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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难为-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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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媳妇道:“大哥,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就算再怎么样,爷爷他始终是你们的爷爷,亲爷爷过世了,你这个长孙岂能不戴孝?”说着,又要把手里的孝服往赵立夏的身上推。
赵立夏被纠缠地心烦意乱,怒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成何体统!”
这一声呵斥,终于是让小媳妇停下了举动,唯唯诺诺站在那儿,一副备受欺凌的模样,屋里终于又有人跑出来:“赵立夏,她说到底是你的弟妹!什么亲不亲的!感情读了几年书,有出息了,觉得了不起了是吧?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你亲爷爷过世了,你连孝服都不肯穿,你的书都读到狗屁里去了吧!”
看到来人,赵立夏和赵立秋只觉得愈发的头疼心烦,也愈发的觉得自己当真是吃饱了撑的,要跑这一趟!
里正气得跺脚:“你乱七八糟的瞎说些什么!你爹去了,要忙活的事儿多的去了,你在这里咋呼什么!老二老三呢!躲在屋子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的去亲戚家报丧!”
眼见里正发了火儿,赵家二婶儿和小媳妇不敢再胡搅蛮缠,转身进屋去了,不多时,赵家老二老三就穿好了孝服出来,勾着头站在里正跟前儿,这幅模样看得里正是更加的心烦:“让三牛和大壮给你爹换衣服,你们快去报丧!”
赵立夏和赵立秋一早就在里正的示意下离开了,心里头只觉得沉甸甸的,烦闷得紧,不仅仅是为了赵老爷子的去世,更多的还是为了老赵家这一屋子人的胡搅蛮缠,他们直觉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丧期肯定还有的闹!随便一想就觉得一股子憋闷的感觉弥漫心间。
方怡他们回到家里没多久,就瞧见赵立夏赵立秋回来了,看他们脸上的神情不对,方怡只当他们是悲伤爷爷的过世,低声劝道:“赵老爷子六十有余,也算是寿终正寝了,你们别太难过。”
赵立夏摇摇头,叹了口气,想要说话,却瞧见围在四周的弟妹们,心下微动,拉着方怡去屋里,把今儿在老赵家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方怡听得目瞪口呆,简直就要给气笑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怎的到了赵老爷子头上,临了都还不忘算计我们?”
赵立夏满面凄凉:“我早该知道,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爹和我们一家子,是我自己太天真,居然奢望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是念着我们的!自己送上门去让他算计!怪不得他人!”说到最后,悲伤哽咽,其中辛酸,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出的!
方怡当然明白赵立夏的悲伤,对赵立夏这一屋子的半大孩子来说,骤然失去双亲,不论他们承不承认,在心底深处,爷爷就已经是他们最亲近的亲人。试问,有哪个孩子会不渴望得到长辈的爱护?要怪就只怪那赵老爷子,对着这一屋子的善良孩子视而不见,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他们的孝心,到死都不放过!真真是可恨之极!
心中那份悲伤同情早就被恼怒所替代,方怡顾不得什么死者最大的说辞,只要老赵家的那群人还想借着赵老爷子的丧事来为难算计他们,那就别怪她
171蜕变成长
赵老爷子去世的消息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传遍了,因为赵老爷子是寿终正寝的;所以这是白喜事;应当隆重些。灵堂一早在里正的帮衬下搭了起来,该布置的也都布置好了,很快就有人上门吊唁;顺带劝慰老赵家的这些伤心人,不管心里头怎么想的;面上总是悲伤的。
丧事头几天事儿其实并不多,主要就是守灵哭丧;赵家老二老三带着两个儿子忙前忙后已经足够;是以赵家二婶儿三婶儿们也有功夫跟人哭天抢地,大喊老天不公,让赵老爷子这么早就去了;也同样有功夫骂赵立夏发达了连自己的亲爷爷都不认了。
在这种情形下,来客自然不会去说别的,只能顺着话头往下走,顾忌着那几个孩子的人就少应两声,心里头冒酸气儿的就跟着骂起来,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虽然赵立夏他们家中了三个秀才两个举人,可是对村里人来说,这一家子人虽然瞧着越发的出息了,可却从来没想过帮衬他们一把,连他们在城里开的那家铺子都请的是城里的伙计!更别提说回乡里开间小私塾,也教教村里其他孩子读书,将来也出息出息!大家面上不说,背地里却没少嘀咕,人家出息了又怎么样?连自家亲爷爷祖宗都肯丢的人,哪里还会想着他们?这些平日里不敢拿出来说的话如今却被老赵家的这些人喊在嘴边,他们怎能不畅快?
