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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公公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
　　　　白棠见老夫人好像说错话了，其实蛮合情合理的，怎么就不能问问清楚了，不管是哪个，都是自家的孙女，亲生的，说带走就带走。
　　　　宫里头原本就是吃人一样的地方，也不能保证就能变成宠妃，也不能保证皇上一眼就能相中。
　　　　要是没进宫之前都不让问，那么进了宫就等于斩断了消息来源，生死天定了。
　　　　要不是白棠不想惹事上身，这会儿肯定要帮着老夫人说话的。
　　　　问问都不行吗，好歹请你一顿好酒好菜，临走肯定还少不得各种打赏，你就借着是宫里头来的，吓唬我们。
　　　　宫里头来的就比天大吗，就能压死人了吗！
　　　　“老夫人，刘公公这次来荀陵郡，那是奉了皇上的口谕的，二爷在宫里也和刘公公有过一面之缘，怎么会是骗人的呢。”
　　　　二婶婶，你能不说话吗，你从来就没说过一句正确的，应景应时的话，你知道吗？
　　　　白芍那么不会说话，那么二就是像你，你知道吗？
　　　　老夫人已经被刘公公的咄咄逼人，弄得下不了台，结果自家的媳妇还胳膊肘往外拐，更加要把人逼到墙角缝里头去了。
　　　　“也幸好二夫人说句公道话，否则我今天还要给白老夫人从头解释起来，解释到大天亮都没完没了了。”
　　　　老夫人平日里哪里被人这样用话打压着，忍着一口气，好声好气道：“刘公公，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是宫中来的贵客，整个荀陵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白家与郡府大人也有些交情，怎么能够怀疑你呢。”
　　　　刘公公大概是想到，郡府大人的确在说起白家时，口气很和善客气，两家确实交情不错。
　　　　白脸上的神情才算是缓和了些：“既然老夫人没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最好的了。”
　　　　“刘公公都开口问了，问我们家预备要送几个去宫里头，老夫人好歹也回答一句。”
　　　　老夫人横了方氏一眼，这是要急着把女儿阿芍往宫里头送的节奏，你要送，我不反对，但是你能先闭嘴吗！
　　　　“二夫人问的话，也是我想知道的答案。”
　　　　老夫人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个还真的难回答，她本来就是想缓一缓的，听听这个刘公公是怎么个意思。
　　　　如今，烫手山芋被塞到手上，还不能随便放下来。
　　　　否则的话，到时候刘公公肯定回宫一通抱怨，顺带给白家穿小鞋三十年。
　　　　那么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清誉，恐怕都要给毁了。
　　　　老夫人被堵得有话不能说，总不能当着刘公公的面，训斥方氏，虽然她太想这么做了。
　　　　想的都连声咳嗽不止了。
　　　　白棠突然就站起来，一脸焦急紧张的样子：“祖母，祖母，你怎么了，是不是旧病又发作了！”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白棠已经扑到老夫人的面前，偷偷捻着一支银针，往穴位上扎了两下。
　　　　老夫人的嗓子眼奇痒难忍，禁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白棠这边才将银针收好，老夫人已经连头都抬不起来。
　　　　“白老夫人这是？”
　　　　“祖母前一阵才发过病。”
　　　　“圣手白家会有治不好病？”刘公公居然还怀疑个不停。
　　　　死太监，果然都没有人性，没有同情心。
　　　　白棠暗暗咒了一声，随即很委婉的说道：“刘公公，年纪大的病，神仙也很难治的。”
　　　　刘公公没再答话，而是退得远远的，生怕被飞溅喷出的唾沫沾到，然后看着白棠又是捶背，又是安抚胸口，忙得不可开交。
　　　　老夫人很显然还想再多说一两句，但是没办法开口，真的是没办法，阿棠这手脚做的太像真的了。
　　　　“要是白老夫人的身体确实不舒服，我还是下次再来拜访。”
　　　　老夫人又是摆手，又是想要抓住什么的。
　　　　刘公公生怕被她抓住衣袖走不脱，已经退到门边上去了。
　　　　白棠深知，这种情况底下，咳嗽的太厉害，很可能就是肺病。
　　　　没有西药，要治疗肺病，那是难上加难。
　　　　连太监都害怕的要落荒而逃了。
