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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哪里跑-第3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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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若雪恶狠狠地说道:“若换别人,早就一剑杀了。哎,自己的夫君,终究舍不得。”
柔儿和柳清妍齐齐点头。
小道士叹道:“谢谢。”
许若雪眼一瞪:“谢我们的不杀之恩吗?”
“不。是感谢,你们还留在我身边。”
冬日的阳光下,小道士长叹了一声。
然后,他的眼蓦地睁大。
他看到,空玄子正缓步向他走来,行走间,风度翩翩。
而朱雀儿捧着茶壶,跟在空玄子身后。
昨晚上才欺负了人家的女儿,这么快,空玄子就杀过来了?
小道士紧张了,他四处张望,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空玄子扬声说道:“阴雨一月,难得好晴。如此美景,岂能不品茗?”
品茗?他和我?
看了看朱雀儿,小道士忽然洒然一笑,他道了个字:“好!”
许若雪眉尖一挑,正要按剑上前。朱雀儿向前一步,摇了摇头。
阳光下,两女对视。
许若雪的目光如剑,而朱雀儿的目光如水。
许若雪一声轻叹,转身离去。
桌,不过是一块青石椅,不过是几截树桩,看着着实寻常不过。可当那两个道士举起手中的清茶时,这大青松下的一石几椅,立时变得古韵盎然!
空玄子举杯敬道:“普天大醮上,十万百姓皆跪,公卿贵族皆跪,大宋天子也跪,唯有君一人独立神坛,身边金黄之气萦绕纠缠,其中有真神神像明灭聚散!”
“天一子,老夫平生行事,向来不后悔。可那天听闻此事后,老夫怔怔许久,生平第一次,却是着实生了几分悔意!”
“老夫自认天资出众,自问不曾荒废过光阴。若是老夫不曾选择这条路,那高站在神坛上,享受那空前绝后尊荣的人,便是老夫,哪会轮到他人?”
小道士笑道:“小子可也不曾品尝过,身在暗处,却能搅动得了风云,还能颠覆天下的乐趣。”
空玄子一愣,笑道:“也是!倒是老夫执着了。”
一时两人相视大笑!
旁边的朱雀儿,也抿嘴一笑。只是笑时,手心里满是冷汗。
三人心知肚明,这是生死决战前,最后的一次机会,和解的机会!
空玄子叹道:“老夫这一生,几不服人。便连张天师,在老夫眼里也不过如此。我那师兄,比这两代张天师,可还要更强上三分。”
“可如今,老夫不得不承认,我得服你,张天一!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老夫扪心自问,不会做得更好。”
他叹道:“今生,张天一,恨你不是我的儿!”
朱雀儿一咬牙,说道:“爹爹,女婿也是半个儿。”
空玄子沉默了一下,说:“这女婿,有实无名。”
朱雀儿的脸色猛地惨白。
不是通红,而是惨白!
当天玄子主动提出,要去见张天一时,尽管知道希望渺茫,可朱雀儿还是无限期待,两人能看在她的面上,在最后时刻,握手言和。
而现在,空玄子的回答是:“这女婿,有实无名!”
这,就是拒绝!
空玄子眼看着,朱雀儿那双大大的眼里,所有的希冀瞬间暗淡。他长叹,只装作没看见。
空玄子说:“知道吗?张天一,为什么初次见面后,老夫便放弃了招揽你的打算?”
他自问自答:“老夫之所以这般欣赏你,是因为,你和老夫实在性情相近。老夫明白,你绝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放弃自己心中坚持的理念,因为老夫也一样。”
“而你的坚持,无非就是师兄坚持的那一套。这十多年来,为此事老夫和师兄争辩过无数次,彼此谁也无法说服谁,老夫实在是不想再无关对错,只是彼此的道不同。”
朱雀儿大声哭道:“那你过来做什么?”
空玄子答道:“老夫前来,是要说,张天一,你我相争,无关对错,无关恩怨,只是彼此坚持的道不同。我和你,只不过是用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来证自己心中的道。”
“所以,张天一,若老夫不幸死在你的手中,老夫便将雀儿正式托付给你。雀儿你也无需报什么仇。既然无仇,何来报仇?”
