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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舍命挡桃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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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云端笑嘻嘻地往父亲的肩臂上一靠:“我也不是想怎么样,说到底还是爹爹你娶妻嘛,哪里能我说了算呢?我只不过啊,是帮爹爹想着,这到底是件大事,不管谁来提亲,都不能着急答应。”
  展谦止不住地笑:“那然后呢?”
  “然后啊,先摸清楚对方人品,多来往几次,这个嘛姨娘和我都可以帮忙。再有啊是特别要紧的,要访访家里的名声。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要看看家里人是不是都老实本分,弄清楚了之后再作决断,这样才稳妥呢。”
  钟家在苏州府是地头蛇一般的存在,横行霸道欺压良善,名声不算好,展谦初来乍到,并不清楚,只要他不被外表官位这些东西迷惑而仓促作决定,钟元容嫁给展谦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
  展谦大笑:“你这孩子,哪里学的这些刁钻心思,不过,听着倒也有几分道理。”
  展云端拉着他手轻轻摇晃着,撒娇道:“爹爹既然觉得有道理,可得按我说的做!”
  “好好好,”展谦瞧着她笑道,“就按你说的做。”
  “那我们可说好了,”展云端仍然有些不放心,“说话要算数,不然我可不依。”
  “行!”展谦答应得很痛快。他只当是女儿这些日子卧病在床,躺得太久胡思乱想生出来的一点小心思,所以并不在意。不过女儿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他,续弦之事不用急,包括钟家那边,也得先看看再说。
  他把玩着那翠玉蟾蜍,忽又想起一事,对展云端说道:“我想起一件事来。这苏州城外有个弘福庵,那里有一位静如师太,早年她未出家前与你母亲是闺中密友,后来也一直有书信来往。你母亲临走前留下一尊白玉观音像,嘱咐我有机会将它送给静如师太。因这东西贵重,我不敢随意托付,所以一直未能如愿。不如过两天我休沐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一趟弘福庵,如何?”
  “好啊。”刚刚给老爹洗脑成功,展云端心情十分舒畅。来了苏州这么久,她还没出过门呢,这下正好有机会出去逛逛了。

  第3章 少年

  弘福庵在苏州城西郊外的鹿山脚下,林木葱笼,景色清幽,是个极雅致的所在。
  展谦早提前了一天派人知会弘福庵,等到第二天他带着展云端到达庵前的时候,庵主已经携了静如师太在山门相迎了。
  众人来到大殿上,在佛前拈香礼拜过后,展谦和静如师太自去禅房说话,怕展云端觉得不耐烦,静如师太唤了身边一个小徒名叫妙善的陪着她在庵中随喜。
  妙善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性子却十分沉静,展云端前世没来过弘福庵,这会儿好奇信步乱走,她也只微微含笑跟随着,并不多话,只有偶尔向她发问,才稍作解答。
  弘福庵不大,展云端很快便逛完了,望见庵后山顶上绿树掩映间有一座小楼,便问妙善:“那是什么地方?”
  妙善答道:“那是本庵的钟楼。”
  展云端奇道:“这倒有趣,还没见过独独把钟楼建在高处的。”见那山并不高,便说道,“我们上去瞧瞧。”
  奶母郑嬷嬷笑道:“姑娘累不累?略歇歇再去罢。”
  今日出门,展云端只带了郑嬷嬷、玉笙和滴翠三个人贴身服侍,郑嬷嬷有了年纪,这会儿在庵里一圈逛下来,想必是有些累了。展云端心下明白,便笑道:“妈妈在这里歇着,我们上去瞧瞧,一会儿就下来。”
  郑嬷嬷自然是求之不得,一屁股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了。展云端由玉笙和滴翠牵着,随着妙善一起出了后门,沿着曲折的石阶向山上行去。
  只见两边草木茂盛,偶有嶙立怪石隐藏其间。行到半山处时却突然现出一块巨石出来,形如卧象,上面还刻着“鹿山赐福”四个大字。
  展云端指着那石象问妙善道:“这块大石头可有什么说法?”
  妙善摇了摇头,赧然道:“姑娘见谅,这里我也是第一次上来,并不清楚。”
  “不会吧,”展云端有些失望,“这里不是你们庵的地方吗?”
