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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之天雨花(桂月)-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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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料左维明道,“二位差人既然担心我左维明图谋不轨,正该在我府中住下,一同等圣旨才是。”
    李强张能一听傻了眼,正要反抗,却有左府家将强硬相请,也只得老实地跟着去了左府的一个独立的小院,六人才一进去,那各处的门都锁了个死紧,真是插翅也难逃了。
    心中有鬼,李强张能在左府里一整天都过得的提心吊胆,坐立不安,虽然左府送来的衣食也极精美,吃到嘴里却是味如嚼蜡,难以下咽。
    他们这还是不左府外头已经聚集了上万老百姓,群情激愤,要为左维明请命的,还是维明出来谢过众人,好生劝说,大家这才各自散去。
    虽然危机暂缓,但仍有一把利剑悬在头上,左府男女老少皆是一片愁云惨雾,只有左维明一人安之若素,和平常一般无二。
    襄阳游击果然调了三千府兵,将左府围得铁桶一般,左府中人不得进去,幸好粮食蔬菜都还充足,倒也没有发生困窘。
    如此这般才不过三天,襄阳城里又来了钦差大人们!
    襄阳城里的文武官员初听这消息都傻了,这左大人的奏本才发出去,钦差倒来了?就是飞也飞不了这般快吧?
    惊疑归惊疑,这帮人还是忙不迭地出去迎接。
    但见这的钦差可是来头不小,乃是左都御史左光斗,奉圣旨来宣左维明回朝的。
    襄阳文武众官一听惊喜交加,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既然这回是左光斗亲自来,定然先头的那圣旨是魏阉矫诏了,但魏阉用这法子害了多少大臣,怕是只有左维明才敢抗着,要上本问个究竟吧?
    众人拥着钦差到了左府,外头的府兵也都撤得干净,左府里得了消息,这回却是大家伙喜气洋洋,阴云尽去,忙摆了香案接旨,左光斗手拿圣旨肃然而念。
    “奉上谕:左维明于去秋告假回乡,今已限满,合应复命来朝。特赐蟒衣二袭、玉带一围,星夜束装,以副朕望。更敕翰林院修撰桓楚卿、编修左永正、杜顺卿、庶吉士王札乾、赵梦魁,及刑部侍郎左致德等,俱回朝供职,钦此!”
    圣旨念毕,左府众人叩谢皇恩,维明请左光斗在正堂上坐了,先谢过左光斗援手之恩。
    原来自朱常泓派人送信起,维明便派了家将写了请安表章,飞速送到京中左光斗府上,让左光斗面圣时代呈。
    维明老于计算,若是直接送到京城通政司,怕多要被魏党扣下,永远也别想见着小皇帝的面儿,因此才送到左光斗处。果然左光斗代送了表章,倒让小皇帝想起左维明来,想着当初这位左相是告假回乡,如今已到,正好回朝。这才下了这通圣旨。
    不过维明深知如今时局,怕是无力回天,自然不愿意再回京城淌那浑水,便向左光斗推辞道,“皇上如此深恩浩荡,我这做臣子的本当捐躯以报,只是近日来,身虚体弱,百病缠身,精气神大不如前,恐无法再为我皇效力了。下官只得上表辞谢,还要请众位大人代为呈上。”
    左光斗听了忙劝道,“左相年纪未到五十,想来仍是老骥伏枥之时,便思起归隐来,何况如今奸党在朝,祸害万民,老大人正当返朝力克奸邪才是啊!”
    他们这些东林党与魏忠贤已经势同水火,偏偏魏忠贤权柄日大,如今朝中大半都是魏氏一党,如今的魏忠贤,比之当年的郑国泰,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维明长叹一声,“左大人所言,我岂不知,当年在朝,几次三番,要除了这奸佞小人,偏偏他深受君宠,难动他的根基。每想起此事,我心中也深觉有愧。只有时深思,想来这也是天意,非人力可挽回,诸君不必相劝,我意已决。”
    左维明和左光斗的信条不一样,左维明深谙政事人情,魏忠贤和客氏身在宫内伴着皇帝,就如亲人一般,外头的大臣再如何也比不上这两只的影响,既然如此,也就不去做不可为之事了。
    但左光斗的个性却是属于明知不可而为之的,果然后来被魏忠贤所害,残害致死于狱中,终年仅五十一岁。
    左光斗等众臣见劝不动左维明,便道,“那刑部尚书想来可以入朝的了?”
