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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难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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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怡又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缓缓将之前的事又细细说了一遍,虽然这事儿昨天已经了了,但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在场的不少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只当赵陈氏带着娘家兄弟来赵家村儿行凶,所以才逼得里正请了族里的老人开了这祠堂,却没想到之前还有这一节。这会儿听方怡说了,才觉得这赵陈氏真是闹腾的没边儿了,以往只是趁着红白喜事偷鸡摸狗的,如今竟然都明晃晃的去别人家里抢了,还动手打人,打得还是个五岁的孩子,这也太不要脸了。
  “我本以为昨日这事儿应当就过了,却没想到你居然今天就找人来打我们,你当真就看准了我们是孤儿所以就要任你欺负?你带着你的兄长打了自己的丈夫,又在村子里横行无道,踹了别家的门,你当赵家村是你们家后院吗?你当赵家村所有人都是睁眼瞎吗?你把赵家家规置于何地!你把赵家一众长者置于何地!”
  方怡的语调不缓不急,态度不吭不卑,这番话简直说到众人的心坎里去了,看向赵陈氏的目光更加的不满起来,若不是还有族长他们在此,只怕就忍不住要骂人了。这古人的地盘意识可是很强烈的,隔壁村的就是隔壁村的,你一个隔壁村的人,大摇大摆跑到我们地盘上踹门打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众人的反应,方怡收了声,她的话说到这份上,爱面子的族长想必不会轻饶了赵陈氏,且先看看情况再说,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善了,这种人,不弄的她痛痛的,她记不住教训!
  几位老人陆续咳嗽了起来,身旁的人连忙轻抚他们的后背,低声劝着莫生气莫生气。这时候,外面又是一阵响动,方怡回过头,却是赵立夏搀扶着赵供走了进来,那赵供被打的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显然是被打得狠了,他一进门,刚开口就是一阵咳嗽,听起来比那几位老头儿要揪心得多,好一会儿才顺过气儿来,他指着跪坐在地上的赵陈氏,冲着几位老人道:“趁着今日族长在此,我要休了这悍妇。”
  “什么!”赵陈氏尖锐的嗓子划得人耳膜一阵生疼:“你个死没良心的,你居然要休了我!你凭什么休了我,老娘跟你拼了!”
  “胡闹!”族长一声呵斥,祠堂里外顿时静悄悄的,连小孩儿都被大人捂住了嘴,免得不小心发出声来。
  赵供强忍着咳嗽,不一会儿便满面通红。赵陈氏一抽一抽地哭,旁边那几个被堵了嘴的壮年汉子心道这回真是闹大了,连赵供这么好脾气的人居然都说得出要休妻的话来。
  族长喘几口气,看向里正:“派过去的人回了没?”
  里正:“这才半个时辰的功夫,估计这会儿还在路上。”
  族长点点头,看了眼赵供:“搬个椅子给他。”
  一时间,祠堂里又恢复了安静,族长突然冲方辰招了招手,方辰眨着眼纳闷地看着这位老爷爷,直到赵立秋在他身后轻轻推了一把,他才走过去,乖乖喊道:“族长爷爷好。”
  族长伸出枯瘦的手摸了摸方辰的头顶,满是沟壑的脸挤出一丝笑容:“乖,告诉爷爷,你会背几句三字经?”
  方辰小脸儿一红,不自禁背起手,嗫嚅半天才不好意思地开口:“去年年初会背三十句,现在,现在只会二十三句了。”昨天听方怡当众说他会背几十句三字经,回头小家伙立刻就在心里默默背了几遍,可惜任凭怎么回忆都只记得二十来句,小家伙沮丧极了,觉得自己给姐姐丢脸了。
  族长又笑了笑:“能背二十三句已经很了不起了,想当初,我十岁才背得出二十句。”说罢,又摸了摸方辰的脑袋,“背给爷爷听听,好不好?”