  妙善神色微窘,解释道:“这里通常只有司钟的师叔师姐才来,我一向随师父在内院静修,今日带姑娘随喜也是第一次,请姑娘勿怪……”
  这时,忽见一个总角少年从石后转了出来,笑道:“妙善小师父,我来帮你说。”
  妙善一见他,眼睛里似乎有亮光闪了闪,却微红了脸,垂了眉眼,颂了声佛号,低低地道:“多谢。”
  展云端细细打量,只见这少年穿着洗得泛白的半旧蓝衣,手中拿着一卷书册,身上并无任何多余配饰,显得有些寒酸,却十分干净整洁。再看他的模样,眉清目秀,气质俊雅,面对陌生人也落落大方,毫无扭捏畏缩之态,竟是十分难得。
  展云端问道:“你是谁?”
  那少年道:“我叫阿蜚,是在这庵里暂住的,刚才在这石头后面读书,听姑娘问话,正好我略知一二,所以才出来。请问姑娘尊名?”
  展云端便说了名字。阿蜚像大人似的摸了摸自己光溜溜一根胡子也无的下巴,微微点头,赞道:“好名字。”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展云端觉得好笑,随口问道:“怎么好了?”
  阿蜚道:“古人有诗句云:美人在云端,见到姑娘就知道,什么叫做人如其名。”
  上至耄耋老妇下到黄毛丫头,没有女人不爱别人夸自己美的。这话倘若是由一个成年男子来说,便会显得轻浮猥琐,可是这少年年纪既小,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反倒自有一番挚诚童真之意,让人暗生欢喜。
  玉笙忍不住笑道:“这小家伙倒是嘴巧!”
  阿蜚立刻反驳她:“不小了,我已经十一岁了!”
  展云端被这碗十一岁的鲜嫩迷魂汤灌得身心舒坦,一双清亮大眼笑成弯弯月牙儿,嘴上却道:“谁要听你说这些了,你只跟我说说这大石头的事儿!”
  阿蜚微微一笑:“那我请问姑娘,你瞧着这块石头像什么动物?”
  “像一头大象。”
  “对啦——”阿蜚抚掌而笑,他只把展云端当作寻常的小姑娘,用哄孩子般的语气启发她,“那你再想想,大象的象和一个什么字是近音,上到皇帝大官,下到黎民百姓都喜欢的……”
  这可难不倒展云端:“象……象……祥……我知道了,是祥字,对不对?”
  “对,你真聪明!”阿蜚冲她竖起了大拇指,“你说对了,这块大石头是块吉祥之石。传说是女娲娘娘当年补天剩下来的一块,后来二郎真君给它装上了翅膀,让它飞到这里,护佑这一方平安。”
  展云端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那后来它的翅膀去哪儿了?”
  阿蜚一怔,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它飞到了地方,二郎真君就把翅膀拿走了吧。不然它一直带着翅膀,今天飞到这里,明天飞到那里,岂不是乱了套?”
  “哈哈……”展云端听他说得有趣,不由得笑出声来。阿蜚也忍俊不禁,瞧着展云端道,“先前我倒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仔细想想一定是这样,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吧?”
  展云端只觉得这名叫阿蜚的少年好玩得紧,便使劲点了点头,勉强忍笑道:“嗯嗯,有道理。”她指了指山顶的钟楼,“我们要去上面的钟楼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阿蜚因为喜爱后山清静少人,拿了书在这里读,恰好碰到展云端他们。他少年心性,见妙善受窘,就出来解围,没想到和展云端三言两语交谈下来,觉得这小姑娘甚是有趣,此时见她邀请自己同游,便欣然相从。
  展云端和阿蜚一起拾级而上,又问道:“鹿山赐福,那这鹿山有没有什么典故,你能和我说说吗?”
  “鹿山?有啊!”阿蜚兴致勃勃地道,“这个地方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它的名字由来嘛一直有两种说法,一说是这山形——”
  他指向远方,“你看,其实是两座山,一个叫大鹿山一个叫小鹿山,一大一小挨在一起,形状就像一头奔鹿一般,所以叫鹿山。”
  展云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明白了,那还有一种说法呢?”