　　　　“二婶婶，祖母不能说话了，劳烦二婶婶送客。”
　　　　白棠弯着身，一直在不停在老夫人后背拿捏，低声询问：“祖母，祖母，你好些了吗？”
　　　　老夫人用眼角偷偷瞄一眼，刘公公走得还真快。
　　　　方氏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凑在他身边，低声说笑着什么。
　　　　这两个人，原来都这么熟悉了。
　　　　白芍留在那里，坐地不安的。
　　　　“我也去陪母亲送客。”说完脚底抹油，溜得不慢。
　　　　从头到底，也没有过来祖母身边多看一眼。
　　　　白棠听着脚步声远了，再远了，老夫人已经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
　　　　示意她，做戏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够格了。
　　　　白棠生怕老夫人还真咳嗽咳伤了，赶紧把偷偷做下的手脚给解了。
　　　　桔梗跟着在旁边伺候，祖孙两个没有明说，她又不知道是做戏，只能干着急。
　　　　等她见着白棠将银针一收，什么都明白了。
　　　　而老妇人的状态，立竿见影，一下子能够挺直腰背，坐的好好，完全像是没事人一样。
　　　　桔梗张着嘴，发现自己有点呆：“大姑娘，是大姑娘……”

　　☆、402。第402章　：出门去

反正是不能够说下去了，老夫人笑了笑，尽管笑容疲倦，也已经很舒畅。
　　　　祖孙两个用这么糟糕的法子，将一个太监吓走了。
　　　　白棠回过头来，见白葵和白薇两个就很近的距离站在那里，年纪小，不懂怎么帮咳嗽不止的祖母，但是两双大眼睛里面都有担心。
　　　　“祖母没关系吧？”这是白薇。
　　　　“祖母好些了吗？”这是白葵。
　　　　老夫人想要将两个孩子一起拥在怀里，白棠分别轻轻推着。
　　　　“祖母没事了，你们可以过去。”
　　　　老夫人不过轻轻一抱，就松开手来。
　　　　桔梗这边端了蜜梨茶过来，让老夫人润润嗓子。
　　　　“大姑娘是怎么办到的，真是，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就用一根银针。”老夫人将茶喝的干净，以前大儿子也可以做到这些。
　　　　所以，白棠的银针碰触过来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惊慌。
　　　　知道这是白棠想要替她解围。
　　　　“这位刘公公，不像好应付的人。”
　　　　白棠侧过头来想了想，或者说，宫里头来的人都不好应付。
　　　　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他只当走一遭就是肥差。”
　　　　白棠一下子明白了，刘公公问什么都是假的，他就是想要白家出钱，而且是很大笔的银钱。
　　　　“白家从来不缺钱，这一次我会给他，但不是这么轻易。”
　　　　“祖母，他说了还会来。”
　　　　“当然会来，一文钱没到手。”
　　　　老夫人不会吝啬，但是也不想做冤大头，她想知道柳家又给了刘公公多少好处，甚至老二一家，给了多少好处。
　　　　“你二婶婶去送客，一送不回来了？”
　　　　“祖母放心，桔梗姐姐派人看着呢。”
　　　　“她倒是越来越机灵。”
　　　　老夫人让人先将两个小的送回去，免得老四担心。
　　　　也不知道是哪个想出来，说未出阁的都要出席，这两个加起来，统共才多大。
　　　　不过，大的也未必长了脑子。
　　　　老夫人知道白芍一定会盛装出席，没想到，打个照面的时候，好家伙，那颗脑袋上有没有一袋米那么重。
　　　　脖子酸不酸，眼睛能不能眨，这样子炫耀有意思吗？
　　　　生怕刘公公不知道白家家底浑厚，还是说太一心一意想要把白棠给比下去了。
　　　　老夫人很认真的看了白棠，真听话，都依着她昨天的叮嘱。
　　　　白棠穿的是新衣新裙，颜色却不出挑，一头乌发梳理的整齐，头饰微微俏皮。
　　　　“阿棠，过了及笄礼，是该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了，要是订了亲，以后就没有这样的烦心事。”
　　　　白棠有点走神，她也在想白芍的穿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儿的又说不上来。
　　　　等方氏拉着白芍回来，老夫人很敷衍的问了问刘公公说了什么其他的。
　　　　“老夫人，刘公公说让老夫人好好休养，他过几日还要过来的。”
　　　　“刘公公有没有说过，他在荀陵郡要待多久？”
　　　　“半个月总是要的，选妃的事情可大可小，要是一个闪失，他回去也不好交代。”
