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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韵[封推]-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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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承业沉吟下,道:“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来了,你就只管说这礼钱咱家本来没想要,是你二叔体恤你主动给的。千万别说这钱从哪里来,若是有人问起你只管说不知道你二叔从哪里弄钱。”
    敬东听了这话就点了点头,说声记住了。
    等到刑氏从李家村回来听到了这件事后,破口大骂,“就没见过这样吸髓兄弟的亲大哥,还要不要一点脸面了?就为了二十两,天天跑到家里要……”说了这话,又狠狠瞪了刘承志一眼。
    刘承志尴尬的笑笑,没敢往下接话。
    南河村这几天很是热闹,众人都在传着刘家几房的笑话。
    这个说,刘家大房为了替儿子娶老婆,先是把侄女给卖了,现在又逼着兄弟家里出了二十两,真不是个东西。
    那个说,刘家大房卖侄女确实不好,不过最后还是出钱赎了回来吗?想必这二十两是二房为了感激大房出的赎金,这明明是兄弟情深。
    有人说,刘家二房就是傻,被人欺负到头顶也不敢反抗。
    有人说,刘家大房很是仁义,多次说了那二十两不要,二房还非得送给大房。
    直到有人传出话,说这二十两是从姜家聘礼扣出来的,议论的人不约而同住了嘴。只用怜悯的目光看向刘承志院子。
    至于那几个有意和二房结亲的人,这一段时日也不愿意往二房走动。姜家还没有往刘家送聘礼呢,刘家就打了克扣聘礼的主意。万一激怒了姜家亲事做废怎么办?
    刑氏这一段在村子里也不好过,以前和她相处得比较好的人。除了米氏还和以前一样,其他的人却有意无意的躲着她。
    她就向雪梅抱怨,“你说你大伯脑子里在想啥?咱们家也就是私下里和他说说,准备从姜家克扣聘礼,他怎么就四处对外人讲?你不是说他最爱面子吗?怎么这一次他反而四处宣扬了起来?”
    雪梅微微摇头,沉吟道:“我怎么觉得这闲话倒不像是大伯传出来的!大伯他虽是一个不脸的人,却最是要脸面。他是断不会把这样的话传出来,这打得可是他的脸。”
    一天,米氏过来找刑氏要鞋样子,倒是说出了不同的见解。
    “我倒是觉得这应该是你家的对头传出来的话。你看看,这话一传出,大房和二房都没落着好,反而名声都臭了。再说了,这原本就是你们两房私下较量的事情。怎么就突然传得尽人皆知?依我之见,倒像是不想你家和姜家结亲似的。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些年无意中结下了什么对头。”
    刑氏和雪梅面面相觑,心中骇然。
    到底是哪个对头,能知道他们二房私下的话?
    当初雪梅说用姜恒来送的聘礼,其实只是用这个来威胁大房,好让他们收回要银子的心思。二房本来就没打算克扣聘礼。再加上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就是丑闻,所以二房的人和外面说话时也只是说二十两礼金的事情,从没有提过一字半句的姜家。
    至于刘承业,他就更不会往外说了,他想考秀才都想疯了,为了中秀才不惜卖侄女。甚至愿意娶一个比儿子大六七岁的儿媳妇。他更不可能四处宣扬,四处给自己抹黑。
    到底是谁呢?雪梅陷入了苦思中。
    老宅中。
    刘老爷子和刘承业也陷入了苦思。
    “你说,”刘老爷子抬起花白的头颅,眼睛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神采,“到底咱家得罪了谁?这闲话传的有鼻子有眼。就跟他们亲耳听到似的。”
    “爹,你说会不会是老二说出去的?”刘承业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二十两本来就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咱家又没向他强要,是他见到爹娘伤心,心里不落忍。转过头不想给了,就四处造咱家的谣?”
