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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吧吃吧，咱们干活累了，饿得也快，吃个饱，这可是机会难得。”江飞远大声的说道：“等收完了榨成糖就没有喽！”
　　江智远的脸色很难看。
　　既然是族中的产业，那就该大家都吃啊。
　　他直接去找了江二老太爷。
　　“智远啊，今天怎么有空来，读书读得怎么样了？”江二老太爷道：“你别忘记了，你今年是要下场的。”
　　“多谢二爷爷惦记，智远丝毫不敢大意。”江智远道：“智远看见族中在砍甘蔗？”
　　“是啊，制糖的”江二老太爷道：“昆明走了，咱们这六百亩的土地都要交捐税，那么些粮食还不够吃，我寻思着总得为大家找点收益，听说榨糖不错，回头卖了一家也能分一点银子补贴一下家用。为了这事儿啊，我可是欠下不少的人情，从买甘蔗种，到派人去学榨糖，回头还要去县上找人来买咱们的糖。智远啊，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江氏四百多号人要饭吃，我寻思着什么都要整一整……”
　　总之，江二老太爷这一次是要居功至伟。
　　“对了，智远，你找我什么事？”似乎才回过神，他绝对不会是来找自己聊天的。
　　“噢，二爷爷，我看孩子们都在捡甘蔗尖吃，又嫩，吃了怕生病。”江智远的目的很明确：“我想问二爷爷，能不能每一户人都发两根甘蔗，让大家偿偿鲜。”
　　“不行！”江二老太爷皱眉：“智远啊，但凡做大事者就能顾忌这些小事，你想想，一根甘蔗多少斤，一家两根，得损失多少斤糖？回头银两都分不均。别说孩子们了，就是我们谁也没敢吃一根，想要赚钱自己就得忍嘴。”
　　“二爷爷，您老移步去保管室门口看看。”江智远气笑了，他不吃是因为牙齿不够硬：“您的好孙子江飞远让大家尽管吃呢，管饱管够，二爷爷，咱们都是江氏族人，智远想是不是该一视同仁？”
　　这个混小子，要吃也得选晚上啊，怎么能让江智远逮着把柄。
　　“我看看去。”江二老太爷一脸的怒意：“真要有这事，我会收拾他的。”
　　所谓的收拾，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江智远陪着江二老太爷去了保管室，一地的甘蔗皮让他的脸臊得很。
　　“爷爷，主要是大家饿了又口渴，回去喝水吃东西也耽搁时间，所以就吃了一节。”江飞远道：“您要是不让吃，以后我们不吃就行了。”
　　“嗯，记住了，这是公中的财产，是我们江氏族人共同的，谁也无权私下处置，连我都不行，更不要提你。”江二老太爷道：“为了表示处罚，今天你的工分就别记了。”
　　“好，爷爷，飞远会听话的。”江飞远看向江二老太爷身后的江智远眯了眯眼：“二少爷，你这是陪着爷爷来检查呢？”
　　一定是他告的密，这个混小子，这仇他记下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景远嘴馋
　　“你哪颗牙想吃？”江智远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江丽远在问。
　　“这个，这个，都想。”江景远张着一嘴露出小虎牙。
　　想吃什么？
　　“嘴馋，缠着姨娘说想要吃甘蔗。”这玩意儿以前她都不吃的，结果被这小孩一闹自己都有点想了。
　　江智远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孩子们都在想。
　　正说着话，九婶来了。
　　“你大嫂不在家？”九婶问道。
　　“是啊，大少奶奶回娘家还没回来。”秋氏招呼她请坐。
　　“呵呵，不坐了，她没回来就算了。”九婶一边笑一边就准备离开，但脸上写满了有八卦无处发泄的表情。
　　在她出园子的时候到底没忍住，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江智远他们提起。
　　“听说保管室的木楼子垮了，从中间断的……”九婶将族中所有的各种传谣都说了出来：“有人说如果上面有人摔下来的话骨头都要摔断……”
　　九婶全当是茶余饭后的笑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智远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大嫂得尽快回家。
　　正巧江景远要想吃甘蔗，马家园子里也栽到有。
