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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
　　她蹙了蹙眉。
　　她不亲自在场，创造出不经意让他看到的情景，效果可能会打折扣。苦恼了一会儿，她还是咬咬牙决定做了。
　　现在搬回去太突兀了。
　　想着，她给秦寂森打了电话。两人前一通电话才挂断没多久，又接到她的电话，秦寂森是有些期待的。
　　期待她说自己已经想好，会搬回来。
　　但他得到的却不是这句。
　　“小森，妈妈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我有个很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现在想放到身边，但是我现在有事，可以拜托你帮我找到吗？”
　　秦寂森沉吟片刻：“东西你放在哪里？”
　　“我忘了，不过就在我房间。”
　　“好。”
　　听见他应了下来，她心下一松：“谢谢小森。”
　　“不用，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说完，也没等她回复，就挂断了电话，显然心情不怎么样。在秦寂森看来，她这是不打算搬回去的预兆，心情自然不会好。
　　她也没觉得意外，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手机屏幕黑了下来，她不禁握紧手，紧张的等待着。因为她不知道，她的布置会不会起到作用。
　　电视里，广告变成了电视剧，演的还是顾君彦和宋元青，她却看不进去。
　　而孔佑一换了衣服出来，走到了她身后，隔着一个沙发靠背，他轻抚她的发顶。
　　“想什么这么紧张？”
　　她撇撇嘴，拍开他在头顶作怪的手：“没什么，你自己玩去，我没心情。”
　　孔佑一失笑：“你当你在哄小孩呢！”
　　一边说着，他的视线一边落在了电视上。当看到里面出现的几个熟悉的名字，顿时愣了。
　　“诶？这是你、我？”
　　“是啊，觉得还挺有趣的，就看了些。”
　　“有趣？是蠢吧。”
　　“你说谁？”
　　“……你觉得呢？”
　　她不说话了。
　　看着电视里的一幕幕，孔佑一笑了：“你喜欢我？”
　　她只回了两个字：“呵呵。”
　　“你觉得，我喜欢你吗？”
　　她摇摇头：“我可不觉得你会喜欢我，你是苏子禾。”
　　“但我也是宋元青，也是孔佑一，也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些人，这样，你还肯定自己的想法？”
　　“嗯，你会成为他们，都是因为你是苏子禾，所以我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真自信。”
　　孔佑一唇边的笑若隐若现，也不肯定，也不否定。
　　接着，他转开话题，盯上了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我给你梳个头吧。”
　　她万分怀疑的看向他：“你会吗？”
　　“你坐好，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孔佑一没有回答，而是催促她转过身坐正。她迟疑片刻，还是转回了头，任孔佑一在她头上大做文章。
　　手指轻柔的穿过发间，顺滑的黑发似要从指缝溜走。
　　感觉到叶锦婷的坐立不安，他轻笑着出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克兰西是子安的？”
　　“普罗梅斯宴会那天。”
　　“这么迟……你还说我。”说着，他戳了戳她的后脑勺。
　　“……”早知道不说了。
　　孔佑一没在意她的沉默，又问道：“我成为万意时曾有过清醒的时候，那时我打伤了你，你不恨我？还有我是宋元青的时候，曾经把你顾家的产业都夺走了，你不讨厌我？”
　　她直视前方，电视里正播放到顾家资产被宋元青夺走。
　　“我容忍你几次，不代表我会一直让着你。”
　　“原来你是出于补偿心理？”
　　“你愿意怎么想是你的事。”
　　她没说出来，他也是她的任务。
　　孔佑一很久都没有吭声，他手上的动作很慢，几乎让她感觉不到多少动静。
　　当电视里播放了片尾，孔佑一才再次开口：“在苏子禾之前，你有经历过别的世界吗？”
　　她怔愣。
　　见状，孔佑一明白了：“你在这些世界穿梭了多久？”
　　她摇摇头：“我没算过。”相对来说，苏子禾也算是挺晚才遇上的。更早之前，曾有人也有可能动摇她的心，只是他没来得及做到。
　　苏子禾能做到，全赖他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
　　也许，她还应该加上程沐，在最初，她没能被他打动，那是因为那时的她，信念最为坚定，还不知前路漫漫。
　　孔佑一幽深的黑眸望着她的发顶出神。他过去的记忆很混乱，期间夹杂着一些让他吃惊的记忆碎片。
