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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的位面:厄休拉的幻想游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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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爱,他们也有恨;他们会学习、会制作物品、会努力思索以及工作和玩耍;他们充满激情地享受,充满绝望地痛苦,他们的生活是正常而充实的人类生活。他们的脑子里绝不会冒出一个关于性的想法——克格梅戈面无表情地补充说,除非此人是个哲学家。
他们的成就,他们民族的纪念品,全部都在那些阳光下的城市中。克格梅戈曾给我看过一本画满了图画的书,画中的城市里那些塔楼和公共建筑风格非常奇特,从严谨的朴素到炽烈的华美都有。他们的书籍是在城市中写就的,他们的思想与宗教是在无数个世纪之前从城市里发源的。他们的历史,他们文化的延续性,都在城市中体现出来了。
而他们作为一种生物的延续性则是在北方才会体现出来。
克格梅戈说,他们在南方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想到关于性的事。虽然这对于我们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但我不得不相信他,因为他说这话时的口吻完全就是在讲述事实。
尽管我在这里很想用一、两个词来概括他告诉我的事情,但如果将他们在城市中的生活概括为“禁欲”或者“贞节”,似乎都并不恰当。因为这两个词暗示着,欲望实际上是存在的,只是人们被迫或自愿地抗拒欲望。他们不需要抗拒欲望,不需要节制欲望。或许我们可以说,从根本上来说他们是对欲望一无所知。他们的婚姻生活在他们的记忆中毫无意义。如果一对夫妇在南方仍然住在一起,或者经常见面,那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同时也是好朋友——因为他们是相爱的,但他们同时也爱着自己的其他朋友。他们不会和其他人分开。在城市中的公寓式住宅里没有什么隐私可言——没有人介意隐私这回事。那里的生活是公共的,积极的,社交的,友善的,并且充满了欢乐。
但是,白天逐渐变得越来越炎热,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干燥,一种不安的气氛在弥漫。人们的影子和建筑的阴影开始向另一个方向倾斜。然后,人们聚集在一起,听着司年的教士宣布:冬至已经到来。他们看到太阳停了下来,然后转向南方。
人们离开了城市:或单身离开,或夫妇一同离开,或一个家庭一同离开……人们血液中的荷尔蒙又开始兴奋起来,那种茫然而暖昧的冲动出现了,他们的身体知道,属于它的王国即将到来。
年轻的人们盲目地跟随着自己的身体,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冲动。对于那些已经结了婚的夫妻而言,他们那原已暗淡的记忆又鲜明起来,并变得非常甜蜜。回家,回家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
他们在城市中度过的数千个日日夜夜,连同他们所学到的、所做出的所有东西,全部都被他们抛在了脑后。直到他们再次返回南方……
“这就是我们之所以容易转变方向的原因”,克格梅戈说,“因为我们在北方和南方的生活,在你们这些外人看来太不一致了,所以你们觉得我们的生活没有连贯性,根本就不完整。我们也没法用理性的语言来向他们解释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不能向那些只有一种生活的人解释我们的玛丹,更不能证明它对我们的意义。贝德拉人来到我们位面的时候,他们说,我们的所谓‘方式’不过是生理冲动罢了,还说我们是像动物一样生活。我们感到很羞耻。”(后来,我在《位面大百科全书》里面查询克格梅戈所说的“贝德拉人”,我发现他说的原来是乌农位面的贝德尔人,他们个性积极、富有进取心,拥有发达的科技,还曾经数次遭到位面管理局的警告,原因是干预其他位面的发展。专为游客而编写的介绍书籍则宣称该位面“能够引起工程师、计算机程序员和系统分析学家的兴趣。”)
