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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哪里跑-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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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自出生一来,我就一心向道,一直埋头苦修。平日里只是看道藏、悟大道、练符篆、习捉鬼之术,对红尘俗事,我几不过问。”

    “两个月前的一天,我正在道观那静坐练功,忽然心中一动,感觉东方某处,似有什么在吸引我。”

    “我觉得奇怪,就离开道观,往那处行去。然后在月光下,我见到了柔儿。”

    “看到柔儿的一刹那,我脑中轰然一震,前世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扑来。在短短的片刻间,我就再次经历了前世的一生。当我睁开眼时,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冲上去想抱住柔儿,不料却扑了个空。我这才注意到,柔儿的情况很不对。她竟,竟不是活人,而是,生魂!”

    “生魂?什么是生魂?”夫人急急问道。

    “人都有三魂七魄。魂可离体,魄不能离体。七魄若有一魄脱离了肉身,则人必定会出大问题。若有两魄离体,则人必死,死后还无法转世重生。”

    “常理如此,这世上,却有极高明的道士可以用某种秘术,从人的肉身中生生地拘出人的三魂七魄,那拘出的三魂七魄就成了生魂。生魂就是还活着的人离体后的魂魄。”

    “既然有这般手段,那人直接杀了柔儿便是,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国公爷疑道。

    “因为生魂很特殊。鬼是至阴之物,而生魂,却是有阴有阳的一种特殊存在。用秘法将生魂炼成鬼仆,有些特别的作用。最明显的,鬼不能在白日里现身,这样养的再厉害的鬼,到了白天就再无用武之地。而生魂不同,能在白日里活动好几个时辰。”

    国公爷大怒:“你是说,那人费尽心力,就是要拘出柔儿的生魂,将柔儿炼成什么鬼仆,任他驱使,由他害人。”

    小道士点头:“正是!”

    “柔儿成为生魂后,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她只记得两件事。一件是,有一个很凶很凶的女鬼会来抓她,被捉到后,会有极恐怖的事发生。另一件事是,她知道了一个秘密,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她才被人所害,变成这样。”

    国公爷身子猛地一颤,脸色铁青:“秘密,什么秘密?”

    小道士摇了摇头:“柔儿实在记不得。她曾说过,她活着一天,就要把这秘密说出去。哪怕死后变成鬼,也一定要把它说出去。因为如果没有,那所有爱着她的人,她所有爱着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国公爷暴怒,飞起一脚踢碎了古董架子,上面放着的盆盆碗碗,“哗啦”一声碎了一地,他怒吼道:“到底是什么秘密,竟会如此?”

    小道士继续说道:“从活人肉身中提取生魂的法术极是艰深,那人必得做好万全准备。现在想来,定是柔儿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逼得他匆促出手,施法过程中才出了错,让柔儿逃了出去。否则,柔儿定然在劫难逃!”

    他长叹:“这就是天意啊!柔儿逃出去后,冥冥中就遇见了我。若非如此,我怎能记起前世的一切?若非如此,我怎能找到今世的柔儿!若非如此,柔儿必然逃不过追杀她的恶鬼的毒手!”

    “可生魂毕竟不能离体太久,一个多月后,柔儿不得不冒险返回,让魂魄回归肉身。可没想到这一回来,竟又遭到那人的暗算。被他施展吊魂术,生生地封禁了一魂。于是就此变得痴呆,那个能够害死全府的秘密,自然也就无法说出口。”

    “哎,苦了我的柔儿!”

    国公爷呆呆地站着,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内心深处正极力挣扎,好一会儿都不吭一声。

    “夫君!”夫人哭道:“事情都已经很明显了,夫君还在犹豫什么?”

    国公爷大怒:“什么叫明显?哪明显了?你若是再敢这般胡言乱语,小心我休了你。”

    “你!”夫人气极,那娇柔的身子猛地一绷,眼睛狠狠一瞪。可看了小道士一眼,她忍了再忍,终于说道:“是,我不再多嘴。”

    国公爷长叹一声:“那人前后两次施法,贤侄可曾看出什么?”