  阿蜚继续向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还有一种说法……鹿茸你知道吧,就是雄鹿头上刚长出来的很嫩的角,是一种很贵重的药材,可以滋补身体的。春秋的时候,吴王夫差为了采集鹿茸给他的宠姬西施调养身体,在这个地方养了上千头鹿。元代的顾瑛为这个还写了几句诗呢,诗曰:山下花开一色红,花下千头鹿养茸,说的就是这个养鹿的事儿。”
  展云端暗暗佩服这少年的学识,笑道:“哟,这么说,这吴王夫差对西施还挺好的咯。”
  阿蜚淡淡一笑:“夫差是爱她美色,然而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终是不长久的。那夫差也算不得什么英雄,最多也就是一枭雄,和项羽差不多……”
  展云端听他说“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这句话,心中不觉微有触动,正在细细咀嚼这话的涵义,那厢阿蜚已经转而品评起夫差和项羽的相似性了。
  展云端前世和现在加在一起,统共也没读几本书,夫差也好项羽也罢,对她来说要闹清楚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因此只能老老实实的给阿蜚当听众。不过嫩壳老心的她到底多活了几十年,察言观色投人所好的本事还是有的,时不时地捧上几句,引得阿蜚侃侃而谈。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山顶的钟楼,走上三楼,只见正中间高悬着一口大钟,比他们两个都要高大,那钟身通体赭黄,精美光洁,上面用楷书铸着许多工整的文字,细细看去似是某种经文。
  阿蜚向展云端介绍道:“这是一部楞严咒,据说是本朝初大书法家文山先生的手笔。把佛经铸在钟上,每撞一下钟,字字都能有声音,等于是把经文全部诵读了一遍,自然是功德无量的。这钟轻撞的时候,声音悠扬清脆,回荡不绝,重撞的时候,浑厚响亮,方圆百里都能听得到呢。”
  展云端还未说话,从楼梯口忽然传来一个娇脆的语声:“既这样,你撞几下给我听听。”
  众人转头一望,只见那边上来一个女童,看起来和展云端差不多年纪,穿着松花罗衫和石榴红绫裙子,头上双丫髻配一对累丝嵌宝金花,十分地明媚鲜亮。
  妙善双手合什:“阿弥佗佛,赵姑娘你好。”
  那姓赵的女童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向阿蜚走过来,嗔怪道:“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害得我好找!”竟似和他极其熟络一般。
  可是展云端注意到,阿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和反感,却很快堆起了温和的笑意,向她道:“在山上读书呢,正好碰到这位姑娘来玩,就和她解说解说。”
  赵姑娘瞟了展云端一眼,便把目光转了回来。展云端带着母孝,加之今日是来佛门场所,因此打扮得甚是低调素净,身后又只有两个小丫头跟着。赵姑娘只当她是哪家小门小户的,懒得多加理会,向阿蜚道:“你倒话多!刚才你跟她说的那一大堆,以前怎么没听你跟我说过?我不管,来来来,你现在把这个大钟撞给我听听!”
  妙善忙劝道:“赵姑娘万万不可,这钟是做法事或集众时专用的,不可以随意敲击玩乐。”
  赵姑娘眼皮一翻,斥道:“我外祖家每年给你们捐那么多银子,敲个钟也不行?惹恼了我,把你们整个弘福庵都买下来,我天天敲这个钟玩儿……”
  她的话既孩子气又盛气凌人,妙善原本就不善言辞,这会儿更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十分窘迫难堪。
  展云端在一旁瞧着,心中不忿,便笑了笑说道:“把整个弘福庵买下来,天天敲钟……赵姑娘你是想当尼姑吗,你家那么厉害,给你单独另起一座新庵堂就是了,何必为难别人呢!”
  赵姑娘一下子变了脸色,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讥讽我?!我偏要敲,偏要敲!”说着,用力去拉那撞钟的钟杵,偏她人小力气也不够,好容易拉动了钟杵撞过去,钟却没有发出声响。
  在这姑娘身上,展云端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只觉得可笑可悲。她懒得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便笑道:“我只是随便说着玩儿的,你别生气,我先走了。”说完转身便要下楼。
  赵姑娘又气又窘,却还是不服气地死命去拉那钟杵,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阿蜚看着她,只觉得这姑娘简直不可理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在这里撞着吧,我也要走了。”
  见他也要走,赵姑娘更加生气,尖声喝道:“你不许走!”然后将钟杵一放,一个箭步赶过去,似乎想要去拉阿蜚。
  前面的展云端原本已经走到楼梯口,听到这一声尖喝吓了一跳,不由得停住了脚,正转过脸来时,只见赵姑娘竟然恶狠狠地向着自己扑过来,展云端下意识地把身子一侧,对方便扑了个空……
  于是,在饱含着惊恐怨怒的惨叫声中,威武霸气的赵姑娘把她自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弘福庵的设定取材苏州兰风寺,根据需要作了更改,有虚有实,阿弥佗佛。

  第4章 诬赖

  赵姑娘原本是一气之下要推展云端下楼的,结果没想到被对方完美闪避,她自己倒一头扑了出去,穿过最前面的玉笙和滴翠之间,和楼梯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切发生得委实太快,等到其他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赵姑娘已经滚到了下方的楼梯转角处,大声地哭嚎起来。还好那转角是一块小小的平台,距离上面的楼梯口只有数级台阶而已,否则若真是一滚到底,估计赵姑娘连哭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妙善大惊失色,急急忙忙直奔下去,想要扶她:“你怎么样了?”
