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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韦帅望之大刃无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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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行有点意外地看一眼康慨,咦,这小子从示如此强硬过。
康慨被韦行看得有一点气馁,是啊,冷家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冷家枝枝蔓蔓上入不了族谱的一个超远房亲戚,冷家是死是活与他何干?康慨叹息一声,慢慢转圜:“我想,大人会与掌门商量。”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失手,会有什么后果。”
康慨苦笑:“是!”真是犯傻,如果失手,韦行顶多受顿训斥,可是冷家一定会要求韦行杀掉不中用的手下。这样看来,如果只是从自己或自己的同伴的利益考虑,康慨对韦行的决定应该拍着巴掌赞扬才对。
想到这儿,康慨隐隐觉得,韦行这么做,其实是把他们的压力转嫁到自己头上。如果太子死在太子府,杀掉当值的手下已经足够,如果太子死在韦行的府里,韦行非为此负全责不可。
康慨沉默一会儿,真的是这样的吗?韦行是没想到这一点,还是真的——?
康慨半晌道:“大人对下属的爱护,令康慨感动,不过,还是请大人以大局为重,谨慎行事。”
韦行点点头:“你说得对,这样,太子仍留在太子府,我去太子府。”
康慨瞪着韦行,过了一会儿,惊觉失态,低下头,沉默了。
韦行看着帅望,小家伙没有走,知道韦行不喜欢他在一边听着,已经退开,远远地注视,目光中,似为康慨担心,韦行深思一会儿:“同孩子聊得挺开心?”
康慨陪笑:“唉,是,小公子非常聪明。”
韦行看他一眼:“是吗?你既然同他这么投缘,就多照顾他点。把你手上的人,先交给遥远,你多照顾府里的事。”
康慨脸上的笑容与血色“唰”地一下就退了下去。
韦行看他:“嗯?”
康慨忙道:“是!”
韦行离开:“马上。”
康慨道:“是!”
帅望见康慨脸色大变,过来问:“怎么了?”
康慨道:“没什么。”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目光里有一点疲惫。
帅望问:“是因为我吗?”
康慨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不,是大人的事,同你无关。”
帅望道:“他,不喜欢你同我多说吧?”
康慨终于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你父亲要我多照顾你呢,等下,我闲下来,可以再同韦小侠过过招。”
帅望沉默。
康慨往府里后园走去,他的人马,驻守在后园二道门外。康慨不断重复:“冷静冷静,平静下来!”
他努力控制,可仍有一种受伤的感觉。表情平静,背却驼下来。这,会不会是韦行要除掉他的前奏?韦行相信李强,所以直接把李强叫回来问话,也正是因为相信,所以遭遇到反抗,反应强烈,当场击毙。
对他,会不会采取比较策略的方式除掉?
先夺去他手里的人马,这样,他就再没有反抗余地,损失最小。就是对待亲信李强,也是先哄他放下兵器!释他的兵权,是不是李强事件的另一种版本?
康慨在二道门前停下来,深思。
他现在有反抗的余地吗?一样没有。他手里的人马,不是自己带过来的,是韦行分配给他的,这些年来,他对手下不错,可是——当初,那十个人被砍下脑袋时,他也没敢为他们出头。现在,要手下借人头给他?他没把握。
即使那些人肯跟着他,也一样打不过韦行。
没有反抗余地。
人家借头给他,他把人家带上死路吗?
除非——劫持那孩子。
康慨在门前沉默地站着,良久,他轻轻舒口气,不!不必了。
如果韦行真要杀他,不必死伤更多的人了。
他是冷玉手下,在冷玉失事时,就已该死。
即使他逃走,能从这里逃出去,天涯海角,会永远被冷家追杀,他自己被追杀也就算了,别的人,如果肯跟着他,那是什么样的情谊,他能让跟着他的人也亡命天涯。
不!不必死伤更多人!
康慨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露出平时一样温和的笑容,推开门,向他手下的住处走去。
十二,谁是兄弟
康慨一出二门,当值的手下迎过来,康慨道:“叫兄弟们来一下。”
康慨手下好手有十来个,管事的也有十来个,有名有姓的都到康慨的房间集合。康慨站在圆桌边上,微笑。
先进来的赵钢笑道:“大哥这是想请我们吃一顿啊?”