是以,等到赵立夏带着一家子人上门来吊唁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各种各样的目光,有不屑,有讨好,更多的还是看戏般的神情,赵立夏面不改色,将带来的香烛纸钱鞭炮递给收礼的赵大壮,走到灵柩前磕了三个头,赵立秋赵立冬赵立年紧随其后。方辰也提了一些香烛纸钱和鞭炮,虽然住在赵家,他代表的却是方家,丧礼当然得另外准备才行。
磕头完之后,赵立夏看着跪在旁边的赵家二叔和三叔,终究还是过去说了声节哀,却不料赵家老二一瞪眼:“我节哀?这里头躺着的,难道就不是你的亲爷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连自己的亲爷爷都不顾!”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望着灵堂中央那几道挺直的身躯,间或偶尔有几声压抑的抽噎声。赵立夏黝黑的眼望着赵家老二,沉声道:“赵二叔,赵老爷子尸骨未寒,你身为孝子,非要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赵老爷子的灵堂前跟我说些陈年往事吗?如果这真的是你想做的,那我们现在就去请族里的老人过来,咱们再当众说个清楚,看看这半卖半送过继出去的孩子,到底应该算是哪家的人!”
赵家老二似乎没料到赵立夏会这般强硬,这种话不是应该方怡那个小妮子来说才对吗?怎么赵立夏也会说这样的话来!这过继出去的孩子,当然就已经不能算是这家的孩子了,老赵家的本来就是无理取闹,靠的就是赵立夏的一个心软好说话,想要仗着赵老爷子的死来强赖上赵立夏他们一家子,进而跟着进城去。这算盘打得是好的,只是没料到,赵立夏居然当场拒绝了,甚至还不惜翻脸出门,连明显已经是回光返照的赵老爷子都抛下不顾,眼下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过来指责他们。这一切都跟预计的完全不一样啊!
其他人当然也听出了赵立夏的意思,更听出了他的不愉快,有不少人立刻就想起来赵家这些孩子如今的身份,可不比以往!考中了举人,那可就是官人老爷了!这一想,原本围在赵家二婶儿三婶儿身边的三姑六婆们纷纷起身避开了去,赵家二婶儿刚提起来的一股子气还没来得及嚎出来呢就被按了回去。
赵家老二老三向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这会儿被赵立夏这么一顶撞,接下来的话就都说不出口了,讪讪地跪坐回去,老赵家的其他人也都噤了声,连招呼他们歇一歇都没有。见此情形,赵立夏也不愿意再多留,目光在赵老爷子的棺木上流连了片刻,转身带着弟弟们离开了。
赵立夏他们离开没多久,赵家二婶儿三婶儿再度扯开嗓子就要哭嚎,这一回,却没多少人肯陪着她们闹了,随口劝了几句就三三两两地离去。这么一折腾,天也快黑了,小媳妇披着素白的孝服,在角落里跪坐了许久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然,她站起身,走到自家公公面前,细细说了一番。当晚,赵家二叔三叔就摸上了族里头几位老人的屋里。
“咱们村里头被过继出去的孩子也有不少了,可谁也没有跟立夏他们这样,彻彻底底的就拿我们当陌生人了!我大哥当年被过继出去是不假,可就算过继出去了,他们如今也还是姓赵,那也还是我们的亲戚不是?赵老爷子到底是立夏他们的亲爷爷,他们哪能连孝服都不穿的?”
“其实我们也不是非要争这个理儿,我爹他人都已经去了,想争也争不了,就算我们替他争到了,他老人家也已经看不见了。我只是觉得,这话不能不说,这立夏他们要只是忌恨我们,对我们老赵家一家子人绝情也就算了,可他对咱们整个赵家村儿的人都绝情啊!他们在城里头开铺子,拜名师,考功名,前几年还能说是刚进城,自己都还没站稳脚,所以顾不上咱们,可如今,他们的铺子越来越红火,他们也全都考上了功名,那赵立年和方辰甚至还是举人老爷了!这已经是大大的光宗耀祖了!咱们村儿不也为了他们办了好几次流水席吗?可咱们这样掏心掏费的对他们,他们有想过帮衬一下咱们村儿的人吗?赵立年和方辰还小不懂事也就算了,立夏可已经有二十多了,不小了!”