  赵姑娘不理她,躺在地上只是拼命地嚎,这时,楼下闻声涌上来五六个丫头婆子,惊慌失措地纷纷道:
  “姑娘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
  “姑娘不让我们跟着,现在出事了,唉……”
  “还不快去禀二小姐去!”
  她们一边七嘴八舌地说话,一边将赵姑娘搀了起来。
  赵姑娘嘴巴磕破了,额头擦伤了,衣服又脏又皱,发髻也散了,整个人十分狼狈。她呲牙咧嘴地刚被人扶起身,便指着展云端哭叫:“就是她把我推下楼的,你们快给我打她!”
  “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展云端先是替她小小地担心了一下,见她没事刚放下心来,便被这姑娘的说辞给惊到了,想不到她小小年纪,除了刁蛮任性之外,心肠竟然这般狠毒!自己害人不成自食恶果,这会儿居然还倒打一耙诬赖自己!
  玉笙慌忙拦在展云端前面,大声道:“这是苏州府新任同知展谦展大人的女儿,你们可别乱来!”紧接着转头急急地低声嘱咐身边的滴翠,“快去找老爷!”
  可是下面的楼梯上挤满了赵姑娘的人,滴翠想走也走不了了,就连妙善也被挤到了一旁的墙角里,那些人见小主人被人欺负,群情汹涌想要上前,听到玉笙的话又犹豫起来。
  赵姑娘在后面又哭又骂:“一帮没用的奴才,屁大点的官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横竖有我,把她给我拉下来,我自己打!”
  于是,她手下的人又骚动起来,上前来拉扯展云端。妙善何曾见过这般场面,缩在角落里念佛不止。玉笙和滴翠又喝又骂,拼死拦住,一时间楼梯上乱作一团。
  这时,猛然只听铮的一声巨响,把楼梯上众人吓了一跳,不由得都住了手。原来是旁边的大钟突然响了起来,钟声回荡,近在咫尺震得人心惊肉跳,整个楼板都随之震动不已。展云端转头一望,原来是阿蜚抡起了钟杵正在使劲撞钟。
  站在下面的赵姑娘也顾不得哭了,暴跳如雷地大叫了几声,可是连绵不绝的钟声中,众人耳朵里只是嗡嗡作响,谁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阿蜚把那大钟重重地连撞了五六下,然后走到栏杆前,对下面的赵姑娘道:“好啦,赵姑娘,你要我撞钟我撞了,你也听到钟响了,看在我的薄面上,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罢。”
  赵姑娘抚着自己受伤的地方,面上犹带着恼恨之色:“我都伤成这样了,这事哪有这么容易完?!”
  阿蜚耐心劝她:“你也知道自己伤得不轻,还在这里纠缠什么?赶紧到外面有亮光的地方仔细瞧瞧,都伤在了哪里,快去包扎医治才是正经,万一落下疤痕,可就麻烦了。再者,一群人都挤在这楼梯上拉拉扯扯,万一谁又再摔下去怎么办?本来不过是件小事,何必因小失大!”
  赵姑娘微微动容,似乎被他的话打动,却仍然不满地道:“你说来说去就是想让我放过她是不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阿蜚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到底想怎样?我不过多说了几句话,没曾想弄成这样。你身份高贵,谁都不怕,可像我这种微贱小民,不管什么人怪罪,我都是担当不起的,你就当是为我着想一二,她也就是个小姑娘,与你差不多大,你就不要再计较了,好不好?”
  赵姑娘眼珠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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