克格梅戈说起这些的时候,声音中有一种痛苦,腔调都变了。第一个从其他位面到来的游客出现时,他还是个孩子。从那以后,他也经常思索关于其他位面的人的问题。
“他们告诉我们,我们应该控制自己的生活。我们不应该把自己的生活分成毫不相干的两部分,而应该将它们合二为一,永远都过同样的生活,因为所有的智能生物都是这么做的。他们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拥有许多知识,发达的科技,生活轻松而又奢侈。相对他们而言,我们确实比动物强不了多少。他们告诉我们很多事情,还让我们去看其他位面上的人是怎样生活的。我们感觉到,在我们生命的一半时间当中都享受不到性的快乐,实在是很愚蠢的做法。我们感觉到,用我们的双脚在南北两块大陆之间迁徙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我们可以制造轮船,或者修建道路、乘坐汽车,或者坐飞机,要是我们乐意的话,我们一年可以在两个大陆之间来往上百次。我们发现我们可以在北大陆建立城市,在南大陆建立农场。为什么不呢?我们的玛丹不符合经济规律、没有理性,只是一种动物性的冲动在控制着我们。我们只要吃下贝德拉人给我们准备的药物就可以摆脱它了。而我们的孩子连药都不用吃,贝德拉的基因科学家们会改变他们的遗传密码。女人可以在更年期之前的任何时候怀孕——甚至在南方也可以。小孩的数目也不会再受到限制……他们很乐意将这些药物送给我们。我们知道他们的医生非常睿智。他们来到我们这里之后,很快就用神奇的疗法治好了一些病入膏肓的人。他们知道的事情很多。我们看到他们乘坐飞机在天空中飞翔。我们羡慕他们,而对自己的无知感到羞耻。
“他们为我们带来了各种机器。我们尝试着在我们那狭窄的石头路上驾驶他们送给我们的汽车。他们派来一些工程师来指导我们,我们开始建设一条巨大的高速公路,直接穿过我们的中央陆桥。我们用贝德拉人给我们的炸药炸平了山脉,这样就可以把高速公路建得又平又宽阔。我父亲参加了高速公路的修建。有一段时间,参与修建高速公路的人多达数千个。都是从北大陆的农场走出来的男人——只有男人。他们不允许女人去做这种工作。因为贝德拉女人不会去做这种工作。他们告诉我们,男人去工作的时候,女人应该在家里照顾小孩。”
克格梅戈沉思着,轻啜了一口面前的饮料,然后将眼神投向闪着光的大海和星空。
“女人们从农场里走了出来,和她们的丈夫谈话”,他说,“她们说,也要听听她们的意见,而不能只听贝德拉人的……也许女人并不像男人那样感觉到羞耻。也许她们的羞耻感和男人的是不同的,她们只会为自己的身体而感到羞耻,而不会为自己的思想而感到羞耻。她们对汽车、飞机、推土机之类的东西不太关心,但她们非常关心那些将会改变我们,改变谁做什么工作的规则的药物。毕竟,对于我们来说,孩子是女人生的,但是父母双方都要抚养孩子。女人们问,为什么孩子要让母亲一个人来照顾呢?一个女人要怎样才能照顾四个甚至更多的小孩呢?这是不人道的。还有,在城市里,为什么还要一家人住在一起呢?孩子不再需要父母了,父母也不再需要孩子了,他们都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女人们向男人们讲述了这些疑惑,于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去向贝德拉人提出我们的意见。
“他们说,‘一切都会改变的。你们会看到的。你们的逻辑完全错误。那只是你们体内的荷尔蒙在做怪,你们的基因编谱不正确,我们会将这些问题修正的。然后,你们就可以摆脱你们那种非理性的、毫无用处的行为模式。’
“我们反问道,‘但我们能摆脱你们那种非理性的、毫无用处的行为模式吗?’
