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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太神奇了。”石渐欣和马如青被邀请来见证奇迹一边啧啧称奇“这样完全可以开一个书局！”
　　对，这是马如月想要的。
　　建立一个印刷厂一样的作坊，除了印刷报纸以外还可以对外开放，要印话本什么的都可以。
　　马如月得了皇帝的首肯，就在京城开始筹建准备报纸。
　　这一次是准备做大做强的，正巧石渐欣名下有一个两层楼的铺子要收回来，就将那里设立了办公室，取名叫智慧书局。
　　马如月要什么人才石渐欣和马如青都能给她推荐。
　　版块这一方面由她负责，人多的地儿新闻也多。
　　而且她已经想好了，要做一个男频和女频的版块。
　　京中豪门富家太太千家小姐多，给她们来一点故事连载肯定有读者。
　　马如月将《孟姜女》《杜十娘》《窦娥》等故事都拉出来再版一次，肯定会有轰动全场的效果。
　　这一份报纸的名字马如月想了又想，最后取了个《天下新闻》的名头。
　　所谓的新闻，也就是别人所不知的一些事，将朝堂上能够让大人知道的事件发布出来。
　　有好也有坏。
　　升官发财了，抄家问罪了，都第一时间广而告之。
　　民众的消息不再局限于坊间流传，而是从这个报纸上就能看到明确的答案。
　　马如月要做到久看不厌，甚至有收藏价值的程度。
　　而吸此人的故事连载就让读者心心念念的期待着下一期早点发行出来。
　　马如月这一次规模很大，有专门的美工部，负责一些插画。
　　上次宜安州府让人画了江智路他们训练的场面，反响相当的好。
　　于是马如月专门开僻了一个专栏：介绍各行各业人员的工作生存状态。
　　人有时候就只看着别人的好，觉得别人挣钱容易，事实上真正的隔行如隔山，每一行都不是那么的简单。
　　要马如月说最想写的就是嘉靖帝的一天。
　　但是，这又是她最不敢冒的险。
　　皇帝的生活在百姓眼中绝对是崇敬的，带着浓厚的神秘色彩。
　　向世上展示他日理万机的一天，肯定很有卖点。
　　不过，想着皇帝要知道她胆敢拿自己的日常生活去卖钱，没准儿会让她脑袋搬家。
　　所以，这个念头就打了下来。
　　不能写皇帝，那就退而求其次，写写下面的官员。
　　先写文官，特意就去采访了一下马如青。
　　但是，她也不会写明这个人是谁，只以几品官员为代称。
　　马如青的官职低，不用天天上朝，只是到大朝会的时候才去一次。
　　上朝是五更天，但是臣子们是四更天就要起床梳洗，有些住得远的甚至三更天就得起床穿过大半个城早早的到宫门等候，而且还不敢进食万一遇到内急那可是殿前失仪的事。
　　他们到了宫门前就得保持亢奋状态了，不能有一点儿的失仪，若是被巡视的官员看见就得重重的记上一笔。
　　然后就是在朝堂上议事，站立跪拜也是需要体力支撑的。
　　无论雨打风吹，轮到上朝的日子那就必须去，还不能耽搁一点儿时辰。
　　马如青说曾经有官员在大风大雨上朝路上因路滑跌进河里淹死的。
　　马如月听了就觉得上朝路也有也有风险的。
　　说起来，真正是比农民还艰苦一些。
　　想想也是这样的，农民要是遇上那刮风下雨可能选择不出门做工，等天晴时再抓紧时间干就是了。
　　但是这些朝臣却不行，他们必做要去，迟了很还可能掉脑袋的。
　　马如月听完就想起了那首诗：秋风御路冠盖满，晓月画楼钟鼓迟。卧听传呼丞相入，可怜正是上朝时。
　　别人羡慕你的荣华富贵，其实都不是轻易得来的，他们的艰苦也不是人人都能得知的。
　　上完朝不是回家补瞌睡，而是去衙门里处理交待和未完的公事。
　　马如月静静的听完马如青的谈论，心下也同情了他们几分。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自由职业者最好，不受人约束。
　　第一期的《天下新闻》样版出来，马如月又递了贴子进宫。
　　在人家的地盘上，怎么着也得人首肯才行。
　　“这是写的朝臣上朝的事？”嘉靖帝捏着报纸眯着眼睛问：”在你们的眼中他们很苦很累。“
　　”启禀皇上，臣妇以为，各行各业都不容易。“马如月就知道这个内容会引起他的反感：”臣妇仅仅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进行的观察和描写，客观公正不带一点私人感情来写的，若说很苦很累，真正苦累的当数皇上为天下第一人。“
