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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花期迟迟)-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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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脸上立刻就露了喜色,刚才一路到村里都没见得有人影儿,总算碰到两个婶子,还真问对人了,他还要再问赵家具体在何处,那马上的矮胖之人,已经急了,高声问道,“大婶儿,那赵家掌柜的名讳,是不是赵丰年?”
两个老婆子对视一眼,都是摇头,“不是啊,我家小孙子说,赵先生的名讳是什么,赵…嗯,赵润之。”
两个男子的脸色立刻从欢喜转为了沮丧恼怒,那矮胖的就怒道,“难道是刘家兄弟说谎了?”
高瘦男子稳重一些,皱眉道,“左右也是来了,上门亲眼见见吧。”
他说完,又向两个老婆子问了赵家的位置,然后道谢,上马急奔而去。
两个老婆子立时脸上都是一片兴奋之色,头对头凑在一处,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赵家大门前,云小六正挥了大扫把,哼着小曲在扫地,昨日他去相媳妇儿,那是相当满意,人家闺女长得水灵,看着脾气又温和,以后娶到家来,小日子一定很是美满。
他想得正是欢喜,冷不防两匹高头大马狂奔而过,带起的树叶和灰尘,刮了他一脸,他呸呸两口吐出嘴里的灰土,抬眼一看,那马上跳下两人,正看着自家宅门发愣。
他赶忙跑过去,喊道,“哎,我说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府上有什么事?”
两个男子本来犹疑不定是否要进门拜访,生怕里面的人不是他们要寻找的主子,但是,不进去看看又怕错过,心里正是忐忑的时候,听得云小六问话,又见他身上穿着利落的短打衣裤,就以为是这府里的小厮,于是伸手拿了一把铜钱直接塞到了云小六手里,低声问道,“这位小哥儿,你是这府里的人吧?”
“啊。”云小六不知这两人为何一见面就给他铜钱,怔愣着应了一声。
那高瘦汉子就笑道,“劳烦小哥儿问件事儿,我们兄弟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是不是你们府里的赵先生,就想先问问,你们这赵先生,可是二十二三岁年纪,身形倾长,面相俊朗,平日里有些清冷,不喜多言…”
云小六越听越觉,自家掌柜真是同他们说的一般无二,再打量两人好似远路儿来的模样,不知怎么就与前些日子那几十候府贵客,等同在了一处,他立时把手里的铜钱塞了回去,冷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找我们掌柜的有何事?我们赵家可是…”
结果两个男子一听他这话,连半个字都没回,撒腿就往院里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少爷,少爷,我们是风调雨顺啊,少爷,求你出来见我们一面啊…”
云小六脸色气得铁青,哪有这样放肆的人,不经通报就直接闯进人家院子了,他也顾不得理会那两匹马了,随后就撵了进去,那两人正停在院子正中,边喊边四处观望,他上前就抓了他们的手臂,还没等喊人来帮忙,就听得账房门“吱呀”一声,自家掌柜一脸惊疑的走了出来。
那两个男子立刻甩开了他,大步上前,噗通就跪下了,痛哭失声,“少爷啊,少爷,我们终于找到你了,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少爷,老天开眼啊,少爷…”
两人边哭边磕头,极是用力,仿似要把这些时日的担忧都发泄出去一般,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不到几下,就见了血迹。
赵丰年也是眼圈儿微红,上前一把就拉起了他们,挨个用力拍了拍肩膀,想要说什么,又好似全堵在了喉咙,最后只剩一声长叹,扭头望向小六,低声道,“去后院禀报夫人一声,让她别担心,是自己人
云小六愣愣的点了点头,眼见着自家掌柜拉着那两人进了账房,就撒腿往后院跑去,瑞雪本来在午睡,突然听得前院这般动静,也是有些惊到了,麻利的爬起来,询问一旁守着她做针线的老嬷嬷,“嬷嬷,出什么事了?”
老嬷嬷也是疑惑,刚要唤了彩云去前面探看,就听得门外云小六在喊道,“夫人可是醒了?”
瑞雪立刻应道“醒了,前院出了何事?”
正文第二百六十六章 对策
云小六道,“有两个远路赶来的客人,见到掌柜的喊了少爷,掌柜的怕夫人惦记,要我来传话,说是自己人。”
少爷?自己人?这是说,是那个赵家来人了!