  方辰点点头,背着手,摇头晃脑地背起来。
  方怡看到方辰这可爱的小模样,冰冷的眼眸终于染了一丝暖色,看得一旁的赵立夏暗自松了口气,他是真怕方怡不管不顾地闹起来。
  等到陈家村的里正带着一众人匆匆赶来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一道稚嫩的童音在背诵什么,那位里正的脚步一顿,顿时就想起刚刚路上听赵家人说的那个才五岁就会背诵几十句三字经的孩童,心下一沉,明白今天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性情大变

  在看到陈家村里正一行人的到来之后,方怡不动声色,悄悄地后退了一步,退到了祠堂的门槛之外,她依稀记得以前在网上看过,说是古代祠堂一般是不许女人进去的,她刚刚一时情急没想到,幸亏只站在门边,希望回头别被人抓到这事儿来大做文章,她可不想挨板子。
  赵家村和陈家村在这十里八乡都算是大户了,那赵陈氏之所以这么嚣张,依仗的也不过就是两个村儿的里正,赵家村的里正是她男人的叔,陈家村的里正是她亲爹!这会儿在赵家村受了莫大的委屈,看到自家的爹来了,一口气儿哭的是荡气回肠,跟那十八弯的山路似的。
  陈家村的里正一眼就看到了疯婆子似的三女儿,旁边还有被捆得跟粽子似的几个儿子侄子,一路攒起来的火气瞬间就灭了不少,自己的亲骨肉弄得这幅田地,能不心疼么!
  赵家村的族长冷眼看着陈家村的里正一脸心疼的模样,猛地咳嗽了几声,终于让陈家村的里正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他四下看了一圈儿,冲着坐着的几位老人躬了躬身:“听到老爷子的召唤,我这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家这几个不成气的东西要是惹到您老了,只管教训就是,不必看我的脸面!”
  族长又是一阵猛咳嗽,旁边的里正转身走到门口,让祠堂外的一众女人小孩儿们都散了去,该教训的已经当众教训过了,剩下的是男人们的事儿。
  方怡抿了抿唇,透过里正看向祠堂内,目光带了些担忧,方辰毕竟还小,若是被算计了怎么办?赵立夏见了,走到门外,低声跟方怡道:“有我在,没事的。立秋刚把苗苗托给赵二哥家的嫂子了,你先带她回家,牛车我停在那边,你要方便就一道牵回去。”
  方怡别无他法,只得点头:“我牵回去吧。记着,但凡跟辰辰有关的事儿都推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所有跟我们有关的都推了。”
  赵立夏低低应了句,看着她走远几步,这才回身,正碰上等在门口的里正,随即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里正是知道方怡被托付给赵立夏的事儿,当时他还在场,也算是个见证,这会儿看到赵立夏跟方怡姿态亲密,不禁摇摇头:“你这小子,可小心以后被方怡给拿捏住了!当家作主的还得是男人才行,不然弄得跟里头那个一样,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赵立夏被说得红了脸,呐呐地点头称是,心想方怡可不会跟赵陈氏那样泼皮无赖!
  里正想想,又问了句:“你今儿带方怡去看大夫了吗?怎么说?”赵立夏知道里正问的什么,当下把大夫的话说了一遍。里正摸摸胡子:“原来是磕着脑子了才性情大变啊,哎,造孽,没事就好。”
  ……
  且说方怡走出祠堂没多远,就看到了赵立夏的牛车,旁边还站着赵立年和一个年轻的妇人,那人怀里抱着赵苗苗,正是赵二哥的嫂子,方怡走过去,一面接过赵苗苗,一面跟赵二哥家的嫂子道了谢。
  那赵二哥的嫂子是个心软的人,叹了口气道:“这赵陈氏也真是作孽,欺负谁不好,偏要欺负你们。”
  方怡淡淡应了句:“许是看我们无父无母才觉得好欺负吧。”
  “哎,别说这样的话,咱们赵家村儿的人,明理的还是多数,没看今天,小半村子的男人都去抓那几个人了。”
  若不是里正出头,谁会出面?方怡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微微笑了笑:“是啊。”
  赵二哥的家跟方怡他们不顺路,跟方怡说了几句就告别了,方怡让赵立年到板车上去坐着,拿起鞭子甩了一下板车,嘴里呵斥了一声,那母牛就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都是自家养久了的畜生,没人舍得真打下去。
  赵立年坐在板车边缘,晃着腿,扬起脑袋看方怡:“方怡姐,祠堂里什么事儿啊?大哥他们什么时候回?”
  方怡摸摸他的头:“赵陈氏那泼妇今天找了人要来打人,被里正带人抓了去,这会儿在商量怎么处置她。”
  赵立年瞪圆了眼:“她要打你和辰辰吗?真坏!”
  方怡点点头:“是很坏。所以她现在要接受惩罚,立年以后不能做这种事,做人要堂堂正正,不能欺负弱小,当然,也不能任人欺负。”
  赵立年挺了挺小胸脯,大声道:“当然!我是个男子汉,才不会欺负别人!要是有人欺负我们,我就打回去!”