　　　　方氏这会儿说话，就合情合理的多。
　　　　“老夫人，你的咳嗽好些了？”
　　　　“刚才喝了茶水，就好些。”
　　　　“那么我们先回去了。”
　　　　老夫人嗯了一声，等屋子里又只剩下白棠，她却没有说要走。
　　　　“阿棠，你从来不主动说要走的。”
　　　　“都住在一起，我回去也不过是看看书，留在这里多陪陪祖母，难道不好吗？”
　　　　“我刚才同你说的，你自己有想过吗？”
　　　　怎么不想，她想阿澈想的厉害，恨不得长出翅膀时时与他都不分离。
　　　　白棠知道阿澈有非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否则不会说走就走，一去大半个月。
　　　　他是堂堂皇叔，却亲力亲为这样辛苦的事情。
　　　　虽然，当着她的面，他没有只字片语的抱怨，但是回来的时候，掩饰不住的疲倦，还有越发清瘦的俊颜。
　　　　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太瘦就不好了。
　　　　白棠很愿意在他这次回来的时候，多给他煮些好吃的药膳，帮他好好调理调理。
　　　　“我也是问了傻话，你回来以后，统共才出过几次门，我倒来问你有没有想过定亲，我真是个老糊涂了。”
　　　　“祖母，我明天想要上街呢。”
　　　　上街当然不是去看相亲对象，她是答应过白蓬，要替他买几件新奇好玩的玩具，这个可要亲自上街去挑挑选选的才好。
　　　　“带着丫环一起，还有别忘了带银子。”
　　　　老夫人这句话一出，那就是答应了。
　　　　白棠很是高兴，又去看了看白蓬，这才放心的回去了。
　　　　说明了第二天要上街去的，问院子里的哪一个愿意跟着一同去。
　　　　菖蒲肯定是要跟着的，薛婆婆插嘴道：“把香菜也带着，有两个人，才好放心。”
　　　　麦冬眼巴巴的看着，上一回，她才是跟着一起去的。
　　　　“下次再捎带你去，以后我时不时要上街去的，走动走动才好。”
　　　　麦冬这才依了，又特别关照了香菜。
　　　　香菜是第一次跟着上大街，虽然她以前就是卖艺的，可是坐着马车的感觉完全不同，不像菖蒲那么安静的样子。
　　　　她是一路上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恨不得挑开窗帘，直接跳下去。
　　　　“好了，大姑娘都被你说的头疼了。”
　　　　菖蒲把人拉回来，让香菜坐好，香菜还扭来扭去的没个停。
　　　　“大姑娘，我们一直在马车上，不下去走走？”
　　　　“急什么，等到了地，就会下车的。”
　　　　白棠笑着指指她的脑门心：“老夫人关照过，不要提起是白府的事情，就当寻常人家出来采办，免得惹事。”
　　　　香菜赶紧点点头道：“大姑娘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话。”
　　　　“大姑娘，前面转了弯，就到十全街了。”
　　　　十全街是附近最热闹的街市，想要买点什么，选择余地也多。
　　　　菖蒲将纱帽取过来，给白棠戴上：“虽说是老夫人答应的，最好也别让看到大姑娘的长相。”
　　　　香菜还不怕死，插嘴道：“是不是看到了，就会被抢走？”
　　　　菖蒲直接给她一个爆栗子：“你的手脚灵活，记得给我们看好荷包。”
　　　　别人的荷包里最多是点银子，白棠的荷包里还有卢紫莹送的鹿皮卷，她是片刻不离身的。
　　　　要是被偷了去，别人没什么用，她就烦心了。

　　☆、403。第403章　：正人君子

灰鹰王算的距离非常标准。
　　　　不多不少，就是让大胡子来迎接他们的十里。
　　　　苏子澈身边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几个贴身的侍卫都经过各种训练，就算立马上阵打仗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是，阿陆还是有点目瞪口呆的样子。
　　　　灰鹰王，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一路行来，已经看了好几天黄沙滚滚，要是能够见着点青菜，都算绿色了。
　　　　那么，眼前这绿油油的一大片又是什么？
　　　　来个人解释一下，可不可以！
　　　　“这是沙漠绿洲。”苏子澈慢慢走下马车，神情很淡定。
　　　　阿陆用无比崇拜的目光看着主人，主人就是主人，到哪里都是供人瞻仰的典范。
　　　　他也知道这是沙漠绿洲，底下有流动水源，再机缘巧合被播种的一定范围的花草树木，慢慢形成的。
　　　　绿洲有大有小，大的简直就是一座小镇，而小的或许只够过路的旅人，喝一口清凉的泉水。