　　这个马屁是一定要拍的，而且要拍得他舒心。
　　”臣妇原本想写皇上的，但是不敢冒犯天威。“马如月如实说着自己的想法。
　　“朕看你就没有不敢做的事。”将《天下新闻》丢在了御桌上：“这一期的东西不行，重写。”
　　马如月心里一阵哀嚎，心里好想问怎么就不行了，任什么就不行了。
　　“既然你要写各行各业都不容易，那就从朕写起。”嘉靖帝道：“人人都当皇帝好，人人都想当皇帝，那就让他们看看朕坐在这个位置有舒坦。”
　　“请皇上恕罪，臣妇不敢。”人人都想当皇帝这种事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谁还真敢说出来不成：“而且，臣妇不清楚的皇上的事也不敢乱写，写错了怕损皇家的威严。”
　　”恕你无罪，朕让你写你就写。“嘉靖帝抬头问道：”说吧，你想要知道些什么？”
　　”就像这些官员一样的起居日常吗？找兰福就行。“嘉靖帝道：”或者，你在宫里住一宿也就能知道朕每日里都干了些什么。“
　　这当然是极好的，可是，这样真的行吗？


第三百八十七章　皇帝不好当
　　马如月被这个叫兰富的公公安置在了偏殿。
　　“皇上说了，让您跟着看他十二个时辰的起居日常您就知道他都在忙什么了。”兰富知道这一位是仗着白得成的势进宫的女人，奇怪的是她不为名不为利，只想看皇上的起居日常，这样的女人倒是少见。
　　其实，真正要看这些东西在皇上的起居注里就能看到，又何必非要安置她在偏殿呢。
　　皇帝的偏殿新住了一个女人，这消息瞬间就传了出去。
　　皇后皱眉，什么样的女子让他能失了分寸，宠幸了还不离身。
　　有心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又觉得有失自己的身份，且等着，总有机会让她知道自己轻重的。
　　皇后如此，更不要说其他的嫔妃了。
　　个个都是捏着帕子咬着嘴唇暗自咒骂她不得好死。
　　”啊啾”马如月揉了揉鼻子，大约是这殿内里的香气让自己过敏。
　　马如月是知道皇帝身边有一种史官专门负责起居注的，记录皇上的言行举止，吃什么说什么甚至睡了谁都记录在册。
　　都说现代的监控让人没有隐私，马如月发觉这古代的皇帝更悲摧。
　　监控好歹也是一种冷冰冰的工具，但是这史官却是活生生的人，随时随地都在身边盯着，而且盯着他的人还是俩。
　　“左史记言，右史记动“。他每一天的生活都要按照“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严格要求来，马如月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了。
　　第一次留宿皇宫，马如月却没敢像旅游，这地儿真正是不对外开放的，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皇权比天大。
　　后宫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少出去招人眼最好。
　　她进宫是上午，皇上刚好早朝后就召见了她。
　　此时，皇帝是在批阅奏折。
　　”大约需要一个时辰左右就是皇上的午膳时间。“兰富得了嘉靖帝的旨意，知道这女人是要时时想知道皇上在干什么，于是好心提醒。
　　马如月其实比较好奇皇帝都吃些什么。
　　她印象最深的是民间有说皇帝吃的是龙肝凤胆满汉全席，这个时代没有留长辫子自然不是清朝，满汉全席是见不着了。
　　可是等马如月远远的看着皇帝的膳食的时候还是大跌眼镜的。
　　传说中的山珍海味呢？
　　主菜有八品、小菜四品，再加一份粥、汤，主食有米饭、面食和两三种糕点。
　　传膳太监先试吃，然后才布菜给皇帝。
　　每一种菜都吃一小口，从来不会吃第二筷子。
　　马如月知道这个可怜的人不是不想吃，而是不敢吃。
　　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自己喜欢某一种吃食，这样别人会在里面动手脚的。
　　怕死是人的天性，而到了皇帝这儿就更胜几分。
　　这就是当皇帝的悲哀了，永远享受不到大快朵頣的乐趣。
　　这样的菜品在马如月这个现代人看来也就是小康的程度而已。
　　想想现代普通人吃个饭都比他要奢侈，又不免同情了几分。
　　但见他吃过之后就让撤下去，还没忘记尝两道菜给马如月吃。