“在高速公路上工作的男人扔下手中的工具,丢掉了贝德拉人提供的大型机器。他们说,‘我们已经有许多条自己的路了,还要这条高速公路做什么呢?,他们沿着那些旧有的道路和小径回到了南方。
“你要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在我们居住在北大陆,即将向南大陆迁徙的时候发生的——我认为这是件幸运的事。在北大陆,我们不会居住在一起,大部分的时间都花费在求爱、做爱和抚养小孩上面,所以那个时候我们有些——该怎么说呢——我们有些短视,有些过于感性,容易受到诱惑。而在准备迁徙到南大陆的时候,我们又开始聚集在一起了。等到我们来到南方,所有人都回到阳光下的城市之后,我们就召开了议事会,互相争辩,聆听其他人的意见,思索怎样才是对我们最好的。
“在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我们又与贝德拉人进行了交涉,允许他们宣传他们的观点。后来我们举行了一个大会,我们称其为全民公决,根据传说和祈年塔中的古代记载,上古时候我们也举行过这样的大会。每一个安萨人都要前往城市中的祈年塔,投下自己的一票:我们是应当遵循贝德拉人的规矩呢,还是我们的玛丹?如果我们决定遵循他们的规矩,他们就会留在我们这里;如果我们决定选择我们自己的玛丹,他们就必须离开。我们选择了我们的方式。”他笑了起来,发出柔和的咯咯声。“那时候我只有半岁大。我也投下了我的一票。”
显然,我没有必要问他将自己的票投到了哪一边。不过,我问他,贝德拉人是否愿意离开。
“有些人与我们争论,有些人则表示威胁”,他说,“他们谈起了他们之间的战争和他们的武器。我很确定他们有能力完全毁灭我们,但他们没有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他们非常鄙视我们,懒得动用那些武器,或者他们那边又爆发了战争,所以他们必须回去。这个时候,位面管理局的人也来到了我们这里,我觉得贝德拉人之所以和平离开很可能与他们有关。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被吓怕了,所以我们举行了另一次投票,决定不让更多的访客来到我们这里。所以现在位面管理局只允许游客来到这个岛。其实,我不太确定我们的选择是否正确。有些时候我觉得我们做得对,有时则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害怕其他的人,其他的生活方式呢?不可能所有人都和贝德拉人一样。”
“我想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我说,“但我得说,我并不希望你们将自己封闭起来。我真的很想要见见一位安萨女性,看看你的孩子们,瞻仰阳光下的城市!我真的很想看看你们的舞蹈!”
“哦,好啊,你可以看舞蹈。”他说着站起身来。也许那天晚上我们喝得比平时略微多了一点。
他站在阳台上,脚下是闪着光的黑暗沙滩。他挺直身体,双肩向后压去,他的头扬了起来。他头上的羽毛渐渐竖立起来,在星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泽。他将双臂举到头顶上。
这种舞蹈和古代的西班牙舞蹈有些接近,文雅端庄却又散发着激情,跳起舞来全身的肌肉都是绷紧的,充满了男子气息。他没有跳起来,毕竟他已经是个八十岁的老人了,不过他做了个跳的动作,然后优雅地深鞠一躬。他的喙以一种特殊的韵律敲出喀喀的声音,然后跺了两下脚,而且,在上身保持直立的同时,脚下似乎还在跳着一种极其复杂的舞步。然后他的双臂伸展开来,向着我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但我这个时候仍然坐在那里,我在这舞蹈中那种纯粹的美和强烈的感染力面前惊呆了。
然后他停了下来,开始大笑。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他坐了下来,有些气喘吁吁地用手抚着自己的前额和头上的羽毛。“现在毕竟不是求爱的季节啊。”他说。
社会性的梦境①
『注①:本文大部分信息来自于米尔斯学院出版社出版的《对于弗林位面的梦的调查》一书,以及同弗林学者和朋友的交谈。——原注』
在弗林位面,梦不是私人的财产。一位饱受困扰的弗林人没必要躺在长沙发上,向心理医生一五一十地叙述自己的梦——医生早就知道病人昨天晚上梦见了什么,因为医生本人也梦到了同样的内容;而另一方面,病人也做了和医生一样的梦。事实上,所有住在附近的人,他们的梦境都是一样的。
如果弗林人想逃离其他人的梦境,并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的梦,他必须一个人进入荒野之中。而即使是在荒野之中,他们的睡眠也会受到动物的梦入侵——那些属于狮子、蚂蚁、熊和老鼠的奇怪的梦。
