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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简直就不合情理呀！
　　难道自家小姐对元王爷，真的没有那份心了？
　　原来要忘记一个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人，也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困难？
　　如果凌芜荑知道九月和十月心里所想的话，肯定会摇摇头。
　　要忘记一个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很难很难！
　　豁达的人可以试着放下，不豁达的人，只能试着飞蛾扑火……
　　她不在乎詹池涯和尤易婉在她眼前秀恩爱，因为她不是向暖。她不会羡慕，不会嫉妒，更加不会难过和愤怒！
　　况且，明天她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和宋朝年单独相处呢！心情能不舒爽吗？
　　一下午，她有自信能和宋朝年的关系拉近很多很多！
　　并且，好感度也会……
　　——
　　翌日未时，凌芜荑早早的就到了凌江楼天字三号房等宋朝年了。
　　未时一刻，宋朝年很准时的来到了天字三号房。
　　凌江楼并没有建在江边，而是建在闹市之中。天字号的房间都是在凌江楼最高层，第五层。
　　三号房是凌芜荑时常订的房间，原因无他，就是这里的糕点很好吃！
　　所以她隔三差五的，就会来凌江楼。
　　宋朝年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
　　房间里除了凌芜荑，就只有他了。
　　宋朝年顿时觉得苦恼，这么多点心，就他们两个人吃吗？
　　“宋将军你来啦！快过来坐！”凌芜荑非常热情的招呼宋朝年在她的对面坐下。
　　宋朝年又看了桌子上点心一番，眼底满是为难。
　　天知道，他最不喜欢吃这些甜食了！
　　嘴角抽了抽，还是抬脚走到凌芜荑的对面坐下。
　　凌芜荑先给宋朝年倒了一杯茶，然后给他介绍这里的点心如何如何的美味。
　　不过在介绍了一两道点心之后，凌芜荑就看出宋朝年不喜欢吃甜食了。
　　笑着将一盘点心朝宋朝年的位置推了推：“这个叫梅心酥，不甜的，味道不错，可以尝尝。”
　　宋朝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捻起一块放进嘴里。
　　确实不甜，微微带点咸，里面似乎又夹杂着一种梅花的味道。
　　“再喝一口茶。”
　　宋朝年看了凌芜荑一眼，依言喝了一口茶。
　　嘴里的味道又是不一样了，很……奇妙！
　　从来不知道，原来食物能那么美味！他一直认为，食物的作用只是用来果腹的。
　　在凌芜荑的推荐下尝试了其他的点心，又听着凌芜荑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通之后，才终于说到了今天约见的真正话题。
　　“好了，宋将军和我说说，五年前的事情吧。”凌芜荑端坐在宋朝年的对面，眼神专注。
　　看着眼前这张与向阳有着五分相似的脸庞，宋朝年的视线渐渐有些模糊。
　　他好像再次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雪夜里地上一片银白，天上挂着的月亮将整个大地照的亮如白昼。
　　雪地上有一班穿着异族服装的人马，他们的目标是，被他们围困起来的两名穿着银色铠甲的大晋朝将军。
　　厮杀声、马儿的嘶鸣声、长枪没入身体发出噗噗的声音、敌人临死的最后一声呻吟……
　　以及……
　　“宋大哥，你先走！”
　　向阳身上的铠甲已经有些破裂，上面沾满了血迹，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他的脸上也是沾染了红色的血液，头上的盔帽不知道何时已经掉落，头发散乱。
　　尽管狼狈不堪，他的眼睛依然很有神，看着宋朝年的时候，十分坚定。
　　话音刚落，数十只长枪同时没入了向阳的身体，合力将他挑到了空中，再狠狠摔下——
　　猩红的血从向阳的身体里涌了出来，嘴角也溢出了血。
　　宋朝年也同样如此狼狈，看着被狠狠摔在雪地上的向阳，宋朝年被这场景染红了眼睛！
　　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声，宋朝年发狂似得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势要将敌军的头颅一个个砍下！
　　可双拳难敌四手，这一次，是他因为他的错误判断，导致自己和向阳中了敌军的埋伏，被围攻……