老族长眯着眼,不动声色,只等着赵家老二说完,这才慢悠悠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赵家老二老三看不出老族长的心思,当即也没敢多留,一路赶回家,把老族长的反应都说给小媳妇听了:“这事儿怕是不成吧?”
小媳妇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怎么不成?已经成了!老族长这样的态度,正表明你的话已经说进他的心里去了,咱们现在只要等着就是!”
另一边,在赵家老二老三走远了之后,老族长招来自家晚辈:“去把你里正叔叫过来。”
……
看到赵立夏他们出门吊唁不到一刻的功夫又回来,方怡就知道老赵家的那群人怕是又为难他们了,心里着实有些烦闷担忧,也懊恼之前听了赵立夏的劝,没跟着他们一起去老赵家的。
赵立秋看到方怡的神情,怕她担忧,连忙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方怡听后,果然松了口气,嗯,没吃亏就好,没理那群人就好!这孝服是一定不能穿的,一旦穿上身,就等于承认了跟他们的亲戚关系,那将来就再也摆脱不掉了。老赵家的这一连串的举动,如意算盘倒是拨的是噼里啪啦的响啊,这主意不是他们那一屋子的草包脑袋能想出来的,恐怕是那个小媳妇的盘算,这姑娘的心思倒是够深。只可惜,她算计错了对象!
谁知道方怡的这口气还没喘匀呢,里正就摸黑上了门,满脸为难地说了老族长的意思,末了又叹了口气:“立夏,这个事儿,叔我也不好说什么,你们到底还是赵家村儿的人,这老族长的话,不能不听啊。”
里正说着话的时候,眼里看的却是方怡,虽说这当家作主的事儿不该让女人来旁听插话,可里正也知道,这家的情况跟别家不同,赵家的这几个孩子能有今天,还真要多亏了方怡。而方怡的性子他是最了解不过,闹起来那是谁的脸面都不给的。
然而,让里正意外的是,这次断然拒绝的,并不是方怡,准确来说,是比方怡更快一步回绝,出声的人是赵立夏:“我不同意,村里头过继出去的孩子,那大都是伯伯的儿子过继给叔叔,原本就是亲戚间的过继,儿子变侄子,那自然算得上是亲戚,可我爹当年是被半卖半送过继给白家的!按理我们如今应当姓白!是白叔他们叔侄人好心善,才肯让我们自立门户,我们一家子,早就与老赵家无关!什么亲戚之说,太强词夺理,更别提让我们披麻戴孝!那是至亲去世才会有的孝礼!”
里正张着嘴,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记忆里的赵立夏从来都是温顺和善的,否则也不会任由方怡替他出头,何时起,这个温柔的孩子也变得强势了?其实早在赵老爷子临终前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一样了,换做是以前的赵立夏,当时绝对不会甩开赵老爷子的手,更别提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在赵老爷子的灵堂上说出那样的一番话。老族长的话顿时从脑海里飘过,人都是会变的,昔日那群孤苦无依的小树苗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已经不再需要他人的扶持照料,日渐粗壮的枝干也不再柔软,不会轻易随风摆动。
就连方怡也有些意外,从什么时候起,赵立夏变得这般强势了?他居然会当众顶撞里正,这当真是生平头一回!
赵立夏说完,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纯良模样,诚挚道:“叔,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明儿一早,我自己去跟族长说,不让你为难。”
里正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下意识道:“有什么为难的,不过就是跑一趟路。”
“叔,不是我不愿意送赵老爷子一程,说到底,他也是我的亲爷爷,不然我前几天也不会一早赶回来。只是老赵家的那些人,我实在是不放心,这孝服一旦披上身,就等于认下了他们这一门亲戚,那事情不是又回到了以前?那我当初不惜让人指着我脊梁骨骂也坚持要自立门户不就成了一场闹剧?”
