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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再继续这样神思不属，任务都该做不下去了。从床边走到门口这短短的一段距离里，她整理好了心情。
　　等开门时，她的情绪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只是在看到门外的人之后，这份平静再次被打破。她柳眉倒竖，没给来人说话的机会，‘砰’一声大力把门关上。
　　“是谁？”秦寂森眯了眯眼。
　　她艰难的扯了个笑：“无关紧要的……”
　　“锦婷，你关门做什么？是我啊，你开一下门。”
　　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截断了她想说的话。
　　“……人。”最后一个字吐出，她脸色大变。
　　秦寂森也黑沉着一张脸：“是他！”
　　她表情凝滞。
　　“嗯。”
　　秦寂森看着她的眼中已没了那浅浅的温度，他咬牙切齿道：“滚！让他滚！”
　　“嗯。”她木木的应声。
　　然后，就朝门外走去。
　　秦寂森的声音幽幽从身后飘进耳中：“我想一个人静静。”意思就是让她也离开病房，别再回来。
　　她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嗯。”
　　也是她忙中出错，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外面的人，是叶锦婷的情。人，名叫谭升。
　　绝对是秦寂森最痛恨的人。
　　就像她在光屏上看到，谭升的名字属于恨的灰色一样，他就是这条路线的不二人选。
　　开了门，谭升刚扬了声在医院里大吼大叫，已经引来了医护人员。
　　她在他再次开口之前瞪了他一眼：“闭嘴！”顺便带上了门。
　　“跟我来。”她率先走在前面。
　　谭升撇撇嘴，跟了过去。
　　谭升此人，长相自然是优秀的，不然也不会搭上叶锦婷。只不过，他眉宇间的轻浮将他的军人气质破坏的一干二净。
　　就是有八分的容貌，也生生降成六分。
　　将他引到无人的僻静之处，她转身：“你来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派人跟踪我？”
　　谭升顿时一懵。
　　“没、没……”卡壳半晌，“没有啊。”
　　“你是在回答我哪个问题？”
　　谭升发现叶锦婷的反应和他想的完全不同，而且她的气场变得好强，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说不了假话的感觉。
　　“我这不是想你了吗……”谭升强迫自己无视那些地方，力求用往常一样的态度面对她。
　　“花言巧语，说吧，又有什么事？”
　　她冷笑着。
　　谭升颇为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脖子：“我、我有事才能找你吗？”
　　她嘲讽的笑了：“当然，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不说我就回去了，以后我不会再见你的，别想着用乱七八糟的手段，我们秦家可不会怕你。”
　　谭升被她震住了。
　　“你来真的啊！”他惊讶的叫道。
　　她没应声，但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谭升好半天没能转过弯。
　　正缓步在医院内的孔佑一远远就看到了叶锦婷，以及她对面的谭升。他下意识的在他们近处藏了起来。
　　良久，他一捋短短的细碎额发，呼了口气：“我说你啊，利用完别人就扔，这样可不好，你不会是忘了吧，那件事……”
　　她目光忽而闪了闪。
　　“要是那件事被泄露了，倒霉的可不止是我，还有你，所以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用这件事来威胁我。”
　　谭升一噎：“……算了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看你这段时间的作为，你是想和你儿子重修旧好吧，我尽量不出现在你们面前，行了吧？”
　　她想听的不是这一句含糊不清的回答，但她也知道不能把他逼得太紧，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嗯，以后若非必要，不要来找我。”她得想办法把他的问题给彻底解决，不然总是个□□。
　　谭升轻佻的挑了嘴角：“那我找别的小姑娘可以吗？”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冷脸：“随你的便。”
