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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花期迟迟)-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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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老爷也不理会他,照旧慢悠悠出了院门,二老爷叹气,也起了身,说道,“咱们也走吧,家主怕是不喜咱们插手他的婚事,过些时日再说吧。”
三老爷脸色不好,有些恼怒,“咱们也是为了家主,为了赵家好,怎么就不领情了?”
五老爷更急,一边追上去,一边喊道,“二哥三哥,你们怎么也走了,这可如何是好,我晚上还摆酒宴要请孙家人上门,到底该如何行事啊?”
三老爷听得他这话也有了撒气的地方,回声扔了一句,“你铺的烂摊子,自然你自己拾掇!”说完,瞧着五老爷的苦脸,立时就绝心里畅快好多,随着二哥出门了。
风调送了几位老爷子出了府门,瞧着他们坐车走了,长长松了口气,转身回去复命。
都说有了盼望,才有动力,安伯为了日日能抱着白胖可爱的徒儿与老嬷嬷一起四处转悠,毫不犹豫拿出了看家本领,手下银针扎得利落,药方配得也恰到好处,居然四日不到,就让赵老爷子开口说了话,双手也已经恢复正常,吃饭喝水都不成问题,虽然还不能走路,但是赵家上下已是无不夸赞安伯妙手回春。
赵老爷激动得抱了跪倒伏在他膝上的大儿,老泪纵横,一迭声的说着,“儿啊,爹好了,爹死不了了。”
赵丰年也是红了眼眶,劝慰得老爹收了泪,就转向安伯,坚持给他磕了头,以谢他救父大恩。
安伯受了他这大礼,扶了他起来,一边拾掇银针,一边嘱咐道,“暂时来看,这病是好了大半了,以后改成每隔三日施针一次,一日一碗药汤,看看恢复如何,再改换药方。记住,要忌怒气,忌大悲大喜。”
赵丰年赶紧应下,要亲自送安伯出去,老爷子却摆手说道,“不必客套,你们父子说说话吧,记得早些把我徒儿接来。”
其实不必他说,赵丰年这几晚都是留在老宅,只每日下午才能抽出一个时辰去客栈与妻儿团聚,心里早急得着了火一般,如今老父病愈,当然是立即就把这事提出来。
送了安伯出门,撵了厅里的闲杂人等,赵丰年上前坐在父亲身旁,低声说道,“爹,前些日子我同你说起过我已是娶妻,还生了一儿一女。如今秦氏…不,陈氏和孩子都到了城里了,我想把她们接到府里来住,爹,以为如何?”
“哦,她们母子来了?”老爷子脸色有些复杂,惊喜、期待之中又混合了一些犹疑,“那…明日就带来给我瞧瞧吧。”
赵丰年大喜,立时起身行礼,说道,“谢谢爹,我明日就接她们母子进府。”
赵老爷点头,折腾这半会儿好似有些疲倦了,就道,“你去忙吧,让兰花给我炖碗蛋羹来。”
“是,爹。”赵丰年也不要风调帮忙,亲自背着父亲进了内室,边走边说道,“爹,您有所不知,陈氏做吃食的手艺极好,尤其擅长蒸蛋羹,等接了她进府,孩儿要她蒸给爹尝尝啊。”
赵老爷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依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赵丰年替父亲盖了薄被,刚要退下,突然想起厢房里关着的那母子俩,眉头微皱,低声问道,“爹,那妇人和二弟,要如何处置?”