　　因为不完整，他无法得知那段记忆中，发生了什么，但他直觉认为，叶锦婷也在其中。
　　在其中一个片段里，他是一名叫做高歌的歌手。因为一次事故，他住进了医院，因而认识了一位很有趣的女人——向雅茜。
　　他总觉得，向雅茜就是她。
　　现在知道她穿越世界还要追溯到更早，他有理由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还有一些记忆碎片也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却是不同的世界。
　　只是让他直接问叶锦婷，他暂时还问不出口。
　　两人沉默着，直到他终于给她扎好头发。
　　“好了。”
　　她回神，摸了摸脑袋，摸到一条麻花辫，她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奇奇怪怪的。
　　不过当她拿了镜子一照……
　　“你这编的是什么玩意儿？”
　　那贴着辫子晃悠着的一绺头发怎么回事？还有一绺头发从辫子里穿过，绕了个圈？还有不是三股辫吗，怎么瞧着就一股？
　　孔佑一忍不住偷笑起来。
　　她瞥过去，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顿时气的咬牙切齿：“这可是你的杰作！”
　　“抱歉。”他没什么诚意的道了歉，脸上的笑意压也压不下去。
　　“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能做到……”
　　孔佑一闻言，盯着她：“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能说不吗？”
　　“不行。”
　　她无奈的转回去，乖乖让他摆弄头发。
　　这次孔佑一没有让她等很久，长发散开又被扎起，不多时，孔佑一就停止了动作：“好了，你看看，这是我最拿手的。”
　　她依言拿了镜子又一照，顿时挑眉。
　　“我说……这不就是个马尾辫。”
　　“马尾辫也很不错啊，你看起来起码年轻了五岁。”
　　“你的意思是我很老？”
　　“你重点错了吧！”
　　“……”

　　☆、失败（十五）

　　这边气氛融洽，却感染不到另一边的秦寂森，此时他正孤零零的在叶锦婷房间里翻找东西。
　　找来找去，他找到了衣柜里的暗格。
　　他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他也知道暗格的存在，但见到暗格，他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家曾经的和睦快乐。
　　自从秦父去世之后，他和叶锦婷关系越来越僵，最近才有所缓和，这应该不是父亲想看到的吧。
　　但他真的无法违心和叶锦婷好好相处。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打开了暗格。
　　在暗格中，他看见了曾以为不会看见的那把枪。上面没有蒙尘，他取出仔细看了看，保养过，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始保养的，也许只是做戏给他看。
　　他把枪放了回去。
　　接着，就拿起了旁边的盒子。试着将密码锁的数字转到0912，锁马上就被打开了。
　　这个密码是他们一家三口皆知的，没想到她还是使用这个密码。这时，他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了。
　　他还是希望叶锦婷能改好的。
　　没有在锁上纠结很久，他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光盘，他愣了愣，就把光盘取了出来。
　　他不知道，她要的东西是不是这个光盘。只是当他拿起光盘，便鬼使神差的带到了楼下客厅，放进了DVD中读取。
　　他只是想看看，她珍藏起来的光盘里存的是什么，只看一眼……
　　想着，光盘里的视频播放起来。
　　最先出现的，是一张照片。这张照片牢牢的吸引了他的目光，照片里，是他婴儿时期，那时的他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镜头，在他身旁，分别站着秦父和叶锦婷。
　　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灿烂而幸福的笑容，两人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空着的手则是扶着婴儿车。
　　接着，画面一转，出现的是他一岁半时的照片。他咧嘴笑着，伸着手像是要抓镜头。这次出现的却不仅仅是照片了，还有一声声‘爸爸、妈妈’随之响起。
　　而后，底下还出现了一行字，写着：小森一岁半了！小森七个月大第一次叫妈妈，没来得及记录下，遗憾。
　　他□□的声音还在叫着爸爸妈妈，但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那行字上。
