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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年前，他刚参军一年，但父母的矛盾已经凸显，家里人的关系越来越僵。也就是当年二月，父亲就出了事。
　　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只觉得难以置信。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后续事宜，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处理完的。
　　这些念头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就听小李道：“找到了。”
　　他看了过去，小李正好点开一个视频。
　　“我们浏览这些资料，也只是快速筛选了一遍，粗略看了看，发现秦上校也只是偶然。”
　　秦寂森根本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在视频上。
　　视频像素不算清晰，看上去像是监控镜头拍摄下来的。
　　“当时不是说附近没有监控吗？”
　　见此，他马上提出了疑问。
　　小李暂停了视频，解释道：“是的，当时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监控，我们查了Kill的信息库，才发现，原来他们每一单任务都会派出除杀手之外的人员提前在附近埋伏，安装监控，将当时的过程拍摄下来，留底备用。”
　　“备用？他们想做什么？威胁控制那些人吗？”
　　“按照我们的分析，大概就是如此，”小李点点头，“因为在他们的交易记录中，买凶者不乏位高权重之人。”
　　秦寂森垂眸：“其他也不是我该知道的了，我想知道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小李连忙又把视频按了播放。
　　视频接着播放，很快他们就看见两方对峙的情况。两人挟持着叶锦婷，似乎在威胁秦父放下武器。
　　秦父和谭升站在他们对面。
　　听见他们的要求，秦父想也没想，把身上的武器都放下了。而后，他慢慢向叶锦婷走去，似乎想要交换人质。
　　事情到这里都很正常。
　　但下一秒，秦寂森就看见，屏幕中的谭升举起了枪，枪口正对着秦父背后。
　　看到这，秦寂森不自觉攥紧了拳。
　　被人禁锢住的叶锦婷忽然开始挣扎，大喊了声：“谭升，算了，不要！”
　　但她话音刚落，谭升便开了枪。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秦父一枪未死，转回身死死的瞪着谭升。
　　“锦婷，动手！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叶锦婷迟疑的看向秦父，当看见他扭头看过来的目光，顿时明白他已经知道一切。
　　她闭了闭眼，从怀里拿出枪。
　　困住她的人也将她放开。
　　她没有睁眼瞄准，咬咬牙扣下了扳机。
　　但她第一次开枪，还没有瞄准，子弹自然打偏了。只打中了他的肩，但那一枪，仿佛打在他心上。
　　她不敢睁眼，补枪的是谭升和那两个杀手。
　　当秦寂森软倒在地上，身体渐渐失去温度。
　　她才忍不住放声哭嚎：“谭升，都是你的错！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他回心转意，我不想他死！不想他死！”
　　谭升冷酷的回应：“那又怎么样，他已经死了，你是帮凶，事情已成定局。”
　　叶锦婷更是悲痛。
　　秦寂森看完这个视频，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心情难以形容，就算他曾有所怀疑，也没想到，会是她……
　　他脑袋成了一团浆糊，茫然不知呆坐着。
　　“同志，你看……这事还得你自己看着办。”
　　他们可以将这个视频提交警方，作为证据将谭升及叶锦婷带走。但是顾虑到秦寂森，他们还是需要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秦寂森幽然的双眼中仿佛迸射出两道冷光，他把后牙根咬得咯吱作响。忍了又忍，他才压下心里喷薄欲出的恨意与怒火。
　　“提交警方吧。”
　　小李一愣，然后点头道：“没问题。”
　　不过他还是劝道：“你要不要再想想？”
　　秦寂森坚定的摇头：“不用了。”
　　见他心意已决，小李便不再多说什么。
　　他将视频关闭后，说道：“那好，我会将此事上报，今天之内就会提交警方，这两天会将凶手捉拿归案，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嗯。”
　　“你可以回去了。”
