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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哪里跑-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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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小道士大笑而去,笑得那叫潇洒,走得更是一个从容。
那长老击节大叹:“好心性,好气魄!得此佳婿,掌门师兄,你今生无憾!”
许掌门捻须微笑,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活像一只逮着了大公鸡的黄鼠狼。
“小黄,什么时辰了?”许若雪问。
“已是亥时。”丫鬟答道。
“这么晚了,那傻道士怎么还不过来?”许若雪大是不满。
今天大喜,那丫鬟就放肆了很多,笑着答道:“是哦,娘子等不及喽。”
许若雪大羞,啐道:“贫嘴。”
那丫鬟笑着离去,洞房里,一时只剩下许若雪。
被她的话给挑起了心思,许若雪不由地摸了摸怀中的白绫,脸上就是一红,身上由此一热。
“今晚,便要洞房了吗?今晚过后,我,我并不再是黄花闺女了吗?”
“刘姐姐说,呆会儿可能会很疼,叫我务必忍着疼,万万不能扫了夫君的兴。去,我堂堂江湖女侠,刀剑加身都不皱下眉头,一点疼算什么?再说了,那个晚上,那个晚上明明一点儿都不疼,很、很有趣的。”
“呆会儿该怎么做?刘姐姐遮遮掩掩地说了半天,我半句都没听懂。算了,不管它,就随那个傻道士吧,他想怎么折腾就凭他怎么折腾,我不动就是了。反正,反正总要让他尽了兴,让他尝够甜头。上次吓得他要死,这回得让他明白,我,我许若雪是可以做他的好女人、好妻子的。”
许若雪坐在这瞎想着,一会儿喜,一会儿羞地想了老半天。待回过神时才发现,别说那傻道士,就连小黄和小绿,也一去不复返!
“你个死道士,怎么还不过来,这等得人,好不心急。”
等得心急的,远不止她。
屋外的欢腾声还在隐隐传来,而正堂内,却死寂一片!
茶,已换过好几次了,现在又凉了,可没人再去管。
整整一个时辰了,小道士,还是没有出现!
正堂所有人的心里,早就有了不祥的预感。这预感越来越强烈,到了现在,已变成了*裸的现实,清晰分明地摆在眼前。
可看看正首位子上端坐着,脸色越来越青,已是铁青一片的许掌门,没人敢将这现实,宣之于口。
当第三波打探的弟子回禀时,许掌门再无法控制,一用力,手中的茶杯碎成了瓷粉,纷纷扬扬地,从他指间洒下。洒出了,一小片的雪。
可他还是端坐不动。
总不可能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啊!终于,方才的那位长老干笑着说道:“说了杯酒斩恶鬼,可这酒,也凉得太慢了。”
一听这话,许掌门长眉一轩,沉声喝道:“李师弟,你想说什么就明说吧,别藏着掖着的!”
李长老苦笑道:“掌门,你我都知道的。”
“知道什么?”一直极力忍耐的许掌门瞬间爆发,他霍地站起,猛地一击,身下坐着的大师椅“啪”地一声,碎成了无数木块。
“我要知道什么?是要知道那卑鄙无耻、下贱狠毒的畜生,为什么才拜完堂,就要弃妻而逃吗?”
71 洞房夜,惊涛起
弃妻而逃,这四个字一说出口,正堂中众人,身子便是齐齐一抖!
哈哈,哈哈,许掌门惨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想我许某人英雄一世,英雄了一世啊,到头来,竟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的欺负、如此的羞辱!好,好啊!”
“弃妻而逃,我的女儿啊,你该怎么办?雪儿啊,你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说着,这个江湖中一等一门派的掌门人,竟然如小女人般,双手捂脸,蹲在地上,竟是当众哭了起来。
正堂中一片死寂,空气中似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众人无法呼吸,甚至无法思考。
而在这座山中,还蕴藏着奔腾的岩浆,只待即刻迸发出来,然后,毁天灭地!