  方怡笑笑,没有说打人要不得的话,在这落后的古代农村,被欺负了要是不适当反击,只怕回头会被更多人欺负,她从来就不是个甘心任人欺负的人。
  赵苗苗搂着方怡的脖子,脑袋一点一点的,平日里这会儿她还在午睡,方怡摸摸她瘦弱的小脸儿,心里想着等会儿回去该做些什么,脏衣服是要洗的,水缸的水不知道拎了没,两家的屋子都要好好整理一下,今天买回来的种子得等赵立夏回来再看怎么放,不过那位白叔送的对兔子可以先安置了。
  “哟,这好大一车的东西啊!”尖酸刻薄地声音打断了方怡的思绪,她回过神,看着前头挡在路中央,很明显是善者不来的三位大妈,其中一个今早还在小溪边见过的。
  赵立年看到这仨人,立刻像是炸了毛的小兽,跳下板车挡在前面,怒瞪着那三位大妈:“你们又想抢我家的东西么!”
  那三个大婶儿被赵立年呛了一口,脸上顿时不好看起来,指着赵立年就骂:“你这小兔崽子,作死啊!我是为了你们好,省的回头家产都被个外人给败光了,你跟你那大哥一个德行,看到女人就移不动路了是不?小小年纪就学人胳膊肘往外拐!小心以后被人赶出家门喝西北风!”
  方怡拉着赵立年:“立年,乖,上车去。”回头又看了眼面前的三人,“这车上的东西,说来还得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去年打着帮忙的幌子拉走了赵家那么多粮食,赵立夏何至于大老远跑到县城去跟人买种子。”
  那三人一听,顿时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她们也是看准了全村的汉子都在祠堂里呆着,没人来多管闲事儿,所以才想着堵在路口骂一顿,自从去年赵立夏找了里正,断了他们几家的想念,几个叔伯还没怎么地,几个婶婶却是隔三差五的就要上门骂一回,对此里正也不好再多说,毕竟他还是个外人,赵立夏哥儿几个都是脸皮薄的,不可能撕下脸去骂,每次都是门一关只当没听到。那几个人就转头去骂方怡和方辰,每次都得骂哭了才满意,今儿一早在小溪边,三婶儿一通骂没有任何收获,心里哪里甘心,这不,立刻就找了另外两个来。
  方怡根本懒得理她们,赶了牛车继续往前走,怀里瞌睡的赵苗苗被骂醒了,揉揉眼睛,瘪着小嘴儿,要哭不哭的,方怡低声哄了几句,只觉得这些乡下泼妇真心的惹人烦,一天到晚的除了骂人还会什么,跟疯狗似的。
  那三个人骂着骂着有些傻眼,方怡这小妮子还真是转了性了,眼看着牛车就要走过去,有一个手快地当下就要去拉方怡,方怡一直防备着,很轻松地就让了过去,转头冷冷看她:“大婶儿,莫不是刚刚才从祠堂出来,就忘了里头那位是怎么进去的吧?你动手试试。”
  这话说的三人一哆嗦,可不是!那赵陈氏不就是因为推了方辰一把才落得这田地!
  方怡淡淡丢下一句:“三位大婶儿,里正和族长这会儿还火着呢,你们要想闹大,咱们现在就回去祠堂找他们说清楚,成不?”
  这三人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听到这话,骂骂咧咧很快就跑没影儿了。方怡看着她们的背影,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疲惫不堪,这样的日子,连她这个跟人扯皮惯了的人都觉得闹心的慌,真是难为了赵家兄弟几个和方怡姐弟两了。
  赵苗苗奶声奶气地问:“姐姐,你怎么了?”
  方怡笑了笑:“没怎么,走路走多了,有点儿累,立年,坐过去点儿,我也歇歇。”
  回到家,方怡先去自己家里看了看,水缸果然已经满了,她让赵立年看着赵苗苗,麻利地把屋子都打扫了一遍,又把被褥拆开了,和脏衣服一起泡在盆里,等回头拿到小溪边去洗。这才去了隔壁赵家,昨晚没看仔细,今儿一瞧,屋里真是又脏又乱,方怡把牛车停在门口,敞着门,让赵立年盯着点儿,自己挽起袖子就忙活了起来。
  等赵立夏几个回到家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家里变了个样儿,院里的东西放的井井有条,地上也都被扫的干干净净,赵立年和赵苗苗瞅着湿润润的,像是刚洗过澡了,赵立年小脸儿红扑扑的,一看到赵立夏就扑到了他怀里,问他怎么了也不说。
  方怡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来:“回来了?正好,水烧开了,你们都来洗个澡,记得给我洗干净点儿!”
