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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辞！”陆渊怒目。
　　饶是她成绩好，陆渊也不喜欢和老师对着干的学生。
　　“蒋倩倩，我知道你家里有钱，你目中无人没关系，你平日里和我对着干也没关系，但是我今天告诉你，这个事情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姜辞一脸认真，似乎再看一个小孩子一样循循善诱。
　　蒋倩倩瞪大眼睛眼眶通红，“你……你在说什么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怎么了吗？”
　　她短短的笑了一声，眼中如同淬了冰一般。
　　“就在刚才，我还在告诉自己忍耐，但是蒋倩倩……”
　　姜辞猝不及防的伸手，蒋倩倩还向后退，却被一把捏住衣服领子往教室外边拽去。
　　她脚步生风，蒋倩倩还没来得及尖叫就已经被甩到了走廊外面。
　　“啊——”
　　她的胳膊蹭到墙上，手肘处破了好大一块皮。
　　陆渊急忙跑出来想拦住她，谁知道姜辞回头看着他低声说：“陆老师，我没有在教室已经是给你面子，请你不要掺和。”
　　“你——”被噎得没话说，可是陆渊又怎么可能不管这件事情。
　　姜辞转身进了教室，一把将桌子上的瓶子拿走。
　　站在蒋倩倩面前，她身后全是九班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有女生平日里经常被她欺负，但是敢怒不敢言。
　　好不容易看到她吃瘪，正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怎么可能错过。
　　“蒋倩倩，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她抬手将瓶子扬了扬，笑着说：“你想给我浇一脑袋示威，可是真的很抱歉，我躲开了。不过我的鞋子被弄脏了，你总该给我的鞋子道个歉吧。”
　　蒋倩倩现在完全已经看出来，这个人是个疯子。
　　她不敢再说谎，颤抖着声音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姜辞慢慢拧开瓶子，里面一股刺鼻的辣椒水味窜出来，距离最近的陆渊忍不住退了一步。
　　蒋倩倩被熏得眼睛疼，姜辞捏着瓶子举起来从她头顶一点一点倒下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蒋倩倩，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脾气好，谁都能跟我开玩笑，但是我告诉你，我也不是好惹的，付出代价这种事情，我做的比谁都顺手。”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这么对我我不会让你好过。”
　　姜辞将最后一滴倒在她头上，“你是谁？你他妈现在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别跟我在这里逼逼，我告诉你，这个学老子不上了也要让你不好过。”
　　说完将瓶子用力一甩，砸在她的身上。
　　蒋倩倩一身的辣椒水，她委屈至极，一边哭一边掏出手机给她爹打电话。
　　陆渊现在才算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的由来，一听姜辞说不上学了，急忙伸手拉住她。
　　“你个傻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嘛说不上学这种话。”
　　姜辞深深的看了他身后另外两个女生一眼，没搭理陆渊指着她们的鼻子。
　　威胁道：“还有你们，今天给我听清楚了，敢去找老师麻烦和我朋友的，今天的蒋倩倩就是明天的你们。”
　　说完甩开陆渊的手转身跑了。
　　刚才蒋倩倩的尖叫声已经引得别班的学生纷纷探头侧目，眼下姜辞这一段话说得大声，别的班想听不见都难。
　　易昀微微拧眉，林望在后面低声叫他：“易帅，好像是大嫂。”
　　这话一出，只看见少年起身从后门跑出去。
　　杨华在讲台上怒吼，“易昀，你给我滚回来。”
　　刚出教室就闻到一股熟悉香气和呛鼻辣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跟着去看只见姜辞从他身边跑过，连脚步都没停一下。
　　敛眉回头看了一眼九班教室门口，入目的便是满身都是红色辣椒水的蒋倩倩和一脸为难的陆渊。
　　下意识地抬脚追了上去。
　　陆渊实在是不喜欢蒋倩倩这个学生，学习差劲，平日里还喜欢欺负弱小。
　　仗着家里买能有几个臭钱为非作歹，但是他是老师她是学生，总归不可能什么都不管。
