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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澈一抬手，示意他不用那么客气，以为刘公公拿了银子就该走了。
　　　　没想到，刘公公居然正儿八经说起选妃的事情。
　　　　“陵王是知道的，荀陵郡三家白柳朱的势力，在荀陵郡三足鼎立，不分仲伯。”
　　　　苏子澈一点表情没有：“我不知道。”
　　　　依着皇上的话，我就是个被从天都城撵出来，下放到这里来面壁思过的，我为什么要知道荀陵郡的这点事情。
　　　　白柳朱三家，他都没看上眼的。
　　　　刘公公被他这么直白的回答给堵住了嘴，本来应该顺理成章往下说的，一句不知道，他又说不下去了。
　　　　难怪以前在宫里头的时候，就说陵王难伺候，让人进退两难，每天都好像做错一大堆事，他今天算是领教了。
　　　　刘公公偷偷擦一把汗：“不知道没关系，我出宫之时，皇上的意思要在三家各挑选一名适龄女子入宫，也等于是变相牵制。”
　　　　苏子澈一点不想听下去，皇上选妃入宫，同他真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虽然他是皇上的亲叔叔，可是就算平常人家，也没有小叔叔管大侄子娶妻纳妾的。
　　　　只要双方不是看上同一个女人，就没有绝对性的问题。
　　　　至于牵制不牵制的，恐怕也是这位刘公公想多了。
　　　　皇上的眼光不能比他更低，连他都看不上眼的，皇上就能看上了？
　　　　恐怕这都是本地几户人，自己无限遐想的结果。

　　☆、469。第469章　：就好这一口

柳家近些年是混的不错，倒也未必是送人进宫，而是运道如此。
　　　　朱家因为他的缘故，刚向着白家略有偏斜，柳家马上输了好几大招，这不是还在费心找寻朱夫人为什么对白家亲善的原因所在。
　　　　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找到的时候，朱夫人已经根本对白家不闻不问了。
　　　　白棠不在了，他也不会去了，朱夫人这样识时务之人，怎么还会再踏入白家半步。
　　　　真要替朱昭治病，直接过来请卢娘子过去看看，也没有两样。
　　　　白老夫人以为朱夫人太看重白家的医术高明，实际上，外头一山还比一山高，这些都是白家人井底之蛙的眼睛所看不见的。
　　　　柳家见白家失去了朱家的扶持，而且刘公公给了明白话，今年柳家肯定还要再送一个嫔妃的，一下子腰杆子硬了，底气也足了。
　　　　下手起来更加狠辣，把荀陵郡外头的那一大块地，半刨半抢的又给夺回七八成。
　　　　这件事情，他刚才回来，阿陆在路上已经都告诉了他。
　　　　他倒是对柳家的做派很有点兴趣，人家至少是彻底做恶人到底，不像白家又要作恶，又要伪善，想一想都替他们累心。
　　　　刘公公总算没听陵王再出声反驳，继续往下把柳家和朱家选出来的名单说了一遍。
　　　　嗯，这两个名字，完全不认识，也不想去认识。
　　　　反正朱家已经是他的眼线，多一个人进宫，对他而言，总不是坏事。
　　　　“奇怪就奇怪在白家。”
　　　　刘公公磨叽了半天，才说到正题上头。
　　　　他第一次到白家，明明是看到四个白家的姑子，两个年纪太小，不符合条件，另外的两个长得都很好，他本来想观察观察，挑选一个的。
　　　　没想到白二爷特意来他下榻的地方见过他，刘公公是认识白二爷的，到底在宫里头做了三年的御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碰过几次面。
　　　　他还以为白二爷是来求情，想要唯一的女儿进宫。
　　　　结果，白二爷礼是按着份额送了，却是让他不要选那个白芍。
　　　　刘公公有心刁难，其实是想拿到更多的钱财，说白御医难道不知进宫才是最好的出路，否则的话，在荀陵郡这样的地方，还能嫁给更好的去？
　　　　白二爷连声叹息，又各种解释，最后刘公公算是听明白了，他是怕女儿骄纵，进了宫不讨好，最终自己吃了亏，还要连累家族。
　　　　话题一转，白二爷把白家的大姑娘白棠夸得像朵花一样。
　　　　刘公公细心，问那大姑娘的生父早逝，生母又是何人？
　　　　白二爷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刘公公冷笑，分明不是正经人家出身，否则怎么连个名字都答不上来话。
　　　　不过两份礼一收，刘公公暂且将人放过，答应尽量选了那位大姑娘。
　　　　白二爷千恩万谢的走了，刘公公在到白家，见着那个白芍是不太顺眼，反而大姑娘虽然不言不语的坐着，双眼却灵动机敏，这样性子果然适合入宫，做那人上人。