赵老爷一摆手,淡淡应道,“我自有主意,你去忙吧。”
赵丰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那妇人养了他二十年,也两次想要他性命,恩怨相抵了,剩下的就是父亲与她之间的事了,他做子女的,只遵从父命就好。
听得儿子开门出去了,赵老爷才慢慢睁开了双眼,脸色变换,半晌叹气道,“到底还是年轻,赵家不需要会蒸蛋羹的厨娘,需要的是一个好出身的当家主母。”
赵丰年得了老父亲的允许,唤了风调云顺过来,仔细吩咐道,“你们分头去几位族老之处,就说明日巳时,我要接赵家的主母和长孙进府,长辈们若是有暇,尽管来观礼。”
风调雨顺听得少夫人和小少爷小小姐终于要进府了,都是欢喜,一迭声应下,又问道,“少爷,快意园里是不是也要拾掇一下,伺候少夫人的几位姑娘也要有个住处…”
“那是自然,西厢房两间都空出来,小书房也归拢到大书房去,床铺用物都添置好了。府门前也要安排一下。赵家主母进府,越隆重越好,我赵丰年的妻儿,谁也不能慢待。”赵丰年望向四周的花木,围墙,游廊,想着妻儿马上就要进来同他团聚,突然就觉得一切都顺眼起来,就连吹到身上的寒风都暖了三分。
风调雨顺笑嘻嘻应下了,就小跑着去忙碌了起来。赵丰年也没有回书房料理生意,直接奔去了平安客栈,吩咐老嬷嬷和几个丫鬟拾掇行礼,然后就揽了妻子在怀里,一同逗弄着儿女,那嘴角的弧度是怎么也消不下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 进府(一)
书名:《瑞雪兆丰年》,作者:花期迟迟
瑞雪好笑,伸手替他抻了抻衣襟,笑道,“我们母子进府,你就这般欢喜?说实话,我还真不愿意进去,守着一个小院子,没那么多规矩,多自在啊。”
赵丰年微微一愣,继而抱紧了她,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深宅大院,但是,我从家里出来这些日子,日思夜念,寝食难安,如今你和孩子都到了城里,我自然想要你们日日都在我身边。说起来,真是委屈你了。先忍耐些日子,这里的生意都打理好了,父亲也痊愈了,咱们就回云家村去,你想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我绝不拘束你。好不好?”
瑞雪听得他这般低声细语,甚至还有些委曲求全的意味,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才好,他一个男子,为了她能放下一手打造的庞大家业,同她隐居在小山村里过日子,她怎么就不能为了他去住几月的深宅大院,左右也不是要住一辈子,有何忍受不了的?
“掌柜的,我是同你说笑呢,豪门大宅有什么不好,进去住几月,开开眼界,省得在村里称王称霸久了,就以为天下只咱家最富了。”
她这话说得俏皮又有趣,惹得赵丰年又笑了起来,“放心,进了府门,你也照样称王称霸,哪个下人不恭敬,直接卖了就是,就是族人里有那不懂规矩礼数的,你也不必放心上,尽管告诉我,我替你惩治他们。”
瑞雪摇头,笑道,“左右不过几个月,我才不得罪那人,照管好孩子,孝敬老人,尽人妻本分就是了。”
“好,好,得罪人的事我来做,你尽管做贤妻就好。”
夫妻两人重新说笑起来,直到天色完全黑了,又吃过晚饭,赵丰年才仔细嘱咐几句,回转了老宅。
老嬷嬷带着几个小丫头把用物都装了箱子,又开始替瑞雪母子三人选衣衫首饰,两个孩子的装扮简单,不过是大红的袄裤,金丝绣的虎头帽,脖子上再挂只金项圈也就是了。就是瑞雪的装扮麻烦了一些,小袄、外衫、长裙,头面首饰,甚至披风,都要仔细拣选。
剑舞和琴心看着心痒,也上前帮忙搭配,这个说绯红配鹅黄好,那个说象牙配绿柳清爽,这个主张戴红宝石头面儿,那个说要赤金,屋子里一时间热闹极了。
瑞雪给两个孩子喂了奶,笑着揉揉太阳穴,说道,“都别忙活了,挑一套颜色素气些,看着端庄大方的就行,首饰也简单,挑只金钗,再配个珍珠手串吧。”
“那怎么行!”老嬷嬷和大小丫鬟们齐声反对,这个说,“夫人是正式进府,同成亲也没什么分别,一定要隆重些,省得那些眼皮子浅的人看轻夫人。”
那个也赶紧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夫人容貌又不差,好好装扮,比那吴家小姐可是要美多少倍。”
说完,众人又一头扎在衣箱里翻检起来,惹得瑞雪无奈又好笑,但是心底的那一丝忐忑和不安却也随着消失了,有孩子爹爹护着,有忠心丫鬟们陪着,天下哪里都去得了…
他们这里是忙乱又欢喜,赵氏族人得了主母明日进府的消息,可是惊疑又恼怒,纷纷猜测家主要接谁进府,难道真是那丫鬟出身的女子?