    刘老爷子听到伤心二字,不由得老脸一红,随即又摇头道:“不会,老二是啥人我最清楚不过。我估摸着吧,其实这个从姜家克扣聘礼的话,根本就不是他想出来的,不是刑氏就是雪梅在后面出的主意。老二那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物,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不得不说刘老爷子是很了解刘承志的。
    “那会不会是老四?”刘承业想了想后又说道,“老四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打小起我就知道他偷奸耍滑。当初如果不是他在我耳朵边说了好几天黄家的事情,我也断断不会动了把雪梅卖过去的心思。”
    “老四?”刘老爷子突然沉吟了下来,显然也有些怀疑,随即却抬起头来,坚定地道,“不是老四!老四是我养大的,他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现在他已经和我翻了脸,如果再和老二翻脸,将来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他是不会干这种得罪俩个房头的事情。至于老三,那更不可能。”
    刘承业不由得唏嘘了起来,“这就怪了,不是我们兄弟,谁又能知道我和老二私下里谈了啥……”
    “是呀,到底是谁呢?”刘老爷子也是一筹莫展,愁容满面。
    ……
    “我不管你们怎么怎么散布谣言,只是不能让人知道我是谁……”一个慵懒声音在室内响起,青丝随意的挽起,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斜睨着站在屋中的人。手里的折扇轻轻打开,又再轻轻阖上。每当折扇阖上之时,屋中的人总会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
    阵阵青色烟雾自他身边的文王莲花香炉中悠悠逸出,异香浓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香炉,又放在鼻端轻轻的嗅了嗅。
    屋中站立的人。只觉得像似中蛊一般,要在这旖旎香气中迷失,突地打了一个寒颤,清醒了过来。
    恭恭敬敬的道:“刘家的芳兰姑娘。说要见四少爷,四少爷要不要见她?”
    四少爷抬首,看着床边的几个缕空银铃,拿起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敲击几下,银铃轻轻撞动,发出悦耳的铃声。
    他并没有回答屋中人的话,反而问起了其他事情,“老七这段安稳吗?”
    “回四少爷,七少爷这一段日日在院中砸东西。叫着要出来,老爷不胜其烦……”
    四少爷轻轻一笑,似有千万种风情,眉头微微的舒展,“他不是喜欢美人吗?多送去一些美人给他。喜欢砸。多送些上等的瓷器给他。砸烂了也不必可惜,不就是钱吗?堂堂的嫡次子被囚禁在后院,砸几个小物件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别闹出人命既可……”
    屋中人连连称是。又看了看他的脸色,便准备就此退下去。
    四少爷喊住了他,然后坐起了身子,将胳膊架在腿上。脸上露出讥笑之色,“你方才说,刘家的芳兰要见我?”
    屋中人便点了点头,将芳兰和他说的话又学了一遍。
    “芳兰姑娘问四少爷几时能再到南河村,说是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特意要问问少爷的意思。”
    “你的话里没露出口风吧?”四少爷双目如电。紧紧的盯着屋中人。
    屋中人急忙施礼道:“四少爷只管放心,小的在外面一向称呼四少爷为公子,没露出半点的口风,芳兰姑娘不知道少爷是谁。”
    “你再跑一趟,只说让她以后和雪梅姑娘处好关系。千万不要跟着别人传闲话。若是做得让我满意,我便使了法子让姓姜的娶她。只要她能坏掉她妹妹的名声,这事嘛便成了一半。你若是缺钱,只管去帐户支取,这事我会禀告父亲的。”
    屋中人听到四少爷说起了家中的主人,抬眼看了看他,支支吾吾的道:“可是,可是,小的这几日经常往南河村跑,已经被老爷知道了。老爷他……”
    四少爷随意地看了他一眼,浅笑道:“父亲已经找过你了?你是如何回答的?”
    屋中人异常惊惶,似是在犹豫,最终却是下了狠心,“我就是按四少爷吩咐的讲,只说四少爷是为七少爷出气,才使了计策。”
    四少爷微微颌首,笑道:“这便是了,我也确实是为老七出气。我与老七虽不是一母同胞,却是同根同祖。他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四哥的自然要为他出气。”
    “那是,那是,”屋中人不停的点头,谄媚的道,“老爷知道了四少爷和七少爷兄弟情深,不知多高兴呢,还赏了小的二两银子呢。”
    “行了,你出去吧,把我说的话传给芳兰姑娘。让她在南河村机灵着些,没事别惹刘家二房。只要她乖乖地,自然少不了好处。”四少爷挥了挥手,示意屋中人出去。
    屋中人哈着腰,一脸谄媚之色,倒退着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四少爷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看着床边的银铃怔怔的发起呆来。
    “大哥,我要让你知道。这么多兄弟,只有我才是你最终的依靠。只有我,才不辜负你。这个家,也只有交给我,才能越来越兴旺……你那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根本就是一个废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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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99章 终结谣言

南河村的谣言越传越凶,大有不可掩盖之势。不仅如此,谣言还传出了南河村,直到洛阳。
    姜恨水听到下人的禀告,大吃一惊,立刻叫来了在书房中攻读的姜恒。
    “阿恒,这刘家怎么竟是是非之处,你和刘家姑娘的婚事是不是要慎重考虑一下?”