　　　　“陵王，白家的姑子名字，都写入册了，结果那位白三爷同我说，白家没有这个人……”
　　　　刘公公一脸像是见了鬼的样子，他再想打听，白家用更多的银子塞住了他的嘴。
　　　　天大的事情，地大的银子。
　　　　他不能拿了封口费，还穷追不舍的，这不符合规矩。
　　　　苏子澈听到这里，这些事情都是他本来就很清楚的，刘公公特意跑来就和他说家常？
　　　　刘公公却露出个诡异的笑容：“陵王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要过来。”
　　　　“还好，你应该会告诉我的。”
　　　　这个，想卖个关子都卖不出来了。
　　　　刘公公擤擤鼻子道：“我是听闻那位白家的二姑娘不想进宫，是因为与陵王有情，私下私下授受，所以特意过来问问，如果是真的……”
　　　　苏子澈见着他脸上的笑容，原来是为了这个。
　　　　用两句话，就想把他给绕进去，到底是谁放出这种话来的。
　　　　为了不想进宫，用他来做挡箭牌，这个主意看起来不错，只是也要看他愿不愿意了。
　　　　“如果是真的，我当然有成人之美的心意，不会把她的名字写上去的。”
　　　　但是，只要陵王今天点了头，那么就不仅仅是银钱封口的小事，等于是被他握住了把柄，握住了软肋，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刘公公来之前，肯定也是详细打听，觉得此事八九不离十。
　　　　据闻陵王第一次上白家，就点了白二姑娘陪席不算，还走到院子看了月亮。
　　　　再后来，二姑娘不止一次说过陵王对其颇有心意，或许两人还有书信往来。
　　　　刘公公是个太监，但是太监在宫里头是见多了，也懂得男女之情。
　　　　虽然那个白二姑娘看起来，像是略有欠缺，但没准陵王就好这一口。
　　　　他越想越得意，脸上都藏不住点狐狸般的笑。
　　　　“写上去吧。”
　　　　苏子澈一眼看穿他所有的主意，打算，索性一棒子过去，将那些不靠谱的念头统统给他扫荡干净。
　　　　“什么！”刘公公还以为是听错了，或者是陵王没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说要把白二姑娘送进宫去。”
　　　　“我知道，你不是已经选好了吗，这是皇上交给你的成命，你不能瞻前顾后，坏了大事。”
　　　　“但是这位白二姑娘……”
　　　　“刘公公常年在宫中各宫各殿走动，眼光肯定是好的，想来此次选妃，你挑选出的人会最合皇上的心意，先预祝刘公公前程远大。”
　　　　刘公公彻底傻眼，陵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是对白二姑娘没有一点儿私情了？
　　　　怎么可能！
　　　　明明有眼线放话出来，说陵王的确数次出入白家，这些消息可也是他花了价钱买来的，到底是哪里，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刘公公此番虽然在荀陵郡耽搁了不少的时日，但是能够不辱使命，就是大功一件。”
　　　　苏子澈很乐意看到刘公公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好像被人塞进一个迷宫，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想要走出来，至少能交代掉半条命。
　　　　想一想，能够追查到他行踪的眼线，真的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吗。

　　☆、470。第470章　：沉得住气

白棠那时候只看着他旁若无人的进出院子，眼睛眨一眨的功夫，实则都是精心安排部署好的。
　　　　一来不会有人打扰，二来不会有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他自己，更是为了保护好白棠。
　　　　刘公公找的眼线是谁，苏子澈心里头很明白，这样两份真，八分假的故事，最适合骗钱，从这老小子手里，应该也骗了不少的银子。
　　　　反正都是轻松拿到的，不骗白不骗。
　　　　刘公公很明显是被打击到了，他这样处心积虑而来，以为自己手上拿到了一副好棋，结果都没动子，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陵王，陵王的话都是真心……”
　　　　“都是真心，刘公公能够升官加禄，以后也要记得在荀陵郡的这一场缘分。”
　　　　刘公公听他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