　　谭升颇感无趣，撇了撇嘴，暂时也拿她没办法，只好转身离去。看着谭升离去，她悬着的心总算降了些。
　　因为秦寂森这个时候不想见她，她也没回去自讨苦吃，想了想，扭头回了家。
　　等他们离开后许久，孔佑一才从藏深处走出来。他眼中明灭不定，微暗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了然。
　　定定注视了一会儿，他翘了翘嘴角，拿了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在几秒后被接通。
　　“我是孔佑一……”
　　他略低的声调显得深沉而诡秘，脸上的表情霎时冷到极点，显出可怕的无情之感。
　　回到家中，空荡荡的复式套房寂静无比，她不关心这些，直奔自己的卧室。
　　在床垫下，她找出了一些东西，物件都比较小，是纸类的。上面是一些通话和短信记录，□□转账记录，以及一张小小的黑色卡片，卡片上只有一个白色花体英语单词‘kill’。
　　盯着卡片片刻，她断然拿去烧了。
　　这张卡片并非纸做的，而是特殊材质做出了纸类效果，其实它是一张ID卡，通过特殊媒介刷取，可转换成代码传输至网络。这串代码代表的是某个网站的会员信息。
　　只有销毁了，才能更安心一些。
　　烧完卡，这些各类记录也都被她一个不剩的烧了，连烧剩的灰都被她倒在马桶里冲掉了。
　　接着，她又将衣柜中的暗格打开。
　　看到暗格里的东西，一瞬间，叶锦婷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
　　这个暗格在最初装修的时候，就被秦父一手打造，里面放的是他收藏的小型枪支，用来给她防身用的。
　　她取出积了一层薄灰的枪支，拂去灰尘，眼泪不知不觉便流了下来。心里夹杂着后悔、悲痛、解脱的复杂情绪。
　　这不是她的情绪，而是真正的叶锦婷所拥有的。
　　他送给她防身，但唯一一次开枪，却伤了他。
　　她任由这些感情淹没思绪，呆呆站了很久。等褪去，她已收拾好了心情。
　　擦了擦未干的泪水，她又把枪给放了回去。然后取了旁边的金属盒，盒子做的很精致，外面是一把密码锁。
　　重新关上暗格，她将盒子捧着放到了梳妆台上。
　　转动密码锁，‘喀、喀……’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内回荡。她垂下眼睑，心里多了一份紧张。
　　当四个数字分别被转到0912时，锁就被打开了。
　　她忍不住苦笑，这个数字的前两个是她和秦父生日月份相加，12则是秦寂森生日的日子。
　　她既然这么忘不了，为什么还做出这样的事？
　　她无法读懂叶锦婷的思想。
　　盒子里只放着一个东西，正是一个记录着录音文件的mp3。
　　她将mp3开机，选择了其中唯一一个文件，小心翼翼的按下播放。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她的眼神跟着谈话的内容不断变化。
　　只在听到秦寂森的声音时，她按下了暂停，脑子里倏然闪过灵光。
　　把突然闪现的灵感记下，她继续听了会儿录音。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对这些没了兴趣。
　　不过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第一时间把这些毁了，而是拿了笔记本电脑，连接上，开始对里面的东西进行编辑。
　　还处于医院的秦寂森正式与孔佑一汇合。
　　再见到孔佑一的一刹那，他吃惊了一瞬，随之而来的，则是欣喜：“队长！”
　　“嗨，寂森，你也醒了。”
　　孔佑一挥挥手，眯着笑眼，看上去依旧亲和力十足。

　　☆、失败（八）

　　“队长，你的伤……没事吗？”秦寂森担忧的朝着他身上看去。
　　孔佑一摊了摊手：“我看上去伤得重，其实好的要比你快。”
　　“是这样吗？”秦寂森惊讶。他不能确定孔佑一说的是不是真话。
　　孔佑一很了解他，见状也没多加辩解，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过得不错嘛，还有花，是伯母准备的吧，我就没这么好了。”
　　秦寂森冷淡道：“不过是些没用的东西。”
　　孔佑一神色未变：“寂森，伯母现在对你挺好的。”
　　“好吗？”秦寂森有那么一瞬的失神，“也许吧，但这也许只是她麻痹我的一种方法。”
　　他不敢去相信。
　　“谁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对我好。”
　　孔佑一错愕：“我觉得，她是真心要改过……”