    左致德在一边还没开口,维明便代为回答道,“吾弟近年来也是体弱多病,且如今奸党横行,顺生逆死,倒不如终老泉林的好。”
    左光斗倒是这位左致德才干比较平平,若是没有左维明这个主心骨,到了朝中也是被人陷害的份儿,便笑道,“那五位翰林呢?他们正当青年,总可以回朝了吧?”
    维明也笑着点头道,“他们小儿辈自当朝效力。”
    左光斗心下觉得这五人回了朝,虽然力量不大,但也不无小补。
    维明又说起前头那张能李强两个钦差带着圣旨来一事。
    左光斗一听便知左维明之意,心道果然是丞相精于谋算,如此险局也能轻松化去,便惊讶道,“未听说皇上此前下旨到襄阳啊?若是有,又何来我等一行?”
    维明微微一笑,便命人将前头两位钦差请。
    那张能李强两个还当左维明惊吓不过,要自刎以保全府呢,他们两个一直在小院里,外头来了真钦差也懵然不知,还兀自商量着,“这人如此可恶,竟然软禁咱们,一会儿要多勒索些银子才是。”
    杀人还得财,这才是他们这些东厂校尉的强项么。前几天也太憋屈了。
    一进厅内,见着厅中许多官员,特别是左都御史左光斗,乃是九千岁最恨的东林党之一,怎能不识得,当下心中直打鼓。
    “二位先前说奉诏,究竟是奉的谁的诏?”
    见左维明稳坐太师椅上,语气也是含着淡然讥诮,李强虽然心虚,却也知此时一旦示弱,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遂昂首高声道,“自然是皇上的诏书。”
    左维明看了左光斗一眼,笑道,“哦,那为何御史左大人又奉诏来呢?如今有了真圣旨,你们这假圣旨还不现了原形么?”
    张能一听脸色一阵发白,还是李强胆大些,横道,“真圣旨,假圣旨,如今只有一个皇上,自然这圣旨都是真的了,左维明你三番四次质疑圣旨,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旁边的众官都笑了。
    维明抚着胡子道,“好个东厂校尉,胆大包天,罪行败露了还敢这般强横,来人,与我重打!”
    一声令下,家将们几个上来利索地把二人按倒,先用大杖劈里啪啦打了四十,这二人还死撑着不招,后又上了夹棍伺候。
    可怜这东厂走狗,平时里作威作福,只有他们打别人的,倒是身娇肉贵,哪里受过这般苦楚,几个来回,便鬼哭狼嚎地松了口。
    “这,这圣旨,是九千岁给小的们的,小的们也不是真是假,只是听九千岁的吩咐行事啊,左大人饶了我们吧!”
    左维明笑道,“果然如此,你家九千岁自派了你们出门,想来倚门悬望,等人头等得着实心焦。”
    张能李强两个想到这一路来的杯摧遭遇,不由得悔青了肠子,早就不去那王府小镇了啊,平白耽误这许多时日,让左府等来了钦差,偏偏他家倒有运气,正赶上真圣旨这时候来了。以往多少回,还不是拿着九千岁的一纸诏书就勾了人,索了命?
    “你家厂公等得心急,正该寻两个人头送回,也好复命,可襄阳城中并无可杀之人,这人头却去哪里着落?”
    张能李强一听吓得魂飞天外,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啊!”
    “你们两个假传圣旨,罪不当赦,正好用你二人的人头,想来你家大人见了定然满意的。”
    两边官员听了都是微笑,“左大人说得很是。”
    维明便让家将们将这二人带下去,斩了人头,用两个匣子装了石灰盛了。
    众官员见斩了这东厂校尉,都觉心中大快,维明又命人整治酒席,宴请左光斗众官,各人把酒话事,直到夜深才告辞。
    送了左光斗等人,维明让人把两个匣子送去给张能李强的四个侍卫,说,“你家两位校尉,因有要事,连夜回京去了,这匣子里便是我家老爷的人头了,你们速速拿着复命吧!”
 
第二百三章 崇祯年仪贞教子
    这四个侍卫一直关在小院里,也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如今见这般说,半信半疑地接了东西,见家将横眉竖目的,倒象是个为家主鸣不平的模样,还待要问,却被左家人赶了出来,挥拳道,“你们害了我家老爷,还想留在我左家挨打么?襄阳城的老百姓见了你们,一人一口唾沫,也砸死你们这些黑心的!”
    这四人一想也是,只得带了东西,连夜出了襄阳,生怕又象在苏州一般,被老百姓们打一顿,一路火速行船回京。
    魏忠贤见了这匣子,却是有些惊疑不定,一颗人头怎么倒有两个盒子?且张能李强也并未回来啊,等了一看,却是自己两个手下的人头!