瑞雪眉头立刻就拧了起来,嘴角也泛起了苦笑,这个月真是过得精彩,她刚刚爆出个候府小姐的身份,平息没几日,赵家老宅又来人了,若是那边知道赵丰年也没死,那后果…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实在觉得头疼,扬声告诉外面,“知道了,回去忙吧。”
“是,夫人。”小六应着就又跑走了。
老嬷嬷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瞧着瑞雪好似有些不舒坦,就道,“小姐,再睡一会儿吧,赵先生不是说了,不必你惦记。”
瑞雪摇头,“醒都醒了,再睡头就更疼。”她卷了被子靠在身后,心思百转千回,思虑了好半晌,终是打叠起精神,安排事情,毕竟赵家来人,对赵丰年的触动更大,她这时候就是再担心,都要装作小事一件的样子,努力成为他的依靠才行。
“彩云彩月,去灶间做两个简单的菜色,多烙几张蛋饼,送去账房,那两个客人远途而来,必定没有吃过午饭,若是先生有何吩咐,及时回来禀报。”
“是,夫人。”彩云彩月立刻放下手里的针线,开门去灶间准备,昨晚做下的红烧肉,因为吴煜酒醉,未曾动过几口,正好加块豆腐,炖一炖,就是一个好荤菜,东园里幸免于难的那些青辣椒,摘两个回来,用五花肉炸锅,炒个干豆腐,两个菜就做好了。
鸡蛋和面粉搅拌成糊糊,加上一小把翠绿的葱花、一点儿盐、一些胡椒面儿,摊在油锅里,很快,饭菜就都好了,姐妹俩拾掇了碗筷,一起端去前院。账房里,断断续续有男子哽咽的低语声,显见里面之人还没有谈完。
彩云瞧了瞧,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就带着妹妹走远了一些,等了足有一刻钟,听得里面好似安静许多,这才上前,高声禀报道,“先生,夫人要我们送些饭菜款待客人。”
“进来吧。”赵丰年应了一声,姐妹俩开门进去,两个男子眼睛微微红肿,有些狼狈,见得两个小丫头,羞赧一笑,急忙扭了头,赵丰年心里有事,没有注意这些,又唤了彩云下去端了盆清水来,然后说道,“你们这一路辛苦,先洗洗,吃顿饭垫垫肚子。”
风调雨顺起身,恭敬应了,然后才走到水盆边,向一旁的彩云低声道了谢,这才痛快的洗了手脸,他们一路日夜兼程,肚子饿得狠了,都是在马背上吃了几口饼子顶着,更别说洗脸了。
所以,等他们洗完,那盆清水已经成了黑色,彩云忍着笑,传话道,“先生,夫人说因为准备匆忙,饭菜有些简单,待得晚上再为两位客人置办接风宴。”
兆丰年点头,开口要说什么,却不知想打了何事,转而吩咐道,“同夫人说,一会儿我就回后院。”
彩云彩月应了,端了水盆往外走,彩云悄悄回身看了一眼那两人,正好瘦高个子的风调也正抬眼,两人视线撞在一处,都是猛然红了脸。
雨顺心粗,脾气又急,从小跟在自家少爷身边,说话也不像风调那么一板一眼,伸手拿了蛋饼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问道,“少爷,你何时娶的少夫人?吴家小姐…”
风调听得他要说那犯忌讳的女子,立刻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叱道,“赶紧吃吧,别多话。”
雨顺本来吃的就急,被他一拍,就噎到了,连灌了两杯茶水,才总算好过些,刚要反驳,就见风调微恼示意他去看自家少爷眉头紧皱,脸色不好,他立时就乖乖闭了嘴。
赵丰年同他们相处的时日,比之亲弟弟赵德都要久,自然熟知他们的秉性,就道,“吴小姐已是改定给赵德,以后不要多提了,特别是在少夫人面前。”
“是,少爷。”风调雨顺起身应下,赵丰年示意他们继续吃,然后开门走了出去,雨顺抻长脖子瞧着少爷好像去了后院,就悄悄道,“风哥,你说少爷娶的少夫人是什么样子?若是农家女子那般粗鄙的,可就糟蹋咱们少爷了…”
风调瞪了眼睛,恼怒的低声道,“你这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凡事动脑子,少夫人只传了句话,少爷就急着赶回去,恐怕就是担心少夫人惦记,你说,让少爷如此着紧的,能是粗鄙的女子吗?”
雨顺大口吞了一块红烧肉,边嚼边点头,“也是这么个道理。”
风调不放心他的直脾气,又嘱咐道,“咱们找到了少爷,以后少爷去哪里,咱们就跟到哪里,这少夫人既然如此得少爷喜爱,咱们就要敬着,千万不能让少爷作难,懂吗?”