　　“队长，不用说了，我之前还看见那个男人来了。”
　　“你是说谭升？”
　　“嗯，是来找她的，她都没和他断了联系，谈什么真心改过。”
　　孔佑一若有所思。
　　“队长，别说她了，你知道我们怎么到医院来的吗？”
　　孔佑一回神，摇了摇头：“我问过了，他们也不清楚，我们是从X市中心医院转移过来的，而X市中心医院也没见过救了我们的人，而且据说我们被送到后，是做过急救处理的。”
　　“监控呢？也没发现？”
　　“没有。”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了莫名的情绪。这个巧合，也太巧了，巧合到让他们都无法相信这是个巧合。
　　有人刚好路过那里，刚好发现了他们，刚好懂得急救知识，还刚好有工具，刚好有运输工具，刚好没被别人知道是谁所为。
　　这一切，反而更像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行动。
　　孔佑一想起曾经发现有人跟踪伍甲，难不成是那个人？可那人是谁？
　　“队长，你想到什么了？”看见他思索的表情，秦寂森便知道他这是知道些什么。
　　孔佑一简单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秦寂森想了半天也没摸到头绪，孔佑一只是隐约有了人选。
　　谈论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他们只好将此事暂且放在心底。
　　一个月后，他们的伤势都好的差不多了。出了院，秦寂森被叶锦婷接回了家。
　　孔佑一则被秦寂森邀去做客。
　　叶锦婷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孔佑一。
　　但在看到他如常的神情后，她暗恼自己小题大做。快速整理好心情，将他带进了家，秦寂森早在到家前就被孔佑一支走了。
　　对此，她又一次感觉到了她这个妈的存在感之低。
　　“佑一……你是小森的朋友，我可以叫你佑一吧？”迟疑了一瞬，她还是征求了孔佑一的意见。
　　孔佑一无可无不可：“叶小姐怎么喊我都行。”
　　她无奈：“你这么叫我，我很不适应。”
　　“没关系，多听几遍就习惯了。”
　　“……”不习惯的是她啊！这样的称呼总让她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孔佑一暖暖的笑着，眼里的坚定不容置疑。
　　她挫败的收回视线：“你先坐，我去倒茶。”
　　“叶小姐，给我凉白开就好，不用那么麻烦。”
　　“你是客人，坐着就好，泡个茶不会麻烦。”她给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孔佑一盯着她沉吟一会儿：“唔……好吧，就听叶小姐的。”
　　她转身投入厨房，选择的不是泡茶，而是沏茶。这样时间更久些，她也能好好想想该怎么应付他。
　　孔佑一，根据秦寂森曾经无意识的嘀咕可以得知，他是秦寂森的队长，也就是直属上司。
　　他的家庭情况，未知。年龄，未知。性格……目前看来心思缜密，温和而不失强硬，笑里藏刀，有时恣意妄为，只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其他的信息，也是未知。
　　她知道的有用信息太少了，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
　　最关键的，还是他过度热情的态度，太诡异了。
　　正想到这，斜刺里伸过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关了天然气。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水烧开了都没注意到，待会儿水都要烧没了。”
　　温柔悦耳的声音从而后传递过来。
　　一阵微弱的热意喷洒在她耳畔，她惊醒，顿时倒退几步，却直接退进了身后之人的怀中。
　　孔佑一轻笑出声，胸膛随之震动。
　　“叶小姐的反应真可爱。”
　　她猝然皱起眉头，退出他的怀抱，严词道：“够了！你别再这样了，如果小森的朋友就是这样的人，就算被他讨厌，我也不会让他再和你来往！”
　　孔佑一眼中流露出几分委屈。
　　他耸耸肩：“我知道了，是我不好，让你感觉到不快，对不起。”
　　他真诚的道了歉，接着就规规矩矩的回了客厅的沙发上坐好。被孔佑一支去买菜的秦寂森就在这时回来了。
　　“队长，我回来了。”
　　秦寂森换了鞋，提菜走了进来：“队长，没让你等太久吧？”
　　孔佑一惊奇的看着他。
　　秦寂森擦了擦汗，腼腆的笑笑，不做解释。其实他在买菜时就一直担心叶锦婷招待不好，所以很快就买好赶回来了。
