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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如月进店的时候，一个小二接待了她。
　　“姑娘这是要买来自己穿还是送人呀？”店小二道：“看看吧，我们的布料都是宜安州的新款。”
　　宜安府的新款？
　　货源来自宜安府。
　　“呵呵，小二哥，你不认得我吧，我要是李巧娘的表妹。”马如月道：“巧娘姐说了，她这儿的新款由着我挑，帐记她头上。”
　　“你？谁的表妹？”店小二一愣，他以为自己没听清。
　　等马如月再说一遍时，店小二喊了掌柜。
　　果然就是那个和江二老太爷一起的人。
　　“姑娘，我们店的东家姓江，不是李巧娘。”掌柜淡淡说道：“呶，出门对面，你要什么新款都在她家，我要是你呀，既然是帐记她头上的，那就可劲儿的挑。”
　　“呀，我走错啦，真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县城。”马如月脸一下就红了：“呀，你这几个布料摸着还挺柔滑的，价格怎么卖呀？”
　　掌柜看看马如月没有说话。
　　“你别是不想卖吧？”马如月就乐了：“觉得我是巧娘的表妹就不打算做我的生意啦，还是说怕我当她的卧底将你给卖了？”
　　说完马如月就拿出钱口袋拍了拍，意思是她有的是钱。
　　“姑娘说笑了，来者是客，无论是谁家的表妹表姐我都会卖的。”掌柜笑了笑：“再说了，我也不怕你告诉她什么，我们如意布行的货是宜安府唯一无二的来源，巧娘布庄想要进到这样的货，她还得要一个当知府的东家。”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马如月一下就变了脸：“在商言商，进个货而已，你是说我表姐没有后台吗，我就不信你们江家还有大的靠山。”
　　“姑娘你不懂。”掌柜昂着脖子道：“我们如意布庄是江家的，你知道江家不，宜安前任知府江家，我们在府城拿了货源那可不是你们李家想拿就能拿到的，就算比我多一倍的价，他也不会卖李家，为什么，因为人脉啊……”
　　得瑟吧！
　　马如月就想起了那些坑爹坑夫的货色，以为自己家有后台，当个什么官就能遮天下。
　　“你小瞧我表姐。”马如月脸黑得像锅底：“你这布就算是贡品我也不稀罕了。”
　　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布庄。
　　马如建紧跟其后，心里就纳闷了，啥时候自己家多了一个表姐来，而且还是开布行的大老板？
　　不对，那个如意布行说是江家的，姐是江家的大少奶奶，那才是有关系的呀？
　　“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就是在演了一会儿戏。”马如月带着马如建走出了这条叫华江路的街道，这才开口道：“这事儿，你也别和外人讲。”
　　“噢！”马如建觉得自己的姐姐总是有那么多的秘密。
　　马如月心里已经肯定了，这个铺子肯定是江昆安和六百亩田地一起置办下的，而江二老太爷却从中作了怪。
　　别说江智远了，没准儿连着江家的长老们都没有谁知道这个铺子的存在。
　　呵呵，来县城还是有点收获的。
　　马如建不知道姐姐要去哪，就这样跟着她走。
　　其实，他好想歇一歇啊，腿早走疼了。
　　“饿了吧？”马如月抬头看着在风中飘荡的“一碗香”酒家店招问道。
　　“还好。”不是马如建谦虚，是在进城前的那一个馍真的还没有消化。
　　“走，姐请你吃好吃的。”马如月想了想抬腿走了进去，不管成与不成，她得试一试。
　　“两位，吃点啥？”店家立即就迎了上来，看马如月是一个姑娘的打扮，身边的还小孩，对此也别想会喝酒吃肉了。
　　“掌柜的，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马如月挑了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一边问道：“蒸、煮、烧、烤、卤？”
　　店家一愣，好像都没有。
　　“白肉下酒，我们兰记的招牌。”兰掌柜道：“要不来一斤？”
　　“无盐无味，不好吃。”马如月挑剔的站了起来：“那算了，我们去别家。”
　　马如建屁股才挨着凳子，不得已又站了起来，他姐这是要闹哪样？


