄多看了眼这个颜贵人,没曾想居然是这个颜贵人拔得头筹,当真是好运。
  没有在乾清宫待多久楚湫便回了自己院子,可她前脚刚到,后脚就见王德全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跟了过来。
  “奴才见过颜贵人,皇上有旨,还请贵人主子跪下接旨。”王德全笑呵呵的道。
  楚湫愣了下,但还是与院中所有人一同跪下接旨。
  “贵人颜氏,自进宫就恪守宫规,蕙质兰心,善解人意,今特晋为嫔,封号‘婧’,赐静月轩,钦此!”
  话声刚落,王德全便笑眯眯的将圣旨奉上,跟着又瞧了眼身后的家伙,“这些都是皇上给婧嫔娘娘的赏赐,静月轩那边想必明日便可迁过去了,那边环境可是幽静的很。”
  院里其他奴才欣喜都溢于言表,怎么也没想到这颜贵人造化这般大,这可是皇上第一次对妃嫔如此眷顾有加,居然跳过了婕妤直接册封为嫔,可见皇上对主子是极为喜欢的。
  接过那道明黄的圣旨,楚湫面上并无欣喜,而是淡淡的扫了眼对面一副热切的王德全,这老家伙一向滑不溜秋,八面玲珑的很,从他嘴里必定套不出什么话,可昨夜她明明没有侍寝,但赫连策为何还要给她如此殊荣?
  “听闻王公公老家在山西,刚好,我娘亲也是山西的,说来我与王公公还算半个老乡。”她淡淡一笑。
  王德全微微低下头,客气的道:“不敢不敢,娘娘得皇上如此喜爱,也是颜夫人教导有方,颜大人之福。”
  扫了眼他手腕处不经意露出的口子,楚湫眸光一闪,“公公的手怎受伤了,我这有外伤药,公公不如一并带走?”
  “不了不了,多谢婧嫔娘娘好意,一点磕磕碰碰不碍事。”王德全连忙将手缩进了宽大的衣袖里,“如果没有其它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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