　　　　阿陆想问的是，这些在树荫底下，穿的那么衣不遮体的女人是哪里来的，真是见鬼！
　　　　还有人兴致极好，在那里打着手鼓，节奏很快，有女子原地转转转，不停的转，本来就穿的就少。
　　　　再这样一转，还能够遮挡住什么？
　　　　阿陆小心翼翼的跟在苏子澈身后，后面还有阿大。
　　　　他觉得天干物燥，鼻子一端有些发痒发热，没准一个不留神就会留下鼻血。
　　　　这个，只能怪天气，千万不能以为是他在想什么不该想的。
　　　　女人，又不是没见过。
　　　　大胡子在前面带路，依然用那种卷舌头的发音在询问：“陵王只带两个随从吗？”
　　　　苏子澈抬眼看看他：“去见灰鹰王，我需要带很多人吗？”
　　　　虽然被胡子遮挡着，还是能够看到大胡子的脸上一僵，随即讪笑道：“对，陵王说的是。”
　　　　他本来想问，另外那些人哪里去了。
　　　　明明有那些人，为什么停留以后，瞬间都不见人影。
　　　　但是，被陵王直接一堵，反而不好意思问下去了。
　　　　苏子澈要的正是这种效果，祝驭国的国民多半粗犷不羁，徒有蛮力，要说动歪脑筋肯定是比不上大顺。
　　　　从上次阿陆和他们八个人动手的架势看来，反正不太容易吃亏。
　　　　不过，灰鹰王绝对不是可以轻视的人物，能够在烂泥中跌打滚爬，活的还那么滋润的人，都是极其厉害的。
　　　　等大胡子把帐篷的门掀开，苏子澈站在外头，往内里只看了一眼，他想得不错，还真的是挺滋润的。
　　　　灰鹰王大刀金马的坐在正中的位置，营帐中有股异香，叫人闻不惯。
　　　　但是多吸几口气，又会觉得还不错。
　　　　他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女子，这会儿左拥右抱的戏码，其中一个正亲手在给他喂食葡萄。
　　　　这一颗一颗的，好像没完没了一样。
　　　　苏子澈居然看的津津有味，他怎么没有想到，原来葡萄也是好东西，下次试试，让棠棠也这样来喂他。
　　　　想必是十分的旖旎，缠绵。
　　　　反正陵王站着不动，别人压根看不出他的心思，同样也跟着在耍流氓。
　　　　怪只怪他长得太好，眉眼太精致，加上平素就不动声色的，看起来更像是个正人君子。
　　　　果然，灰鹰王怀中的女人回过头来，看到他们进来，就惊呼了一声：“这么好看的男人！”
　　　　阿陆摸鼻子，摸鼻子，这祝驭国的女子也太大胆，太直接了吧。
　　　　“陵王自然长得是极好的，不过你们别以为大顺国的男人都这么好看。”
　　　　“我看着后面那个小白脸也不错。”
　　　　另外一个也出声了，灰鹰王一点不吃醋，更不加以阻止，反而火上浇油。
　　　　“我上次见了，也觉得他的脸太白，但是你们猜他能做什么？”
　　　　“能做什么！”好吧，女人的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好心心不能够得到满足。
　　　　“跟着我的八虎加起来，没打过他一个。”
　　　　又是一连串的惊呼，可是为什么，阿陆一点都没觉得这是夸赞？
　　　　“他一个人能够打得过八虎，吾王，你哄我们开心呢，我才不信。”
　　　　灰鹰王抓过旁边的酒杯，喝了几大口，眯着眼笑道：“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也不信。”
　　　　“他长得这么瘦，腰比我都细！”
　　　　打架又是看谁腰粗，谁就能得胜的，阿陆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们进来有一会儿了，灰鹰王就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皮，居然没有给主人看座，就这样晾着他们三个。
　　　　苏子澈怎么会察觉不到，既然灰鹰王要装傻，那么大家就都当做没事发生。
　　　　看谁耗得过谁，反正他有的是耐心。
　　　　苏子澈的反应，即在灰鹰王的意料之中，又觉得这人太过镇定。
　　　　以他的经验来说，这样的人，一般都是不好对付的。
　　　　他有些庆幸，目前两个人还是一个阵营的，他不用分心来应付陵王，甚至还能够从陵王手中得到些好处。
　　　　“八虎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苏子澈用的是问句，实则是肯定，他进营帐之前，已经看见了其中一个，瘸着腿，在那些人中厮混。
　　　　“是，都回来了，不过多少受了些伤，我让他们都先休养一阵。”
　　　　灰鹰王大手一挥道：“还不快些请陵王入座，陵王可是我的贵客，上酒，上好酒。”
　　　　苏子澈坐下来，阿大和阿陆分别坐在他稍后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