　　　　难怪一上来就说给五百两，原来是把他当成是一个笑话，还要他自己把尾巴露出来，再重重的嘲笑。
　　　　这，这，他抬起头来，陵王的笑容虽然看着还算客气，他却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刘公公就要回天都城，想必还有不少行李要打包收拾，我就不多留你喝茶了，阿大，送客。”
　　　　刘公公来的时候，虽然平白无故等了一场，那也是双腿有力，精神奕奕，这会儿退走时，感觉小腿里都像是灌满了铅水，拖都拖不动了。
　　　　苏子澈慢慢将手边的一盏茶喝完，阿大送了客回来。
　　　　“送走了？”
　　　　“走了，灰溜溜坐着马车，恨不得今天就没有来过的样子。”
　　　　“这些小卒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
　　　　还非要送上门来，供给他逗乐子，那么就由不得他不客气了。
　　　　想从他这里获得成倍的好处，也应该先照照自己几斤几两。
　　　　“方才你说，城外的那块地，柳家抢回去了？”
　　　　“是，白家恨得不行，想要到郡府府邸上去找朱夫人评理。”
　　　　“他们倒是真会给自己长脸。”
　　　　“朱夫人早就得到主人的嘱咐，暂时不会与白家有所接触。”
　　　　嗯，也不要直接撕破脸皮，避而不见已经是一种强劲的打击。
　　　　“他们去了一次，像是还转不过弯，又去了一次，才明白是彻底吃了闭门羹了。”
　　　　白家一动，柳家肯定也会留意风吹草动。
　　　　朱夫人不见动静，柳家更加有恃无恐。
　　　　白家就像当时突然获得了朱夫人的青睐与相助一样，骤然间，又失去了这位盟友。
　　　　而且比一开始的时候，形势更加糟糕。
　　　　“白家会想办法反击的。”
　　　　“那就看看他们会怎么做。”
　　　　苏子澈慢条斯理的问道：“那个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说是要留在白家，看看动静。”
　　　　“她倒是很沉得住气。”
　　　　阿大轻轻一笑道：“那是主人亲自挑选的人选，当然沉得住气。”
　　　　“阿陆那边有消息了吗？”
　　　　“他找到个人，带回白家姑子那边去了。”
　　　　“他动作倒是挺快的。”
　　　　苏子澈不过一句旁敲侧击，把阿陆吓得魂都分了一多半。
　　　　偏偏有些人，自以为聪明的，再三提点，都冥顽不灵。
　　　　那么有所损失，只能说是自己作孽了。
　　　　“朱夫人请了卢娘子过去，卢娘子回来发了一通脾气。”
　　　　“上官先生娇宠爱妻，他会得应付。”
　　　　“白家姑子已经平安出来的事情，没有人告诉卢娘子，上官先生被她骂的狗血淋头，居然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她以为白家姑子出了岔子，才急火攻心。”
　　　　“你知道上官先生为什么不肯说？”
　　　　“上官先生的脑子和谁都不一样，与其费力去猜，不如省下力气，直接让主人给我个答案。”
　　　　苏子澈笑了笑，卢娘子的医术高明，脾气却火爆，要不是她两次进白府，都闯了祸再出来，白棠在白家应该还能多待点时日。
　　　　虽说隐患始终都在，但是白旗山最恨的还是白棠的无意之举，让他失去了两个儿子。
　　　　卢娘子无意中闯了大祸，上官清越在陵王身边的时日不多，见白棠吃了这样的大亏，生怕陵王要严惩爱妻，所以尽量瞒着卢紫莹。
　　　　最好让她着急够了，长个记性，受个教训。
　　　　卢娘子的出现是个意外，但是背后推动的那只手，恐怕还另有他人。
　　　　本来白家老大，老二都没有生出儿子，白旗山的一把算盘打得噼啪响，老夫人看在子嗣之事上，终究会把家业留给老三。
　　　　白老二去宫中做御医只是暂时的，白老三自己去不得，却可以栽培儿子去。
　　　　如今白芨被送到罗陀寺，白蓬一病不起，无论对谁都是一个大打击。
　　　　白旗山又在城外与柳家狭路相逢，恐怕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这样就很好，省的吃饱了闲饭，尽想着怎么害白棠，他就是要让白旗山自顾不暇，让其尝尝腹背受敌的滋味。
　　　　苏子澈和白家的渊源，恐怕还要走得更长远。
　　　　“刘公公走的时候，面无人色。”阿大费了点力气，才把人送上车，知道离开荀陵郡之前，这个讨人嫌的是不会出现了。
　　　　“其实还不至于。”
　　　　刘公公的损失都在钱财上，他到底在宫里时日长久，应该很快明白过来，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他在荀陵郡捞的这一笔已经很够本。