小道士正色说道:“这是自然。若是我张天一不幸身死,我自会要求若雪她们直接回转青城。”
“好!”空玄子大赞,举杯一敬。小道士回敬,一时两人其乐融融。
可朱雀儿呵呵冷笑道:“两位可真是惺惺相惜啊!”
她瞬间泪如雨下,大喊道:“可两位有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是人,不是猪,我哪能说爱就爱,说不恨便不恨?”
“你们是要我,如何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或杀夫仇人?”
朱雀儿猛地起身,大哭着离去。
小道士和空玄子起身欲追,却不约而同地止住,齐声长叹一声,抓起桌上的清茶,一饮而尽。
好一会儿后,空玄子说道:“当时韩侘胄兵围白叶山,老夫虽知你定会想方设法闯进来,但心中其实多少还是存了些侥幸。老夫实在不想与你生死为敌。”
“法阵昨日才完工,而你刚好昨天便到。老夫不得不承认,你我这一战,是命中注定,无可挽回!”
“明日,老夫便要起法阵,养幼龙。所以明日,便是你我的决战之日!”
“老夫知你必有底牌,有必胜把握。可老夫自认也有底牌,也有必胜把握。就看你我的底牌,谁能更胜一筹!”
“张天一,大宋百年之内必亡于北方民族之手,这是大宋的命。遇天不克,这是我空玄子的命。我空玄子尊崇逆天改命,而你张天一讲究顺天应命。逆天还是顺天,只看明日输赢!我赢了,便是逆天你赢了,便是顺天。”
“所以无需顾忌其它,你我各施手段,全力一战!为了这华夏江山,为了这天下百姓,为了你我各自心中的道!”
“张天一,我空玄子,请战!”空玄子抱拳,正色喝道。
“空玄子,我张天一,请战!”小道士抱拳,正色喝道。
两人深深对视一眼,毅然决然起身,离去。
各分东西!
回到许若雪身边后,小道士满心的悲壮、豪迈,如烟般消散。
他绝不敢小觑空玄子,可到最后,他还是低估了空玄子。
两人之间,一人极擅捉鬼,一人极擅养鬼。所以两人的最强手段,必是,一人以鬼为矛,一人斩了这矛!
自己有底牌,自言必胜,是因为,自己有灵宵神符,还是四张灌注满神灵之气,威力无穷的灵宵神符。
有这四张神符在,天下何鬼不能灭?
可空玄子,他有什么底牌,也敢自言必胜?
小道士想不出。
晚上,当小道士正做着最后的准备,一个兵丁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
这封信,小心翼翼地折叠成一只鸟的形状,还形似一只展翅欲飞的雀儿。
小道士心中有了极不祥的预感,他一把夺过信,拆开。
跃入他眼帘的,是三个大字:
我走了!
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一边是自己的爹爹,都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也是这世上我最爱的人。
而这两人,明日将生死决战!
我无法选择,无法面对,所以,我只能逃避!
不需要去找我。
我一定会逃到一个,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一定会逃到一个,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们生死的地方。
那样,我就无需面对,这杀夫之仇,或杀父之仇。
那样,我还可以苟且地活着。
别了,丑道士。
今生,我永远爱你,永不恨你。可来生,你我不见!
朱雀儿。
手中的信,掉到了地上。
小道士发出一声嘶吼,急急冲出了营帐。
他疯了似地到处跑,到处找,浑然不顾那双双骇然的目光。
他跑过山,涉过水,可再也见不到,那只受了重伤的雀儿。
天黑了。
小道士回到军营。
在营门口,他正遇上空玄子。
空玄子也是一脸疲惫,黯然**。
营门口,两个男人默默相对。
彼此无语,然后,各分东西!
军帐里,许若雪焦急地问:“怎么样,找到了没?”
小道士摇了摇头。
许若雪说:“我去找。”
小道士叹道:“算了,找到了又能如何?”