　　原来他第一个开口叫的是妈妈。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难言的涩意逐渐在心头弥漫。
　　没有给他深思的时间，视频中的照片又换了一张。是他两岁时的，上面同样配了字，也同样配了他喊妈妈的声音。
　　画面一次次转变，每一张都是他不同时期的照片。而同时，也有他不同时期叫着妈妈的声音。
　　随着他越来越大，声音也愈发冷硬。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这么冷漠。
　　原本他以为，只会记录到他二十岁。谁知二十岁之后，还有照片出现。
　　当听到那一声‘妈’，他失神了，他不可置信的望着电视上的画面。
　　明明在那之后，他就没再喊过她了……
　　就在他思索间，照片下出现了一行字。
　　‘小森讨厌我了，已经很久没叫过我了，好想再听一次，去找了高手合成声音，原本他说可以用以前的音源，但我不想，每一天的小森都不同’
　　然后，照片继续放着，声音也没有消失，他就这么看到最后一张。盯着视频中他的照片，他久久没能出声。
　　正在此时，电视里的画面又一次转变，里面出现了秦父年轻时的照片。
　　父亲年轻时和现在的他长得很像，但父亲的阳光是他所没有的。声音也从他的变成了父亲的。
　　醇厚的嗓音从里面传出。
　　“锦婷，我爱你。”
　　下面配的字，像是她的回应：我也爱你。
　　然后和他的一样，一张接着一张。秦父对叶锦婷的称呼也从锦婷变成了老婆。
　　直到他的出生，秦父说的话就变成了：“老婆，宝宝，我爱你们。”
　　随着他的长大，秦父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几道，但无损于他英俊的脸。他所说的话，也就成了——老婆，小森，我爱你们，永远。
　　他的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他多想父亲还活着，可他只能听着这些怀念他。他不愿再想起那时的痛苦。
　　看到这，他就关了电视，不再看下去。
　　他不懂叶锦婷是什么意思，这是故意让他看到的？她制作出这个视频，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她是想让他想起从前，那么她成功了。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这些他全都回忆起来了。
　　静静坐着，收拾了心情，他才给叶锦婷拨了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小森？”
　　“嗯，是我，之前忘了问了，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啊……抱歉，是我忘了说，是一张光盘。”
　　“……光盘。”他的声音立即沉闷几分。
　　“你找到啦？”
　　他眼神一闪，下意识否认：“没有，我会帮你找，不过可能需要些时间。”
　　“好，我等你。”
　　话音刚落，他挂了电话。
　　接到秦寂森电话的叶锦婷唇角一勾，没有相信他的话，立马调出进度一看。
　　果然，涨了一截。这说明他已经看过了。
　　光盘是她想到的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如今看来，她打的这个感情牌，还是有用的。
　　在她看来，她能够触动秦寂森的，也只有秦父和他们过去的幸福生活了。
　　不管什么办法，能起到作用，就是好办法。
　　“你做了什么？”孔佑一刚上了趟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她正在怪笑着，似乎发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她尴尬的笑笑：“没有啊。”
　　孔佑一狐疑的看她一眼：“噢……先跟你说一声，我们估计过几天又有任务。”
　　“这么快？”
　　孔佑一点点头。
　　这话说了刚一天，秦寂森还没将光盘交给叶锦婷，他们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到了基地，任务已经下达了下来。
　　叶锦婷不知道他们的动向，此时她正惊讶的照着镜子，原本显露的真面目又变回了叶锦婷的容貌。
　　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是亲情值的不同而使其变回原貌。
　　罢了，这样也好，更不会影响任务。之前她还犯愁怎么见秦寂森呢。
　　顾颖的猜测没错，这次他们的任务，就是剿灭Kill杀手组织。这个组织在Y国久久无法根除，最近还愈发隐秘，利用网络将本体组织隐藏，使旁人无法探知。
　　他们也一直没能找到突破口，这次能在人。贩子集团嘴里问出这个，也是意外之喜了。