弗林人在醒着的时候,以及睡眠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和我们一样,感受不到其他人的梦。只有正处于睡眠中的REM阶段以及正接近该阶段的人,才能参与到其他同样处于REM阶段的人的梦中。
REM是“快速眼球运动”的缩写,眼球的快速运动是该阶段睡眠的一个可见特征;此时睡眠者的脑电波处于一种相当独特的状态。我们所能记得的梦大部分都是在REM睡眠阶段产生的。
弗林人和我们位面上的人在REM阶段时的脑电波图谱非常接近,但也有一些显著的不同,这也许正是弗林人能够分享梦境的关键所在。
若要满足分享梦境的条件,睡着的人们之间必须离得相当近。一般来说,弗林人的梦的传递范围与普通人的说话声差不多。做梦者方圆一百米之内的所有人都能够很容易地接收到这个梦,而这个梦境的碎片往往可以传递更远。在远离其他居民点的地方,一个强大的梦很可能能够传播两千米甚至更远。
在一幢单独的农舍当中,弗林人的梦只会与同住在此的家人的梦相互混合,其中还混杂着畜棚中的奶牛、门槛上的狗在睡眠中所听到、嗅到和看到的东西。
在村庄或小镇当中,人们居住的房屋相隔不远,生活在此的弗林人每天晚上都游走于他们自己的梦和其他人的梦之间,我个人觉得这种事情非常难以想象。
在一座小镇中有我的一个熟人,我曾问她前一天晚上梦到了什么。一开始她不想告诉我,说那些梦全都是没有用的,只有“清晰”的梦才值得回忆以及讨论。显然,事实上她是不想让我这个外人知道她的邻居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最终我还是设法说服了她,我告诉她我是真的只对梦感兴趣,并不是想窥探他人的隐私。她思索了一会儿,说:“呃,有一个女人——在梦里,那个女人就是我,或者有一部分是我,不过我认为这个是市长夫人的梦,他们就住在街角。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试图找回去年丢失的一个婴儿。她把这个婴儿丢进梳妆台的抽屉里,然后就把这件事给忘了,而现在我开始,不,是她开始担心它——它有东西吃吗?自从去年以来?哦,老天啊,我们在梦里可真蠢。然后,哦,对了,有一个裸体的男人和一个矮子在吵架,吵得很吓人,他们是在一个空的蓄水池里。这个梦可能是我自己的,或至少开始时是我自己的。因为我认得出那个蓄水池。它就在我祖父的农场上,我小时候是在那里长大的。但很快他们两个都变成了蜥蜴。然后——哦,对了!”她大笑起来,“我被两个巨大的野兽压在下面,它们的乳头好像是尖的。我想那可能是隔壁那两个十几岁的男孩,因为我很害怕,但同时又有点欣喜。还有什么来着?哦,一只老鼠,看起来很美味,而且不知道我藏在那里,我正准备扑向它,但这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东西,一个梦魇——一张没有眼睛的脸——还有一双巨大的、长着长毛的手在摸我——这时我听到了隔壁那个三岁的小女孩在尖叫,因为我也醒了过来。那个可怜的孩子整晚都做噩梦,差不多把我们全都搞疯了。哦,我真的不想回忆那些梦。我们把大多数的梦都忘了,这可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如果我们全都能记起来的话,该有多可怕啊!”
做梦是一个循环过程,而非连续过程,因此在小社区当中,每天晚上会有几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一个人的“梦想剧场”——如果可以这样称呼的话——舞台上空空如也,一片黑暗。在弗林定居者的群体当中,所有人似乎都倾向于同时进入REM睡眠阶段。当循环达到顶峰时——这样的顶峰在一夜之间大约会出现五次——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有许多梦在同时进行,以某种疯狂而又无可辩驳的逻辑互相交织、影响,从而(按照村庄中我的朋友的说法)那个婴儿在那个蓄水池中出现,那只老鼠躲进了乳房中间,同时那只没有眼睛的怪物消失在一只猪跑过时扬起的灰尘当中——这只猪又是一个新的梦中的,也许是在一条狗的梦中,因为猪的形象看起来相当暗淡,但气味非常特别。但在这样的一个时期结束之后,每个人都可以安稳地睡上一段时间,期间不会出现任何的梦。
在弗林人的城市当中,每天晚上一个人可能接收到上百人的梦境,因而,根据我听到的消息,那些脆弱的图像全部交叠在一起,连续性非常强,让人非常迷惑,以至梦的情节不再出现,只剩下完全没有意义的色彩的叠加;即使是一个人本身的梦也很快就被这毫无意义的梦的混合给扰乱,就好像将一部电影投映在一块早已有一百部电影正在放映的屏幕上面,它们的音轨也全都一起播放,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只是偶尔会有一个特别的姿势、声音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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