　　“下午哥哥带你去大嫂娘家吃吧。”江智远道：“让你吃个够。”
　　“二少爷？”秋氏不解，才从马家回来又去马家，这是要闹哪样？
　　秋氏可不会认为是对这个庶妹有多喜欢多娇惯，要风得风要天上的月亮也给摘下。
　　“哥，你又要去马家？”江丽远都看出问题来了：“哥，你得学习啊，下年要入场。”
　　“入场的是我，又不是你，担心什么？”江智远道：“我陪景远去砍甘蔗。”
　　打着江景远的旗号，江智远再次到了马家。
　　只不过，避着人的时候他说了九婶说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得赶紧的回去露个面？”马如月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个必要。
　　“不知道你的腰能不能受得了。”这一次回去是为了证明清白，大摇大摆的走在江家大坝上让人知道她马如月没有异常情况。
　　“好像没问题了。”马如月第一次对所谓的祖传秘方刮目相看，心道也不知道能不能穿回去，要是将欧阳世家的这种跳骨丹揣一个方子回去没准儿就成亿万富翁了。
　　不动刀不吃药，疗效简直和吹出来的一样好。
　　当然，疼痛有些受不了，那还真是需要止痛药。
　　谭氏带着江景远砍了一大捆的甘蔗回来，让马如建用马车送到江家大坝。
　　大房就是大房，甘蔗都可以当柴烧了。
　　江智成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马如建和江智远抬着甘蔗去半山腰的家里，羡慕得要命。
　　大房有的东西，江智路兄弟仨就不缺。
　　“多拿一点走，我们吃得了多少。”马如月对江智路道：“听说智辉很喜欢。”
　　江智远已经将江家大坝砍甘蔗的情况一一给马如月说了。
　　“谢谢大嫂，有吃就好了，哪能如他的意，他当然希望天天都有吃最好。”江智路道：“整个儿的一个小馋猫。”
　　马如月笑了笑，然后又单独扯了两根出来让他带给江智成。
　　一大捆的甘蔗，瞬间就只有一半了。
　　“大嫂，咬。”江景远拿着一节甘蔗求助道。
　　马如月对这玩意儿还是很心虚的，吃上几口就嘴巴就会起泡。
　　索性拿了刀来削，一刀下去就是一大块的皮。
　　“你可真浪费。”江智远看着皮上附着厚厚的一层：“智辉他们连高梁杆都要折皮，看着你这样子非得心疼死。”
　　马如月挑眉，她有自然就不心疼。
　　让江智远想不通的是，明明不吃甘蔗的马如月半夜居然又要去保管室。
　　“大嫂，你的伤？”什么叫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就是了！
　　“没事，我又不挑不抬，我就去看看。”红薯谷种都有人偷，这甘蔗肯定也不能幸免。
　　马如月就想去增加一点见识。
　　江智远没辙，只得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起走。
　　保管室门口不仅有人，还很热闹。
　　马如月仔细一数，至少有六七个。
　　“飞远，你真没有钥匙？”一个男声小声问道。
　　“真没有，爷爷说保管室的木楼子肯定是有人爬上去搞坏的，说江家大坝有贼，钥匙就交由他保管。”江飞远道：“要怪就怪江智远，说什么要分点甘蔗给大家吃，爷爷没同意，毕竟是要榨糖的。”
　　“没锁匙还说个屁，你说吃甘蔗我们就来了，现在怎么办？”一个人抱怨道：“你这是逗哥哥玩？”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笨呢，看我的。”江飞远手上拿着一根绳子，拴了一个活结透过门槛下面的空隙塞进去，见他的手一直在动一直在动：“有了！”
　　一声大喊，然后将绳子收紧往外一拉，一根甘蔗就拉出来了。
　　“哈哈，真有你的。”有人高兴了：“这个怎么玩的，我也来试试看？”
　　“就是一个活结，套着了甘蔗就拉出来，简单。”江飞远道：“我都说了，跟着哥哥不会让你挨饿，怎么，还不信啊？你看看哥哥多厉害！”
　　当下就有人跃跃欲试纷纷上前，一会儿功夫就套了七八根甘蔗出来。
　　马如月躲在坟堆边将这里的情况看了个清楚明白。
　　这江家大坝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点儿也不公平，真正是太过份了。
　　他们连偷吃都偷出了成就感。
　　几人拿着甘遮说说笑笑大摇大摆就走了。