    小道士答道:“自然是有。”

    “柔儿出不得府,她能发现那秘密,那秘密必然就藏在她身边。”

    国公爷想了想,点头说道:“是极!我问过,出事那天柔儿就在内宅,所以身边才没丫环相伴。柔儿晕倒在后花园后,我命人将后花园的每个角落都细细搜了一遍,并没发现异常,就此放下了怀疑。哎,我只以为柔儿是从内宅那自己走去后花园的,所以并没有搜查过内宅。现在想来,问题应出在内宅那儿。”

    “国公爷,那人能够不动声色地暗害了柔儿,并且能让柔儿‘毫发无损’地晕倒在后花园。这说明,那人必能随意出入内宅,且对国公府极为熟悉,这才能不动声色地从内宅将柔儿抱到后花园。”

    国公爷点头:“是极!且必然不是老弱妇人,这样才能抱得动柔儿。”

    “柔儿前后两次出事,国公爷也多有怀疑,却一直找不到值得怀疑的人。这说明,此人极得国公爷信任。秋萩和霸拳张都愿听从此人命令,这说明,此人在府中威信极高。”

    小道士这话就说得极直白。若是他一开始这么说,必然只会遭到国公爷的一顿怒斥。此时国公爷却沉默了好久,对外面吩咐道:“去唤秋萩过来?”

    一会儿,秋萩过来,不敢进青云轩,就跪在门口说话。

    国公爷问:“秋萩,上次在听雨轩那,你污陷天青子,欲置他于死地,这是受何人指使?”

    秋萩低头,不敢出声。

    夫人忍不住开口说道:“秋萩,上次的事你已经受过惩罚,这次绝不会再罚你。若是你肯从实招来,这便是有功。若是你再执迷不悟,你、包括你的子女,以后就在那里呆一辈子吧!”

    秋萩浑身一颤,终于说道:“禀夫人,是二老爷!是二老爷指使奴婢的。”

141 国公府的密道

    二老爷!

    所有人意料之中的回答。

    国公爷却还是忍不住大怒:“你胡说!”

    秋萩磕了一个头,哭道:“奴婢不敢胡说。当时二老爷突然出现,奴婢吓得呆了。二老爷威胁说,奴婢犯得是死罪,必会被发卖至青楼,被千人骑、万人压。奴婢吓得拼命磕头求饶,二老爷就叫奴婢污蔑天青子,说若我依从,他定会保我一命。奴婢没办法,一时糊涂,才犯下了大错!”

    秋萩下去后,国公爷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些年来我待他不薄啊!我视他如兄,对他言听计从,尊敬有加。他,他怎会狠得下这心,要置我全家于死地。这怎么可能!”

    夫人气鼓鼓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国公爷叹道:“想说什么便说吧。”

    夫人气道:“我不敢说,怕被人休了。”

    国公爷苦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计较这些。罢了罢了,刚刚是我失言,我向夫人赔罪。”

    “夫人,你是知道他身份的。他怎么可能会这般害我?”

    夫人叹道:“夫君啊,你真是糊涂了。你想想,正是因为他的身份,若他心中感恩,他自然和我们是一条心。可若是他心中有恨,怕是,这世上最恨我们的人,便是他。”

    国公爷腾地站起,细细一想,又坐倒在大师椅上。一下子,他额头竟大汗淋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过,若是他心中有恨,这世上最恨我们的人,怕真的就是他了!”

    看小道士一头雾水,国公爷叹道:“此事是绝密!牵扯到父辈的一桩丑事。府中知道的,也只有我和夫人。”

    “也罢,事到如今,我就跟你说了吧。”

    “这二老爷,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这一下,小道士恍然大悟,为什么国公爷和夫人会视二老爷为兄,对他这般信任,原来如此!