    张能李强面目宛然,再看盒中还有一封书,上写字谕权奸收。
    魏忠贤取了那书来看,直气得一口老血没忍住,就喷了出来,虽然把左维明恨到骨子里,却也暂时熄了去招惹他的心思,毕竟这人不比寻常,弄不好没动了老左,倒是把自己给赔了进去才是。
    再说消息传到忠王府,仪贞和朱常泓听了都是庆幸,总算这一劫是平安过了。
    不过想到这五个翰林又要进京,只怕到了京里,魏忠贤会打起他们的主意。
    朱常泓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真儿若是担心,咱们派几个人去暗中保护着也就是了。”
    如今仪贞已经有孕四月,哪能让她这般忧心操劳,上回她带着罗绫骑马上官道就把他吓得够呛了。
    为这五个年青人担心的还有众多家人们,赵杜王桓左五府里头都派了不少人跟着公子进京,千叮万嘱的·又想着怕京中纷乱,也不让女眷们跟去,就只有这五个光身去。
    仪贞家的老二朱由杰出生一个月的时候,这五个人都辞官回了襄阳。
    原来不到一年的工夫·这五个已经好几次险象环生,差点丢了小命,要不是有左维明派去的家将和王府里的密探们,这些人早就回不来了,吃了几次教训,这五人也熄了继续做官的心,麻溜地回了襄阳,与家人共叙天伦之乐。
    倒是永正和王礼乾楚卿等人,一回来就被维明抓去·每天要练习武艺骑射,个个被操练得苦不堪言。
    到了天启六年五月初六,北京城里发生了极其可怕的灾难——王恭厂大爆炸。
    王恭厂本是明朝军队的制造火器的地方,却不知为何突然发生了爆炸,那巨响声传百里·天色骤然昏黑如夜、京城上空居然出现了蘑菇云!
    附近数万间房屋轰然倾倒,许多大树连根拔起。好些当时在街上行走的行人都被卷走,变成碎尸落在几十里外,好几个官员坐着轿子就被打死·还有在家中被震死的,就连皇宫里,都觉得大地震动,吓得小皇帝冲出殿外·殿上的琉璃瓦纷纷落下,跟下雨一般,跟着小皇帝的近侍都被打死了,小皇帝差点就受了伤·殿里的御座、御案也都翻倒,有正在搭着梯子修大殿的工匠们,也被震倒,死伤上千!
    王恭厂大爆炸令得朝野震惊,人心惶惶。
    天启年间本也有许多天灾人祸,却都比不上王恭厂大爆炸的损失和影响。
    朝臣们惊魂之余,觉得这场大爆炸正是上天对皇帝的警示,纷纷上书皇帝匡正时弊,重振朝纲。
    也被吓得不轻的小皇帝下了“罪己诏”,表示要痛加省醒,并下旨发府库万两黄金赈灾。
    也不知是否吃了惊吓,小皇帝没有多久便驾崩了,由皇弟朱由检继位,是为后世有名的崇祯皇帝。
    此时仪贞的两个儿子,大的朱由东已经四岁,小的朱由杰两岁。
    仪贞虽然记不清明朝是哪一年灭亡的,但崇祯是末代皇帝还是记得清的。
    如今崇祯上位,想到离明灭也没有多少年了,这一下子顿时有了危机感,每天不但自己要早起练功,两个小包子也危逼利诱着他们上各种课,弄得小包子们个个惨兮兮。
    朱由杰年纪还小,只是学着认几个字,教导些礼仪规矩之类的,也还罢了。
    朱由东小盆友可就苦了,不但要学文化课,还要学武站桩,有时在院子里蹲着马步,望着在院子里玩的弟弟,两只小凤眼里含着两泡泪水,白白的包子脸鼓着,抿着小嘴,强忍着悲痛,那叫一个愀心的可怜啊。
    某个当小弟的小盆友还十分不厚道,玩上一会儿,蹭蹭地跑到他哥面前来,背着手,小脑袋东一歪,西一歪,打量着他哥的模样,又雪上加霜地关切道,“哥唉,腿不直腿不直哟…”旧Ml“起开!”
    朱由东怒瞪着来捣乱的无良小弟,好小子,你等着,哥练完了功就来收拾你!