“懂,我记得了。”兄弟两人商量好了,就闷头大吃,直吃得心满意足。
两人来的路上还在担心,自家少爷不知受了多少苦,不知能不能吃饱穿暖,不过,眼见这院子虽没有老宅奢华气派,但也宽敞干净,临时端上的饭菜,也是美味可口,显见,少爷的日子过得真是不错,他们心里突然就踏实许多。
赵丰年进了后院,远远听得屋子里有笑声,就疑惑的停了脚,正好彩云端着茶壶出来,低声问道,“谁在屋里?”
彩云也是满脸笑意,连忙应道,“是小舅爷和张家、高家少爷,正拿了粗纱,缠着夫人做渔网。”
“夫人不是在午睡,他们过来闹什么?”
彩云立刻解释,“是奴婢看夫人神色不好,正好小舅爷进来,就说了两句,小舅爷这才缠着夫人做渔网,夫人确实比方才欢喜许多。”
赵丰年眉头立时就松了开来,点头道,“做得好。”
彩云还是第一次听的先生夸赞,兴奋的脸色通红,连道,“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夫人。”
赵丰年点点头,挑了门帘走进去,三个小子正各扯了一块粗纱的边缘,比划着要如何缝制才好,这个说,要做成帽子的形状,那个说要渔网,瑞雪拿着长针粗线,怎么缝他们都不满意,气得瑞雪挨个敲他们的爆栗子,看得他们揉着脑袋,夸张的哇哇叫,她是又好笑又心疼。
见得赵丰年进来,瑞雪惦记问问那两个客人的事情,就撵了三个小子道,“去前院找刘嫂缝吧,折腾得我头疼。”
三个小子瘪瘪嘴,无奈应了,扯了粗纱就往外走,吴煜偏头给赵丰年使了个眼色,一副小爷可是帮了你大忙的神情,赵丰年倒也领情,微微点头。
老嬷嬷虽是不喜赵丰年,但却极有眼色,带着翠儿也下去了。
屋子里一静下来,瑞雪立刻就拉了赵丰年坐在炕上,问道,“可是…嗯,可是那府里来人了?”
赵丰年不想她担心,但是又觉这事有危险,不该瞒她,微微沉吟片刻就道,“你不要太担心,这是我原本在家里的两个随从,八九岁起就跟在我身边了,能信得过。”
瑞雪见他眉梢微微抖动,就猜得他是隐瞒了什么,于是问道,“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你不会也把什么能证实身份的饰物,落在城里哪个酒楼了吧?”
赵丰年被她噎得一哽,苦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你,罢了,告诉你一声,你也有个防备。”
瑞雪心里一紧,握了他的手,郑重点头,“说吧,不管是何事,咱们一起担着。”
赵丰年捏了捏她细长白皙的手掌,叹气道,“赵家此时必是知道我没遭难了,上次在城里遇到那两个管事,口风不严,漏了消息,风调雨顺听得了,连夜逃来寻我,以那妇人的恶毒,怕是…”
“怕是会再使什么阴谋手段!”瑞雪极镇定的接话,语气很是笃定,“所以,咱们从今日起多加防备了。”
“你不怕?”赵丰年有些惊疑和佩服,他原本还以为瑞雪会劝他藏起来,没想到她的手却连抖都没抖一下。
瑞雪伸手替他合上微张的嘴巴,扑哧一笑,笑脸灿烂之极,“难道我承认害怕,她就不派人上门来了?既然挡不住,我不如就死咬着说不怕。左右咱们提前得了这消息,还能做些防备。告诉作坊里众人,一入夜就都回家去,早晨也不必来的太早,再给严先生放几日假,送他进城去小住。你和煜哥儿、安伯都有功夫在身,只我是个弱点,记得去安伯那里搜刮一些迷药之类的给我,关键时刻撒上一把,也放倒一片呢…”
赵丰年听得她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居然都很是贴切,没什么把墙上钉上木栅栏的蠢笨想法,心下的佩服就又浓了三分,揽了她到怀里,低声赞道,“你啊,真应该嫁到江湖世家去。一日江湖都没闯过,虑事反倒这般周到。”
瑞雪其实也是有些担心害怕,一张口就把前世在电影电视剧里学到的那点儿经验办法都念叨了出来,居然还得了这样的夸奖,就笑道,“我也觉得我当个作坊老板娘太屈才了,若不然我们分开,我去找个江湖世家的公子嫁了?”
