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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成说_十青-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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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我露出淡淡的笑看着他,他一愣,定了定身形,俯身给我们拜礼……
文魏带走了三十万大军直逼南梁的边守函谷,而我也知道就在同一个时候远在齐越之地的程萧也一定得到了燕文寒秋的指令正在后方悄然的靠近函谷,然后两面夹攻即便函谷在固若金汤还是有一个不懂军法的子瑛守关,在遇上文魏和程萧这样的将军,函谷定会失守……
回来的路上,我没有回青园而是直接去了雨和苑。
和妃似乎已经等了我多时了,寒暄了半许遣走身边的人小声跟我道“父亲大人交待过臣妾,将来必会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如果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吩咐下来,我们必定全力支持您和三皇子,只愿皇后娘娘能稳坐东宫,母仪天下……”
我宛然一笑“你父亲的意思本宫懂了,本宫的意思相比你父亲也懂了,如果能这样就最好,后宫从不是静水之地,多做打算总是不错的……”
和妃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极是,那文家在朝中势力甚广,您可千万要为三皇子多着想着想才是……”
我扭头看他“你受教了不少……”
“臣妾也是看清楚这风向,说见风使舵也好说安身立命也好,都不过是想图个安稳太平,可如果将来她若是只手遮天那其他人再无半分立足之地了,这点人人皆知……”
时间能改变人,爱情也能改变人,却从来没有一种东西能迅速的把人改造成如此地步,后宫果真是个风生水起人杰辈出的好地方……
昨天的和妃,今天的和妃,还会有未来的和妃。
我笑了笑“只要知道深浅不做些自以为是的事情又何须斤斤计较,可若是要相悖而行的话,可就不好收场了,这些话大家共勉吧……”
和妃没在接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借他之手
西乌的贡银一共有八万万两,我允许他们两次凑齐,第一次只需三万万两既可,燕文寒秋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我也就安排下去了。
这次征战朝里的人空了三分之一不到,趁此机会燕文寒秋开始把之前重重关卡把关而选拔上来的自己的人纷纷安插进去,这一举动让朝中的文家人甚为不满,又是联名上奏声称这些人员上的安排扰乱了朝堂的秩序,混乱人心。
燕文寒秋自然是不肯去就,坚决不愿更换以安插的官员,还颁出法令重新规定了官员选拔的制度。以文致远为带头的一干人等坚持反对此法令,反对的折子一个又一个的呈到燕文寒秋的面前,无外乎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经验不足,人心动荡,竟直言不讳的说皇帝这是意气用事,大胆启用新人非但不能达到理想的目标还会让前方作战的将军们心不安,外战难胜……
这是从燕文寒秋登基以来同文家最为激烈的一次对峙,之前安排的一些小小的动作文家人早已心里有数,无奈不好扯破了面子闹僵只能忍着。
这次在一些心腹离朝之后见燕文寒秋企图改革原有那种盘根错节的官官相护的官场文家人终于坐不住了,死也要维持现状以保护自己的利益。
燕文寒秋是他们一手扶起来的皇帝,整整花了十五年的时间栽培。当初燕文岱真丢下这么个烂摊子给了燕文寒秋,文家战胜皇后一族之后自然是只手撑天无人能及,现下年轻的皇帝翅膀长硬准备要逐渐脱离他们的挟制的时候他们跳脚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燕文寒秋因为在朝堂上被文致远和文康的联手对抗气得不轻,回到青园时还气息不稳,脸色冷的很。
最近朝堂上的风波我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可燕文寒秋没有问我意见,我只是默不作声,不想在这个多事的关口上惹上不自在。
烨儿最近学会了握笔,快四岁的他已经可以握笔端坐在案前涂涂画画了,虽看不出到底画了写什么,可毕竟是了不得的进步我高兴的很,没事的时候就陪在他身边看他对着图册仔仔细细的学着上面的图乱画。
“文致远这个老贼,到最后竟然把那么多歪理说成再正当不过,还把出征的人拿出来当挡箭牌,难不成真以为我是怕了他……
就算这事情闹到父皇那里又如何?父皇未必就会为了这事再出暄和宫……”燕文寒秋的话有些阴狠,烨儿顿了顿手,扭头看自己的父亲,小脸上的表情严肃的可以,眉头轻蹙。
我摇了摇头,扶了扶孩子的小脑袋。
我淡语“既然文致远觉得现在为时尚早,那不妨迟一些时间也好……”
燕文寒秋侧眼“你也这么看?那老东西不过是给我个下马威罢了,想一直牵制我?想都别想……”
“当初我们让文魏去打南梁是希望能够一石二鸟,如今一点成绩还没有,文家你就动不得,即便要动也不要全动 ,或者说在他还有反抗能力之时不要轻易动他……”
燕文寒秋还是觉得不解气“我毕竟是君他是臣,何以朝臣比皇帝还要趾高气扬,只有让我的脸面何存?日后还如何服他人?”