　　　　“白家姑子出来了，白家要送谁去宫里？”
　　　　“不是还有一个吗。”
　　　　这个平日里装疯卖傻的，胆子倒是不小，编排了不少流言，都是关于他的。
　　　　正好被有心人用来煽风点火，越传越烈，直接把她给坑了下去，把刘公公也同样给坑了下去。
　　　　刘公公暂时在宫中很受皇宠，到那个白芍进宫以后，就会知道，所谓的御医在受宠的太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也别让柳家闹得太凶，正在风头上的时候，容易生事。”
　　　　苏子澈想了想又道：“灰鹰王那边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不过算算时间，他应该带着我们给他的两件火箭弩，去了碧逑国，就算快马加鞭，也是刚到地方，来不及做出什么。”

　　☆、471。第471章　：运气好坏

“不要束缚他，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这个看似鲁莽的大胡子男人，其实精明的很，苏子澈想到灰鹰王拿着那像模像样的火箭弩，冲到碧逑国边界，招摇撞骗。
　　　　这样的场景，让他的心情稍许好了点。
　　　　这些张牙舞爪的事情，本来就是灰鹰王比他更合适。
　　　　当日，他把火箭弩双手奉上，两人注定就是一条船上的，反正半途是不能下去。
　　　　否则的话，他会毫不客气的把对方推进深水溺死。
　　　　除了对待白棠和这一干跟随他多年的侍卫，他的耐心一向都不好。
　　　　那个刘公公也知道，所以跑得还算快。
　　　　要是真惹毛了他，绝对不仅仅是破财消灾。
　　　　“我去小院子那里，你同那人说，让她回来就好。”
　　　　“主人，白家那边……”
　　　　“那边还可以布其他的眼线，白棠更需要帮手。”
　　　　阿大问的清楚明白，赶紧下去安排，迎面与刚回来的阿陆相遇。
　　　　“你怎么回来了？”
　　　　这一身的血，肯定不是阿陆自己的，要能把他伤成这样，要多高手。
　　　　荀陵郡本地反正是找不出来的。
　　　　“大哥，你说我最近哪里敢多往小白糖那里待着啊。”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阿大，阿陆居然敢说真心话。
　　　　更没想到的是，阿大伸出手来，很轻的摸了摸他的头。
　　　　“有些事情上头，你终于是学乖了。”
　　　　阿陆两条宽面条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大哥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以为他肖想小白糖了！
　　　　他，他真的没这样的心。
　　　　他就是和她斗嘴的时候，觉得心情好点。
　　　　还有见不得她被别人欺负，还有在大家都送礼的时候，凑合着也送了点花心思的。
　　　　阿大听了他的抱怨，冷冷抽看他一眼。
　　　　“谁告诉你，大家都送礼了？”
　　　　“什么，你们都没送，你没送！阿四也没有！”
　　　　阿大直接把脸孔别转过去，最好都别说眼前这个愚蠢的男人是他的兄弟。
　　　　主人的女人过及笄礼，要他们送什么礼！
　　　　嫌板子挨着不痛不痒，还是生怕主人不忌讳。
　　　　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主人，还有所有主人在意的。
　　　　“可是，她院子里的老妈子都送了，卢娘子也送了。”
　　　　“那些都是女眷。”
　　　　阿大难得不怀好意的视线往阿陆的底下看看：“你要是不介意也跟着刘公公做一样的门道，那我绝对不拦着你。”
　　　　阿陆的脸色，嗖的一声，满绿满绿的。
　　　　“没关系，如今想明白都不晚。”
　　　　幸好白家姑子没对这个傻小子做点啥，大概是知道他是真的傻，要说在天都城的时候，这小子难道就没开过荤。
　　　　还是来荀陵郡以后素的太久，把脑子都给素坏了。
　　　　阿大又重重叹口气，要说这小子运气好，偏生喜欢主人的心上人，要说这小子运气差，关键时候为主人挡了一剑。
　　　　就那个狰狞的伤口，就那个再也不会精进的内功。
　　　　主人能说什么？能做什么？
　　　　最多就是揶揄几句，让他脑子清楚点，别做更出格的事情。
　　　　“我都知道了，大哥，我去向主人回话。”
　　　　“主人去小院子了。”
　　　　他们很默契的，自觉把白棠才买下的那里，称为小院子，以示区别，对话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