  赵家兄弟几个面面相觑,虽说大夫说性情变了是正常,可是这变化也太大了,真的没有问题吗?

  孝期未满

  赵立夏把赵立冬推去洗澡,自己跟赵立秋把牛车上的东西搬回屋子里,进了屋才发现,屋子里也给收拾了一番,地上干干净净的,桌子也给擦亮了,看着舒服多了,赵立夏把种子扛到之前放杂物的房里,想着反正这几天也要下种了,不用专门放到地窖里去。
  赵立秋瞅着种子嘿嘿直笑,这些天为了种子的事儿,他们可没少发愁,眼下看着这么多种子,心里头立刻就踏实了下来,往年这些事儿哪里轮得到他这13岁的孩子操心,只是如今父母都不在了,也就被逼着成长起来了。
  除了种子,赵立夏还买了些口粮,之前是以为种子要花上不少钱,一直都刻意省着,如今突然多出不少钱来,赵立夏立刻就想着稍稍改善了一下家里的伙食,另外那一对兔子是白叔送的,说是收了他两张兔子皮,要还礼,其实就是找个借口接济他们而已。赵立夏都跟赵立秋说了:“白叔的好一定要记得,这种子能这么便宜买到,白叔在其中肯定没少出力,等下次进城,你跟我一道去见见他。”
  赵立秋点头:“好,我会记得的。”
  两人刚忙活完,那头方怡又来催洗澡了,赵立秋笑眯眯地应了,很自觉地拿了干净衣服就去拎水。赵立夏走到厨房,帮方怡打下手,顺道将祠堂里的事儿说了一下:“那赵陈氏暂时被她爹带回去管教了,休妻的事是大事,让赵供等消了气再好好想想,她那几个兄弟都挨了鞭子,陈家村的里正一脸肉疼。”
  方怡皱眉:“赵陈氏就这样放过了?”那岂不是还不如她的兄弟?好歹他们挨了顿打,应该有记性。
  赵立夏道:“没那么轻松,今儿只是给那陈家村里正一个面子,这休妻怕是休定了,七出之条她犯了四条,搁哪儿都能休了。等那陈家村的人都走了,赵供当着族长的面还哭了,指天立誓说非休不可,可见日子也是真过不下去了。”
  方怡这才满意了,哼了一声:“那泼妇换了谁都过不去,除非遇到个更狠的,能把她整下来。”
  赵立夏看了眼院子里正兴致勃勃盯着兔子看的方辰,压低了声音道:“族长还有意送辰辰去私塾。”
  “私塾?这里有私塾?城里的私塾不便宜吧?你答应了?”
  听着方怡一连串的发问,赵立夏急的摆摆手:“没有没有。就是那么一提,隔壁村里前些年不是来了个秀才么,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也没点儿田地,就在家里开了间私塾,平日里教些孩子认认字儿什么的。”
  方怡撇了撇嘴角:“四十多岁才一个秀才,辰辰能学到什么?不去!”还不如她自己教呢!要知道,对孩子来说,启蒙老师挺重要的,而且古代尊师重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老师就更不能乱认了!
  赵立夏听到这话,脸上有些紧张:“这话可不要乱说,咱们这边儿读书人不多,秀才已经是顶了不起的了!”
  方怡点点头,转而问道:“族长提的时候你怎么回的?”
  “我说辰辰孝期未满,不能去私塾。”
  方怡这下放心了,这赵立夏看着年轻小伙子一个,脑子倒是灵光,古代守孝可是大事,一守就是两年零七个月,而且这回是父母双亡,算起来就得五年半,这事儿就是皇帝来了,怕也是不能说什么的。
  “从明天起,我教你们认字,每个人都要学。还有,我小时候曾经遇到一位道长,教过我一套太极和几个防身的招式,回头我教你们,也都要学。”
  赵立夏这会儿是真愣住了,不仅为方怡那副长辈的口吻,还为她话里透出来的信息,教他们认字?这可真是太好了!
  和别的庄稼人不同,赵立夏的父亲一直都认为识字的人,为人处世要强上许多,是以当初他对方家诸多照顾,想的就是要让孩子跟方家识点儿字,学些做人的道理。关于这点,没人听得比赵立夏更多了,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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