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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哪里跑-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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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将那天罗地网劈得粉碎后,杀红了眼的青城剑派,嗷嗷叫着冲进了祝家庄。将姓祝的人,个个杀绝。将整个祝家庄,夷为平地!
这一战,轰动天下!
整个川蜀的高官,忙得屁滚尿流,用尽了各种手段,将伤亡人数终于控制在了“三十人”内。
可实际上有据可查的,光死的,就不止三百人;伤的,更在六百开外。
这一战,青城剑派威名震天下,许若雪芳名传天下!
出山一次,就闯下这般弥天大祸。许掌门怒极,若不是数百青城弟子齐齐求情,差一点就拔剑斩了许若雪。
许若雪第一次的江湖行,就此结束!
回到青城山后,许若雪相信,自己这一辈子再没了马踏江湖的机会。
可没想到,仅仅不到一年,为了救爹爹,她又出了山。
只是,许女侠还没来得及行侠仗义,就遇见她一生的克星——那个看似好欺负,实则色胆包天,竟然放肆占她便宜的死道士。
于是,被占够了便宜的许若雪,稀里糊涂地,被逼着跟那死道士拜了堂、成了亲。
然后,被极其残忍、极其无情地,抛弃!
于是,许若雪第三次出山。
可这一次,许女侠再没了半点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心思。她只想找到那个负心汉,那个狠心人!
洞房花烛夜的那晚,当纵马驰骋在官道上时,许若雪心中发狠:一遇见那个死道士,必先来招云淡风轻,割完了再问,为什么?
待过段时日,知道潼川府出现个“小神仙”,能请得真仙下凡,能酿得无上仙酒后,许若雪立即拍马前往。听到全府对那死道士赞誉,她芳心大悦。于是决定,割就不割了,打一顿就行。打完后再问,为什么?
从潼川府回来,得知达州闹鬼,她又急急赶去。到得三牛村,却又迟了一步,只知道小道士在此大发神威,和神宵派的道士诛杀恶鬼数百,化解了一场莫大的危机。许若雪心中自豪,就决定,打也不打了,直接问,为什么?
可从达州出来后,却彻底地失去了那个死道士的消息,许若雪不由得心中焦急。那死道士闯祸的本事和自己有得一拼,走到哪,哪儿便会闹出天大的动静。现在安静了这些天,莫不是和恶鬼一战之后,他受了重伤,现在躲在哪养伤?
天大地大的,她一时无计可施,只得信马由缰,走到哪便算哪。
待好不容易打听到巫山县传出,七个小孩一夜之间离奇失踪,最后惨死在东门台的奇事,她立马马不停蹄,拍马赶来。
当赶到巫山县时,夜已深。连续几日奔波,许若雪已经累极。就决定先找家客栈休息下,待明日再去东门台。
她却不知,此时,小道士正在离她不过半里处的东门台,盘膝用功!
巫山县最好的客栈就是有云客栈,许若雪自然不肯亏待自己,选了间上房。
第二天天还未亮,许若雪就前往东门台。只是,那儿别说人影,连鸟影都见不到。
失望而归的许若雪回到客栈,睡了个回笼觉,到中午时,下楼吃饭。
她独据一桌,藏在角落,用面纱遮住了绝世姿容,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心中发愁的许若雪叫了壶酒,几杯酒下肚后,微有醉意的她听着耳边传来的喧嚣声,便是一阵恍惚。似乎突然间,又回到了一年前。
那时初出江湖的她,意气何等纷发?进客栈时,那不是人先进去,而是,马先进去。
待店小二猴急地跑来牵住马时,她就随手甩出一锭银子,封住店小二的嘴。然后选一张最靠近客栈大门的桌子,点上一壶美酒和一桌美味,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自顾自地细细品尝。
哎,才不过一年,那个威名震川蜀,芳名传天下的许女侠,竟似变成了一个,深闺怨妇。
哼,都是那死道士的错,待我找到他后,我就这样,这样,再那样。
正心中发狠时,许若雪无意中看到客栈的掌柜,正引着一个商人往后院走去。隐约间,掌柜的一句话传进了许若雪的耳中:“那大黄马膘肥体壮的,可是真正的上等良驹!你若诚心要买,我可以便宜点卖。”
许若雪心中一动,川中少马,上等的大黄马可是真正的稀罕物。
心中存了怀疑,许若雪就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还未到后院,她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马嘶声。
许若雪猛地捂住了嘴。没错,正是她的大黄马,被那死道士顺走的大黄马!