“黔驴技穷……”我答。
“你……”燕文寒秋有些恼。
“文家人对惹怒你的后果再清楚不过,他敢惹是因为他知道他有路可退可保平安,而我们呢?不也是如此?见到对方的弱点就会毫不犹豫的奋起攻击,直至他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在朝堂之上在两国之间也可不是趁人之危,这叫技巧……你反过来想想,想要收拾文家自然是从文魏开刀,现下动他时间是不是尚早?
文家靠的是文魏的军功,文致远的高位,文贵妃的后宫地位,最重要的是燕文卓的未来,文家想得到无非就是这个……”
燕文寒秋盯着我看,似乎很仔细的在分析我的话。
“我觉得你有些心急了,我说过除掉文家根本不必借你我之手,自然有人会替我们动手,而你这么早就打草惊蛇会让文家有准备的。
退一步说难听些,皇上被文家扶上台又被牵制多年这个事实又有谁不知不晓?别人不说不代表别人心里不懂得,既然如此,你还为这一时半会的没面子生什么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要高高的飘在天上你就成全他,等到时机一到,就让他就跌到最惨,这就是世间最远的距离,就是碧落与黄泉之间的距离……”
燕文寒秋眉目间的冷淡依旧,我收眼“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里面的道理皇上自己分析吧……”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相信我,总是觉得我对你的信任不过是飘云般的轻,终究还是徒劳……”他摇摇头,合了眼“比起文家给的耻辱我更介意你到底有几分是信任我的,又能信多久……?”
我心头一紧,不愿再去纠结“你放心,父皇不肯出来帮你,我有办法说服他,我可以去试试……”
他睁了眼“我都没有办法改变他的主意,你又如何能?况且这又是为何?”
“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和共同的敌人……”我答。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知道燕文岱真的让位也让一些当时的朝臣离开了,所以才会给燕文寒秋丢下只有右丞相和太傅这么两个重要人的乱摊子。
现在也许是时候了,让燕文岱真以自己的身份把那些人重新找回朝堂帮燕文寒秋辅政便是打击文家且安住自己地位最好的办法。这样一来,文家手里那张太上皇的万能牌就正牌反用了,让文家都会措手不及,半个借口都不会再有,安安分分的闭嘴。
而这样一来,对于我来说也是个很大的收获,我何乐而不为?
我一直想找到这样一个当口给我一个登门的机会,终于,燕文寒秋的一次失败的反攻战却给了我机会,这样,我就有再正当不过的理由堂而皇之的去了。
月上树梢,光华如链,房间里的烛火微微,只能照出朦胧恍惚的亮光。
燕文寒秋伏在我身上气息很急,我满头的薄汗喘的厉害。他抱着我一转身,我们位置颠倒,变我伏在他胸口,我懒懒的爬着,听着他的心跳慢慢恢复如常。
他伸手轻缓的抚摸我后背“箐箐,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对于我来说是值得信任的,那么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我无数次的假设如果连你也不能够信任,那么我还能信谁?这个高高的皇帝之位也只是孤寂的绝望的,是终我一生守着的冰冷的一道墙,隔绝了所有的幸福……”
“箐箐,我总怕自己懂得的道理跟不上你的脚步,担心自己经历过的一切白白连累了你,担心你我之间的任何间隙和误会,担心太多,已经草木皆兵了……”
“箐箐,也许我能给你的并不多,就算给了也未必是你所想要的一切,可我已经倾其所有的给了,能给的,我都已给你了……”
“箐箐,如果有一天你也离开我身边站在我的面前,那么,我,将一无所有……”
字字句句,口口声声,无一不如尖锐的冰凌刺戳我的心。
在这个夜里,一个我爱的也爱着我的男人把他的软弱全部摊给我看,让我如何不心疼如何不难过?我很想哭,因为我已经站在了他的对面了……
不知道何时起我已经变成了如此铁石心肠的女人了,燕文寒秋的那些话无时无刻不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我疼的快要窒息,可我无法说服自己放下这一切的贴近他。
我毫无意义的抱紧他,一如曾经他那么用力的抱紧我一般,我该如何?我到底该如何???
