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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辞把试卷合上，起身：“蒋倩倩，这个世界上没人会为了你做的错事负责，除了你自己就只有你的父母。没必要为了别人讨厌我，我长这么大，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我也不需要你喜欢我，因为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会喜欢你。”


第22章　【022】
　　说完她拉着林栖出了教室，只留蒋倩倩一个人。
　　没关紧的窗户外吹进一阵风，她的头发被扬起，打了一个旋儿又飘走了。
　　体育课上老师统计春季运动会的报名事宜。
　　这是高中他们参加的最后一次运动会，几乎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想要报名。
　　女生除却姜辞和另外一个女生没有参加，其他几个女生都多多少少报了一项。
　　尤其是林栖。
　　姜辞看着表上的名字，咋舌地问：“你报800？”
　　“怎么？你也觉得我这体魄肯定是拿第一的对吗？”
　　姜辞干巴巴笑了一声，“倒一吧。”
　　林栖皱着一张脸蹭她，“你讨厌，能不能给我鼓励一下。”
　　“加油！”
　　似乎语气不太真挚，姜辞举起拳头挥了两下，试图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诚恳一些。
　　“……”
　　在紧张压抑的学习中妇女节到了。
　　这天早上姜辞单手支着下巴去看林栖写了一早上的贺卡，她给她妈妈写了一份，还给所有代课女老师都写了一份。
　　如此孝心……
　　姜辞低声说：“我其实觉得你好好学习考一个好成绩就是对她们最好的节日礼物了。”
　　“哎。”林栖小同学一脸忧伤，“其实我也想的，可是我的成绩就是在九十名边缘徘徊，我觉得那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还是让我在其他事情上面挣扎一下吧。”
　　“我可不像你。”林栖拿着画笔涂涂画画，“刚转来第一次考试年级二十，期末考试又进步四名……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林栖狠狠地捏了一下笔，忽然又气馁地说：“你看我哪里都比不过你，还是在体重上超过你好了。”
　　姜辞无奈，“你清醒点吧。”
　　下午放学回家时，易昀居然没有和她一起回家。
　　一起的时间一长忽然他不在就觉得有些奇怪，最后姜辞只好选择忽视。
　　吃过晚饭准备写作业时，直接提着书包就要跟易昀去书房。
　　谁知道易昀不同意，拧巴着脸说：“你先回房间，把书包放下。”
　　“你毛病多啊。”姜辞瞪他。
　　懒得跟他吵架，姜辞伸手推开了门。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细腻到令人发指的康乃馨的味道。
　　她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一床的花瓣，书桌上，化妆镜前，甚至是床头柜上都摆上了一瓶康乃馨。
　　姜辞头疼，“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易昀将她推进去，靠在门框上得意地说：“我准备了两个小时，你喜欢吗？”
　　将书包丢在小沙发上，俯身抽出花瓶里的一朵康乃馨。
　　“康乃馨是送给母亲的，被称为母亲之花……”姜辞一言难尽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你到底是有多少的特殊癖好，喜欢三块钱的灯笼，人设崩到离谱暂且不谈，话说……康乃馨也不是这么送的啊。”
　　“大佬，你是想做我儿子还是想让我做你妈妈？”
　　姜辞捏着一朵花风中凌乱。
　　…
　　“所以易帅，你真的给你们家那宝贝疙瘩送了一房间的康乃馨？”
　　林望仰天惊叹。
　　许乐已经笑得嘴都合不拢，他抖着身子闷声说：“大哥，你别学理科直男那一套啊，妇女节就不该送礼物，你想想大嫂才多大年纪，你给人送康乃馨还是妇女节，女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被人说老。”
　　易昀似懂非懂，翻开小小的日历本。
　　一本正经地问：“那不然植树节再给她送一个？”
　　“……”
　　“难不成你给送棵树栽在人家卧室里？”
　　易昀看他一眼，“我又不傻，不过可以考虑带她去郊外种树。”
　　这个念头一出，易昀就开始联系人问树苗和场地。
　　然而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班长在讲台上宣布关于这周植树节外出种树的事情。