　　现在看来，气氛是不怎么样，静的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没有，你来来回回加起来也就花了十分钟左右。”
　　秦寂森将买好的食材放到厨房，碰到将沏好的茶端出去的叶锦婷。
　　“你……你有事就先去忙，我来招待。”秦寂森忙不迭从她手里接过托盘。
　　他压根没想让叶锦婷加入他们的谈话。
　　她无语的看着他把托盘端走，站了会儿，就开始处理食材。
　　“裘教授安全吗？”因为一直待在军医院，他至今也不知道任务情况。
　　孔佑一点点头：“嗯，裘教授没事，他已经顺利进入科研实验室了。”这事按理来说是机密消息，但早晚也会被别人知道，而且秦寂森本就参与此次任务，就是不说也清楚他的去向。
　　他说起来，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队长，喝茶。”秦寂森将托盘放到桌上，把茶水倒入茶杯中。
　　“谢谢，”孔佑一微笑着端了茶杯，“不过，伯母呢？怎么没出来？我还没谢谢她呢。”
　　秦寂森一愣：“啊？”
　　“……”客人感谢主人的招待不是应该的吗？
　　秦寂森没想到那去，两人沉默一会儿，他转开话题。
　　“救我们的人，还没有线索吗？”
　　孔佑一笑了笑，眼神微妙：“唔，也不知道算不算线索，暂时没什么发现。”若不是他遗落的军刀被送回来，他还发现不了。
　　军刀上沾染的些许血迹……
　　他目光不由自主转向厨房的方向。
　　秦寂森听得有些迷糊：“什么算不算？”
　　“一个令人……愉快的小发现吧。”孔佑一笑弯了眼。
　　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秦寂森识趣的没有选择追问。他相信队长，会在真相大白时将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两人开始谈论这次任务的损失，此时他们都变得心情沉重起来。
　　“伍甲、李炳、易乙、张……只有伍甲活下来了。”孔佑一神色凝重，眸中是沉沉的悲痛。
　　秦寂森不禁眼中含泪。
　　“队长，我们明天去看看他们……”
　　去看看他们的家人。
　　孔佑一却摇头道：“不，不能让他们的家人暴露在众人眼中，这样会让他们陷入危险。”
　　秦寂森张张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见状，孔佑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秦寂森心情低落的点点头。
　　“嗯。”
　　晚上吃了饭，因为秦寂森的态度，她直接回了房间，也没去管他们聊了些什么。
　　次日，孔佑一两人就因接到一个通知而着急的出门了。
　　到达基地，迎接他们的便是一个消息——队伍合并。
　　在Y国，既然有他们的隐相小队，那么自然也会有权相小队，两队同样直属最高领导人，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水火不容，互相比拼。
　　但这次隐相小队损失惨重，队伍里只剩下了三个人，根本无法进行大多数任务。
　　经过慎重考虑，上头决定让他们两个队伍合并为一队。又担心他们因队名发生争执，合并后干脆更名为——昭帝小队。
　　基于这些队名，他们不得不怀疑上头老大是不是这段历史的粉丝。不过这都是旁枝末节，不值一提。
　　现在最让他们关心的还属，要怎么跟一开始就是敌人的权相小队的人相处？
　　队长暂时没有决定，这不是让他们开撕的节奏吗？
　　但两队人马汇合，正用眼神进行着激烈的交战，身上还没有发生接触。正在此时，一个任务通知打破了他们的对峙。
　　“佑一，这任务算是你们隐相上回那个任务的后续，你了解的更多，这次就由你来带队。”
　　前来传达命令的是个旅长，和隐相小队有过很多次交际，算是相当熟了，所以一看到孔佑一三人，就自动进入了亲切模式。
　　权相小队的人一个个心高气傲，听到这个决定却无法反对，不是因为他们愿意臣服孔佑一，而是因为旅长说的那句‘隐相小队上回任务的后续’。
　　就是再不服气，他们也不会拿自己的命，拿队友的命去开玩笑。
　　有稳妥的办法，他们也愿意遵从。

　　☆、失败（九）

　　还在家里的叶锦婷在他们出门后就有预感，他们这次又要离开了。所以为了这回不会像上次那样狼狈、慌乱，她早早的开始做准备。
　　因为有一个多月的缓冲，她的内力又有所提升。虽然是以龟速的速度增长，但怎么说也有涨。
　　应付突发事件，也不会那么无力了。
　　让她耿耿于怀的，还有孔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