“我早就知道,她会做出这个选择。不然,她还能如何选择?”
“雀儿,哎,今生你我何苦相见,今生你何苦爱上我!”
许久后。
枯坐了一整夜的小道士起身。
他喃喃说道:“短短一个月,我先是享受了世间最极致的尊荣,再品尝了世间最极致的伤痛,而现在,又要去面对一生最凶险的对决。”
“这人生啊!”
小道士走出营帐。
帐外,天,亮了!
即将大结局!其实,这文还有第二部,最少百万字,可,还是完结吧。因为,我崽生病了、住院了,我却拿不出一分钱!这就是我坚持专职写作的下场!悲哀!
643 一剑破重弩
营帐外,小道士愣了。
丘木头如一根木头般立在那,也不知他站了有多久,眉间都挂上了寒霜。
许若雪惊到:“木头,你来做什么?”
丘木头的回答永远简洁:“走!”
小道士也惊道:“木头,你怎么进来的?”
丘木头答道:“王太监。”
小道士劝道:“木头,虽然你我极是亲近,但事实上,你便不是我什么人。此行极是凶险,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为我冒此大险。若是从前,我还可以自私一下。但现在,你已不再是一个人,你有妻也有儿。所以木头,你留下来吧。”
丘木头答道:“走!”
小道士正待再劝,丘木头再说:“走!”
重复了三次,这就说明木头心中决心已定,再无可更改。
于是小道士正色谢道:“谢了。”
木头点了点头,按剑,转身离去。
这一走,这根木讷的木头,竟走出了绝世大侠的风范。
只是,……
“木头,你走错方向了。这边请!”
……
无需问,法阵在哪?
对小道士来说,那阵极致浓郁的阴气,便如暗夜里的火把般明显。
白叶山西,白叶洞。
站在洞口,感受着那如千针万针般齐齐刺来的阴气,小道士苦笑:“怪不得洞口附近空无一人,谁能受得了这种阴气?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徒生事端。”
小道士深吸一口气,抬步,便要进洞,忽然止住身形。
这一进,便是生,或是死。
小道士再是心性淡然,这一刻,也不由地犹豫了下。
他想起了很多人。
临别前,天玄子拉着自己的手,那眼中的依依不舍,让小道士看了都觉得心慌。
天玄子正色说道:“知己啊,昨日我静坐一天,为你问吉凶,最后卜得的是,大凶孕吉。不是逢凶化吉,有凶有吉,而是大凶中,孕育着一点生机。”
“知己,此行极是凶险,你必得多多小心啊!虽然我被你坑得很惨,但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这世上若没了你,我会活得很是寂寞。”
当时张天师将一大叠灵符递了过来:“天一子,你的事事涉真龙龙脉,我不敢插手。这些灵符是我这半年来所存,定然有用,你拿去。你去后,我在通玄观集三百道人,为你起坛做法,助你平安归来!”
这是还活着的人。
而那些死去的人,如师叔、守真子,醉道人,却是再也不能这般叮嘱自己了。也只有吴姐姐,能为自己置一杯酒,洒上一把离别泪。
不知自己死后,能不能见到他们?
摇了摇头,将这个不祥的念头甩去,小道士问:“夫人,你说,我是个怎样的人?”