　　真正是蛋疼得紧，让自己吃他的吃剩的饭菜，亏得自己还是他的客人。
　　就这样子，她还得跪地磕头谢恩。
　　其实，马如月想这个当皇帝的人之所以是孤家寡人，由此就可以看出来一些，连吃饭都没人陪，妻儿老小也各吃各的，没有一点点家庭的氛围。
　　难怪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们这种薄情是从小就遗传着的。
　　饭后，皇帝又开始批阅大臣奏章、召见大臣，马如月就在偏殿里吃着那两道菜。
　　慢慢的嚼着，突然间也能明白为何百姓会羡慕当皇帝的人了。
　　寻常百姓家也就一道青菜萝卜一大钵稀饭一家人围坐，捧着碗将稀饭喝得”呼噜噜“的响，而皇帝却是一人面对一大桌子的精美的菜肴，别说山珍海味了，哪怕就是一碗猪肉在百姓眼里也是奢侈。
　　夜已深，皇帝居然还在加班批折子。
　　确定不是做给她看的？
　　“皇上每晚都要看各地的奏折到戌时。”兰福道：“老奴看他累成那样都挺心疼的。”
　　原来加班是常态啊。
　　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岂不成了摆设，长夜漫漫孤寂无边啊。
　　马如月动手能力比动笔的能力强，皇帝特意让她在宫里留下来住一宿，那总得写出点什么让他看着满意才啊。
　　绞尽了脑汁就只有一句话：当皇帝不是人干的差事！
　　果然，那边皇帝摆驾乾清宫已接进亥时了，他一走马如月立即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兰福摇醒的，说皇上马上就要来上早朝了。
　　马如月一个翻身起了床，她差点忘记了这次也算是带着任务来的，怎么就大意起来了呢。
　　从皇上早朝到退朝，又是召见大臣议事。一直忙到午膳时分。
　　整整一天的时间的贴身观察让马如月真正体会到了当皇帝日理万机的忙碌状态。”
　　“臣妇一定将皇上勤政爱民的一面展示在大众的面前，皇上您辛苦吧！“三分拍马屁七分是真言。
　　马如月回去以后就将自己在宫中所见所闻告诉了执笔的一个姓年的举人，这人是石渐欣推荐的，文采斐然，才思敏捷。
　　让这样的人才写一篇赞益皇帝的文章自然是手到擒来。
　　马如月让人将这篇文章与之前写官员的那一篇对换下来，然后又拿了这份报纸进宫。
　　”朕也不需要你们歌功诵德。“嘉靖帝眯着眼睛看完后都开始同情起自己来了：”朕只是想让你将最真实的朕的一天告诉给天下黎民百姓，虽然说现在还没有做到国泰民安盛世再现，但是朕一直在兢兢业业努力奋斗的。“
　　”臣妇谢过皇上同意将皇上的日常公诸于报端，让高深莫测神秘的帝王生活展示在世人面前。“马如月真诚的道谢。
　　“朕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嘉靖帝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还挺好的。”
　　马如月的第一期报纸刊登的居然是皇上的日常，这就向世人传递了一个极大的信号创办报纸的人有最大的后台——当今皇上。
　　之前预计发行五千份的报纸因为要写的是皇帝，最后就又增发行了五千份，饶是如此也是不到半日就销售一空，京城中家家户户人手一份，简直抵得上门神的销量，最后马如月又智慧书局加急印刷，甚至打包销往下面的州市，足足发行了十万份。
　　一两银子一份，这钱也太好赚了一些吧！
　　嘉靖帝听到这消息惊讶不已，这女人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


第三百八十八章　有人找茬
　　马如月赚了钱，红眼的人不少，因为不只有她一个人会算帐。
　　一两银子一份啊！
　　寻常百姓的一年也难有二两银子的余钱，谁会闲得蛋疼去买一张纸。
　　马如月原也没准备将这东西卖给寻常百姓。
　　但是这一次之所以十万份都能销售一空，还是因为上面写了皇帝。
　　“皇上，马氏真是罪该万死，她有侮皇家的尊严，她拿了皇上您……”想要说卖钱两个字生生的在卡住了，林御史发现皇上在冷冷的盯着他再不敢说出来。
　　话说，皇上这样真正是太要不得的，卖钱的是她，侮没您的也是她，自己就是看不过眼说一说，怎么就盯着不放了。
　　“还有吗？”嘉靖帝冷眸扫过朝堂：“你们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一人做事一人当，当然是将那个姓马的女人抓起来了问斩了，对了，这罪是不是要还该诛九族啊。