　　“去年是一班到七班种树，今年该咱们班和其他几个班啦，每人限定一棵树哦。”
　　台下有学生问：“树苗需要自己准备吗？”
　　“不用，学校向上级申请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啦。”
　　明明想好的计划全被打乱，易昀烦躁的不行。
　　一整天干什么都不带劲，想到周四的植树节那么多人去，他就烦。
　　“易帅，去打球啊。”
　　从后门窜进来的林望拿起桌子上的水瓶喝了一口，扬声道。
　　教室里面吵吵嚷嚷的，林望一进来教室后面更是安静不下来。
　　易昀翻开一本书，“不去。”
　　“你不去在教室干嘛啊。”
　　“老子学习不行啊，马上又要月考了，你还不赶紧复习。”
　　林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嘴里含着一口水咽不下去。
　　这还是第一次易昀在他们面前说要学习的事情，走过去趴在他桌子上。
　　“易帅，你奇怪啊。”
　　易昀睨他一眼，“有什么奇怪的？”
　　“你这学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老子要考大学。”易昀瞪他。
　　“好！”教室后门忽然传出一声大吼。
　　两人皆是一震，教室里面顿时安静下来。
　　全部人都回头看向后门口，只见高二年级主任例行检查，倒是没想到会听见易昀说这样的话。
　　目光带着表扬意味的说：“好孩子，你只要有这份心，我觉得你一定会成功。”
　　“……”易昀无语，妈的你搞传销吗？
　　主任又看向林望，“你们都是好朋友，可要多多向易昀学习哦。”
　　他笑得和蔼可亲，可是林望却看的起鸡皮。
　　周四植树节这天，几个班集合在操场。
　　姜辞昨晚写试卷写的有点晚，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眼下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站在队伍最后排，帽檐很低，浑身一副生人勿进。
　　易昀几人来的有点迟，林望眼尖看见站在最后排的姜辞。
　　欢快的说：“易帅，大嫂。”
　　易昀看过去，她正好抬头。
　　少女动了动修长的脖颈，唇角死死地抿住，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他妈给你个喇叭要不要，我又没瞎。”易昀收回目光。
　　申请种树的地方在距离学校几百米外的一个小山坡。
　　按班级排队走，姜辞双手插兜跟在九班最后，前面林栖走了一会儿忽然掉队跟她走在一起。
　　“你还好吗？”
　　姜辞抬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没事。”
　　今早上来她就有些胃疼，林栖发现以后要带她去医务室，但是那时候正好要开始整队，于是就给耽搁了。
　　还好班上安全委员向来准备的有感冒药和胃药，怕的就是有人突然生病。
　　林栖过去找了一包颗粒给她冲在杯子里，眼下温度刚刚好。
　　姜辞接过来，“谢谢。”
　　“你快喝一点，说不准等会就好了。”
　　姜辞拧开杯子几口将药喝完，合上杯子跟着队伍继续走。
　　原本易昀是想跟姜辞把树种在一起的，谁知道刚找到她就发现林栖那货又在她边上。
　　回头看林望，林望瞬间明了。
　　扛着小树苗跑过去，“林栖小同学，我们一起种树啊。”
　　林栖看他一眼，“你会种树吗，种树可是很讲究的。”
　　“艹，你瞧不起老子是不是。”
　　姜辞见他过来便知道易昀就在这附近，四处看了看发现那人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
　　提着自己的小树苗走到他身后，伸手拍了一把，“种树啊。”
　　易昀扬唇，“好啊。”
　　两人就在这一块挖了两个坑，把树苗放了进去。
　　将土盖上后，易昀用小桶一点一点的浇水。
　　他抬头忽然发现姜辞怔怔出神，不经意地问：“你最近怎么了，感觉情绪不是太好。”
　　“啊？”姜辞笑，也跟着蹲下去，“不知道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从股份抛出去以后，姜辞，你就很不对劲。”
　　对于这样一件事情，易昀不是太能够理解，因为对于他来说压根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姜辞歪着脑袋，清浅的笑容在嘴角绽放。
　　“可能是感觉，姜氏今后大概真的就不存在了。”回眸静静地看着易昀的眼，她忽然有点悲伤，“也许是因为我今后真的没有家了。”
　　易昀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这句话之前告知林栖后，她也是这样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从前姜辞喜欢这样的安慰，比起大张旗鼓的语言，她始终觉得陪在身边更能让自己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在乎。