　　援兵未到，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在倒下之前，他似乎听到了援军到来的呼喊声。

　　☆、588。第588章　下堂的王妃（十五）

　　宋朝年没有去看，只是颤巍巍的，想要靠近那个倒在雪地里，早已没了声息的向阳……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好像再次听到耳边传来向阳的带着爽朗笑意的声音。
　　“宋大哥你知道么，能成为一名军人，能成为一名对国家有建树的军人，是我毕生的梦想！”
　　“每次上战场前，我都是抱着随时会死的心！我不怕死，可我却放心不下我的母亲和妹妹。她们如果失去了我，该有多难过……我知道是我自私了。”
　　“宋大哥，咱们来做个约定如何？”
　　“什么约定？”
　　“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你替我照顾我的家人！一辈子……”
　　“如果哪一天，你死了，我也替你照顾你的家人！一辈子……”
　　“宋大哥，好不好？”
　　“好！”
　　——
　　宋朝年的讲述并不生动，也并不煽情，甚至同样的内容，他已经照本宣科的对向夫人说过一次了。
　　但是听完了这些连向暖都不知道的事情，凌芜荑早已经泪流满面。
　　宋朝年拿出一块帕子，递给凌芜荑，示意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他真的……特别见不得别人掉眼泪！
　　顿了顿，宋朝年接着说道：“本来我想要照顾向夫人和……你的。疗伤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来我去找了向夫人。”
　　当时宋朝年确实如同传闻中说的那样，伤得很重，差点就残废了。
　　如果不是他意志比普通人坚定的话，恐怕一辈子都难以痊愈，并且重回战场了！
　　三年多前，宋朝年伤好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京城向府。
　　当时的向夫人已经开始吃斋念佛不见外人了，但听到宋朝年是向阳的战友之后，还是见了他。
　　宋朝年如同今天一样，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告诉向夫人。
　　并且他非常坦率的承认，当时明明那些蛮夷已经在后退，他们晋军已经胜券在握。
　　可就是因为他的错误判断，导致向阳牺牲。
　　当时向夫人表现得还算冷静，她拒绝了他说要照顾向家的请求，请他离开了。
　　在让宋朝年离开之前，向夫人还安慰了宋朝年，说：“战场上刀尖无眼，阳儿既然选择了那条路，就应该预想了有那一天。这不怪你，怪只怪，这天下不太平！”
　　“你是个好孩子，不要活在自责里。相信阳儿也不会怪你的！”
　　“至于你与阳儿的约定，不必了。以后每年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跟我说说当初阳儿在军营的事情，就够了……”
　　既然向夫人都这么说了，宋朝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宋朝年离开了向府……
　　等宋朝年离开之后，一直克制着自己情绪的向夫人终于控制不住，晕了过去。
　　提到那一次，凌芜荑倒是想起来了。
　　当时向暖已经和詹池涯有婚约了，哥哥离开一年多快两年了，精神一直郁郁的向暖也只有在想着詹池涯的时候，心情才会好很多。
　　有一次，向暖在看自己的嫁妆单子的时候，突然听说自己母亲晕倒了。
　　心急如焚的赶过去，还没进房间，就听到母亲的哀戚的哭声嘴里还喊着哥哥的名字。
　　向暖知道，母亲是又想起哥哥来了。
　　低下头，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地上到青石地板上。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母亲，所以站在原地没有进去。
　　每次母亲因为哥哥而哭泣的时候，向暖的心里就充满了怨恨。
　　恨蛮夷！
　　恨哥哥，为了他所谓的梦想，抛下了她们，就那么无情的离开了！
　　想来，就是那一次宋朝年来了向府吧。
　　这样算起来，其实向暖和宋朝年是有过交集的，只是向暖不知道而已。
　　宋朝年当初将这些话告诉了向母，向母嘴上说不怪他他，但心里肯定还是有几分怨的。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呀！自己那样好好的儿子，自信的笑着说肯定能凯旋而归的儿子……
　　当时向阳劝宋朝年穷寇莫追了，当时的他年轻气盛，也正是因为宋朝年执意要追，向阳才咬咬牙，舍命陪英雄！
　　没想到，真的是舍命了……