　　忍着心里的烦躁让跟她关系好的两个女生带她去洗手间洗一洗，又担心的趴在阳台上去看姜辞的身影，却什么都没有。
　　回到教室关上门，一教棍抽在讲桌上。
　　“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是瞎子吗，知道的都给我说清楚。”
　　有看不惯蒋倩倩的学生率先将今天下午在教室的事情说了一遍，只见陆渊脸上露出一种类似于厌恶的神情。
　　“今天这件事情不准散播出去。”
　　说完这句话匆匆忙忙出了教室，他得想一想这事情等会该怎么处理。
　　乔远从后门追出去，“陆老师。”
　　陆渊站定身子，看清楚是他，稍微缓了缓。
　　“怎么了？”
　　乔远抿唇，沉吟片刻：“今天这件事情原本就是蒋倩倩的错，您如果说现在包庇蒋倩倩的话，我怕以后在班上只恐怕没什么威严了。”
　　“这个事情我知道怎么处理，你别担心，好好上课。”
　　乔远放心的转身进教室，陆渊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才回过味来。
　　这小子哪里是为他着想，分明是为了姜辞。
　　妈的，一群不省心的东西。
　　成绩好的不省心，成绩差的更糟心。
　　刚回办公室就接到来自蒋倩倩家长的电话。
　　他头疼的接通后听见对方一阵怒骂，似乎意思就是马上就到学校。
　　蒋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可是人家姜辞也是富人家的女儿，总不能委屈吧。
　　连连应声后，打算想个办法通知易振南来一趟学校。
　　易昀在操场追上姜辞后，抓住她的胳膊往回扯。
　　“那跑那么快干什么，不怕换不过来气。”
　　姜辞回头看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我不来？我不来等着你被欺负？”易昀没好气的将她拉到草坪处坐下。
　　从裤子口袋里面拿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她，“喏。”
　　姜辞伸手接过来，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
　　“难不成你还能跟家长怼起来？高二了，别为着没必要的人做傻事，你现在成绩好不容易起步，不要再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影响。”
　　易昀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现在知道想这么多了，刚才理智去哪了。”
　　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还有些气，“忍不了。”
　　“她欺负我还不能让我欺负回去。”姜辞嗤笑，将棒棒糖捏在手上转了几下，“我又不是傻子。”
　　“嗯，你最聪明，你最棒。”
　　“……”
　　坐了几分钟易昀掏出手机给易振南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似乎没料到他会打来电话，还有些惊讶：“阿昀？”
　　易昀咳嗽一声：“再不来学校，你的宝贝疙瘩都被欺负的回不了家了。”
　　“小辞怎么了？”
　　提起姜辞，果不其然易振南神经紧绷。
　　“她没事，就是别人欺负她她把人打了一顿。”
　　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姜辞不满道：“我怎么没事了，我有事的好不好。”
　　“我看你伶牙俐齿的，哪里有事？”
　　姜辞瘪嘴，“我受到了心灵的创伤。”
　　“……”
　　十分钟以后，蒋倩倩的家长到了学校。
　　他直接带着受惊不少的蒋倩倩去了校长办公室，同时里面还有高二年级主任和班主任。
　　蒋父看着蒋倩倩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我一直以为你们学校算是管理很严格的学校了，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殴打学生的事情。”
　　“这事情有误会，咱们等另一个学生来了再说。”
　　陆渊听校长这么说，翻了个白眼。
　　误会个屁，蒋家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欺负人明明是你女儿先动手的好不好。
　　姜辞被带到办公室，她静静地站在沙发前，看着沙发上的蒋倩倩。
　　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短促的笑了声。


第21章　【021】
　　校长是没有见过姜辞的，当初易振南来找他，只是交代了这件事情找了班主任。