　　可是姜辞今天突然想听点什么。
　　“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眼里露出一点点难以察觉的期待，面对易昀，她总是觉得有些不一样。
　　但是易昀什么话也没有。
　　可能是觉得有点矫情，姜辞低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哎呀矫情死了，我过去看看栖栖那边。”
　　她起身时易昀忽然拉住她的手。
　　姜辞低头去看，心口“砰砰”跳，就在她以为他会说些“没事”、“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之类的话时……
　　他开口了。
　　“一起过去吧。”
　　“……”姜辞有点生气，但是又不知道生的什么气。
　　易昀似乎是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侧目看了她好几眼。
　　谁知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他。
　　好吧。
　　林栖他们刚把树种好，姜辞走过来时林望正不小心将水桶打翻，好些水全都洒在了林栖的小树苗根上。
　　她气急败坏的打他。
　　“你是不是猪啊，水浇多了会死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骂我干嘛。”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让我的树苗活下去。”
　　“……”
　　两人各种花式吵架，过了差不多一分多钟后又蹲下去开始友好的讨论解决方法。


第23章　【023】
　　种树花了一上午时间，等回学校大多数学生都感觉精疲力竭。
　　姜辞认真做了一下午笔记，马上下课还有两个知识点没有记上，她只好几笔将重要步骤记住，打算下午回去再说。
　　乔远收拾书时看着她的侧脸，抿唇。
　　“姜辞。”
　　她抬头，“怎么了？”
　　“你最近很忙吗？”乔远轻声问。
　　姜辞点了点头又摇头，“还好吧，不算太忙，能应付的过来，有什么事吗？”
　　“想问你……”
　　门口忽然探出一个脑袋，许乐扬声喊：“大嫂，易帅在门口等你呢。”
　　姜辞见全班学生都看向她，脸蛋“唰”的变红。
　　“你快点啊。”
　　姜辞给他使眼色让他走，连连点头。
　　之前跟他们在一块被叫嫂子都习惯了觉得没什么，可是当着班上这么多人被喊，姜辞实在难为情。
　　乔远一言难尽，他们真的在一块儿了？
　　姜辞收拾了书包给他和林栖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
　　林栖抬头的那一瞬间看清了乔远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眼神，她心口忽然被像是一只手捏住喘不过气。
　　瞪大眼睛急忙垂下脑袋，心虚的一个劲塞书。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上一次姜辞感冒，他的眼神也是这样。
　　乔远……喜欢姜辞。
　　收拾完书包深深的看了一眼乔远，咬着唇跑了。
　　天哪，这件事情要是被大佬知道，会不会杀人灭口。
　　于是她决定闭嘴装傻。
　　易昀骑在摩托车上看着遥遥而来的姜辞。
　　皱眉：“怎么这么久？”
　　“整理笔记，有事吗？”
　　易昀将头盔递给她，“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个点了不回家？”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熟悉的车。
　　“姜辞。”易昀忽然侧过身子低下脑袋看她，两人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受到来自姜辞的呼吸声，“我通知司机不来接你，要是不打算跟我一起……”
　　“一起。”
　　姜辞迅速爬上摩托车，然后从他怀里抢过头盔戴上。
　　易昀咳嗽一声，忍住心头的悸动。
　　回眸看她已经坐好，发动摩托车。
　　去的地方是老城区的一栋楼，他带着她上了天台。
　　那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一箱啤酒和瓜子花生，姜辞站稳后才去看他。
　　易昀坐下，“姜辞，我知道你最近不太好过，你别难过。”
　　他抠开两罐啤酒一人一罐，然后说：“我们不开心的时候一般都会来这里喝酒，有什么事情是一瓶酒解决不了的，又有什么过不去？”
　　姜辞眼睛有点红，盘腿坐在面前的垫子上。
　　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现在却带自己来。