但是不管他们究竟如何难免,第二日一早,天色微亮,赵家就彻底忙碌起来。
天公作美,日头好似比往日还要暖了三分,风调雨顺里里外外张罗着,大开了府门,洒扫落叶,红毡一直铺到主院门口,花房里搬了盛开的千层兰出来,甬路两旁,每隔几步就是一盆。
所有丫鬟小厮都换了新装,忙碌间隙,不时抻头望向大门口,极是好奇马上进门的主母是何模样。
辰时初,几位老爷子就带了同样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儿孙们上门来了,大厅里加了十几把椅子,还是坐不下,又安排了大半去偏厅喝茶。
五老爷眼见安排家主娶孙家女儿不成,心里就窝了一肚子气,再瞧得这般排场,就撇嘴说道,“这可真是热闹,当日家主择选也没这般隆重过。”
坐在主位的赵老爷也没有想到儿子会这般郑重其事,心下虽是暗恼,但却不愿在长辈面前抹儿子的脸面,于是笑道,“这女子毕竟在他落难之时尽心照料,又生了一儿一女,丰年给她装装脸面,也是念旧情。”
五老爷还要说话,二老爷已是瞪了他一眼,继而慢悠悠说道,“家主重情义,也是难得,一个女子尚且厚待,以后对族人必定更是宽仁。”
屋中众人都是附和点头,转而说起了各个铺子的生意,有赞家主力王狂澜的,有说哪城出产好的,气氛倒也算是圆融,没有冷了场面。
赵家这般折腾,自然就落在了左右邻人和那些有心人的眼里,府门外渐渐就聚集了几十个闲人,依靠在墙根儿,晒着太阳,小声儿议论着。不时有过路之人经过,听得他们闲话儿,也都留了下来,兴致勃勃等着看热闹。
而正房大厅里,刻漏里的流沙,在众人各自盘算,各自猜测中,飞快落下,很快,就到了辰时末刻,赵家门前的长街尽头,远远行来三辆马车,门前众人,无论是赵家的小厮丫鬟,还是看热闹的闲人,都激动起来,齐齐看过去。
只见那当先一辆马车,比之平日常见马车要宽大许多,褐纹硬松木打制,没有雕刻什么繁复精美的花纹,只那么规规矩矩,四四方方,乍看上去,倒有些古朴厚重的味道。
第二辆第三辆则是普通的青布小马车,没什么出彩之处,自然也无不妥。
马车一直赶到赵府门前,才停了下来,最后一辆马车上,当先跳下两个穿了碧色衣裙的小丫鬟,娇俏又讨喜的模样,手里拎了一只红木小脚凳,稳稳放在第一辆马车下,然后才恭敬说道,“先生,夫人,到府门前了。”
马车门应声而开,两个蓝衣大丫鬟,居然飞身直接从车里跃了出来,落地灵巧又稳当,半点儿灰土都未扬起,她们各自抱了一个大红锦缎的襁褓,小心翼翼托在手臂间,低垂眉眼等候一旁。
马车里,赵丰年用力握握瑞雪的手,半是安慰,半是好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下去吧,有我在呢。”
瑞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嗔怪得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又不是在害怕,只不过…嗯,有些不习惯这装扮。”
“好,好,”赵丰年笑着改口,“以后多穿几次就习惯了。”
他说着就当先踩着木凳下了车,然后回身伸手来扶瑞雪,瑞雪半垂着眼眸,嘴角轻勾,脸上挂着最是端庄得体的微笑,慢慢下了马车。
一时间赵家门前,众人都是屏住了呼吸,仔细打量这夫妻俩,赵丰年也是特意装扮过的,一身宝蓝色锦缎长袍,玉带缠腰,金冠束发,身形挺拔而修长,气质清绝,俊朗无双,半点儿不负千金公子的美名。
而他身旁的瑞雪,上身穿了莲青色夹金线绣芙蓉对襟衫,下面配了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裙角压了一枚雕花芙蓉玉环。冬日风凉,最外又罩一件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头上墨发盘了百合鬓,斜插一只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耳上是同色的宝石坠子,衬得脸色更显白皙,眉黑如墨,双眸如星。行走间,腰肢轻摆,身姿优雅,举手投足皆带着一份端庄雍容。
夫妻俩在府门前站定,瑞雪饶有兴趣的细瞧几眼那两尊守门神兽,石刻手艺十分精湛,栩栩如生,让人见之心底生寒,而整个府门更是气派,银纹铁杉木打制的两扇大门,足有两丈宽,一丈高,上面并没有刷半点儿桐油或者朱漆,只密密麻麻钉了一排又一排的黄铜铆钉,金银之色相互呼应,越显奢华。
门楣之上挂了一只六尺长三尺宽的黑檀匾额,写了两个斗大的金字,“赵府”,好似要为这一切奢华标明归属一般,张狂又霸气。
瑞雪微微挑眉,低声笑道,“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号为何叫千金公子了,怕是这府邸也该叫千金府邸才对。”
赵丰年知道妻子平日不喜奢华之物,就笑着应道,“你若是不喜,以后做主换了就是。”
瑞雪摇头,没有再说话,扭头瞧着小翠扶着老嬷嬷也下了车,就道,“咱们进去吧,风大,别冻了孩儿。”
赵丰年这才想起两个襁褓里的宝贝儿女,见得他们尚在安睡,才勉强安心,伸手去牵妻子,欲带她进府。
不想瑞雪却轻轻退了半步,含笑示意他先走,他心里蓦然就是一暖,这样事事替他着想的妻,他何其有幸能娶到身边,相伴到老啊。
夫妻俩相视一笑,慢慢抬步上了台阶,跨过半尺高的门槛,带着一众丫鬟、嬷嬷进了府门,渐渐消失在门后…
许久,赵家门口瞧热闹的闲人们,才醒过神儿来,互相瞧了半晌,突然哄声议论开了,“赵大公子娶的这女子,当真是丫鬟出身,我瞧着怎么比大家闺秀还端庄?”