　　因为觉得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然而谁知道非但出现了，姜辞还因为他没有告知校长过多信息而受到责骂。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学校，怎么可以做出在学校打架的事情。”
　　校长看着姜辞桀骜不驯的样子，皱着眉。
　　总是感觉这姑娘的名字有些熟悉，但是至于是谁提起过却是记不太清楚了。
　　姜辞看向他：“校长知道这事情发生的原因吗？知道我是怎么打她的吗？知道我是为什么打她吗？知道我打了多少巴掌吗？”
　　四个问题接憧而至，校长有些愣神。
　　的确，他一个都不知道。
　　只是听蒋倩倩父亲一力控诉便认为这事情是姜辞动手在先，甚至刚才陆渊开口他都叫停。
　　眼下看着这姑娘清澈的眸子，心头一阵惭愧。
　　易昀没跟进去，站在走廊处等待。
　　他抬头看着墙上的一幅书法，以德治人。
　　“人呢，在哪？”易振南快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秘书。
　　易昀努努嘴，“进去有一会儿了，不知道有没有被骂哭。”
　　“那你怎么不跟着进去。”
　　他瞟了气急败坏的易振南一眼，“这不是你让我别跟老师作对，人不让我进去。”
　　易振南瞪了他一眼，额头上全是汗，伸手刚推开门便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
　　“看看我女儿成什么样子了，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这个女孩子必须退学，否则的话……”
　　易振南脸色一变，“否则的话怎么样。”
　　他向来威严，身材高大，因为常年不爱笑嘴角微微下垂。
　　现在看起来严肃极了，他一进来屋子里面的陆渊和校长都站了起来。
　　蒋父后知后觉的也跟着站起来，“易总您怎么来了？”
　　易振南走过去将姜辞护在身后，沉声道：“我不来？我不来你们要怎么教训小辞。”
　　小辞？
　　校长脑海中忽然窜出来所有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
　　是了没有错，前不久易振南就是为着这个姑娘入学，特意来找他。
　　当时他不是太清楚这个孩子的信息，易振南没有多说，他便没有仔细问，只记得易振南再三强调要好生看着，别让受委屈了。
　　背后一阵发凉，校长伸手擦额头上的汗。
　　“这件事情没办法私了，我虽然不太清楚来龙去脉，但是双方肯定都有问题。我们小辞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对同学，所以我在这里代替小辞道个歉。”说完他对着蒋倩倩笑了一下，继续道：“但是我始终不太相信小辞会无缘由动手打人，这件事情究竟怎么样，我需要一个知道来龙去脉的人说清楚。”
　　陆渊急忙解释了这件事情。
　　越听蒋父脸上面子里子都有些挂不住，易振南越是来气。
　　听完摇头冷笑，“虎父无犬子，看的出来蒋总教育有方，毕竟我是教育不出来恶人先告状这一套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希望你们也能给我一个说法，看看这事情是要怎么处理，是退学还是道歉。”
　　蒋倩倩就是因为太调皮，其他学校没人要才托了一层又一层的关系进的九中，谁知道这学也没上好，倒是惹上一身骚。
　　“道歉道歉，我们道歉。”
　　易振南看着蒋父急忙选择道歉，了然点头：“也是，毕竟孩子年纪还小，现在要是不上学的话也没别的出路。那既然你们这么痛快，我也痛快些，下周一国旗下当着全校学生的面道歉，如果做得到就道歉，做不到那就退学吧。”
　　没想到会是这样，蒋倩倩委屈的痛哭流涕。
　　“可是姜辞她也动手了为什么不惩罚。”
　　易振南看着她，“小姑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你不是先招惹她小辞可不会动手。当然小辞动手解决也是不应该的，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她给九班打扫一周的卫生，陆老师，您看这样的决定合适吗？”
　　陆渊为难，但是迫于校长的镇压，还是点了头。
　　蒋倩倩被姜辞泼辣椒水的事情一时间全校皆知，高三的几个女生课间都在讨论这姑娘。
　　太刚。
　　还有几个别班和陆一羡蒋倩倩一起的女孩子说：“看着吧，姜辞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那可不是，我们倩姐她爹是谁，我可从来没听过那姜辞的父亲是谁。”
　　“看她以后还怎么张狂，实在是看不惯。”
　　议论来得快，打脸来得更快。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所有流程走完却还不解散。
　　只听见主持老师说：“下面有请高二九班蒋倩倩同学上台发言。”