　　如果凌芜荑是向暖本人，那么她也一定会怪宋朝年，会怨宋朝年。
　　可她是凌芜荑，她和向暖是不同的。
　　“对了，你会不会头痛？”
　　本来还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的凌芜荑突然问了一句让宋朝年摸不着头脑的话。
　　宋朝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凌芜荑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宋朝年才点点头：“确实有头痛症。”
　　自从五年前重伤之后，他也就不知怎么的患上了奇怪的头痛症！
　　几乎每隔七日就会疼一次，每次疼起来，都很要命！
　　五年来，他也看了不少大夫，但是都不行。
　　就连那有神医称号的人，也只能制出减缓他疼痛的药物来。
　　在他看来，那药物也没多大用处，吃了就会让人陷入沉睡，这样就能稍微减轻疼痛了。
　　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宋朝年头疼症犯的时候不会吃药，只会强忍着。
　　虽然强忍很痛苦……
　　不过他有头痛症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凌芜荑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宋朝年问，锋利的眼神就那么锁定凌芜荑。
　　凌芜荑大脑快速转动了一圈，然后指着窗外说道：“我是问你，看到这种天气会不会头痛。我每次碰到这种天气就头痛得很！”
　　此时外面下着雨，你说下雨就下雨吧，还带着闷热和潮湿感，确实让人浑身不适。
　　宋朝年怔了怔，没想到凌芜荑竟然是问这个。
　　他还以为……
　　虽然误会了凌芜荑，宋朝年也没有觉得内疚。
　　“所以我哥哥跟你约定过，如果哪一天你们两个谁先走，都要照顾对方的家人一辈子，是么？”
　　宋朝年点头，算是回应，刚刚说了太多话，本来就不太喜欢说话的宋朝年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也就是说，这几年来，每次你回京城，都会去向府看我母亲咯？”
　　向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不知道宋朝年曾经去过向府，更加不知道他每年都会去向府看向母。

　　☆、589。第589章　下堂的王妃（十六）

　　对于凌芜荑的问题……
　　宋朝年还是：点头。
　　“那你这次回来，已经去看过我娘了吗？”
　　宋朝年依旧是：点头。
　　凌芜荑：……
　　她知道宋朝年个人不太喜欢说话，但是也不至于因为刚刚说的太多了，所以现在就不说话了吧？
　　“你什么时候回任嚣城？”
　　宋朝年：……点头貌似是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顿了顿：“明日。”
　　“这么快？！”
　　凌芜荑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宋朝年，她以为宋朝年还得过两天才走呢！看来等下她要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了！
　　宋朝年：点头。
　　……
　　为了能一整个下午都跟宋朝年在一起，凌芜荑一直不停的找话说说说。
　　每个席子秋的寄体性格和席子秋本来的性格都是不同的，但也有所相同。
　　凌芜荑也是看出宋朝年并不讨厌多话的人，所以才敢一直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说说。
　　说在京城听到的一些趣事，说某次她出来的时候，听到别人说的八卦。
　　宋朝年非常配合的做了一个合格的倾听者，看着凌芜荑绘声绘色的说着一些闻所未闻的事情，宋朝年觉得很有趣！
　　身子微微向后，一向习惯坐得笔直挺立的宋朝年竟然惬意的靠在椅背上。
　　身心渐渐放松，脸面部肌肉也都比平时更放松了一些。
　　看着好像无忧无虑的凌芜荑，脑海里开始浮现出自己让人打听到的一些关于向暖与詹池涯和离的消息。
　　当初宋朝年伤好之后，其实是有想好怎么照顾向母和向暖的。
　　向阳曾经多次提出要把妹妹介绍给他认识，说如果有缘的话，当他的妹夫最好！
　　在边境之战激烈化之前，向阳还说等回去之后，让他去向府提亲。
　　那时候宋朝年也想，要真是娶了向阳的妹妹，也未尝不可。
　　毕竟向阳总是夸赞他的妹妹有多么多么的好，多么多么的漂亮！
　　后来他伤好之后，都打算直接到向府提亲的。
　　有什么照顾的方式，能比成为向家的女婿更方便更合理呢？
　　是他的失误导致向阳……
　　所以娶他的妹妹，也算是一个弥补。当时的宋朝年是这样想的。