　　而Kill组织早在人。贩子集团被揪出来时就有所察觉，一时间他们也行动起来。但组织内部声音并非只有一个，一些人认为此处很快就要暴露，应该尽快转移，另一些人却觉得，要蛰伏起来，而非转移，因为转移期间，他们会有很大的风险。
　　就这个问题，两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被军方监控了起来。等他们商讨完开始转移，就等于自投罗网。
　　当他们看到出现在眼前的特种小队，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组织高层简直是欲哭无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但让他们束手就擒，他们实在不甘。
　　因此没有意外的，两方人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这种情况下，伤亡难以避免。Kill组织仗着人多，想要用人海战术速战速决，特种小队却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按照两方战力，单凭他们自然不可能打得过。所以他们的任务是只需活捉Kill高层，其余的自有早已埋伏起来的部队解决。
　　因为目标明确，孔佑一指定每个人的目标之后，没有其他战术安排。
　　一通混战下来，每个人身上都几乎带了点伤。
　　不过幸好任务完成。那些组织内的杀手见状，都不敢轻举妄动。
　　“都住手。”其中较有威望的杀手喝止了他们的动作。
　　孔佑一也一挥手，让所有人停止进攻。他们小心挟持着高层往外层退去：“你们可别乱动，要是被我们发现做什么小动作，他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本来还犹豫不决的杀手闻言一个都不动了。
　　他们不是对高层忠心耿耿，而是因为这些高层一旦出事，他们也讨不了好。他们最重要的东西，都被这些人掌控着，不然早有人叛变了。
　　当所有人退出包围圈，枪林弹雨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场中大部分人还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就被子弹射穿，死不瞑目。
　　反应过来的人就是闪身躲开，也避不开密集的弹药扫射。
　　顿时，场上血流成河。
　　孔佑一等人趁此时机，带着吓傻了的Kill高层跑去与大部队汇合。
　　在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他们去了该组织原先的总部，把剩下的一些资料也全都搜走，这才将人押送回了燕京交接。
　　任务交接完毕，他们就散了回家。
　　但秦寂森刚离开不久，就被叫回了基地。
　　“旅长！”秦寂森敬了礼，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了过去。
　　旅长慈和的笑着：“寂森呐，这次没受伤吧？”
　　“没有，旅长你这是……？”
　　旅长笑容减淡，拍拍他的肩膀：“寂森，这次你们立了大功，这个杀手组织猖獗了这么久，总算收拾了，不过我们有个发现……”
　　秦寂森一头雾水：“旅长……”
　　“唉，你跟我来。”
　　旅长摇摇头，一脸唏嘘。
　　他转身带路，秦寂森摸不着头脑的跟了上去。

　　☆、失败（十六）

　　旅长带他去的，是情报分析室，他们正在对刚刚送达不久的Kill组织资料进行查看。
　　“张旅长。”见旅长领着秦寂森来了，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站了起来。
　　“嗯，你说一下情况吧。”
　　“我们发现，Kill的资料里，除了平常的一些资料、杀手资料以及交易资料以外，每份交易都会留存视频资料，而这些视频资料里，我们发现了关于秦上校……”
　　说到这，他顿住了。
　　秦寂森蓦然睁大眼，惊诧的望了过去：“你说什么？！”
　　旅长叹道：“小李，你和寂森好好说清楚，我呢还有事，就先走了。”
　　“是！”小李点点头，又敬了个礼。
　　目送旅长离去，秦寂森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小李扯了扯嘴角：“别着急，你自己过来看。”
　　秦寂森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见他坐下，也跟着坐下。
　　接着，他就看见小李点开了一个编组为9–2的文件。小李一边打开，一边介绍：“这是九年前二月的文件，你还记得秦上校……”
　　“我记得，你不用说。”秦寂森打断了他的话。
　　九年前，他刚参军一年，但父母的矛盾已经凸显，家里人的关系越来越僵。也就是当年二月，父亲就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