    “什么?”姜恒这些日一颗心全放到书本上,根本就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祖父这样讲,疑惑了起来。
    姜恨水便将刘家俩房为了二十两银子的礼金打得不可开交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刘二叔不像是这样的人……”姜恒听完之后摇首沉吟,双眼微微眯起,“我虽与刘二叔打交道不多,却看得出他是一个耿直的忠厚人。再说了,咱家的聘礼还未曾送过去,就是克扣又从哪里扣起?”
    “只是,咱们家与刘家还未行纳采礼,便传出这诸多闲话。由此可见,这刘家并非良善之家。阿恒不如再考虑考虑,莫要为了美色耽误了一生。现在若是悔婚还来得及,若是等到行了纳采礼后再退,不论是对刘家姑娘还是你,都是极不公平。”姜恨水轻轻叹息一声,低声劝道。
    刘家的雪梅姑娘,长得确实漂亮,乍看之下确实令人心动。然而,当初与刘家交往了一次,他便觉得刘家的人有些势利,颇有些不喜。只是既是孙子喜欢,他便只有听从二字。再说了,孙子愿意娶刘雪梅,总比和……
    想到这里,姜恨水猛的收住了思绪。姜叶两家是世交,有些事情,连想都不能想。若是传出去,不仅会害了姜家,更会害了叶家。
    他不知道姜恒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叶秋鸿明明就是一副深情不悔的模样。当下。满朝好男风。若是家中养有小爷和男妾不算什么大事,相反还是雅谈。可是,男妾和好友不同。若是让世人知道叶秋鸿的心思,只怕全天下都是嘲笑他的人。
    正想着间。耳边传来姜恒的声音,“祖父,孙儿是真心愿意娶雪梅姑娘为妻,还望祖父成全!”
    回过神,见到姜恒大礼拜见,深深的弯下腰去。
    “阿恒,我且来问你,你要如实回话。”姜恨水略微踌躇,之后低声问,“你娶刘家姑娘。可是为了躲阿鸿?”
    姜恒一时之间怔住了,沉默片刻,才道:“孙儿待阿鸿如同父兄,若说有情那也只是手足之情,无关风月。孙儿娶雪梅姑娘。是因为孙儿心中真的有她。若是孙儿心里无她,又何必娶?还惹得阿鸿伤心难过……”
    姜恨水颇为感慨,轻轻叹道:“既是如此,明日我让媒婆去南河村,送些礼物过去。”
    姜恒眉梢间掠过一丝喜色,急忙叉手道谢。
    “既是你决意要娶刘家姑娘,我这个做祖父的也只会欣慰。并不会拦阻。只是刘家想必日后麻烦不少,你是个读书人,要以书本前程为重,莫要掺合进家长里短之中。若是刘家向你提什么非份的事,你只管说要回报于我。万万不可独下纲断,免得将来后悔……”
    说到这里。姜恨水眉头一皱,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对呀,像这种家长里短的闲话,怎会突然传到了城里?倒像是故意说给我听似的。”
    他这么一说。姜恒也隐隐感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难道是有人不希望你娶刘家姑娘?所以才故意将话传到了我的耳中。要不然怎么昨天传出来的话,今天城里就知道了?”
    姜恒侧首,静静的思考。
    姜恨水又道:“阿恒,是不是你近来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要故意坏刘家姑娘名声,好让你蒙羞?”
    姜恒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得罪的人?自己一向躲在书房中看书,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呀?突然间,他脑中一亮。
    “若说得罪,孙儿这些年来也只得罪了黄家的人。刘家大房为了替长子娶媳妇,私自将雪梅卖给了黄家,我知道事情后,便和阿鸿说了说,阿鸿派了人去警告黄家,让黄家放了人。然后黄秋成又跑到南河村强抢雪梅……”
    姜恨水叹气,“若如此,便也说得通了,怪不得前一段黄家的家主跑到怀仁堂说要给我赔罪。原来他家打的主意却是败坏刘家的名声,让世人都知道你娶错了妻子从而嘲笑你。世人都说黄家是睚眦必报,果然如此。”
    姜恒恨恨道:“纵是我和黄家有嫌隙,关雪梅甚事?有千万种计策冲着我来使,何苦去伤害一个弱女子?她又有什么力量来保护自己?”