康慨笑道:“吃一顿打。”
赵钢哈哈笑:“大哥出手豪爽。”
赵钢站在一边有说有笑,康慨微笑应答,陆续进来的人纷纷问候老大,康慨也微笑点头,人全了,康慨才咳一声,沉下脸来:“大家坐下,我有话说。”
知道会议正式开始,众人依次坐下,静候。
康慨站在那儿,低头沉默一会儿,慢慢抬起头,环顾:“列位!”
到此时,任谁也都从康慨脸上看明白,是有大事件发生了。
康慨张张嘴,又沉默,然后他深深鞠一躬。
众人都惊呆了,几个反应的快已经站了起来,只是太过震惊还说不出话来。
康慨微笑:“康慨与列位共事多年了,多得列位支持,谢谢。”
赵钢终于忍不住了:“康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康慨咳一声,表示现在还是会议其间,请勿插嘴,赵钢只得忍着坐下。康慨继续说:“最近,有件事要发生。康慨另有任务,今后,你们大家跟着遥远。大家要好好做事,你们做得好,康慨脸上也有光彩。这么多年,康慨很感激大家,可惜不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康慨再一次环顾,在坐的人,都是一脸震惊,只不过,有的脸上有伤痛,有的脸上是惋惜,还有担忧,困惑,苦恼。
康慨苦笑,他毕竟还是给他们带来麻烦了,这些人,要去到别人手下,重新适应,重立功勋,康慨轻声:“我很抱歉!”
静寂。
角落里一个年轻小子,名叫韩宇的问:“大哥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康慨道:“大家别乱猜,只是重新分工。”
赵钢问:“大哥你手下再不需要人手了吗?只要你需要一个人,赵钢就跟着你!”
李凯站起来:“大哥有什么任务,我们等着你就是了,咱们是康大哥的手下,不跟别人走!”
几个热血青年站起来,大声:“大哥,不管你做什么,我们跟着你!”
“轰”的一声,十几个人顿时都乱起来,站起来,你一声我一句,七嘴八舌,要跟着康慨走,要挽留康慨。
康慨抬起手来,众人静一下,康慨道:“听从命令,不得有异议!”
曹聪站起来:“我们去向韦大人请命,让康大哥留下来。”
康慨一惊,难道这些人从李强的事上还没明白?韦行会如何处理反对意见!
康慨把腰畔的剑摘下来,往桌上狠狠一拍,发出巨大响声,屋子再一次静下来,康慨厉声:“都他妈给我坐下!”
赵钢道:“大哥!”
康慨回身给他一记耳光:“坐下!”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终于一个一个坐下来。
康慨喘息,有一点激动,手下这些人,也不是不知好歹,这些年来,他能护着他们的时候,都护着他们,象那一次,他护不住了,他没出头,这些人也还信他。可是——
康慨一字一顿地说:“事情已经决定!不必再讨论!谁再出声,视同谋反,李强与他的手下,就是榜样!”
所有人都静下来,几天前的那场杀戮,血淋淋的还在眼前。曾经熟悉的人,一起战斗过的人,倒在自己的箭下。这回忆打倒了每一个人,没有人愿意成为同伴的靶子。
门开,穿着黑色劲装的遥远进来,微笑:“康大这么大声是做什么?”
跟在她身后,十几个人陆续进门,门外有数十人等候。遥远道:“韦大人让我来接手,谁有不同意见——”遥远缓缓拔出剑畔的剑,目光在剑上滑过,微笑:“尽管同我说!”
没人出声。
康慨咳一声:“遥远,让我把话说完。”
遥远点头,微笑:“请。”
康慨再一次看着自己的手下,这回,大家都明白了。
康慨微笑:“列位,谁敢不服从命令,谁再站出来说一个字,别人动手,不如我动手,我立刻砍下他的脑袋,康某言而有信!”他笑得好不阴森。
沉寂。
遥远笑:“吓煞人,康慨你也有放狠话的时候。”
康慨回过头来,低声:“遥远,都交给你了,帮我个忙。”
遥远点点头,微笑:“我知道,一视同仁。“叫手下:“晓琳,你带他们出去,拿着名册点点人,互相认识认识,当然,有不愿同咱们认识的,也不勉强。”
没有人动弹。
康慨只得点名:“韩宇,你带他们去交接。”
角落里那个年轻人慢慢站起来,无声无息地走出去。众人一看有人带头,先先后后,迟迟疑疑地,也都出去了。
康慨苦笑:“宽松惯了,都不太听话。”
遥远道:“你的手下真没种,我还以为,能见点血呢。”
康慨沉默。
遥远这才皱眉:“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康慨沉默。
遥远道:“康慨,你是做错了什么吗?如果不是,我去同大人说,咱们共事一场,我不接手你的人!”
