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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韵[封推]-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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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她正和黄秋成用晚饭。
    一个端菜的婢女容貌秀丽。身段窈窕,黄秋成便不免多看了几眼。
    芳兰心中有气,可是碍于身份又不好发作,却只得苦作一副贤惠的样子,闷着头扒菜。
    黄秋成眼见得妻子今日‘贤惠’。丈母娘又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的货色,在旁边卷着舌头只管往嘴里塞肉吃。胆子便大了几分,就着端菜婢女的手摸了一把,婢女一惊,饭菜差点撒到了黄秋成身上。
    若是一般的人家,当家主母遇到这事,只需气定神闲的斜睨丈夫几眼既可。就是那不贤惠的妇人,最多也只是说上几句嘴罢了。
    可是,芳兰不同。
    她走的不是寻常路……
    她抬起一脚,就把桌子给掀翻了。
    先揪着婢女的头发打了顿,婢女不敢反抗,只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打完了婢女,芳兰又走到了依旧呆坐在椅子上已经看傻的黄秋成面前,劈面大耳括子过去,烙了两个烧饼。
    黄秋成被打懵了!
    老子从小到大,只挨过父亲的打,谁敢打老子?
    刚刚想坐起来开口反驳,还没等他张开口,芳兰早已经抡圆了巴掌,接二连三的搧了过来。
    一边打,一边骂。
    “你个没出息的,看到女人就走不动。我是怎么瞎了眼,竟嫁给你了?……你双眼睛只会出气看人啊?你也不看看别人是咋过日子的……再看,再看,老娘就把你那双招子挖出来做肉干吃……”
    黄秋成被搧得头晕脑胀,一时之间竟是想不起反抗。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芳兰早已经打累跑到船头哭诉去了。
    “……谁见过新婚不满月,当着我的面和婢女们眉来眼去的人呀……天老爷,打道雷劈死我吧……我怎么嫁了这么个人……还动手打老婆……”芳兰的哭诉声隐隐约约地从船头传了过来。
    黄秋成目瞪口呆了半天。
    这还有天理吗?挨打的是我啊?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打算去船头和芳兰理论一番,最好要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暴打一顿,然后扔到河里毁尸灭迹。毁完了尸再捞起来剁上十八段,然后再扔河里……
    可是……
    理想虽美好,现实太残酷。
    他刚刚走到舱门口就退了回来。
    捂着被搧得红肿的脸,如飞也似的逃了回来。
    “这臭不要脸的娘们儿。”黄秋成站在舱里破口大骂,“谁见过打人专打脸的?这叫我怎么见人?”刚骂了这一句就捂住了嘴,心虚的往旁边看了看。
    幸好,旁边只有一个傻吃愣喝的丈母娘。正看着他发呆呢。
    芳兰和黄秋成分了五天的居,黄秋成躲到船舱里整整五天没敢出来……
    五天以后,黄秋成看到芳兰第一件事就是抡拳头。
    芳兰微微眯眼,语带不屑,“只会打女人的混蛋,有种你就把我打死,打死后把我扔到河里。反正我娘家没钱没势,也不会有人替我出头,你只管打死我好了。”
    芳兰在船头哭诉了整整五天,满条河上的人都知道这船里有一个只会打老婆出气的男人。这会见到黄秋成抡圆了手臂要打芳兰。旁边船上的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指责黄秋成。
    “我……我……”
    黄秋成听到议论和指责声,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背了过去。
    “刘芳兰……我和你誓不两立!”黄秋成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一个虎扑,扑倒在芳兰身上……
    俩人在船头直打得天昏地暗。钗横鬓乱……
    船上的仆妇只看得战战兢兢,目光惊恐……
    隔壁船上有人慷慨激昂、挥斥方遒……
    也有人在旁加油,吟诗做对……
    更有妓子在隔壁花船上鼓乐齐鸣,轻歌以助其兴……
    旁边,黄家的仆妇们纷纷掩面,退回了船舱之内。
    消息传回黄家时,黄家主母正在吃茶。
    噗的一声。口里的茶水喷了出去,将一条簇新簇新的马面裙给浇了个湿透。
    “给我备马、备车、备打手……我要去南河村找刘家去评评理……”黄家主母气得话都说不清了,双眼含泪,一迭声的唤娇儿。
    她最疼的儿子,从小舍不得碰的儿子,居然被人这样打?
    还摁在船头?