“就是,就是,看着也不像是那狐媚主子的奴婢模样啊?”
“你们知道什么,没有三分本事,七分模样,能迷得赵大公子这般接她进府?”
就是赵家门前伺候的丫鬟小厮们,也是聚在一处,窃窃私语,原本还对新主母的出身有些鄙夷,可是眼瞧着是这么端庄贵气的女子,大少爷又是百般疼宠的模样,她们哪里还敢生出半点儿轻视之心,盘算着以后还是老老实实伺候着,这大院子还真说不定是谁做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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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进府(二)
书名:《瑞雪兆丰年》,作者:花期迟迟
不理会身后众人的闲言碎语,赵丰年引着瑞雪和一众丫鬟们慢慢踩着红毡,穿廊过户,不时指着两旁雕梁画栋的屋宇,或者设计精巧的流水假山,替瑞雪等人讲解几句,很快就到了主院门前。
老嬷嬷和剑舞琴心都是见过世面的,看了个新奇也就罢了,倒是几个小丫鬟眼睛仿似都不够用了,不自觉的压着自己大气都不敢喘,最值得夸赞的是妞妞,虽然一路也是看的得趣,但脸上却没有半分惶恐之色,末了还嘟囔了一句,“这么大,走着都累,还是咱家好。”
瑞雪笑着拍拍妹妹,吩咐三个小丫头陪着妞妞留在院外,四处走走,然后只扶着老嬷嬷的手,带了抱着孩子的剑舞和琴心进去。
赵家众人早得了通禀,一等小夫妻俩进了院门,人人的眼睛都盯在瑞雪身上,大有要仔细研究她到底因何迷了家主的架势?
瑞雪半垂着眼眸,努力忽视这些目光,尽量走得端庄又优雅,仿似眼前只有赵丰年的那一片宝蓝袍子,直到进了厅门,她的眼角才不着痕迹的打量起两侧的众多男子…
赵丰年抬头挺胸,嘴角含笑,一路带着妻儿进门,在大厅之中站定,对着坐在左上首的父亲和两侧几位老爷子,高声说道,“父亲,各位长辈,我的发妻陈氏,长子赵懋,次女怡然已是接回,还请父亲和长辈们受礼。”
说着,他又侧身示意瑞雪上前,右手一引,笑道,“陈氏,这是父亲,以后你要与我一起恪守孝道,尽心照料父亲。”
瑞雪慢慢弯了膝盖,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头,温声说道,“儿媳陈氏霜月拜见父亲,愿父亲身康体健,长寿百年。”
赵老爷子瞧着身前的女子,平心而论,虽是没有常相处,但相由心生,只看这女子眉眼间的三分英气,七分端庄,就能猜得到,她必定是个知书达理,秉性又极好的,否则自己那眼高于顶的大儿,也不会万般看重,极力维护。
只是可惜,身份到底还是低了些,赵家主母不只是赵家的脸面,更要帮着夫主打理家业,使得家业更上层楼才行。而这女子,全无这样心思不说,还要勾得儿子隐居山村,只这一点,就让他心底生不出半点儿喜爱之意…
赵丰年见得父亲发呆,还以为他是感慨儿子娶妻成家,于是扭头示意站在椅后的兰花倒杯茶来,兰花半垂着头,手指有些哆嗦,磨蹭着上前,茶水递到瑞雪手里时,不知是紧张还是手滑,未等瑞雪手接稳,她就松了开来,眼见茶水就要洒落,瑞雪一把托起,也没有多看向兰花一眼,重新双手稳稳当当捧了,举到额前,说道,“父亲请喝茶。”
兰花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转而好似极惊恐一般,起身退回了老爷子身后,剑舞和老嬷嬷对视一眼,心下都是冷笑,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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