　　这算是……
　　将她彻底的划分进了他的世界吗？
　　有点感动，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在心口慢慢发酵成长。
　　“你说得对。”姜辞跟他碰杯，喝下一口后说：“没什么过不去。”
　　她不是一个善于诉说的人，过去没什么烦心事，原主的性子更是。
　　两个人分明是不同的时空，可是却那样该死的相似。
　　微亮的灯光中，姜辞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易昀，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也谢谢你，费尽心思让我忘记那些。
　　易昀唇角微动。
　　那些她想听的话，他说不出口的，这一生大概都说不出口。
　　早上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期待，可是就在嘴边的那句“我不会离开你”怎么都说不出来。
　　自小的生活让他的心智过于成熟，大概遇见姜辞之前，从来都是一副冷脸。在她面前好不容易的几次小性子，却让他知道自己是可以对别人依赖的。
　　他始终不相信有人能够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姜辞，我也说，你能留下来吗？
　　没有安全感，是他这一生都克服不了的劫难。
　　易昀没有说话，仰头沉默的看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星。
　　小时候以为，人死后都会变成星星。
　　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些星星里他从来没有找到一颗是为他亮起的。
　　三月底最后的两天迎来了本学期第一次月考，林望心心念念的运动会也即将到来。
　　月考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这是高二下半年第一次考试，学校很重视。
　　易昀手里拿着一盒牛奶一边喝一边看笔记，他平静的林望都要怀疑这一次考试会不会退步。
　　“易帅，要是你这次考试退步的话怎么办？”
　　易昀将牛奶盒放在桌角，“我要是退步的话就先打你一顿。”
　　“……？？？”
　　我辛辛苦苦给你准备生日聚会，你却要打我一顿？
　　姜辞给易昀这一次定的考试目标是年级前二百以内。
　　按道理来说这段时间英语和语文在姜辞严厉的要求下，几乎每天背诵一片小短文和文言文，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易昀开始答卷的那一刻还是格外的紧张。
　　他年纪排名前进好大一截，眼下教室早就不是最后一个班级了。
　　最后一堂监考老师是上一次和杨华在办公室里争论易昀学习成绩的刘老师，从一开始他的目光就紧锁在易昀身上。
　　本想要抓住他抄袭，谁知道人家本本分分的写完一整套试卷还检查了一遍。
　　收卷时，刘老师走到易昀身边。
　　他坐在位置上没动，面无表情的说：“以后你要是还这么盯着我看的话，我可就告诉主任你骚扰考生考试了。”
　　被威胁的刘老师手里捏着试卷：“？？？”
　　本来对他有了那么一点的好感，现在那点好感全部Pass掉。
　　四月初，第一次月考成绩还没有公布，春季运动会就开始如火如荼的举行了。
　　姜辞作为班级举牌代表，走在前面。
　　排队进场时，林栖挽着姜辞的手低声说：“其实我可喜欢第二学期。”
　　“为什么？”
　　“你看每年运动会在这个时候，然后过一段时间又有什么清明节放假，端午节放假，然后还会有一个艺术节，你说说好不好。”
　　姜辞四处看了一眼，没看见易昀那一伙。
　　瘪瘪嘴巴说：“是挺好，今年过完你就直接飞升上仙了。”
　　“所以说我才要好好抓紧这半学期啊。”
　　方阵走完，校长讲话，然后主持人宣布开幕式结束，运动会开始。
　　所有的项目都在进行着，五十米，铅球，跳远，跳高等单人项目。
　　姜辞没什么项目，蹲在他们班场地写了十篇稿子以后交给学习委员后去给林栖加油。
　　这货除了八百米还报了跳远。
　　小小的身子大大的梦想。
　　姜辞没法阻止只好拿着水去给她加油，林栖还在检录。
　　姜辞站在线外看着她乖巧的过去排队，抿着唇一眨不眨的看她。
　　前面一批跳完，终于轮到她。
　　林栖给自己打气，姜辞吼她：“重在参与。”
　　“不行的，我一定要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姜辞无语，下一秒林栖朝前助跑完纵身一跃整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下跳出去翻了个身，然后她的右脚呈一种奇怪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