    孰可忍?绝不能忍……
    幸好黄财主得了消息。把老妻拦回了家,好说歹说了一番黄家主母才算没去南河村找麻烦。
    “刘家二女婿中了解元,咱们家好歹也和解元公是连襟了,你闹什么闹?”黄财主埋怨道。
    “你往长远里看……”黄财主挥挥手,示意跟在他身后的三儿子离开。开口劝老妻,“咱们黄家文不成武不就,家里也就是一个远亲当官,现在大儿才只是一个八品,还是靠荫补的。你莫要因为替四儿出气,误了大儿的前程……”
    “可是我的四儿,我的四儿……”黄家主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了。
    “咱这四儿,也得需个悍妻啊……”黄财主支支吾吾地,竟是对儿子挨打一事不发表意见。
    “你说什么?”黄家主母闻言立起了眉毛。
    出了正院的黄家三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心底连呼庆幸。
    这样的女子谁敢招惹?
    幸好他收手的早,没上手。若是上手了……
    一想到芳兰极有可能成了他的媳妇,就觉得浑身上下只冒凉气。
    谁知这个芳兰平时看起来倒也似模似样,怎么一嫁人成了这样?
    妻子虽然懦弱,可是好歹知书达理,平时也温顺。
    以后还是好好待她吧……
    黄家三少如飞也似的逃离了正院,快步向自己院子而去。
    ……
    ……
    ps:
    推荐好友‘蓝莲君子’的书《清穿升级路》穿越康熙元年,面对各种的穿越女重生女,喂,清穿宫斗系统这该怎么破!

正文、第209章 雪夜访吴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有的人结成夫妻后恩爱异常,有的人结成了夫妻反而是一对怨偶。
    芳兰和黄秋成就是。
    芳兰嫌弃黄秋成,黄秋成也嫌弃芳兰。
    俩人是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日日拌嘴,就这样磕磕绊绊的从洛阳城一路到了顺天府。
    等到雪梅收到俩人的信后,已经时近腊月。
    这一年,过得飞快,日子也更加的忙碌。
    刘家的高产粮种现在收归了国有,刘家人不允许私自出售。
    然而,刘家却为南河村求了一个恩典,那就是南河村成为了洛阳城良种生产基地,每年只需要上交相应的粮种便可以抵各种税收,村民们自然对这件事情欢喜不已。
    而且,成了粮种基地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收入增加了。除了需要交的税收以外,官府出了少量的钱收购村民手中的粮种。原本一亩地一年只有几钱的收入,可是现在,每亩地都能换一两银子。
    当然了,私下里村民们是肯定会留下一些良种高价卖出。然而只要没人告发,官府也懒得管。
    这样不到半年的时间,南河村的村民们都开始翻新宅院,眼见得日子越过越好。
    明珠家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赵大诚跟着叶府的管家南来北往的进皮货。叶府已经和他说好,等他路子摸熟之后,可以自己独立经营一条线。他只是往北边去了一趟回来,便有六七百两的收入。比起做粮铺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赵顺见到侄子做皮货生意极好,便凑了五百两交到了赵大诚手里,求他也帮着进一次货。两家已经说好,等到明年开春就让赵五诚跟着大诚一起往北边跑。
    反正现在赵顺还能干十几年的衙役,用不着赵五诚去接班。于大朋见到姐夫家有了门路,便也央着姐姐于氏求了赵顺,往赵大诚的股里也添了三百两。
    重阳节时。燕大娘子领着二儿子燕南来刘家走了亲戚,去见了刘老爷子,这是丽质第一次和燕南见面,俩人还都是孩子。腼腆的要死,见面时也是勾着头,谁也不敢看谁。
    燕大娘子为人豪爽,见丽质时送了不少的礼物,以至于被雪梅喊小富婆喊了好几个月。
    姜恒没有回来,他也没办法回来。从洛阳到南京,路上就得半个月,若是天气不好,走上月余也很正常。明年三月就开始会试,路上来回这两个月还不如留在京城读书。
    姜恒现在不用考试。每隔半个月便写一封信回来,有写给姜太医的,也有给叶知府,当然也少不了雪梅的。
    雪梅现在最喜欢干的事情,便是拥着手炉。坐在室内,一边品着香茶,一边看着姜恒的信。