康慨摇摇头:“你的心意我领了,只要你对他们好点,这些个大爷,平时同我称兄道弟惯了,你得费心管教,答应我,管教归管教,别随便杀人。”
遥远道:“我替你管两天,过两天还你,当然不会杀你的人。”
康慨虽明知这不过遥远宽他心的话,也禁不住感动,嘴角抽动,欲言又止,半晌只说一声:“多谢。”
外面,康慨的所有手下都召集到一起,列成几队,清点明白。
遥远问康慨:“你想说点什么吗?”
康慨摇摇头:“该说的,我都说明白了,你说吧。”
遥远在前,康慨跟随,遥远站在台上:“列位,韦大人的命令,康慨另有安排,列位从今天起,跟着我遥远。我的性子,大家知道,多干活,少说话,服从命令,出了事我罩着大家,有不服的,我没工夫讲道理,直接跟我的刀说话吧!”目光狠狠横扫:“听明白了吗?!”
鸦雀无声,康慨代自己的手下难堪。可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做事风格,他只能怪自己失去能力,别的,不必多说。
遥远似还对大家的沉默不满,再怒吼一声:“明白没有?”
康慨听着自己手下被逼着齐声回答:“明白!”不禁慢慢低下头。
耳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不满吗?”
康慨一惊抬头,看见韦行,当即跪下:“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只是有点,舍不得同多年一起共事的兄弟分手。”
韦行负手而立,面对众人,接受跪拜,淡淡地问:“哪个是你兄弟?”
康慨低着不敢说。
韦行再问:“哪些是你兄弟?”
康慨只得道:“这些人,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韦行道:“一起出生入死,不一定都是兄弟。我听说,刚才有人说想留在你手下,是哪一个?”
康慨颤声道:“康慨对手下管教不严,是康慨的错!”
韦行问:“我问谁?”
康慨道:“大人,这些人跟着我,他们什么样,我都已知晓,立过什么功,辛苦过多少年,我都知道,他们不想换个不了解他们的人,不想多年战功重新建树,也是人之常情,况且,经我劝说,大家都无异议,已经跟着遥远过来了!”
韦行道:“谁!”
“我!”一个不太高不太大的声音,一个清瘦的年轻人,平静地上前一步,站立不动。
康慨惊怒:“韩宇!你混蛋!”
咦?韦行微微抬起眉,缓缓走过去,上下打量那个年轻人:“韩宇?”咦,这个小孩子他认识,不爱说话,不出声,喜欢站到角落里去。既然在大太阳光底下,也低着头,发丝凌乱,挡住半边脸。韦行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干什么的,因为,他一向看起来,象是个小跟班。
康慨急道:“大人!”
韦行的目光并不凶狠,可是每个人都倒吸一口气,韩宇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也慢慢地露出一点迟疑恐慌来,他垂下眼睛,不再看韦行。
韦行道:“胆子挺大,做什么的?”
康慨急道:“大人,他不过是个打杂的,他是孤儿,不会什么功夫,因为会读会写,在下才收留他记记名字算算帐,这孩子小,不知深浅!”
韦行道:“你不怕我杀你?”
韩宇道:“我想留在康大哥手下,没别的意思,康大哥比较尊重人。大人问,我就说实话。”
韦行点点头,比较尊重人,奶奶的,跟谁类比的?转身:“还有谁?”
半晌,一个颤抖的声音:“我!”赵钢站了出来,哆哆嗦嗦地。
韦行看着这兄弟这副德性,心说,我刚才太温和,再温和一会儿,老鼠臭虫统统都跳出来充好汉,那样子老子就不好收场了。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一步步慢慢向赵钢走过去,康慨瞪大眼睛,他不想再看到兄弟的头颅落地,他站起来,走到赵钢身前,拦在两人之间:“大人!”
韦行大怒:“你干什么?”一只手拍在康慨肩上,康慨即不敢还手,也不能还手,半边身子痛到麻木,在韦行一只手的重压下,全身骨格都咯咯做响,双膝一软,重又跪倒在地。
赵钢大惊,“扑嗵”一声跪倒,颤声道:“大人,小人没有抗命的意思,小人只是——”
韦行不理他,目光扫过众人,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寒意,再没人开口。
韦行拍拍康慨的肩膀,把康慨从地上拉起来,笑:“兄弟们?哪有?”