里正听后,怔了一会,才叹气道:“是叔误会你了。”
……
从始至终,方怡都没有再开口,在她看来,赵立夏的心里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在没弄清楚之前,方怡决定还是先看看再说,至少里正就已经被赵立夏给哄住了。
这一晚,赵立夏抱着方怡,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是一家之主,是你的夫君,没有道理永远都要让你来做这个坏人,我没有你玲珑剔透的心思和巧手,没有立秋那样聪明会挣钱的脑子,但至少,我能站在你的面前,护着你,护着这一家人。”
这一刻,方怡才意识到,也许,在经历了三年前陈家针对他们的那场算计后,成长起来的并不仅仅是赵立秋,还有赵立夏,还有她自己,还有另外那几个小的。赵立秋在家和前程喜好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赵立冬愈发的沉稳憨厚,却不再轻信别人的话,也渐渐学会将心事放在心底,不让人轻易就察觉出来,而赵立年和方辰更是在苦读的同时兼顾人情达练。身为大哥的赵立夏,又岂会输给弟弟们?这个阳光小少年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宽厚的肩膀或许还不够宽大,却已经足够保护自己和家人。
172风起云涌
在赵家村儿因为赵老爷子的去世而折腾起来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朝野也同样不平静。
连番快马加鞭送回来的加急密奏此刻正平躺在皇帝面前的案桌上,年过五旬的皇帝稳坐上位;看着下面争论不休的众位大臣。
主战派义愤填膺:“敌国已经抢占了我们两座城池,屠杀了两城百姓;如此血淋淋的宣战;我们岂有不应战之理!”
主和派忧心忡忡:“应不应战对于大人来说不过是动动嘴而已;可大人你想过没有,一旦应战;且不论那忠勇为国的将士们,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边疆百姓会如何?战火连天,最是残酷,到时候死亡的又岂止是两城百姓?”
“更何况;六年前那场持续了两年的天灾人祸让我朝上下元气大伤,这六年来,全凭陛下励精图治,才得以恢复民生国计。若是此刻应战,三五年内未必会结束,我怕负担不起啊。”
“王大人既然都说了民生国计已然恢复,又岂会负担不起?更何况,区区蛮夷,何须三五年?”
“刘将军此言差矣!虽是蛮夷,却也有强弱之分,十年前,他们的可汗驾崩,新一任的可汗是个凶残的主儿,这十年的功夫吞并了不少部落,此番显然是有备而来。”
“王大人既然明白他们是有备而来,就该想到,如果此刻我们提出和谈,他们必定会漫天要价,难道王大人因为胆小怕事,而情愿将我朝国土资源拱手他人?此等卖国行径必遭天谴!”
王大人当即就怒了:“你这话是何意!我为百姓社稷忧心,你居然污蔑我卖国。”
……
眼看着两人就要挽起袖子掐起来了,战和两派纷争也愈演愈烈,平日里庄严肃穆的朝堂此番就如同菜市场般喧闹。皇帝依然坐的安安稳稳,脸上不见丝毫不悦,仿佛还有点儿看戏般的神情,双眸淡淡扫过朝堂上那几道安然矗立的身影,站在最首位的德亲王,他对面的方侯爷,再往后是,齐家的幼子,齐墨,年过五旬的皇帝微微眯了眯眼,想起昔日那道也如眼前这般挺拔的身影,若是他在的话,必不会挽起袖子跟人大吵,定然会谋定而后动,将一众群臣说得心服口服。
哎,可惜了啊!
齐墨对眼前的吵闹并不太关心,当今天子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朝臣的意见左右的人,边关前后发来三道密奏,皇帝今儿才在朝堂之上提出来,那便表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不然不会看戏般地任由一众大臣争辩不休,而那个决断,十之□将会是,战!堂堂天威,岂容蛮夷肆意挑衅!几年前的那场天灾人祸其实早已过去,这几年连年风调雨顺,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国库也日渐充盈,完全负担得起三五年的战事。蛮夷铁骑虽然凶狠,但人数并不算多,况且他攻我守,若派精兵良将前往,获胜是必然!
比起边疆危机,齐墨更担心千里之外的那对姐弟,此番蛮夷正是从北方入侵,一旦战事开始,必然会有大批流民南迁,他们所在的城是一州之首,距离北方又不算远,恐怕届时会有些纷乱,那一屋子的孩子最大也不过二十出头,还开着那样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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