天亮了,他还睡在我身边,我不敢动,张开眼凝望着他的脸沉默。
到底是我对他有了误会还是温柔的嘴最会说出表里不一的话?我同样不敢去同他对质那些是是而非的举动以及我心里不够明晰的疑惑,而对于我这么个什么都不曾拥有的女人来说,我是真的很难把男人的爱当成一切去依赖,其实我也痛苦,我也矛盾 ,只不过最终我还是忍住了,我曾发誓母亲那条路我不会再走了,再不会了……
我去暄和宫的时候门口的侍卫竟然连通报都没有去直接让我进去了,我心下计较起来,难道这个燕文岱真也是个神算级的人物早已料到我会来?
当年燕文岱真也是个极狠心之人,就算燕文寒秋再有才华也不过是个半个时辰储君都没有做过的人,没有储君该有的教育和锻炼,他竟然敢就这么把北邑的万里江山丢给了燕文寒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他半是残忍半是任性,更是对燕文寒秋的不易有了深刻的理解。
我进门的时候太妃笑呵呵的出来迎我“来了?快进来,等你多时了……”
我一愣,等我多时了?
迈步进门,又是扑鼻而来的浓重的药汤味道,然后是一身金色缎衣的燕文岱真披着袍子坐在床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沧桑而衰老,却又一双精明透彻的眼,不带半分诧异之情而是朝我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来……”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燕文寒秋的本事高竿,他自然有个更不得了的父亲。我淡笑上前“果然都瞒不过父皇的锐眼,父皇英明……”
“我那时就说,寒秋什么时候动了文家,你就什么时候会来找我,那小子满心都是报复,野心够了,计谋够了,胆量够了但却不够细密,如有你在身侧帮扶,想成事不难啊……”
我微微俯身行礼“父皇过奖了,儿媳此次是有事相求的,如若不是大事,也断不敢叨扰父皇的安歇……”
燕文岱真眼中的精光一掠,态度不明“你说,我为何要答应你的请求?”
原来这些都被他算了个清清楚楚的,若论高人,谁能比得过他?
我起身,抬头与他对视“您一定会答应这个请求的,因为这关乎北邑的江山会不会易主……”
我自知这话说的重,不过我就是要重说,什么人什么对待,对于这等精明之人,打马虎眼是白费力气的多余,轻描淡写的委婉那是给他大大的漏洞可钻,所以,我要实话实说言简意赅。
他闻言一愣,竟有些惊诧我的胆大,敛了眼色回我道“皇后所言过了……”
“皇帝被臣子所牵制是不是言过了?将臣权倾朝野是不是言过了?外戚即将当道又是不是言过了呢?如果连这些都不算过,那么如何才为不过?”