　　秦寂森神情恍惚的离开了情报分析室。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他才刚准备再给她一次机会，却发现她就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
　　回到空荡荡的家中，他才恍然，叶锦婷早已搬出去了。但此刻他不得不多想，想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才提前离开？她是已经潜逃了吗？
　　脑子里被乱七八糟的想法塞满，他已经没心思去想其他。
　　另一边孔佑一回到家中，看到叶锦婷变回了原来的样貌，诧异了一会儿，便道：“你危险了。”
　　“什么？”
　　孔佑一笑道：“Kill，记得吗？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它。”
　　她不确定的说道：“不、不至于吧……”
　　“任何一个杀手组织，都会有交易记录的信息，当年和他们交易的，不是你吗？”
　　“是……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别急着辩解，你知道我的视频哪里来的吗？就是他们组织内。”
　　她震惊了，呆滞的看着孔佑一：“这……”
　　见她卡壳，孔佑一嘴角的笑容扩大：“现在知道你的处境有多危险了吧？”接着，他问道：“要逃吗？我可以帮你。”
　　她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半晌，她神色凝重的摇摇头：“不用了，我宁愿被抓，也不愿意躲躲藏藏一辈子。”
　　不过……
　　她定定的看向孔佑一：“你早就知道了吧。”
　　“你指什么？”
　　“你们会接到这个任务，知道会发展成这种情况。”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是我自己太轻信于你，你还恨着我。”她没说不是会怎么样，因为她已经确信，孔佑一就是故意的。
　　孔佑一也没否认，因为她说的没错。
　　“真是抱歉，我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帮我的原身报仇。”
　　她吃惊道：“帮孔佑一报仇？”她可不记得叶锦婷和孔佑一有什么仇怨。
　　他呲着一口白牙：“虽然叶锦婷不认识原身，但她肯定认识一个姓孔的女生，在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
　　她回忆了一番，发现还真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个姓孔的女生。她和叶锦婷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班级的同学，两人因为同样相貌出众，样样都被人拿出来比较。时间一久，她们也就成了对手。
　　但这不是故事的结局。
　　后来秦父出现，喜欢上了叶锦婷，但那位姓孔的女生，也喜欢上了秦父。
　　原本看似要发展成三角恋的剧情，却在不久后出现了转折。那位姓孔的女生在某次外出，被人Q。J，事情闹得很大，她还因此意外怀孕，直接导致她被学校开除。因为这件事，孔同学的父母觉得没脸活下去，双双服毒自杀。
　　此后，她的生活陷入窘境。在花光父母积蓄之后，她不得不怀着孕出去打工。这样的日子很辛苦，但也很平静。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又在她周围出现了许多古怪的事情。
　　她疑神疑鬼，在不久后终于受不了，远走他乡。此时她的精神状况已经非常不好了，所以她在生下孩子不久后就得了精神病也不足为奇。
　　这些似乎都跟叶锦婷没什么关系，但她又从记忆里翻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叶锦婷。是她指使人去Q。J了孔同学，也是她收买了孔家邻居，让他们用流言蜚语逼死了孔家父母，也是她让人在孔同学身边弄出了一些装神弄鬼的动静。看到这些，她不得不感叹，叶锦婷原来这么早就显露出了极端的一面。
　　孔佑一……也姓孔。
　　那么也就不难理解了。
　　“你是她的儿子？”
　　孔佑一点头：“没错。”
　　她无奈道：“可你知道，我不是她。”
　　“我知道，但我所要执行的，仅仅是为他的母亲报仇，只要你现在还是她，那我要对付的就会是你。”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以为……”她以为苏子禾至少对她有些好感。
　　孔佑一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那眸中快速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彩：“我的确对你有好感。”但有些事，他不得不去做。