    国公爷继续说道:“我的祖父是故庄文太子,他是先帝孝宗之子,被立为太子,深得先帝和朝臣的看重。却不料,我祖父英年早逝,这皇位才落入了当今皇上这一脉。”

    “正因如此,孝宗皇帝对我家多有照顾。在我父亲成年后,便想为他迎娶当时的计相许家之女为妻。这引起了先帝光宗的猜疑。先帝光宗那时还只是太子,深恐我父亲娶了李家女为妻后,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于是便与他的妻族庆远军节度使李家合谋,借清查三司帐目为由,扳倒了许家。”

    “许家那次下场凄惨!帐目亏空太大,孝宗皇帝大怒之下,将许计相罢官流放,其妻女发往教坊司。我父亲与许家的联姻就此告破。经此一事,我父亲大惧,赶紧娶了我母亲为妻,因我母亲只是寻常人家。”

    “这事本到此为止。却不料,我父亲当年在盟约已定后,私下里与许家女来往,并让她,让她怀上了身孕。许家出了这等大事后,我父亲惭愧,暗地里将许家女从教坊司中解救了出来,送她远离了临安府。临别前,还留下了信物。”

    “十年前,许家女的私生子持那信物,找到了我。我见信物无误,就认下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将他留在了府中。”

    “那私生子便是,二老爷!”

    原来如此!

    国公爷叹道:“哎,我们这一支向来人丁稀薄,家中除了我这长子外,就只有一女。所以对这同父异母的哥哥,我是从心底里敬重,是真得将他当作了亲哥哥。可没想到,没想到……”

    他摇了摇头:“夫人说得没错,他若是感恩,我和他血脉同源,自然就是一家人。可他若是心中有恨,哎,当年计相许家也是一时显赫。如果不与我父亲结亲,那许家依旧是一方豪族,哪会落到那般下场?”

    “再若是没有那场变故,他母亲便是我父亲的正妻,他便是嫡长子,我这李国公之位自然就是他的,我所有的一切自然也是他的。哪会像现在这样,呆在自己的家里,却被看成是外人!”

    “所以,他心中若有恨,那便是,大恨啊!”

    说完,国公爷和夫人相对长叹。

    夫人哀声说道:“夫君,二老爷在我府中多年,极得信任。若是他处心积虑要对我们不利,怕惹来的,便是一场滔天大祸!我国公府一向安分守己,别的攻讦自是不怕,可若是他伪造些证据,说我家有不臣之心。怕是,怕是……”

    国公爷猛地打了个寒颤,站起,在屋中走来走去,说道:“不错。今上封我为李国公,并赐住恭王府,这份恩宠看似独一无二。可若是细细一想,这何尝不是,不是捧杀之计!”

    “今上虽然子嗣艰难,先后数子都早早夭折,但现在还有个太子在。传言太子体弱,活不了多久。正因如此,朝中不少人动了别样的心思。就连我,连我这两年来,也只想着早做些准备。好在需要的时候,能抢先几步。”

    “我却不曾想,只要太子在一天,他便是无可争议的当今太子。太子若是不幸了,我李国公一脉自然可以争一争。可若是就在此时,有人攻讦我国公府联络大臣,意图将自家公子立为太子,那就正正触动今上的逆鳞,必然惹得今上雷霆大怒。君威浩荡,到时怕是,怕是我满门皆没!”

    国公爷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害怕,竟至恐惧的全身发抖。可在转了几圈后,他一想,又说道:“不对,应不至于。再怎么说,他和我都是同父所生,他在此地过得逍遥自在,若断了我这一门的血脉,于他又有何益?这世上,哪有人肯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夫人一听急忙劝道:“夫君,需知人心隔肚皮,你怎知他是如何想的?说不定他另有后着?夫君,我们万万不能将满门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啊!”

    国公爷停住脚步,在那咬牙切齿,却还是迟疑不决。

    夫人大哭,拜于地上:“夫君,你只念着兄弟之情,可曾念着,你的妻子儿女啊!真要落得个削爵为民,甚至满门抄斩,到时你后悔又有何益,后悔又有何益!“

    国公爷长叹一声,流下两行泪:“罢了,罢了,我现在就派人去探查。若他真做了这等事,那就别怪我不念骨肉亲情;若他没做这等事,我再向他磕头赔罪!”

    说完,他看向小道士:“贤侄,我现在心神大乱,实在想不出该从何处着手。贤侄可有教我?”