这般毁灭前的宁静,让人几欲窒息。许夫人和郑小娘子想安慰下许掌门,可张嘴数次,终不敢开口。就连许掌门的独子,那七、八岁的小孩,也一动不动,哪怕害怕至极,也死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来。
许掌门终是英雄人物,在悲痛了片刻后,终站起身来。
脸上犹有泪痕,许掌门闭上眼,再睁开眼,眼里,是无穷的怒意和无尽的杀气。
“传我掌门令,”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得令!”厅中众人,包括数位长老,都躬身应道。
“至今日起,我青城剑派全力追拿那畜生。此事务须秘密进行,万不可泄露风声,以损我剑派名誉。待捉到那畜生后,直接,”许掌门斩钉截铁地吐出四个字:“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这四个字,如冷洌的寒风刮过正厅,带着无尽的肃杀。
风暴,终形成;火山,将爆发!
厅中众人齐齐躬身:“谨遵掌门号令!”
在场男儿,无一人有异议。
堂堂青城剑派掌门的千金,竟在拜堂之后,就被丈夫抛弃。这种奇耻大辱,羞辱的岂止是许若雪和许掌门,自然包括青城剑派的所有人!
这哪止是打了他们的脸,简直是骑在他们头上拉屎啊!
江湖中人最重脸面,这种耻辱,没得说了,只能用命来还。除此之外,再无它法!
所以,格杀勿论这四字一出,在场众人个个精神大振,心中暗暗发狠:“一剑杀了他,岂不太便宜他,那必须得千刀万剐!”
只有许夫人和郑小娘子神色大变,脸色惨白,可被厅中如有实质的杀气一逼,她们哪敢出言反对?
正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谁敢杀我夫君?”
小门外,有许若雪,凤冠霞帔,一身大红嫁衣,款款而来。手里,提着血海剑。
她淡然扫视一圈,没见到要找的人,也不动怒,站在许掌门面前,淡淡地问:“爹爹,我的夫君嘞?为妻还在等着,和他洞房嘞?”
没人能回答,没人敢吭声。
许若雪一声轻叹。
轻叹声落,这心硬似铁,杀人如跳舞的女侠,终于流下了,两行清泪!
“呵呵,原来还没洞房,我就被自己的夫君,给抛弃了!”
“为什么嘞,我的夫君,请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厅中,死一般的静。只有外面那喜庆的热闹声,隐隐传来。
“夫君,你若不爱我,何必轻薄我?若不想成亲,又何苦答应?若想逃婚,又何需拜堂亲迎?夫君,请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自然,没人回答她。
许若雪再一声轻叹,掷剑于地,然后,跪下。
她着凤冠、披嫁衣,跪于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她起身,持剑,淡淡地说:“爹爹,请恕女儿不孝!”
厅中众人齐齐大震,郑小娘子和许夫人再忍不住,捂着脸痛哭。
许若雪最后深深地看了许掌门一眼,转身,离去。
她一身嫁衣,却手持利剑。她步子轻盈,却透着股,绝不能被遮挡的坚定!
许掌门嘶声叫道:“我的儿,你想干嘛,你要干嘛?”
许若雪头也不回,淡淡答道:“自然是一剑杀了那负心人,然后在他尸首前,挥剑自刎!”
许掌门大喝:“不许去!”
他一个闪身,从一名亲传弟子腰间夺过长剑,横剑挡在门前。
许若雪停住脚步,看着许掌门:“爹爹啊,你能挡得住女儿吗?”
许掌门缓缓拔出长剑:“你想去,行,从我的尸身上跨过去。”
许若雪轻点头,“铮”一声,血海剑出鞘:“爹爹,请恕女儿放肆!”
见她真敢拔剑,许掌门瞬间老泪纵横:“女儿啊,你我父女,真要刀剑相残?”
许若雪叹道:“是啊,何必嘞。”
她收剑回鞘,淡淡说道:“爹爹糊涂了。女儿的性子,爹爹是知道的。爹爹拦得了女儿一时,还能拦得住女儿一世?”