    虽然被哥哥的无敌视线波射中,朱由杰满不在乎地回以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还吐了吐舌头,背过身去,冲着哥哥扭了扭屁屁,然后在朱由东的磨牙声中,跑去找娘亲了。
    不一会儿朱由杰又抱着个小银碗跑来了,碗里头是娘亲手做的牛奶布丁,热乎乎的,香喷喷的,朱由杰找了个哥哥看得着的地方坐下,自己用手举着小勺,一口一口的挖着吃,虽然人还小,抓勺子不太稳当,食物有一半都落在了外头,小包子脸上糊得到处都是,也不妨碍朱由杰吃得起劲,而且有哥哥眼巴巴地看着,这味道不是更香么?
    朱由东眼角余光瞥一瞥边上点着的香,眼看着就快要点完了,方才还不觉得饿,如今只感到肚子里好象生出了许多只小手,急不可待地要冲过去跟弟弟抢吃的。
    朱由杰也敏锐地觉察到了他哥哥的心思,看着那只剩了一点点的香,大口大口地加快了速度,好险没噎着了。
    不过他吃的速度还是不够快,眼看着哥哥如饿虎扑食一般地就冲了过来朱由杰把自己的小碗护着,发出啊的一声大叫。
    朱由东急急刹了脚,不是他小弟的大叫声有威慑力,而是他家严厉的亲娘大人到了。
    仪贞笑嘻嘻地走过来,看着两个小子都抬起头叫娘,朱由东脸上红扑扑的(练功练的),朱由杰脸上糊得跟只花猫一般,一个是乖乖的练功,一个乖乖吃东西,当娘的不由得心中极是满意。
    朱由杰还不忘记告状,“娘,哥哥抢!”
    “哥哥腿不直!”
    虽然说得简单这意思却是仪贞和朱由东都能听懂,朱由东一听就炸毛了,冲着朱由杰挥起了拳头,朱由杰哇呀叫着扑到了娘亲怀里,告状的罪名顿时又多一条“哥哥打我!”
    朱由东也不甘示弱,指着无良小弟控诉,“弟弟坏,老来捣乱!”
    每次都欺负自己不能动弹的时候来各种显摆各种得意啊枉费当年朱由杰还没出生时,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满心期盼有个弟弟跟自己玩,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弟弟生出来完全就是克自己的,自会说话起,就开始跟自己抢玩具,抢着让娘抱好心情顿时飞走了,仪贞黑了脸,这俩熊孩子!
    一把拎起朱由杰,朱由杰脸上的的点心渣子倒有大半都糊在了仪贞的衣衫上。
    朱由杰一看自己做了坏事,娘亲脸色不佳,眼珠一转顿时也不告状了,小脸绽开笑容“娘,我吃完,去送碗。”
    说完抱起小银碗就跑了。
    朱由东冲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啐,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却觉得头上多了只手,朱由东还当仪贞要教训自己,吓得把头一缩,不过仪贞却只是摸摸他的头,问道,“东儿累不累?”
    朱由东摇摇头道,“不累。”半年前练马步时可是累得他直哭,如今倒是比先前强了许多,习惯成了自然。
    不过觉得有些委屈,又低声道,“弟弟老是来捣乱。”
    仪贞把小东东抱在怀里,亲了下,“弟弟还小,东儿莫要理他便是。”
    朱由东被娘抱着,觉得娘怀里又香又软,舒服地嗯了一声。
    只听仪贞笑道,“等过两年,杰儿就该练功了,到时候你也来笑话他便是。”
    朱由东眼睛一亮,娘亲说的是哦,果然是那个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
    忙在仪贞怀里点头,仪贞放开大儿子,拉起他的小手,“小厨房里还给东儿留着点心呢。娘领你过去。”
    唉,不到二十五岁就拖着两个孩子的妇女你伤不起啊。
    看着大儿子斯文地坐在小桌前,大口吃着自己亲手做的布丁,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啊。
    “东儿,明天娘要去紫竹庵去烧香,你可想一同去么?”
    朱由东眼光爆出亮光,“要去一整天么?”
    那岂不是可以少练一天的功?
    仪贞一看他这模样就知他心中的小算盘,笑道,“嗯,差不多一整天,还有你黄家姨姨,顺贞德贞姨姨也要去。”
    朱由东激动地问,“那玉儿妹妹,芸芸妹妹也去么?”
    完全没有提到表弟们的意思。
    仪贞摇摇头,“他们小孩子都不去,娘就是想带你见识一下。你想不想去?”
    虽然有点失望,朱由东还是点点头,“想去……弟弟呢?”
    “杰儿太小了,不带他去。”
    就是,自己可是比朱由杰那个小坏蛋大得多了,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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