    姜恨水无奈地看着孙子,连连叹气,“你当时就不该和黄秋成翻脸,而是应该派了人私下将他劝走。那时李粮长和里正不是都去了吗?你完全可以站在后面,等到无人处再和黄秋成商谈。何必又要在人前让他下不了台?平白的结了冤家?”
    姜恒垂目受教,低声道:“当时雪梅受了伤,我未及细想,只想着将他赶跑。”
    姜恨水微微一叹,遂不再说话。
    良久后,方道:“你还年轻,正是血气方刚之时。这也是好事,小小年纪多受些挫折,总比老年时才明白要好。黄家这件事情,总要妥善解决,你抽空时多想想该如何与黄家了解恩怨。拖的越久积怨越深,反而不容易化解。”
    姜恒叉手行礼,说声知道了。
    南河村对刘家二房的议论声,愈演愈烈,闲话也传得越来越离谱。已经由以前刘家用姜家的聘礼给大房娶媳妇,演变成了刘家第二次将雪梅卖掉。
    刘承志和刑氏整天唉声叹气的,遇到个人就要和他解释,说自己家根本就没有克扣姜家聘礼的心思。
    就连雪梅现在也是时时后悔,不该当时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去威胁大房,还以为会吓到大房,没有想到竟是会闹得满村皆知。
    刑氏看到女儿也悻悻不乐的,便转过头安慰雪梅,“这事哪里能怪到你?谁能想到大房这么无耻,把话私下里传给外人听。再说。这件事情咱们家里也有错,既然说了要给二十两,就不该又反悔。这也算是上天对咱们的警告,以后做人还是得实诚些。千万不可以投机取巧。反而害人害已。”
    雪梅听了之后久久不能平静,什么叫警告?这明明就是有人利用这件事情混水摸鱼。
    人的本性里都是有嫉妒二字,自己当初被大房卖到黄家,又退了婚。如果以后嫁的不好,别人会深深的同情,说上一句雪梅的命真苦,可是机缘巧合之下却嫁给了秀才做妻子。那些人便免不了会想,自家的女儿没有做过任何的错事,也从没有被退过婚,为什么却没有雪梅嫁的好?
    这样的想法多了。再加上被别有用心的人稍加点拨,便会立刻变成怨气和不满。
    凭什么像刘雪梅这样,被大伯卖给别人,又退了婚的人能嫁得这么好?刘雪梅一定是用美色或者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勾引住了姜相公,要不然凭什么她能嫁给姜相公?想必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
    就在谣言汹汹之际。王媒婆坐着国内牛车带着几件礼物吱吱扭扭的来到了南河村。
    “咦,王媒婆?”一个正在村外除草的村民,看样子认识王媒婆,抬手打了个招呼,“这么热的天还下乡啊?是不是给谁家说媒呢?”
    王媒婆坐在车辕上挥汗如雨,拿着蒲扇使劲的扇,闻言笑道:“是城里的姜太医。说是最近家里得了几匹好面料,让我给他亲家送过来。这不,我一大早的就过来了。哎哟,这鬼天气热的我哟,就跟掉火炉子里似的。”
    “姜太医的亲家?就是怀仁堂的那个姜太医吧?他亲家不是刘老二家吗?咋了,要悔婚了?又在咱村选了一个新亲家?”旁边一块地的人也站直了腰。顺嘴问道。
    “我呸!”王媒婆噌的一下在车辕上站了起来,双手恰着腰,怒目而视,“我王婆子走南闯北几十年,介绍的媒茬少说也得上百了。我手里说出来的就没有悔婚的主家。你小子是不是咒我?信不信我让满洛阳城的媒人都不接你家的媒茬!”
    “哎呀哎呀,王媒婆,你瞧瞧我这臭嘴?”和王媒婆说话的人轻轻拍了自己脸颊一下,弯腰赔着笑,“我哪敢乱说王媒婆的不是?我就是随口说说,随口……你可不能不给我家小子说媒呀!”
    说了这话,涎着脸向王媒婆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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