    就像今天。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一炉在怀,一信在手。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认真的看着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爱意。
    姜恒的信总是写得很详细,今天做了什么。前天做了什么,如同流水帐般。考虑到雪梅学问不怎么好,看文有些吃力,就特意写得直言易懂。
    所以,雪梅总是能在信里看到这样的句子。
    “吾妻梅,今日路过城外梅园时天色已晚。和阿鸿在梅园小憩,雨雪多寂寥矣,却恰逢片刻夜月窥出云头,只见梅花绰约如处子,腼腆羞涩。犹及见彼未嫁之时。由此梅念彼梅,解吾深情一片,怪不得有花解语之说……”
    “由此梅念彼梅……”雪梅嘴里反复念叨了半晌,脸上不由得红霞一片。
    脑海中浮现出一人站在花间树下,微微仰起侧脸,雪夜映着花香,花香醉在颊边。青衫飘飘,发丝飞扬,和着雪容花意,别是一种意境。
    这样想着,不由得痴了……
    刑氏挑起帘子进来时,看到女儿半倚着隐囊,手里执着一封信,不知在想着什么,连怀中的手炉炭火快灭了都不知道。
    遂轻轻走到女儿身边,待看清是姜恒的信后,微微一叹。
    有个解元公的女婿是好,这半年来,刘家因为姜恒得的实惠也不少。可是这一年年的相聚不到一起,以后也是个事啊。
    更何况姜恒年少多才,人又俊俏,不知南京城中那些豪门贵女们是怎么想的。
    万一人家想嫁姜恒怎么办?
    只消动动嘴皮子既可,刘家还能和别人对着干吗?
    这半年,这样的事情不知发生了多少。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威胁刘承志,让他尽快与姜恒退亲。
    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还能不明白?无非是因为现在姜恒是解元公,刘雪梅陪不上他了,最好赶紧和解元公解除婚约,好让我家的女儿嫁过去。
    当然了,也有人是揣摩着叶家的意思,以为叶家不愿意和刘家再结亲了。
    毕竟,现在叶刘两家的差距那是越来越大了。姜恒这半个养子,岂能再和农家女有关系?
    幸好,刑氏是个机灵人,找了个机会和董宜人说了。
    不知董宜人是怎么处理的,反正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来刘承志面前提这些事情了。
    而且,叶家管家更加频繁地来往于叶刘两家的路上。让众人都知道,叶家对这雪梅这个未来儿媳妇还是挺满意的。
    “这些人也不想想,现在阿恒是甚身份,岂能休弃糟糠之妻?那岂不是要被天下的读书人骂死了?要我说,这定是哪个不安好心的故意败坏阿恒名声……”董宜人气愤的和叶哲光抱怨。
    叶哲光喟然无语,心里对姜恒还是有些埋怨的。
    董宜人虽是诗词歌赋上读得多,可是对八股文上的造诣还比不得叶飞霜一半高。所以,她看了叶秋鸿和姜恒的考卷后,倒是没说什么,只说儿子定是科举时发挥不好。
    更何况她听说了考棚里一连拉出十几个昏厥的秀才时,更是大呼我儿辛苦了。
    当初,叶哲光的考试也是她一路陪同,她是最知道这里面的辛苦。这次两个孩子因为远在京城,她不能陪着。心里早已经揪成了一团。眼见得儿子考得不理想,只会尽力替儿子开脱。
    她哪里会想到儿子这次不是发挥不好,而是弃考了……
    叶哲光是什么人物?叶秋鸿和姜恒的学问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自己能中进士,能当探花郎。便是懂得这考试里的门道。当初两个孩子上京时早已经吩咐了老仆安排的妥妥当当,哪里会有发挥失常一说?
    一看到儿子的卷子,他就明白了。
    不由得又是气又是悔。
    自从儿子和姜恒事出之后,他确实待姜恒有些冷淡。可是姜恒也是他打小养到大的,和亲生的没什么分别。他怎能生姜恒一辈子的气?早在俩人去了京城后就只剩下满腹的担心。
    可是看到儿子为了姜恒的前途,自愿放弃科举,只觉得既痛心又欣慰。
    痛心的是儿子明明可以得解元,却就这样失之交臂;欣慰的则是儿子性情至真至纯,是个君子……
    对于姜恒,他有的只是埋怨。而不是愤慨。
    所以,在看到两份考卷之后,他立刻写了一封信过去,信上将两个混帐痛骂了一顿,尤其是姜恒更多挨了几句……
    自此后。再收到叶秋鸿的来信时,语调便轻松了许多。
    “都是好孩子呀!”叶哲光感慨道。
    至于儿子心里那份旖旎……
    年少之时,谁没有这样走过来呢?