那死道士,就在这!
瞬间,许若雪的泪就流了下来。
找到你了,你个死道士!
114 相遇竟擦肩而过
那掌柜的说的眉毛色舞:“瞧瞧,瞧瞧,我许勾子说的没错吧。我开客栈七年,什么样的马没见过。可这么好的马,啧啧,还是头一遭见。你看看,前额宽阔,鼻孔粗大,胸部发达,小腿笔直,后腿饱满。这马,你若是能找出哪处不好,我许勾子一头撞死在墙上。”
那马贩左看右看,满意地点了点头:“马是好马,不过许勾子,这马的来头没问题吧。”
许勾子胸脯拍得山响:“当然没问题,你还信不过我许勾子?”
那马贩冷笑道:“自然信不过,全巫山县除了你姐姐,谁敢信你?”
许勾子脸红脖子粗:“这马来路若是有问题,我许勾子,愿天打雷劈!”
他话音刚落,只听“铮”地一声,眼前一道雷电闪过。
许勾子“啊”地一声惊叫,往后一瞧,墙上,正正地插着一把宝剑。
一个清洌的声音传来:“不需要天打雷劈,我现在就劈了你。”
两人一看,后院拐角处,转来一个女人。
这女人罩着面纱,看不清容颜。可只看身姿,便能知道,这必是个极美的女人。
许勾子一见是个女人,胆气立壮。他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张口就要骂。
那马贩一看他这姿式,就双手抚额,叹了口气。
果然,只听许勾子骂道:“哪来的腌脏货,敢惹我许勾子。巫山县谁不知道,县衙的李捕头可是我姐夫。惹恼了我,将你关进死牢!”
许若雪眉尖一挑,脚一点,一粒石子电射而出,正中许勾子嘴巴。许勾子“哎哟”一声,张嘴一吐,半颗牙齿掉了下来。
他大怒,正待大骂,却见那女人眼睛一眯。不知怎地,他心中一寒,再不敢骂出声。
许若雪走到近前,冷冷地说道:“这马是你的吗?”
一听这话,许勾子都顾不得捂嘴巴了,这可是关系到好几百贯的大事啊,他叫道:“是我的,当然是我的,难道是你的不成?”
许若雪懒得争辩,撮嘴打了个呼哨。
她蒙着脸,那大黄马原本就在疑惑。一听到这呼哨声,立时高兴的人立长嘶。那马腿还没落地,马头就伸了过来,亲热地在许若雪身上蹭啊蹭。
许若雪冷笑道:“这马是你的吗?”
许勾子语塞,眼珠子一转:“这马的主人欠了我好些天的房钱和草料钱,他人找不着了,我就该拿这马抵债。”
“好些天”“他人找不着了”,一听这话,许若雪的心就是一颤。她手一搭血海剑,“嘶嘶”声中,血海剑从墙上缓缓抽出。那剑光如寒冰,刺目生疼。
许若雪的声音更胜寒冰:“这马是我家的。我夫君骑了外出,我正在找他。你若是说了实话,我可饶你这一遭。若是再敢不真不实,我定会割了你的舌头。说!”
这一声怒喝,让许勾子浑身猛地一颤。他再不敢谎言相欺,说道:“这马的主人外出两天没回。他定了间上房,房钱是多给了几天,可这两天的草料钱他真没给。”
价值千金的宝马,不过是少了两天的草料钱,他就敢将马发卖!那马贩一跺脚,怒道:“好你个许勾子。真真是,老鼠从身边过都要勾下几根老鼠毛。你这性格,迟早会害死自己。”
说完,那马贩一拱手,向许若雪告了个罪,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那凶女人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许勾子只觉遍体生寒,他谄笑道:“贵人,我真说了实话,你可得饶我。”
许若雪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混帐东西。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自忍住,还从怀里掏出一锭足重十两的纹银,丢给许勾子:“这是我夫君的房钱和草料钱,剩下的,就当打赏你。但你必须给我办好一件事,我夫君若来取马,你务必要留住他,并且立即通知我。听明白了没?”