“不准!”赵丰年是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他开口说这话行,轮到瑞雪,立时就恼了,紧紧抱了她,说道,“你是我赵家的媳妇儿,还要往哪里走?”
瑞雪爱极他这般着紧自己的模样,伸手一边捶他的肩膀,一边咯咯笑个不停,夫妻俩这一混闹,心里的担忧倒都是去了大半,重新仔细商量起了对策。
第二百六十七章 对策(二)
但凡欲取人性命,或者行那恶毒之事的人,本能里都有种不可见光的恐惧,所以,不必说,光天化日动刀动枪的极少,大半都要待到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之时,再如夜枭般飞进宅院,刀光血影,然后飘飘然远去。
瑞雪原本以为这些都是电影里的情景,现实未必如此,但是仔细问过赵丰年才发现,这里的刺客行事居然一如无前世的武侠片,没有太大出入,这让她不得不感慨,故事总是源于生活,忠于生活的。
夫妻俩商量了几句,刚刚定了“外松内紧”的四字方针,就听得安伯在窗外高声喊道,“赵小子,雪丫头,出来坐一坐吧。”
瑞雪夫妻同时住了嘴,互相对视一眼,了然一笑,安伯定然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担心他们夫妻作难,赶来相助了。
瑞雪移到炕沿儿边上,赵丰年弯腰替她穿了鞋子,夫妻俩这才携手出了门。
安伯正涮洗茶杯,见得他们出来,就倒了三杯清茶,慢悠悠喝了一口,说道,“是不是家里有事了?我这老头子虽然没用,可也在这院子里住着,有事你们怎么也不能落了我。”
赵丰年温和一笑,他是口拙之人,虽然心里明白老爷子的心意,也是感动,但却不知说什么好,瑞雪却笑眯眯道,“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安伯您可是咱家的掌舵人,我们有事怎么敢瞒着您,不过是想着晚饭时再细说呢。”
好话人人爱听,安伯显见就欢喜了起来,笑道,“还是雪丫头会说话儿,你们说说吧,到底有何事?”
瑞雪夫妻两人的心思,都觉赵家那些龌龊之事,不好多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赵丰年斟酌片刻就道,“以前在彤城的时候,与人结仇了,最近那人听说我在此处落脚,恐怕要来生事,我们正商量着如何防范?”
安伯皱眉,“什么仇家?你身上那寒毒,就是这人所致?”
赵丰年眼里闪过一抹暗色,轻轻点头,“这仇家不是江湖人,但家里富庶,想必会砸下重金买刺客上门来。”
“刺客啊?”安伯眯着眼睛,在心里把江湖上那几个有数的黑暗之地都数了个遍,说道,“自从去年,川中侠一怒为红颜,挑了刺盟之后,那些下三滥的老鼠倒是老实了不少,如今还在接活计的只有黑鹰堡和影门了,这两家总共几十只老鼠,身手大半都是二流,若是来上五六个倒也不足畏惧,只是咱们府上之人多半没有功夫护身,倒有些麻烦。”
赵丰年扫了一眼前院和东园,说道,“白日里,他们有所顾忌,不会动手,晚上,作坊无人,也不怕受牵累,只有闫先生那里和张家要动一动。”
东园太僻静,院墙外就是山林,最是方便刺客进出,万一有谁担心漏了行踪,一刀结果了闫先生,可就给他带了祸患了。
而张家离得赵家太近,平日相处又好,那夫妻俩是一心向着赵家,若是夜里听得动静,跑过来或者刺客干脆就杀了他们一家翻墙而过,那就牵连更大了。
瑞雪想了想,就道,“过个六七日是张家老爷子的寿辰,咱们多送寿礼,然后请张家几口儿,回老宅去住一段日子,他们必定会赞同。至于闫先生那里,就说身子不适,送他进城去友人那里住上半月也就是了,村里乡亲,正好要进山去抢秋,摘山货,家里多个孩子帮忙,也多些进项,不会有什么不满之处。”
安伯点头,“那就这么安排吧,一会儿套车,我去趟灵风城,有个老友好像在城西开了个小镖局,几年前听说日子不好过,如今也不知饿死没有,若是他那里人手还过得去,我就带几个回来做个暗哨。”
老爷子说得谦虚,好似不值一提般。其实江湖之事,但凡出手相帮,都是踏了莫大人情的,老爷子这是为了赵家,豁出自己的老脸,找老朋友套交情了。
赵丰年起身抱拳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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