“既然皇后觉得这些都是过头的大事,那么除了文家之后还有张家李家赵家;如何知道这只是个结尾而不是新鞋走老路的开始?”燕文岱真步步紧逼。
“为政,忌讳很多,宦官,外戚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尤为外戚是最为要命的。问题的根源不在于政权内部的争夺而在于政权与政权之间的较量。
成王败寇是硬道理,而本末倒置的悲剧历史上不乏例子,都是因为疏忽了外戚这个最特殊的势力而致,虽说外戚的力量可以纳为己用不断牢固自己地位,可有些时候力量的平衡却不是那么好掌握的,待到不被握在手中控制的时候也就已经晚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呵呵,这道理说的很好,不过在我看来只是一方倾轧另一方罢了。你说你和文贵妃之间的差别又在于何?安知你不会是第二个她?不会重蹈覆辙?”燕文岱真终于半分不带遮掩的完全摊开话题,这样一来正中我下怀。
“自然区别很大,儿媳是一无权利可依,二无背景可靠,单凭膝下一个儿子以及皇上的抬爱才能稳坐东宫自今。而身为和亲公主的使命和意义父皇定是心知肚明,儿媳能嫁过来,那么南梁就已经做出了舍我的打算了。
退一步说,泼出去的水也没有再收回的必要,出了南梁国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儿媳这一生都要离开了。
您说,儿媳若想祸乱朝廷何以依托?又为何要把自己本就安稳的日子颠覆成那般呢?如今的局势也并非是我无法容下文家或者文贵妃,而是他们容不下想要逃脱自己牵制的皇上,容不下无法确定自己位置的形式,更容不下所有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们,试问有一天她若是有了机会,皇上身下的皇子们嫔妃们还能剩下几个?”
燕文岱真不说话,盯着我看“而文致远和文康的野心远比文贵妃和文魏的野心要大许多,他日燕文卓成了皇上,那文家的人就会安心的辅佐幼帝?还是,自己坐稳那宝座来得更舒服呢?
从他们的所作所为上看来这种可能并非无中生有,连皇上都敢如此对待,不惜以臣子的身份压制皇上的权利,哪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不能做得出来的呢?如果觉得储君的等待太过漫长,更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也未必做不出来,这么说来儿媳之前说的关乎于北邑的江山会不会易主之事,父皇您还觉得是儿媳言过了吗???”
燕文岱真的脸色由寒转暖,露出赞许的笑容“你比寒秋的母亲更胜一筹啊,你并不是没有私心,只不过,你的私心本就是可以藏在天下政事之下的,所以,即便被看得出也无妨,到底轻重之间的取舍定是取其重,所以一切借口都变得理所应当了……聪明,果真是聪明……”。
我朝他莞尔一笑“若说私心也没有呢?可在儿媳看来皇上的天下稳了,人民安居乐业了才有我们这些头顶上人的安稳,儿媳与皇上始终是同进同退的,不可划分。
恰恰也就是因为儿媳没有那么多可以依靠的力量背后撑着所以儿媳才有属于自己的自知之明,何可为何勿为自然是心理清楚地很,而私心和野心又怎能相提并论,那岂不是笑话了……”
的确,燕文岱真的眼睛早已经把这朝堂上下后宫内外看的透彻无余了,他自然是知道文贵妃的小算盘如何打得精,也定是对我提防的很,我如今把话全摆在桌面上说,不怕他不思索不犯嘀咕。
如果能让燕文岱真出头那些跟他让位一起退隐的谋士权臣再次找回来那么对付一个文家就不会太难。
“这么看来你是为着北邑的江山社稷着想了……?”燕文岱真笑看我。
“不全是,儿媳还为着皇上心心念念的统一大业着想,不能带兵打仗,也不能出谋划策,儿媳一介后宫女子只能前来说服父皇改变主意助皇上一臂之力,圆了皇上的心思……”
“哈哈哈,你的野心还不小,连南梁你也跟着惦记,看来乐扬真是送错了公主,他若生前有知死也会把你带回去帮他统一天下吧……”他大笑,笑的咳了起来。我赶紧上前帮他抚背。
“如此,若是称了你们的心意有打算如何处置文家?”他侧过头问我。
“降者不杀,服者不杀,功过抵消者也不杀,此外……皇子不杀……”我尤把最后一点说的清楚“父皇,就算其他的皇帝执意要杀,那儿媳也是无法,不过最后这一点,儿媳可用自己的性命跟您担保,出此言,必行……”
燕文岱真的眼色有些晦暗,定了定又转过头去深深叹了一口气“寒秋的性子我必谁都懂,下狠手的时候不会顾念那么多,这也是我恨的地方,唉……”
我把桌上的杯子到了些热水,端给他“父皇,从前大皇子的事情您就不要在放不下了,毕竟走到那一步也非皇上所愿,能放过,他又岂能这么做呢?自是有苦衷在的,而且已经这么久了,父子之间又何必疏离下去呢……何况现在情势紧急,该是一致对外的时候,您就不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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