能逃过一劫,并且得到锭这么重的纹银,许勾子笑开了花,连连点头哈腰:“听清楚了听清楚,贵人放心,这事我务必办得妥妥当当。”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许若雪回到房中。
关上门,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乱了,很乱很乱!
之前许若雪并不担心死道士的安危。虽然在他眼里,死道士的武功不值一提,但毕竟他也曾练过,对付两三个寻常大汉还是不成问题。更不用说,川蜀一带被她那么一闹之后,真算得上是海晏河清,治安好的不行。
可现在,她真担心了。
在房里坐了一会儿,许若雪再坐不住,决定到处找找。巫山县就那么大,说不定就能找到。至于客栈这里,不是有那个掌柜的在坐镇吗?能出什么问题。
哎,只希望,那个死道士不要出什么事。
小道士当然没事。他好的不得了。
他现在在李员外家。李员外本就是道教的忠实信徒,又受过悟玄真人的点化。能请得悟玄真人下榻他家,对他来说,这是莫大的荣耀。
小道士这一住,就是十五天。
这一日,放下手中的朱笔,看了看桌上画得符咒,小道士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刚一踏进李家,小道士就要了朱笔和朱砂,试着画了几张驱鬼符。一画之下,他颓然长叹。
以前画符时,随着他手中的指诀,口中的咒语、脑中的存想,他体内的内力自然而然地顺着朱笔,如水般注入进符篆之中,化成了法力。于是,符便成了。可那一次,他体内的内力断断续续、若有若无,根本就无法注入进符篆之中,更别说要做到一气呵成。这样画出的驱鬼符,没有丝毫法力,徒有其形,效果是有一点,但有多少?这个,呵呵,还真不好说。
有了危机感,这十五天来,小道士白天向师叔请教,晚上静坐练功。用功用的,悟玄真人看了都大皱眉头,说他太过急切,失了道心。
敲门声响,悟玄真人推门进来,看了看桌上的驱鬼符,点了点头,笑道:“这符总算是有了法力。天一子,你的修为恢复了几成?”
小道士答道:“大约四成。”
“四成啊,只要不是遇到很厉害的恶鬼,自保应该没问题了。这些天里你学的又认真,我想教你的,你都学会了。这么一来,天一子,你是不是想马上动身,前往恭州?”
小道士脸上一红,讪讪笑道:“让师叔见笑了。只是柔儿那边有很厉害的对头,要对她不利,我实在是很担心她的安危。”
“有很厉害的敌人?”悟玄真人一皱眉,从怀里掏出一摞符篆:“这是我这些时日里积累下的灵符。哎,灵符画了之后太难保存,不然可以给的就多了。”
小道士大喜。之前他师父留给他十六张灵符,他自己在潼川府法会上机缘凑巧,又得到十八张灵符,算起来有三十六张。看似不少,可连翻大战下来,他身上此刻竟然一张都没!
连在东门台大战恶鬼时,打空了的那两张,也因为在泥地上放了太久,沾了秽物,灵气全失。所以悟玄真人的这三十张灵符,真真是,雪中送炭。
再从怀里一掏,悟玄真人又拿出几个小药瓶,递给他:“这是治疗内伤外伤、去毒驱寒的灵药,都是我亲手所制。你行走江湖,有这些有备无患。”
小道士一生孤单,何曾有谁对他这么好过?一时间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悟玄真人笑骂道:“你是修道之人,怎么做出这等小儿女的姿态?去,快去,免得我看了心烦。”
拜别了悟玄真人,小道士急急来到有云客栈,往柜台上丢了一锭银子:“掌柜的,这是这些时日里的房钱和草料钱,够了没?”