第一百一十四章　姑娘留步
　　“姑娘请留步。”兰掌柜还真是被马如月的那什么蒸煮烧烤卤给说到了心口。
　　这个一碗香卖酒顺带卖点肉，但是生意一直不好，没有回头客，都是来一次就算了。
　　硕大一个县城，卖酒的人家有七八家，自己这一家店堂大，也幸好是祖业，否则早就垮掉啦。
　　饶是如此，传到自己手上也有关门大吉的前兆了。
　　“不知掌柜有何事？”马如月原本说走就是做的假样子，目的没有达到她可不愿意放弃。
　　“姑娘对吃食上颇有造诣？”兰掌柜放下了身段道：“不知姑娘可否赐教一二？”
　　呵呵，上钩！
　　“谈不上造诣，只不过民以食为天，我贪嘴了一些罢了。”马如月道：“说什么赐教，掌柜岂不是折杀我了？”
　　“不知姑娘贵姓？”兰掌柜见她承认自己确实会做吃的就放宽了心：“不知姑娘想吃点什么，这样吧，你说，我去置办，回头你自己做，可好？”
　　马如月看着他没有吭声，还真是一个老狐狸，是不是回头还要收自己的菜钱，而且又趁机学了自己的本事去。
　　“姑娘，你也看见了，我们一碗香酒家的生意并不好。”硕大的两层店堂里，就只有他们两位客，这也是撞上门来的：“是以厨房里并没有备下多的肉菜。”
　　马如月在琢磨着这生意要怎么开口谈，一下看到了楼下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背着密背篼，里面装的是龙虾。
　　嗯，这玩意下酒最是爽。
　　“小朋友，你那虾子是卖的吗？”马如月大声的问他。
　　“啊，嗯。”小男孩眼里闪着亮光：“姐姐，你要买吗？”
　　买，这么好的东西别错过了。
　　马如月带着弟弟跑下了楼去。
　　“我在河里捉的，一共有十斤呢。”可是不好卖，有时候卖不掉，他就只好自己拿回家撒了点盐煮来吃了：“姐姐，你要的话就十文钱好不好？”
　　十文钱捡了大便宜呢！
　　马如月高兴的应下了。
　　“兰掌柜，可否借你的厨房一用？”马如月知道他不会拒绝：“我买下这虾，我姐弟俩肯定是吃不完的，到时候分你们一半。”
　　“姑娘请随我来。”兰掌柜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只不过，他觉得这玩意儿又没有肉，怎么做来吃？
　　等看马如月打理虾的时候又觉得很麻烦了。
　　“也是我贪嘴了些，这东西若是早两天买到，滴些青油下去，两天之后它就会将肚子里的泥土吐得干干净净。”马如月道：“现在吃得急，也只好用这种法子。”
　　那就是用谷草扎了草把子刷它的大腿和爪爪肚子底下。
　　“小弟，这东西好吃，但是也很费时，你抓紧时间。”马如月让马如建刷洗，自己则将虾头扯掉，只留下腹部和大腿甲。
　　毛多肉少，说的这是这种情况吧。
　　马如月要亲自掌勺，兰掌柜有心偷师学艺，又觉得有点不厚道，最后唤了八岁的小女儿兰英出来帮忙烧火，自己则退出了灶房。
　　嗯，还好，不是那脸皮厚的，八岁的兰英就算是看了也不一定会炒。
　　油、花椒海椒姜蒜，样样都不缺。
　　因为数量还是有点多，怕一锅炒了不好吃，她分成两锅炒。
　　等马如建花了半个时辰做完的时候，马如月第一锅已经起锅了。
　　“姐，好香！”马如建咽了一下口水，之前还不觉得饿的肚子瞬间就空了。
　　“爹，好香！”兰英从头看到尾，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看着虾变成了一道美味佳肴，对马如月佩服得不得了。
　　“掌柜的，来两斤酒，两斤肉。”正在这时候，店里走进来两个壮汉，一看就是那种跑江湖的人。
　　“好的，两位客倌请坐，酒马上就来。”只不过，肉还没有煮。
　　“兰掌柜，这虾卖一份给他们吧。”马如月觉得时机正好，对走进厨房的兰掌柜道：“比肉价要贵一些才好，毕竟这东西费时费料，时间也是值钱的。”
　　“那就多谢姑娘了！”兰掌柜心里升起一阵狂喜，若是成功的话……
　　当下出了厨房，向他们说起自己店上新制的菜肴，一份一两银子，问要不要偿偿。
　　“别那么多废话，端上来吧。”一锭银子拍在了桌上：“只要好吃，爷不差你那点小钱！”
　　“是，两位稍等，马上就来。”兰掌柜说一两银子也是心黑了一点点，没办法，既然是开店做生意，总要让人生存才行，明码实价，也没有欺负生人。
　　马如月将第一次炒出来的分成了两碗，让兰掌柜端了一碗上去。