“女儿这多活一天,就生不如死地多过一天,还不如早死早解脱,好投胎到,”她回头看了郑夫人一眼:“好投胎到,娘,的肚子里,也好早点长大,从此再不舞刀弄剑,一心一意地侍奉爹爹。”
许掌门心中剧震,终掷剑于地,避到一边。脸上,泪如泉涌。
许若雪深一万福,道了声:“女儿别了。”
她提步,就要跨了这门。
正这时,门外忽地窜进来六条人影。
是青城六剑。
六剑眼睛血红,神色憔悴至极,明显几日几夜未曾合过眼。一进来后,话不多说,直直跪倒在地,正正拦住路。
许若雪眉尖一挑:“你们六人,拦得住我吗?”
剑一“嘭”地一声磕了个响头,待抬起头时,额头青紫一片,他哽咽着说道:“我等六个罪孽深重,自知死不足惜。大姐大要杀便杀,我等绝不皱下眉头。只是请大姐大暂且留下其中一人狗命,将事情解说明白,以免生了天大的误会。”
许掌门怒道:“这事跟你们六个有什么关系?还不从实招来。”
剑一哪敢再迟疑,当下说道:“大姑爷,”
他刚说了这三个字,就被许若雪打断,许若雪冷声说道:“叫什么大姑爷,他都是要死的人了,叫他死道士吧。”
“是,小道士本是真心要与大姐大成亲,绝无一丝一毫别的念头。只是,”说到这,他看了眼许若雪,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只是前些天,大姐大跑到小道士房间,对他说了些很是过分的话,立了四条更是过分的规矩。小道士就,就害怕了!”
众人大惊,齐齐看向许若雪。
许若雪更是如遭雷击,这些时日里隐隐的担心,竟在这一刻,变成了血淋淋的事实!
许掌门恨铁不成钢,捶胸痛叫:“雪儿啊雪儿,为父一再跟你说,要你做大家闺秀,要端庄娴雅、知书达礼,你,你,哎!”
许若雪脸色惨白如纸,她大声喝道:“你胡说些什么?我只是想狠狠地吓唬下那死道士。我说的那些话是个人都不会相信,大宋朝可能会有那样的悍妇吗?敢立下那般规矩。那死道士聪明的很,他绝计是不会信的。是的,他绝不会真的相信。”
剑一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等嘴贱惹得祸。小道士本来是半信不信的,他就买了些酒过来套我们的话。可,可我们六个喝醉了后,管不住自己的嘴,胡说八道了一大通。结果,结果小道士就真的信了。这事就,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许掌门气得直欲吐血,他哆嗦着手指向青城六剑:“好,你们六个做得好事!都出了这样的大事,你们就不会向我禀告一下啊。”
剑一磕了个响头:“我等六个也自知闯下了大祸,心里怕极,不敢向掌门禀告。于是情急之下,就想了个下贱的办法。我们去跟小道士说,掌门已经知道了这事,如果他实在不愿娶大姐大,就,就改将,将郑小娘子嫁给他。”
众人大哗,齐齐看向郑小娘子。郑小娘子羞极,头死死地低下,脸涨得通红。
许若雪惨笑:“是,我是有错,可,可我跟他也是共过生死、同过患难。他不愿娶我,却愿娶她。呵呵,好,很好!”
剑一涩声说道:“我,我等说的,不是娶妻,是,是纳妾,是纳郑小娘子为妾。”
这话,石破天惊,惊得那般羞涩的郑小娘子都跳了起来,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用生平最大的声音,不敢置信地叫道:“我,我去给他作妾?”
那五剑齐齐地将头顶到地上,恨不得将自己给埋起来,只有剑一无从逃避,哭丧着脸说道:“不止是这个,我等还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总之就是让小道士相信了,只要他肯拜堂成亲,权财色他都会有,天下的好事他都会占完。”
众人目瞪口呆,再无话可说。只觉这事之奇、之诡,简直是,超出了他们想象的极限!
许掌门长叹一声,苦笑道:“这就是了。小道士定然是在拜堂时发现了端倪,误会我和雪儿欺骗他。这一怒之下,就用了个计跑了。”
“雪儿,”许掌门劝道:“这事既然事出有因,里面有着诸多误会,还请雪儿暂且放下此事。待爹爹我找到那小道士后,将他带回来,你再好好地教训他。”
想了想,许若雪坚定地摇了摇头:“爹爹,我意已决,您莫再劝我。”
“就算我有错在先,就算中间是有着种种误会,可那死道士也万万不能,这样不声不响地一跑了之!”