    等到长大后,自然会懂得男女有别的道理。
    说实话,都怪他,谁叫他把儿子生得这么俊俏?他人长得俊俏,就难免看不上别的庸脂俗粉。只觉得还是同样俊俏的姜恒好看。
    不仅儿子,就连女儿也是这般美貌,哪怕不在京城中,京城也有不少官宦人家来求亲,最后还是定到了自己老师家里。
    想到这里,叶哲光拂着三绺髭须。面露得意的微笑。
    董宜人见他笑得古怪,便也懒得理他,自顾自的拿起帐本看起了顺天府的宅院。
    过了一会,她突然扭过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我看这半年不少王公大臣家里都往顺天府买宅子,这么说迁都已成定局了?”
    叶哲光不防她问到这件事情上,便颌首道:“依老师的来信,多半是*不离十了,老师也令管家在顺天府内城置办了学士府。”
    “那咱们夏天时买的宅子,可升值不少哩。”董宜人转过了头,拿起一个玉石算盘叭叭地算了起来。
    叶哲光摇了摇头,妻子哪里都好,就是一门心思的钻在钱眼里。家里已经够有钱了,却依旧算计个不停。
    不过有这样的妻子,他也觉得后顾无忧。他的俸禄极低,只有月俸十六石,平时还经常用布帛相抵。若是家里不贴补些,光靠俸禄一家老小等着喝北风去吧。
    也幸好他娶了这样会算计的妻子,每年各处的铺子有不少的出息,他才能不贪不腐,清正为官。
    “老天保佑,明年三月春闱之时,能让阿鸿和阿恒得中头名状元……”
    大年三十的晚上,董宜人和雪梅同时在雪夜拜月,默默地祈祷。
    刑氏和刘承志相拥着站立在屋檐下,看着在院中摆了香案的女儿,不由得思念起远在京城的儿子。
    远在京城中的敬民,这时正忙碌着花灯的事情。
    今年京里麦田大丰收,皇帝欣喜异常,便令今年的正月十要隆重些。既然皇帝都说了,那么自然上行下效,各个衙门都忙碌了起来。
    粮科也不例外,从给事中到各个知事每个人都领了一个花灯的任务,敬民这时正苦恼着。
    他和山娃子坐在一处,大眼瞪着小眼。
    “你说我一个大老粗,我能造什么花灯?”敬民唉声叹气地支起了腮。
    山娃子这些日子经常跟着敬民跑,已经俨然是敬民的小小长随了。虽然敬民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可是他自知身份,再加上柳鸣又一直提醒着他,他也只是以长随的身份来和敬民说话。
    这会见到敬民苦恼,他便也跟着苦恼。
    “要不然,请鸿公子和恒公子给绘个灯面?”山娃子提议道。
    敬民立刻兴奋了起来,可是刚刚跳起来却又如同霜打了茄子。
    “你忘了?他们去了学士府,要一直住到出正月呢……”
    因叶秋鸿和姜恒远离父母亲人,杨大学士便以长辈的身份,请俩人到学士府里过年过十五。
    至于敬民,则是因为和杨大学士的关系没这么深,只能乖乖地呆在叶府过节。
    幸好,今年有柳鸣和山娃子陪着他,不至于过得这么冷清。
    “要不然,咱去求求吴知事?”山娃子再次提议。
    敬民眼前一亮,噌的一下跳起身来。
    “走,现在就去!”
    “哎,我的哥哥,现在下着雪呢。”
    “下雪才显得心诚呢,走,快走,准备雪屐,我要雪夜访刘备……不对,雪夜访王伦……也不对……哎,不管了,反正是访吴知事去……”
    俩人兴冲冲的穿戴整齐,和柳鸣说了一声便出了家门。
    吴知事家里的书房烛火通明,有人在灯下喃喃自语。
    “怎么还不来?还不来……不该呀,他家中没人了呀……”
    “祖父,您在念叨哪个?”一个眼睛圆圆的少女端着一盏清茶款款步入了书房。
    少女只有十六七岁模样,梳着垂鬟分肖髻,发间饰以朵朵淡红色珠花,髻角簪着一根金鱼衔白珠,轻移莲步之时在发间摇曳。
    看到少女近前,吴知事慈祥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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