许勾子拿起银子一掂,怕不有五两重,当下喜笑颜开:“够了,够了,足够了。”
看小道士自去后院牵大黄马,许勾子一想:“不对啊,那凶女人不是给了我纹银十两,叫我留住她夫君?要让他就这么走了,那女人发起疯来,可不太好。可若是我实话实说,这五两银子可就不是我的了。”
想了想,他终舍不得到手的银子,一咬牙,心中发狠:“管它嘞,她夫君要走、要给我银子,是她夫君的事,我可没说要。哼,她要是真敢不依不饶,我姐夫可是巫山县的李捕头。真惹恼了我,将她关进死牢去。”
打定了主意,他就笑呵呵地看着小道士牵着大黄马,急急而去。连旁边知道此事的店小二想前去阻止,都被他狠狠地使了眼色,生生地给拦了下来!
自小道士走后不过半盏茶功夫,许若雪就骑着大黑马,缓步行来。苦苦寻找了十几天,她又累又焦虑,连那容颜都清减了几分。
哎,若是找到那死道士,自己就不逼问“为什么”了,只要他愿意跟我回去就行了,谁叫自己有错在先。
哎,找了这么久,巫山县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他。莫不是,他真出了什么事?真真急死人了!
滚鞍下马前,许若雪还这么想着。可当她注意到,一向很殷勤的店小二看到她来,不但不赶紧迎上前,反而一个劲地往后躲时,许若雪立即想到一事,然后脸色大变。
她丢下马,风一样地冲进了后院。
那大黄马,竟然,真的不见了!
马槽旁,蹄痕宛然,湿痕犹在。竟是,刚走了不久!
许若雪一见,如遭雷击:
她和他,竟,擦肩而过!
115 勾去了自己的小命
许若雪呆了一呆,猛地醒悟过来。她风一样地冲出客栈,骑上大黑马,扬鞭疾奔。
看到这凶女人竟然急得在长街上纵马,许勾子心中也发虚,他对店小二说道:“去,请我姐夫过来。算了,我亲自去一趟。”
足足一个时辰,许若雪才无功而返。她脸上寒霜密布,身上杀气盈天!
她才一踏进有云客栈的大门,所有的喧嚣声就戛然而止。然后十几个呼吸间,大堂里,空无一人!
看着店小二,许若雪嘴里吐出一个字:“说!”
店小二“啪”地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女侠,不关我的事!你夫君给了掌柜的五两银子,掌柜的贪他银子,就任他走了。小的想留住你夫君,掌柜的不让,小的没办法啊。求女侠开恩,饶过小的。”
许若雪闭上眼,说道:“滚!”
店小二磕了一个头,屁滚尿流的走开。
许若雪的手,缓缓提起血海剑:“我给过你十两纹银,我一再叮嘱过,若我夫君来取马,务必要留住他。”
“我辛辛苦苦寻他两个月,好不容易得知他下落,竟被你害得,生生错过!”
“这天大地大,我上哪儿再去寻我夫君?”
“你真该死!”
“该死!“
许勾子吓得全身直哆嗦,他犹自强辩道:“房费和草料费都涨了,十五天十五两银子不够,要,要十六两银子。我又不欠你银子,干嘛要帮你留住夫君,你谁啊你!”
他还待再说,他身边一位身着公服的精瘦汉子怒喝道:“蠢猪,闭嘴!”
那汉子一抱拳,说道:“在下巫山县李捕头,这事是我妻弟不对。十五两银子某双倍奉还,只求女侠给个面子。”
许若雪自然不会给面子。
她睁开了眼。手,在剑鞘上,一按。
这一按,“嘭”一声,她披着的斗篷,无风,猛然张开。
这一按,“铮”一声,血海剑,自动,出鞘!
右手按住剑柄,许若雪,缓缓拔剑。
然后,她向前,一迈步。
李捕头双眼蓦地大睁,额头大汗淋漓!
她向前,再一步。
李捕头二话不说,转身,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
一步一步,许若雪站在许勾子面前。
许勾子浑身像筛子似地抖得厉害,他哭道:“别,别伤我,我姐夫是巫山县的李捕头。你,你放过我,十五两银子我还你,都还你。”
看那长剑搭在了自己肩上,许勾子嘶声叫道:“你那么凶,看不住自己的夫君,让他跑了,关我什么事!你不能伤我。”
这话一说,许若雪浑身就是一颤,她伸手往许勾子身上一点,就那么直接,收剑归鞘,转身离去。
许勾子一阵发呆:这事,就这么完了?我去,原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声势搞得那么大,倒吓出了我一声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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