　　他脑海中，仿佛被植入了什么，总是有一个声音在下达各种命令。但这些命令，却只在遇到她的时候出现，令他有时候做事，会违背本心。
　　她不知道这个情况，听到他这句话，反而更加迷惑了。
　　孔佑一像是没看见她不解的神情，轻声道：“我很抱歉。”

　　☆、失败（终章）

　　他们聊完这件事，没多久，就有人闯了进来将她带走。
　　在看到叶锦婷好端端坐在孔佑一家里时，不少人都很惊讶。秦寂森是被害人家属，又是军人，被特例让他跟着。
　　所以秦寂森看到这一幕，所受到的影响是最大的。
　　他完全不明白，叶锦婷怎么和队长在一起。
　　这件事困扰着他，让他连自己母亲设计害死了自己父亲的事都被淡化了。
　　直到谭升被送上军事法庭，叶锦婷被交由燕京法院审判。
　　至于那两个杀手，他们没活到现在，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把谭升告上军事法庭的，是秦寂森，也是警局。因分两方处理，案件进展速度也被放缓。
　　开庭后，秦寂森站在原告席上，神色格外冷静。这在所有人眼里，都有些不可思议。
　　除了她。
　　在得知叶锦婷事件暴露，她就有了最坏的打算。在秦寂森跟随警队捉拿她时，她就看了进度，惨不忍睹，有史以来第一次跌破负数。
　　她能预想到这个任务肯定失败了。
　　她和谭升都是被告人，也是主谋。她没有为自己辩解，反倒是谭升，一次次狡辩，试图将所有罪名加在她身上，试图让自己降为帮凶。
　　其实所有的证据指向都对她非常不利，况且她几乎什么罪名都爽快的认了。
　　经过几天的拉锯战，谭升还是没能逃脱罪名。他们俩因为情节轻重，分别被判了死刑和无期徒刑。
　　死刑的是谭升。她被判无期，还是因为法庭考虑到秦寂森，才没有给她直接判死刑。
　　原因是因为这几天内有个无名者给他们发送了一份文件，里面是谭升的犯罪证据。
　　这份证据扭转了形势。
　　她不知道文件里是什么，能让谭升得到应有的惩罚。但她怀疑，这件事是孔佑一所为。
　　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就在她将要被送入监狱服刑时，孔佑一拦住了队伍，在协商过后，看守人员同意给他几分钟时间，让两人交谈一会儿。
　　她很平静的看了过去：“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
　　孔佑一摇摇头，毫不顾忌的摸上她的头：“你这张脸，真是不习惯，要是没变回来就好了，省得我还得帮你……”
　　“帮我什么？谭升的证据是你的手笔吧。”
　　“你自己有了想法，还问我做什么，是与不是，你自己判断。”
　　她忽然深呼吸一口：“孔佑一，你还会跟着我到下一个世界吗？”
　　他错愕的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你恨我，现在我得到了报应，你的任务不是完成了？”
　　孔佑一也想起了这点，沉吟片刻，他如实说道：“我不知道，但如果可以，我想，就算生生世世，我也会跟着你。”
　　“……”
　　她完全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面对他。
　　这么煽情真的好吗？而且……秦寂森就在你背后啊喂！
　　看到她的表情，他莞尔道：“你别想歪了，我只是觉得你太孤单。”
　　“我能拒绝吗？”
　　孔佑一一如既往的笑眯了眼：“不行。”
　　她也忍不住咧嘴一笑，竟有几分真实容貌的风采。
　　眼看时间要到了，看守人员也催促孔佑一离开。
　　他凝视她一会儿，倏地问道：“你……认识高歌吗？”
　　她滞住了，眸子僵硬的转到他身上。
　　高歌？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
　　“你是……”还没说完，她就被看守人员带走了。
　　孔佑一确认完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静立许久。屋檐下忽明忽暗的光影交织在他身上，令他显得愈发神秘。
　　“队长，你和我妈……？”
　　看着孔佑一安静着不说话，秦寂森忍不住开口。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见他神色紧张又怪异，孔佑一玩心大起，顽劣的回应道：“是情侣。”
　　“！！！”
　　任谁都能看到秦寂森脸上大写的惊叹号。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队、队长，你们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孔佑一发现他当真了，忍俊不禁。但想想，还是顺着他的话答道：“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
　　“！！！”