　　“我们也走吧。”江智远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力还不赖，门前发生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心里的愤怒一直在蔓延，甚至觉得自己都快压制不住了。
　　“消消火气吧。”马如月轻叹一声：“我们改变不了，也只有随大潮。”
　　来都来了，不带点甘蔗走还是不心甘的。
　　她连活结都懒得套，又直接去开了锁抱了十来根出来。
　　丢在江智远身边的时候才发觉这事儿麻烦。
　　江智远眼睛看不见，一只手要拉着她，若是让他抱甘蔗，没准儿就会摔倒。
　　自己扛吧，老腰好像还受不了。
　　只能说走路的时候不疼了，但是一定要养。
　　这会儿贪心，拿着甘蔗出来是麻烦。
　　“算了，丢这儿吧，我们回家。”马如月想谁运气好就谁捡到，总之也能让人吃上甘蔗。
　　江智远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辛苦一点，将马如月的战果带回大房。


第一百八十章　围观榨糖
　　马如月对糖不感兴趣，但是江家大坝的孩子们却像是过年一般全都往保管室跑。
　　“大嫂，快去看，保管室榨糖。”江智辉觉得大嫂有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忘记他们，有热闹自然也要让大嫂看。
　　“大嫂，糖是什么？”江景远问着马如月。
　　“糖是一种甜的食物。”马如月摸着小景远的脑袋心里一阵酸涩，可怜的小孩子：“走，大嫂带你去看看。”
　　原本说大嫂带你去买，又怕他们榨不出来让小孩失望。
　　看应该是可以的。
　　说实话，马如月自己都不知道古代甘蔗怎么变成糖。
　　圆滚滚的石礅就是用来榨糖的。
　　“这个叫榨蔗石碌，有六百多斤重。”保管室门口摆着一大一小两个大石礅，江二老太爷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族人介绍道：“这是一对，有公母之分的，小的是母的，公的要大一些，一对石碌相互配合才能将甘蔗榨成汁。”
　　“二叔，我们试过了，很重，根本就转不动。”江昆林问道：“这得多少人才能榨糖啊？”
　　“你们靠人手想要转动他？”江二老太爷嗤笑道：“我们去买的时候人家可交待了，得用三头牛才能转动的。”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马如月也很好奇牵着江景远的小手就站在旁边看。
　　在江二老太爷的指点下，两个石碌上方的圆孔插入一长一短两根木桩做转动轴；牛拉着弯曲的木桩使石磨像齿轮一样转动，将甘蔗从两个石磨的中间放进去，齿轮榨出来的糖汁顺着凹槽流出来。
　　“大嫂，那就是糖吗？”江景远忍不住口水长流。
　　“不是，那是甘蔗汁。”到这一步马如月看明白了一点：“看见没，那边架起了灶烧起了火，将这个甘蔗汁放进锅里熬煮就是糖了。”
　　“哪那么容易，熬煮到一定浓度的时候，要拿出来放在草席上晾着等它冷却下来，结成块时压碾成粉状才是糖。”江二老太爷道：“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一百斤甘蔗可以榨二十斤糖，这一次，我们族中能增加不少的收入。”
　　“就数二哥脑子够用，能想出这种方法增收。”
　　“就是，二叔有你带领着大家伙儿我们的日子才能过得红红火火的。”
　　“我爷爷为了这个甘蔗榨糖可是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江飞远大声的说道：“这族长啊，不是这么好当的。”
　　“这孩子，当族长自然是为族人办事，办不好就是没本事，这都是我该做的。”江二老太爷道：“我们江家大族多不容易，有江昆明江大老爷给置下的祭田，能让大家吃上饭，我再去想点方子找到收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二爷爷大公无私。”
　　“是啊，前有大老爷，后又二爷爷，咱们江家想要不兴旺发达都不行。”
　　……
　　马如月听着他们的恭维突然间就想发吐。
　　据九婶和十二婶的言语，众人对族中的规矩还是很有意见的。
　　这会儿拍起马屁来却丝毫不费力，不用牛拉都能行。
　　可见大多数都是墙头草两边倒。
　　这些的江氏族人让马如月又觉得很无趣。
　　“咦，这牛怎么不走了？”
　　“多打几下呢？”
　　“拉绳子！”
　　“没用，不动！”
　　马如月翻着白眼，心道人可以拍马屁，牛拍牛屁也不会动的。
　　牛是很聪明的，这么重的东西让它们拉着转圈自然是要摆工。