　　蒋倩倩？不应该是姜辞？
　　什么情况？
　　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唯一知道情况的九班学生都闭上嘴巴想看看这富家小姐是怎么迫于无奈道歉的，其实他们也只知道姜辞后台很硬，来学校没几分钟就搞出这么一个结果。
　　蒋家不但没讨到好处，还自己扇了自己的脸。
　　蒋倩倩一身洁白加深蓝的校服，手里拿着一张A4纸，脸色惨白。
　　她站在主席台上，四面八方的声音几乎快要将她淹没，在所有人越来越没有耐心的目光下，她终于开了口。
　　“上周二开学那天，由于我自身的原因和同班的姜辞同学争吵了几句，心中不甘心，于是趁机去校外买了一瓶辣椒水，在她上厕所的间隙与同伙俞年、安然两人，将辣椒水从隔间上倒下……还好姜辞同学率先反应了过来，急忙避让开没有受伤，在此我要向她道歉……”
　　蒋倩倩眼眶越来越红，已经委屈到马上哭出来。
　　台上正在进行五千字道歉中，台下一片安静。
　　姜辞敛着眉看她，目光中的少女在早春的微风中瑟瑟发抖，可是她分明只记得那一日泼下辣椒水后在老师面前，以为有了保障而笑的张扬。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太多的人仗着自己身份上的优势，欺负别人。
　　却殊不知，总会有报应。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会有人将她曾经对别人做过的全部甚至加倍的付诸于她的身上。
　　白色是最纯净的颜色，深蓝是大海的颜色，两者相融分明那样的美好。
　　可是被这样的人穿在身上，只会让人觉得玷污了这两种颜色。
　　这本是她活该，可是姜辞心软了。
　　垂下头视线冷淡地盯着水泥地板，单手插进衣服口袋里面，懒懒散散。
　　十三班和他们只隔了三个半，易昀站在最后，越过层层叠叠的头颅看向她这边。
　　心中一软，他就知道这人会后悔。
　　“大嫂还真是段位高啊。”许乐低声感叹。
　　“我一直以为大嫂只是游戏玩的好，谁知道生活中也这么猛。”林望看着主席台上瑟瑟发抖的蒋倩倩。
　　许乐踢他一脚，“上一次在饭馆外面，你忘记了吗？”
　　说起这茬事林望总是想起那天的易昀。
　　身姿挺拔的站在树边，就是破了点嘴角，明明没事却还要说牙出了问题骗人家姑娘。
　　林望闷声笑，易昀反应过来冷眼踹他一脚。
　　“给老子闭嘴。”
　　“哥我没笑。”林望嘴角抽搐。
　　“……”
　　主席台上还没有说完，蒋倩倩哭的梨花带雨。
　　在一阵抽噎一阵打嗝中终于结结巴巴的说完了最后一段话，“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要去欺负姜辞同学，这件事情是我自找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姜辞同学，我对不起你……哇——”
　　话刚说完，没出息的站在主席台上哭出了声。
　　台下的人神情各色，尤其是陆渊。
　　打架的两个学生是女生不说，还都是自己班上的。
　　这下将事情闹的这样大，不仅仅他脸面全施，更让人开始怀疑他的管理能力。
　　当时姜辞的那些话甚至是将人拉到教室门外面，都是在刻意的避开他。
　　然而台上那人，真是不嫌事大。
　　陆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蒋倩倩，站在原地生闷气。
　　这几天九班气氛都有些低迷，一向爱开玩笑的姜辞开学这几天情绪都不对，周围一米气压都特低，就连平日在她面前特别得脸的林栖同学都被忽视的一干二净。
　　而蒋倩倩更是如此，虽说道了歉，但是行动上丝毫没有认错。
　　只不过遇见姜辞的时候她会下意识避开，大概是真的被整怕了。
　　一下午两节数学课连着上，终于轮到体育课，全班皆大欢喜。
　　姜辞坐在位置上等林栖上厕所，蒋倩倩从外面进来，教室里面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想起昨天晚上蒋父说的话，易家的势力……太大。
　　深吸一口气走到她桌子边上，“对不起。”
　　道歉倒是干脆，姜辞抬眸，“有事？”
　　蒋倩倩：“就是给你道歉，我想过了，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
　　“嗯。”姜辞低下头，继续看题，“昨天主席台，我没瞎没聋，听见了。”
　　“那你原谅我了吗？”
　　姜辞被她弱智的问题逗笑，“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蒋倩倩和她对视了好久，林栖从外面回来，看着蒋倩倩又在她面前吓得急忙凑过去。
　　姜辞把试卷合上，起身：“蒋倩倩，这个世界上没人会为了你做的错事负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