“难道他就不想想,还没洞房就被夫君抛弃的我,怎么会有颜面,继续苟活在这人世间!”
“难道他就不知道,他那般做,就是在逼我去死!”
“爹爹,请见谅,女儿必须找到他,当面问个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他的回答能让女儿满意,女儿自会带他回来,向爹爹请罪。”
“若他的回答不能让女儿满意,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说完,许若雪再不迟疑,一身嫁衣,手持长剑,几个晃身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72 是谁披着嫁衣,在月下狂奔
“难道他就不想想,还没洞房就被夫君抛弃的我,怎么会有颜面,继续苟活在这人世间!”
“难道他就不知道,他那般做,就是在逼我去死!”
天地良心,小道士是真的不知!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小道士。
八岁前,他的确有跟着师父闯荡过江湖。可那时的一个小屁孩,能懂得了多少?
八岁后,他就定居在九阴山上,一住十年,平时里只见鬼影,不见人影,又有谁会教他人情世故?
唯一能教的,只能是他师父。但想那天云真人,捉鬼之术天下无双。可最后却混得,除了一身法器外,银子半锭全无。连吃穿日用,都要靠收山下居民们奉上的“保护费”。堂堂天下第一捉鬼高手,若懂得些人情世故,又怎会混得如此凄惨?
再说了,一个懒得连内裤都要他徒儿洗得人,你能指望他肯花费许多时间和精力,去教一些自己都没搞明白的东西?
于是整整十年,小道士在山上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跟凡尘间最主要的联系就是,由大头鬼每天夜里去打探些“东家长,李家短”的东西,回来转述给他听。
可山野村夫的,见识能有多少?更不用说,现在理学才刚兴起,如许家这等豪门望族,自然讲究“三从四德”“天理伦常”,可那些民妇村姑,呵呵,寡妇再嫁、婚前偷腥的事,还真不稀罕。
所以小道士实在不知,这“名节”二字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所以无畏的小道士,在之前才会对许若雪,想亲就亲、想摸就摸,一切出乎本心,哪管什么男女大防。
所以无畏的小道士,现在逃婚逃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问心无愧。
不过是,你不仁,我不义;你骗我成婚,我就逃你的婚,这哪不公平,哪不公正?
于是自以为大仇得报的小道士,怀着喜悦的心情,骑着大黄马,在官道上飞驰,正是“春风得意马蹄轻”。
他丝毫不知,因为他的逃婚,青城县的那处豪宅中,正蕴酿着怎样的风暴!
而这样的风暴,又将怎样将他撕扯进去!
……
第二日晚,小道士出现在一处荒山中。
这是哪?他不知道。这一天多,他就是骑着马一个劲地往东边跑,还哪儿偏就往哪儿钻。
他清楚,青城剑派必定不会善罢干休,必然会派人去找他,可必定会找不到他。
开什么玩笑,这儿人影没有、鬼影也没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除非道君下凡,不然谁能找得到他?
生了堆篝火,煮了些干粮,填完肚子后,小道士坐在火堆旁,望着头顶的星空发呆。
这逃出生天的兴奋劲刚一过,他就觉得,无聊了。
望了望马背上背着的那个大布袋,小道士犯愁了,自己一开始买了那么多东西,是准备在荒山野岭中呆足一个月。可才第二天就这般无趣,那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这么一想,对了,还有柔儿啊。
这天下间,能有几人像自己一样,随身携带着一个绝色美人。
这么一朵极品的解语花,不用,太浪费了,是不?
想到就做,小道士取出鬼珠,凝神闭目,将意识投入到鬼珠深处,在那团广袤的阴气中,去触碰那别样的存在。
可这一次,柔儿却没有回应。
想到昨晚,柔儿被两张辟邪符实打实地击中,小道士不由大是担心。他将随身携带的法器放到一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柔儿。甚至往鬼珠里注入法力,可依旧没用。
最后精疲力竭的小道士无计可施,只能将鬼珠置于地上,眼巴巴地等着。
一晚过去了,柔儿并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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