    小道士想了想,说:“依之前推断,应从内宅那和二老爷居室处着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经他提醒,国公爷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大凡王府,在建造时多会留有密室,以防万一。这种密室,会有几处暗道相通。一处通往内宅,事急时可以转移家眷;一处通往外院隐蔽所在,可以转移财物及重要物件;一处则通往府外,以方便逃脱。”

    “柔儿当日必是无意中在内宅那发现了暗道入口,顺着暗道进了密室,这才发现了那个秘密。”

    “好,我们这就分成两处着手,找那暗道。”

    “夫君,”夫人提醒道:“这事实在不宜大张旗鼓,只能秘密地进行。要是被心怀不轨的人发现那秘密,难保又是一场大祸。”

    “当年二老爷提前数月来到恭王府,打点一切。后面他主动要求住进西侧院,我们当时只以为他是性好清静,图那处偏僻。现在想来,他那时必然就已发现了暗道。所以那暗道的一个出入口,必在西侧院。”

    “内宅范围太大,夫君不如派几个忠心可靠的人,只在西侧院搜索便行。”

    国公爷一拍脑袋:“夫人说得极是。”

    国公爷安排好人,三人便在青云轩那等着,谁也无心说话。这一等等了好久,小道士和夫人还能沉得住气,国公爷都不知道砸烂了多少东西。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终于大总管来报,找到了!

    一行人来到西侧院。那暗道入口竟是在屋后的一处拐角那,设计得极是巧妙,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丝毫异样。

    掀开作伪装的木板,却见那暗道入口已被手指粗的铁链锁得死死的。

    费了好大的功夫,护院才去掉铁链。国公爷迫不及待地就要下去一探,小道士急忙叫道:“且慢!”

    这番来回折腾,不知不觉中,已是戌时。

    天,已黑了!

    小道士低声劝道:“国公爷,如果二老爷便是那人,现在这密室可万万去不得啊!”

    “那人是顶尖的养鬼高手,手下至少有一只极厉害的鬼。那鬼当初追杀柔儿,我合众同道之力,死了十几个人,才重伤了它。到后面它再追来,我拼死一博,最后柔儿差点魂飞魄散,我也差点命丧当场,这样才再次将它重创。”

    “二老爷今日将国公爷拖住大半天,为的应该就是现在这一刻。此时天已黑,正是恶鬼横行之行。若密室那就是那人的养鬼之地,我们此去,极是凶险啊!”

    国公爷想了一下,却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现在府里已经闹出了动静,那人应已得到消息。若是他从府外的暗道那溜进密室,将那大秘密转移走。我国公府只能坐以待毙!”

    “贤侄,既然那恶鬼先后两次遭到重创,想来也造成不了多大威胁。就算有些威胁,我们现在也只能冒险一试。”

    国公爷的担心的确大有道理。小道士见他决心已定,无可奈何,只得回了趟祥云观,取回了自己的法器。

    一行数人,国公爷及夫人、小道士、铁腿李和另三个护院,

142 【我心有魔

    当暗道不再昏暗时,小道士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真的错了。

    这通道并不阴森、潮湿,相反很干净、很干躁。特别是点燃墙上的松节火把后,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妙哉!妙哉!贤侄,且看这《月夜品香图》,用笔遒劲,逼真传神,设色清丽典雅,清劲秀逸。特别是月下池塘深处的这朵荷花,画风截然不同,是采用没骨法所画。用笔轻细; 敷色柔美; 几乎不见笔迹,正合月下荷花的韵味。”

    “啧啧,二老爷这画功,更是精进啊,让我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国公爷看着挂着两壁墙上,两行装裱好的书法字画,眼睛便是一亮。待看到一副上等的佳作,更是走不动了,在那摇头晃脑地点评,一时间那是雅趣大发,浑然忘了自己下来的目的。

    小道士和夫人相视苦笑,却也不自禁地,将提到了嗓子口的心悄悄地放回了原处。

    也许二老爷不过是雅人一个,耐不得红尘的嘈杂,才在这地下另行开辟了一方,只属于自己的雅室,在此读书品画、陶治情操。暗害柔儿的奸人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自己先前的判断,不过是被二老爷在听雨轩狠狠坑了一把后,先入为主的错误推论。

    小道士正这般想时,却发现,事情渐渐不对。

    起初的一小段,的确别有雅趣。可越往下,这雅意便越来越少。到得后面,暗道更是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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