　　”皇上，微臣以为，马氏此举虽然有不妥之处，但是总估的是好的。“上个月才升了一级的马如青站在大殿的最末尾，此次是大朝会，一上朝就听到不了利于姐姐的议论，自然得想办法开脱。
　　”怎么个好法？“嘉靖帝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最末尾站出来的人一下就想起来他是谁。
　　好像与马氏相干的人都是这个样子，轰轰烈烈的出场然后又将自己掩在了人群之中，不涉及到她估计这个年轻人也不会站出来吧。
　　“皇上，天家在百姓心中就是神仙一样的存在，马氏主持的报纸此次写出了皇上日常。微臣也看过了，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皇上都在为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操心，这样的皇上让微臣和百姓们觉得更切，更加敬重和爱戴。”马如青知道姐姐当日说写官员的时候他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问题是某一天从翰林院一回去就被妻子着急的拉进了书房，将那份报纸交到了他的手中。
　　题目是：我们有这样一个好皇上！
　　虽然是拍马屁的文章，写得也是情真意切形象生动，让他看了都忍不住动容。
　　但是马如青更多的是担忧，妻子就说过，姐这次怕会遇上大麻烦。
　　果然，报纸发行下去不到十天，大朝会上就被林御史提出来了。
　　这个老头儿素日里也谈不上讨厌，大约是他的职责所在吧。
　　“皇上，马大人是马氏的亲弟弟，自然是要为她开脱。”有人站出来指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就是，马大人还真是会说话啊，你亲姐拿着皇家的体面来为自己谋取私利，这样的作为是可耻的。”有大臣立即指责马如青。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为了姐姐马如青也是豁出去了：”在这份报纸没出来之前，敢问陈大人的家人们可知道皇上一天十二个时辰里都在做什么吗？“
　　知道也不敢说啊，那是在背后编排皇上，那罪还能小了去？
　　“不知道吧？”马如青就知道他不敢承认：“别说陈大人的家人，就是微臣等也不能全然知道皇上有多忙有多累，看过那份报纸之后，让下官对皇上的辛苦看得更清楚明白，有这样勤政爱民的皇上，臣等又岂能懒偷呢？“
　　马屁精，就是想要掩饰马氏的罪行。
　　“不知刘大人质疑的是下官话还是质疑报上写的？“为了姐姐，马如青第一次变得这么咄咄逼人。
　　刘大人吓得不敢吭声。
　　质疑马如青的话？
　　他话里每一句都是歌功诵德赞扬皇帝的。
　　报上写的东西，也全是皇上的日常，甚至几更起现更眠都一清二楚的。
　　等等，这是马如青将皇上的隐私告诉了马如月。
　　”刘大人一直知道皇上的作息？“马如青觉得之前是林御史跳出来对姐姐不利，结果他只是一个开始，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还此起彼伏的，似乎个个都想姐姐死。
　　他们都这么忠心？
　　不，十有八九是得了红眼病。
　　既然有病，那就得治。
　　面对马如青的逼问刘大人自然否认。
　　开什么玩笑，一个外臣岂能知道这些。
　　”是啊，刘大人不知道，下官也不知道。“马如青看着刘大人冷笑一声低声问道：”刘大人以为报上写的东西是家用姐闭门造车胡思乱想自己编写的？“
　　要不然呢？
　　刘大人一抬头看到了马如青嘴角讽刺的笑脸，突然间明白过来了，这东西是皇上授意写的。
　　原来如此！
　　“皇上，微臣通过报纸更了解了皇上的不容易，饶是如此，皇上，您还是要保重龙体，不可操劳过度啊。”刘大人拱手道：“请皇上保重龙体，皇上安康乃朝廷之福，万之之福啊！”
　　“请皇上保重龙体，皇上安康乃朝廷之福，万之之福！”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高声齐呼。
　　林御史再傻也没有错过这其中的秘密，他又傻了不成！
　　他怎么就成了捅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