　　不过为了不显唐突，宋朝年选择先单独拜访了向夫人。
　　后来知道向暖已经订婚，还是向暖求皇上赐婚的婚约之后，宋朝年才不得不作罢。
　　凌芜荑肯定想不到，其实她还占了一个优势的！
　　可惜~因为向暖嫁给了詹池涯，所以错过了给宋朝年提亲的机会！
　　如果向暖嫁的人是宋朝年而不是詹池涯的话，肯定会幸福很多、很多的吧……
　　“为什么和离？”
　　凌芜荑正在说她前段时间女扮男装逛青楼的趣事，宋朝年却突然问她为什么和离！
　　半句话噎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凌芜荑脸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豁达一笑，仿佛是看开了一样：“强扭的瓜不甜，我用了三年时间来明白了。死心了，就干脆和离呗~彼此不折磨，就是对自己的宽容！”
　　宋朝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凌芜荑。
　　他让人打听到的向暖，和眼前的人出入很大。
　　向暖善妒，嫁进元王府三年来，没有为詹池涯生下一儿半女不说，对待后院中的夫人们也并不好。
　　若是詹池涯前一晚在哪个院子留宿，那么第二天请安的时候，那位夫人就不太好过。
　　会和离的原因是凌芜荑屡屡对已经怀有身孕的尤易婉出手，最严重的一次，也就是给尤易婉灌了堕胎药。
　　如果不是詹池涯及时回府的话，别说孩子保不住了，连大人都不一定能保住！
　　就是通过这件事情，导致了詹池涯下定决心要休了向暖。
　　是，是要休了向暖，而不是与她和离。
　　当时向暖表现得非常激动说什么也不愿意被下堂，但是没想到第二天她竟然主动提出了和离。
　　宋朝年让人打听出来的，其实还是很符合真实情况的。
　　只不过因为和离之前的向暖与和离之后的向暖不是同一个脑电波，所以别人给宋朝年描述的向暖才和他此时看到的不一样。
　　“既然你都问了我一个这么隐私的问题了，那我也问你一个隐私的问题做交换吧？”
　　凌芜荑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宋朝年。
　　见凌芜荑没有因为提到詹池涯而难过，如果换做其他人看到这样的凌芜荑，肯定会怀疑她是不是有问题，怎么提到詹池涯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宋朝年不同，他没有见过向暖对詹池涯到底卑微小心翼翼到了什么程度，他也没有见过向暖在面对尤易婉的咬牙切齿。
　　所以这样表现的凌芜荑在宋朝年看来，就是她看开了，不再为詹池涯执着了。
　　宋朝年点点头，同意凌芜荑问他一个隐私问题。
　　“为什么你二十九岁了还没有成家？外人说你是有龙阳之好，是真的吗？”
　　这样的传言宋朝年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这个传言从凌芜荑的嘴巴里说出来，他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
　　心里，竟然突生几分不爽。
　　“假的。”两个字，简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看听得出来，宋朝年此时恨不得将那传他是龙阳之好的人揪出来，狠狠地揍一顿！
　　凌芜荑忍着笑，接着问：“也有人说，因为五年前重伤，宋将军你……那个……不行了。是么？”
　　宋朝年眨了眨眼睛，眼里全是疑惑。
　　那个？是哪个？
　　不行？又是什么不行？
　　咳……宋将军你用这种眼神看着伦家真的不好，反差萌太大了，受不鸟~~~
　　宋朝年呆萌呆萌的想了很久，那个到底是哪个？
　　不过好在宋将军不是笨蛋，联想到外界的一些传闻，没有想多久就知道凌芜荑说的那个到底是哪个了！
　　一张本来就有点黑的脸更加的黑了，简直能媲美黑炭！
　　再次咬牙切齿：“我那个……没有问题！”
　　凌芜荑点点头：“原来是传闻有误，那宋将军为什么都二十九岁了还不娶妻？”
　　宋朝年现在不想回答凌芜荑的问题了：“你说只问一个隐私。”

　　☆、590。第590章　下堂的王妃（十七）

　　这都问了三个了，他也答了两个了。
　　“是呀。”凌芜荑瞪大眼睛点头：“我只问宋将军你为什么二十九了还不娶亲呀！”
　　“那你刚刚……”
　　“刚刚那两个是辅助问题，并不算。”
　　宋朝年：……他竟无言以对。
　　“咳……时间不早了。”说着，宋朝年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了。
　　问不到宋朝年的回答，凌芜荑不甘愿的跟着站了起来：“宋将军……”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