　　听他说要收一两银子，心道这生意还可以干！
　　谁知道没过一会儿，店里坐着的两人又喊再来一份！
　　兰掌柜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东西到底不是他买回来的。
　　“无妨，您先端上去吧，我还要炒一锅。”不怕他们要第二次，就怕他们不要！
　　看来，她要成功了！
　　马如月心里得意极了，吃货就是吃货，走到哪儿都能横扫别人的胃。
　　第二锅刚起锅，外面又在喊了。
　　“这……”兰掌柜也想要赚钱，可是，他真的不能太贪：“两位客倌，这是我们今天才推出来的新菜品，数量不够多……”
　　“怎么，不卖给我们了，怕我们没钱？”两人横眉冷眼，又拍下一锭银子。
　　“不是不是，客倌，您这一锭都还要找你们的，是真的……”兰掌柜道：“这样吧，两位明天再来，我一定会备得足足的，管够，可好？”
　　兰掌柜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让马如月将这门手艺教给他，拜师也好，付钱也罢，总有一条道可走。
　　“明天的事明天谈，今天再来一碗。”坐在上首的男子道：“别告诉我没有了……”
　　“呵呵，二位可是有口福的，今天确实是新菜品做得少，不过一碗还是有的。”马如月走了出来：“二位稍等，最后一碗马上上桌。”
　　兰掌柜对马如月那叫一个感激！
　　就这三碗虾，兰掌柜收了三两银子，最后连酒钱都优惠了，只因为他们说明天又来吃，还说明天的人要多几个，让准备一桌，这可是回头客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各取所需
　　客人走了，马如月这才端了最后一碗，招呼了兰掌柜一家五口一起来吃。
　　“不敢不敢，今天托了姑娘的福，又岂能打扰姑娘用餐。”兰掌柜虽然也想偿偿味道，可是真的不好意思啊。
　　“我没记错的话，兰掌柜可是应下了明天一桌的客。”马如月笑道：“你不吃不知道味道如何，明天又怎么能做得出来？”
　　也是啊？
　　兰掌柜想着这个问题也没再推辞了，带了妻儿老小上了桌。
　　学着马如月的法子吃起了是。
　　“咦？”马如月这才想起一个问题，刚才那两人吃虾好像没有吐虾壳吧？
　　老天，他们是严重的缺钙吗？
　　这龙虾的壳够硬的，又不是虾皮一样软，别吃了不消化吧。
　　“原来要这样吃啊！”兰掌柜脸也有点红，他只激动的卖菜了，都忘记向客人讲解。
　　“明天他们来吃的时候，也别说。”说了会让他们觉得丢脸：“到时候让我弟坐在那儿吃就行了。”
　　等看如建削了虾壳吃他们也就明白了。
　　“多谢姑娘指点。”兰掌柜连忙点头道谢。
　　想起明天的客多，兰掌柜还是有点担忧。
　　“姑娘，你看，要么我请您帮个厨，每个月给你银两？”兰掌柜苦笑道：“就姑娘这样的手巧，我这五大三粗的学不来。”
　　“哪里话。”马如月道：“我倒是想要在县城里做工，可是家里丢不下。如果兰掌柜想要学，我倒也可以教……”
　　后面的话省略掉，让你自己去体会吧。
　　“那姑娘收下我为徒弟可好？”兰掌柜没想到马如月这么上道。
　　“不好不好。”马如月笑了：“兰掌柜年纪这么大了，我收您为学徒岂不是折杀我了吗？”
　　兰掌柜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儿子，有心想让马如月教，又觉得人家是一个姑娘家。
　　小的女儿又太少。
　　另外就是自己的媳妇儿和老娘。
　　这一招似乎行不通啊。
　　“兰掌柜，不如这样可好？”马如月也不想太为难他：“我将这道菜的方子和用料注意事项全都写下来？”
　　“这样不好，这样不好。”天上不会掉陷饼，这样子让他感觉占了大便宜一般。
　　“没有什么不好的，兰掌柜是生意人，在商言商。”马如月笑笑：“你给点酬劳就好，当然，我也会包教你学会为止，各取所需，可好？”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上呢？”兰掌柜眼前一亮：“姑娘，那可否请姑娘在店上住两宿再回家？”
　　因为明天的客人才是大头啊。
　　“没问题。”马如月点了点头：“只不过，兰掌柜，眼下还有一个最大的麻烦，就是货源！”
　　虾！
　　说起来也不稀罕，河边多的是，问题是，谁去逮？