许若雪想了想,答道:“夫君,你是个大好人。”
小道士笑了:“是极!除了男女情事外,这一生,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一笑后,小道士说:“进去吧!若天道有公,定不至于让我这大好人,含恨而去。”
这白叶洞,却不是那么好进。洞口处的阴气已是凝聚成墙,还是冰墙。
小道士拼尽了力,这才勉强挤了进去,却已是浑身冰冷。他都如此,许若雪和丘木头更是几被冻成冰人。
小道士不敢怠慢,取出聚阳符贴在二人额头。好一会后,许若雪和丘木头才恢复如常。
许若雪骇然说道:“好冷,差一点被冻僵。”
丘木头点头:“冷、好冷、真冷。”
一个“冷”字,这木头说了三次,显见得真是冷极了。
小道士不敢怠慢,从怀中取出太阳灵符,贴在二人身上,以驱除如附骨之疽的阴气。再拿出所有的辟邪灵符,分给二人。
小道士凝神呼唤,鬼珠中轻烟一闪,柔儿和柳清妍现身。此地阴气极浓,比极阴之地更要强上好几分,正是二女用武之地。
准备好,一行人小心翼翼地举着火把,向白叶洞深处走去。
山洞阴暗异常,阴冷异常。转过一个弯,眼前忽现一条笔直的甬道。甬道两旁,却是遍插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小道士忽然眼睛一凝,他看到甬道最前方的开阔地上,建一土台。台分数层,每一层上,放着的是,是……
一股极致的恶寒,猛地从小道士心中直冲发梢。于是,发梢直竖。
以小道士的镇定,在这瞬间,他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他从未见过这种器械,可只要一看,他就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床弩!
我去,我去,我去啊,这是床弩啊!
这等国之重器,竟然,出现在一个山洞中!
数名兵士轮起巨锤,猛力一砸。
利啸声,破空。
声刚出,箭便至。
快得,根本看不到箭影。
而山洞狭窄,一弩三箭,已是封死了一切退路。
且,这是三弩齐发,共九箭。
许若雪急冲。
她按剑,弯腰,蹬地,人如箭,箭向前,那速度,竟似不比弩箭慢上一分。
一声清叱,一声剑鸣。
血海剑出。
许若雪刺出一剑。
这一剑,是许若雪倾尽全力的一剑,是极至巅峰的一剑。
只一剑,剑三分。
当先三箭,看似同时射至,但其实有一线差异。
而就在这线差异间,血海剑至。
第一箭,碎,碎成漫天木屑。
第二箭,破,从中间破成两半。
第三箭,挑,弩箭被挑向洞顶。
只此一剑。
剑尖先挟带着沛然内力,以硬碰硬,碎了第一箭,然后千钧一发之际,妙至毫巅从中间破开第二箭。受两箭冲击,血海剑自然弯曲成圆,便用剑柄处的半圆,挡住了第三箭。让最后一箭顺着弧线,直刺洞顶,没入其中!
这一剑,神妙如厮!
受三箭冲击,许若雪的身子如断线风筝般飞去。
而第二排,三箭,再射至。
丘木头上前一步,挥剑。
他从左到右,划出一剑。
剑,不过重数斤,而丘木头的内力之深,世间少有。他划出一剑,轻松如吹羽。
可这一剑,他划得极是艰难,就如他的剑尖,拖着一座大山。
三弩箭齐至,而丘木头只划了一剑。
三弩箭,破。他手中剑,碎。
丘木头的身子,随之高高飞起,撞上洞顶。
这一切,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告结束。
在小道士眼中,不过是,数声凄厉的尖啸后,数声响。然后许若雪的身子向后飞去,丘木头的身子向上飞去。
然后,小道士身前不过半步处,多了三根弩箭,三根完好无损,几没入柄的弩箭!
这是,第三排弩箭。
那土台共计五层,每层一床弩。所以,每一床弩的位置必得有个极细微的调整,方可正中目标。
前两排弩箭,射得极准,可分别被许若雪和丘木头斩破。而第三排弩箭,再无阻碍,却,射偏了!
许若雪脚尖一点洞壁,一个旋身间,回到小道士身前。她落地,然后檀口一张,吐出一口鲜血。
她一个踉跄,站稳,看着自己脚下的三根弩箭,心中暗呼万幸。
她抬头,冷冷看向土台那。
那五名军士,手持巨锤,看看许若雪,目瞪口呆。
这是人吗?
这可是床弩啊,是需二十四人同时拉动,才可上弦。一发三箭,三百步外,可洞穿尺二土墙的床弩啊!
这世上竟有人,以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斩碎了三根弩箭?
还不是一人,还是同时出现两人!
一愣之后,这五人毕竟是大宋军中精锐中的精锐,马上回过神来。最后两人一声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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