　　“我想起来了，得用黑布将牛眼睛蒙上才行。”江三老太爷道：“我和二哥去买榨蔗石碌的时候看见他们榨糖的牛都蒙了的。”
　　当时不知道用意，现在想来就是这个原因。
　　“我回去找黑布。”云氏这个时候站出来道：“我们家里有。”
　　“去吧，快一点，别耽搁时间。”江二老太爷显然对她的大方灵活很受用。
　　“小奶奶，我去，我跑得快一点”江飞远道：“您只要告诉我在哪里就好。”
　　“我床头柜下面的那个竹篼里。”云氏道：“那里有一节黑布料，带一把剪刀来。”
　　一节崭新的布料送到了云氏的手上，比比划划就开剪。
　　“二老太太，这可是新的。”马如月看着布料想到了布行：“太可惜了吧？”
　　“为了族中的事，没少可惜的。”云氏得意的说道：“不就是一节布料吗，不重要。”
　　是不重要，你家有布行呢，不差这一点。
　　三头牛被黑布蒙上了眼，在被拍了几下屁股后再次转动了起来。
　　浓浓的甘蔗汁流得越来越多，很快就接满一桶被提到了锅里煮熬起来。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围这么近干嘛，小心掉进锅里面。”白氏一边笑骂一边道：“是不是想吃糖啊？”
　　“想！”江智辉江智成和数十个孩子异口同声。
　　“想也不吃不成。”白氏道：“这可是要卖钱的，到时候一家分一点钱。”
　　“白婶子，我们可不可以不分钱，我们直接分糖。”江智辉异想天开。
　　“去去去，我说了不算。”白氏道：“这事儿要请示你们二爷爷。”
　　都想吃糖，却没人敢去讲。
　　“不行，族中自有族中的安排。”江二老太爷看向马如月道：“卖了钱到时候一家分一些可以买点油盐，至于有钱的人家当然可以用那钱去买糖。”
　　这不是脱了裤子来打屁吗？
　　卖了糖分了钱又去买糖，而且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卖的便宜买的贵，一来一去钱都给别人赚了。
　　马如月代表着孩子们去请愿被拒绝得很干脆。
　　“才远家的，你这想法是好的，但并不是家家户户都像你们大房一样有钱。”江二老太爷道：“而且，你们也该存点钱了，下年江智远可是要去宜安州府的，这笔盘缠可不少，你凑够了？”
　　“二老太爷说笑了，我们大房哪来钱，如今不缺吃穿也不过是因为我娘家帮衬罢了。”尼玛，凭什么要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二少爷赶考的盘缠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还正愁得不得了，不知道要上哪儿去找。”
　　是吗，你愁怎么还这么嘴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她有办法
　　江景远看着蔗汁水流出来口水也流个不停。
　　“走，我们回家吃甘蔗。”糖都是甘蔗榨出来的，也是甜的，一样的成分只不过是差了前后期的几道手续。
　　“不看了不看了，看了也吃不到，心里火烧火燎。”江智辉也大声的说道：“还不如回去啃一根甘蔗。”
　　这话就让人嫉妒了。
　　江智荣四兄弟自从爹娘死了后跟着大房走得很近，也得到了特殊的关照。
　　且不说天干年头去马家没饿着饭；房子垮了也去马家避难；现在大房养了很多鸡吃蛋也有他们的份；什么红苕甘蔗吃都吃不完。
　　江智成咽了一下口水，他也有甘蔗吃，只不过要少得多。
　　饶是这样，江景远却不想走。
　　看了糖没吃上，不甘心啊。
　　“二老太爷，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榨糖的这些工具，我们家自己也榨点糖？”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马如月想不卖糖咱就自己产。
　　江二老太爷脸一下就黑了。
　　就这个马如月事儿多。
　　“不是我不借，而是这事儿就不能开头。”江二老太爷道：“若是人人都找我们借这工具怎么办？”
　　“二老太爷，哪有人人借的可能，他们有心想要榨点糖，也要有甘蔗啊。”马如月笑得特别的不厚道：“我娘家园子里种了不少，不是说一百斤甘蔗可以榨二十斤糖吗，明天就让他们拖一百斤甘蔗来。”
　　这就是赤裸祼的羡富了。
　　不是人人的娘家都这么富有的。
　　“明天不行，族中的正事要紧。”江二老太爷没辙了：“至少要等族中的甘蔗榨完了再说。”
　　“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