　　秦寂森觉得自己都要被惊吓出心脏病了：“可是你们那时候也才见过几面……”
　　他眸子向上看：“唔……因为我对她是一见钟情啊。”
　　“……”秦寂森已经无力回应。
　　虽然现在是自由恋爱，但自家队长和自己母亲……一想到还是觉得很怪。他一直把队长当亲兄弟看，而且他母亲年纪大了他们一轮，他内心的纠结无法用语言形容。
　　孔佑一也不逗他了，浅笑道：“你恨她吗？”
　　秦寂森着实怔了怔。
　　叶锦婷做出这些事，他如何不恨？想着，他轻点了下头。
　　他语带惆怅，很是不解的问道：“队长，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父亲对她情深义重，她为什么还不知足？
　　他们家原本是美满的一家三口，如今却落到这样的结局，这才是他心中解不开的心结。
　　孔佑一远目望着前方，没有回答。
　　他很清楚，秦寂森不需要他的答案，他只是一时迷惘，该明白的他自己心里通透。
　　秦寂森果然没再追问。
　　两人相顾无言。
　　另一边，叶锦婷被押上车，心情意外的平静。要说她对孔佑一，对苏子禾没有一点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谁对谁错，此时已经不重要了。孔佑一问的那句话，才让她重新思量过去。
　　高歌，这个名字有些遥远，但她至今也无法忘怀。
　　第一次知道他，是因为温鸾被封杀事件。当时她对他是绝无什么好感，第一次见到他，满身狼狈，那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这两个都算不上什么好印象，但这次见面，却让她牢牢记住了他。他的名字不再是一个标志，而是化为一个活生生的形象。
　　后来，他们相处的不多，她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高歌在她心中变得特别。
　　孔佑一、苏子禾、高歌，三个看似不相关的名字，却有可能是一个人。这个信息，让她打破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原先她认为苏子禾能够和她一起穿越，是因为对她的怨恨，导致系统出错，所以系统出了个支线任务。
　　可现在看来，极有可能苏子禾是从一开始，就和她一起穿了。
　　她暂且认为，苏子禾就是高歌，那么继续往前推进，他又是谁呢？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总觉得，程沐、安辞修很是可疑。这两人容貌相似度高，性格却相差个十万八千里。按理来说不应该，但强烈的第六感让她不得不将两人联系起来。
　　对比来看，高歌、苏子禾、梁迪、万意、宋元青、孔佑一这几人，首先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相貌出色，气度不凡。
　　程沐、安辞修都符合这一点。
　　但仅凭这一点依然无法确认。
　　她咬着唇冥思苦想，想找出他们的其他共同点。
　　想了半天，才堪堪想到一点，他们都与她有交集，还是关系较深的那种，几乎都是伴随了她一生。除了高歌因为出现意外半途离世，所以他才显得更为特别。
　　还有什么？苏子禾之后的可以确认，那是因为他们都延续着之前的怨气。那程沐、安辞修以及高歌呢？
　　他们是为什么能够跟随她穿越？程沐……这是唯一光明正大向她告了白的。那么他对她有好感毋庸置疑，安辞修的话，在有时候，她也能感觉到他微妙的感情。
　　而高歌，去世前给她发的那条短信，不就表明了一切？
　　之后她到修仙世界，白嫱灭了苏家满门，苏子禾恨意也不多，也就能够说通了。
　　除了他并非是原本的苏子禾，没有那么强的代入感之外，恐怕还有因为好感度的原因。
　　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和线索，但她心底，愈发肯定这个猜测。从程沐到孔佑一，都是同一个人。
　　而此时，她顿时想起一直被她忽略的一个疑点。那是她与程沐的第一次相见。
　　当她与程沐四目相对，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他的眼睛和晏秋余很像。而她的第一句话，以及后来程沐的反应……
　　她心跳陡然加快，如擂鼓般跳个不停。她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们会不会……
　　思及此，车子猛然刹住，车身一震，随即了无生响。
　　她对面的看守人员皱了眉刚要发问，下一瞬，他们就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她惊诧的睁大眼，却见车子一角黑色蔓延，将车身渐渐吞噬。
　　那黑色越扩越大，不多时，整个车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