康慨紧张痛苦恐惧羞愧。
韦行道:“这两个,才是你兄弟!”
康慨望着站出列的两个人,他对韩宇有恩,可是这个闷声不响的孩子,在刚刚的会议上,大家都跳起来,只有他静坐一边,居然有胆量第一个站出来。还有赵钢,这小子平日嘻皮笑脸的,喜欢跟在他身后混吃混喝,巧颜令色地,很象奸臣的……
康慨想哭。
他心里对这两个人感激不尽,可也因此,吓得手脚冰凉,他再也再也不想看到自己兄弟血溅五步人头落地了。
韦行道:“好,他们愿跟着你,就继续跟着你吧。”
他转身向遥远道:“你继续。”
然后离开。
赵钢与韩宇面面相觑,两个人都自鬼门关口回来,懵懵懂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康慨向他们招手,两人才露出笑容,赵钢“耶”了一声,向康慨扑过去“哈哈,赌赢了!”韩宇也微笑走过去:“康大哥。”
康慨伸手指住两人,手指发抖,他一手一个抓住两人衣襟,怒道:“你们!——”想骂,可是喉咙哽住,半晌,只颤声“混蛋!”鼻子眼圈通红,说完混蛋两个字,眼泪“唰”地下来了。
他抓着两人的衣襟,狠狠摇两下,回身:“走!”
赵钢笑嘻嘻:“康哥啊,咱这是什么任务啊?”
康慨道:“听大人吩咐,大人没吩咐前,做大人的近侍。”
赵钢登时笑不出来,吃了苦瓜一般:“近侍?”
赵钢喃喃骂韩宇:“都是你,你要是不站出来,我也不会一激动,妈呀,近侍?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害怕,我看见他就两腿打颤。”
韩宇看他一眼,一笑,平时总见赵钢大大咧咧地搞笑,想不到这个时候,他居然也敢站出来。
康慨回头:“赵钢,大人跟前,再不许象跟着我一样,不许乱说一个字。”
赵钢咧着嘴:“我倒想说!他一看我,我就大脑空白了,啥也想不起来,还说个——啥!”
十三,永无可能
说是让康慨照顾府内事务,可是也并没有把遥远手里的事让康慨接下来,于是康慨差点成了贴身答应,端茶送水的虽有下人,可是一天一天站在韦行身后也不是轻松事,况且韦行会随时拿起桌上的公文考问,康慨筋疲力尽。韩宇与赵钢两个倒经常跑个韦行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懒。
赵钢抱怨:“天底下最惨的差事。”
韩宇沉默地看着远方。
赵钢笑道:“喂,看你平时不出声,还挺有种。”
韩宇回头一笑:“彼此。”
赵钢喃喃:“还有个天底下最惨的同伴。”不爱说话,闷死他了。
有时,韦行去太子府,康慨又闲下来,除了同自己两个手下聊聊外,只有去陪韦帅望练练剑。
看着田际被韦帅望追杀得屁滚尿流,康慨大笑:“帅望,你功夫进展神速啊!”
帅望眼角扫他一下,不理,继续追杀田际,招式又快又狠,田际惨叫,康慨过去换下田际,三两招把韦帅望逼得步步后退。
帅望问:“你还来!”
康慨笑道:“为什么不?”
帅望道:“他不高兴了吧?免了你的职,削了你的权。”
康慨大笑:“你爹可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我同你聊几句就做这样决定。”
帅望打不过他,气得乱砍:“他当然不是,不过——!”
康慨再笑:“什么?”
帅望不出声,不过,不管是谁,同他在一起,同他很谈得来,是绝对不会给韦行留下良好印象的。
康慨剑尖顺着帅望的剑往下滑,敲在帅望手指上,帅望痛叫一声,康慨一挑,把帅望的剑挑飞,抓到手里,笑:“报了一剑之仇。”
帅望揉着手指:“好痛啊!你个神经病,真打啊!”
康慨笑,把剑还给帅望,看,不过同一般小孩子一样,骄纵,怕痛,打不过就生气,可是这个小孩儿会在他人的生命受威胁时选择不可能的坚强。
坚强与勇敢真是一种平时看不出来的品质,象帅望的死不放手,象韩宇的平静承认:“我想留下。”象赵钢哆哆嗦嗦的:“还有我。”
康慨道:“帅望,你似乎对你父亲偏见很深,他或者——与你有过很不愉快的经历,可是,他每天早起一个时辰教你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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