　　“爹，不如就让那个狗蛋去捉啊，捉了卖给我们家。”兰英眨巴着眼睛道：“我知道他家住在东街上，家里又穷，兄弟姐妹都有六个。”
　　“好，就让他去抓。”解决了货源兰掌柜很高兴：“回头咱们家生意好的话，可以让他天天供咱们家的货。”
　　这样货源也就稳定了。
　　兰妻张氏知道马如月姐妹俩要留下来住，特意将后院的客房打理了两间出来。
　　“姐，真住下啊，娘会不会担心我们呀？”马如建吃着龙虾的时候就想着以前马家村的田里也有虾，但是从未有人去捉来吃过的。去年天干，估计着连虾子虾孙都灭绝种了。
　　“没事，我给娘说过，或许会在城里耽搁两三天的。”这一次进城就是为了寻找一个生财之道，无功而返岂不是浪费时间，这会儿正朝着自己的目标方向发展，她怎么也不会错过的。
　　马如月向掌柜要了纸笔说要写菜方子。
　　提起笔的时候看马如建惊讶的样子最后作罢了。
　　“兰掌柜，我说你写。”马如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识几个字真要写下这么一道菜方子，估计只有我自己一人看得懂了。”
　　因为她会写简体字，到时候带估带猜兰掌柜怕是都办不翻了。
　　马如建听说姐姐不写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姐真要会写字了，感觉是神仙。
　　不过，姐也说过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她现在是江家的大少奶奶，江二少爷这么会做学问，她跟着学了一点也是正常的。
　　“好，姑娘就说。”兰掌柜心里很高兴，觉得眼前的姑娘没有半分的生意人的狡猾可言，连给她多少钱都没有说断，就乐意将方子说出来。
　　“先说清洗方法……”马如月坐在那儿慢慢一字一句的说，面面俱到，说得清清楚楚的。
　　她不是傻，不向兰掌柜开口说钱的事，是因为她看人也不差，这兰掌柜不奸滑，肯定不会亏待了她。
　　而且，她卖出了一个方子，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第一个就算是问路石吧。
　　狗蛋在傍晚的时候给兰掌柜送来来了两木桶的虾。
　　“兰叔叔，一共有三十斤，够不够，不够我又去抓？”狗蛋一见马如月就知道自己快时来运转了，这位姐姐中午的时候连价都没有给自己讲就给了十文钱呢。
　　“行，明天又去抓。”兰掌柜道：“狗蛋了，记错了，以后你抓的虾都只卖给我家好不好？”
　　“行，兰叔叔，我一定只卖给你家。”狗蛋咽了一下口水：“那兰叔叔，你们会一直要下去吗？”
　　“要，一直要。”兰掌柜觉得，一碗香生意就要起来了：“明天你多抓一起来，兰叔叔做给你吃吃看。”
　　多抓一些，明天他要学做菜，还得找些人来做实验。
　　兰掌柜将两桶虾倒进了大木盆里，准备冲水进去。
　　“不用冲水。”马如月拦住了他：“水多了它们就会死的，就倒点油下去就行了，等它们养一天，明天洗涮一下打理出来就下锅了。”
　　马如建是一个很好的帮工人才，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兰掌柜的大儿子兰伶一起将三十多斤打理出来了。
　　马如月先炒了一锅，这一锅炒的时候兰掌柜就在旁边跟师学了，还时不时的拿出昨晚记下的步骤对照一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牙口很好
　　“姐，给我吃的？”马如建看着一小份瞪大了眼。
　　“嗯，等一下客人来了，你就装成客人坐在旁边吃。”马如月道：“相当于是教会他们要削壳。”
　　这个主意好！
　　一行八个大汉，昨天两个最为显眼，一上来就拍了两锭银子在桌上。
　　“掌柜，上菜上酒。”一个壮汉道：“这里的菜真的很好吃，哥今天请你们来偿偿。”
　　“白大哥就是爽快！”旁边的一个男子笑道：“有好吃好喝的都不忘记带上兄弟们。”
　　“哈哈哈……”响亮的笑声冲出了一碗香酒家。
　　马如月在厨房里都能感受到他们的这种快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就是兄弟之间的侠骨柔肠？
　　这种场景让她想起每次出警回来兄弟们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