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吃完了你也去，”王淑芬对芳儿道。
　　芳儿怕她的很，懦懦的应了一声。
　　王淑芬似乎还想叫招弟，不过招弟一直在屋内没吱声，王淑芬脸色虽难看，却也没再去叫她了。
　　想来是觉得她总得要出家门的，她总得留点好印象，不至于让母女关系全毁了。
　　吃了饭，家里的男人都去马家上工了，凌霜和芳儿便往宋家庄子去。
　　芳儿有点怯怯的，道：“霜儿，你说他们会要我们吗？！会不会嫌我们太瘦，干不了多少活啊？！”


第520章　得罪
　　“去试试看吧，”凌霜道：“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芳儿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宋家庄子时，吃的那点子菜汤早消化没了，肚子便是咕咕的叫。
　　好些村里的丫头都来了，在排着队，紧张的很。
　　“芳儿……”有一个丫头也叫芳儿，又扫了一眼凌霜，低声道：“她怎么也来了？！”
　　“我二伯娘要她来的，”芳儿道。
　　“哦。”众村姑也不咋理会凌霜，只因凌霜真的是个闷葫芦。
　　“说是要十个人，也不知道怎么个挑人的法子，是长久的要人，还是临时的要人，”一个丫头道：“家里都没吃的了，若是选不上，我家里肯定要把我嫁出去了……”
　　说是嫁，不过也是一两袋粮食就换给人家做媳妇。
　　有几个人哭丧着脸都哭了。
　　钱婆子站在门口，一脸刻薄相，眼皮子都恨不得放到天上去，那眼神也不知道怎么就扫到了凌霜身上，见凌霜也不紧张，也不哭，也不扭捏，连头也不低，只顾着东张西望，便道：“那个丫头，过来。”
　　众人都看向凌霜。
　　凌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
　　“就是你，”钱婆子道。
　　凌霜便上前去了，道：“何事？！”
　　钱婆子上上下下把她一打量，见她也不怯，道：“这么瘦，真能干得动活？！”
　　“我有力气，”凌霜道。
　　钱婆子倒笑了，道：“就怕你干上了活，你得哭，瞧这瘦猴相，啧啧啧，识相的赶紧家去吧。”
　　凌霜撇撇嘴，道：“不要我就不要我呗，干嘛把我先贬一顿。”
　　钱婆子眼珠子一转，道：“要你也成，只是旁人一个月八斤米，你只能得四斤，你干吗？！”
　　凌霜咬牙，还真是被小瞧了啊。
　　她是真饿，真不耐烦，可是想到家里的这情景，便道：“成，四斤就四斤。我干。”
　　众丫头们对她怒目而视，她这一降价，她们只怕也得降，一时之间，倒有三四个人喊道：“我只要七斤……”
　　“我力气大，只要六斤，钱婆婆，你要我吧，我家里都没吃的了，家里十二口人，等着米活命呐……”
　　……
　　凌霜倒没想到这一层，一时之间倒愣了愣。
　　一来就得罪了这些丫头。
　　这可不妙了……
　　她有点后悔自己答应的太快，一时之间不上不下的郁闷起来。
　　钱婆子很快挑了人，其它人不甘心的都散了，有些哭着回去了。
　　钱婆子挑了十个人，排成一排，道：“年祭主子们怕都得回来，所以这卫生，都要打扫，帐幔等全部要清洗，我告诉你们，这钱不是白拿的，这庄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怕一片瓦也得给我清理干净喽，否则别想拿酬劳回家，我们这不包饭，早上上工，中午回去半个时辰吃饭，下午上工，傍晚放，明白了吗？！”
　　“明白了……”十人都应了，有点怯生生的不敢直视钱婆子的眼睛。
　　钱婆子满意极了，打发他们活计去了。
　　没有人与凌霜搭伴，就连芳儿也被人给拉走了。
　　凌霜只好一个人爬上屋顶去扫瓦。


第521章　我去
　　来的几个丫头，一面干活，一面抱怨凌霜，一面下死眼恶狠狠的瞪了几眼凌霜，一面又对芳儿道：“你家这个是个蠢的，她这一答应，害的我们平白无故的少了两斤米……”
　　芳儿干笑了两声，却并不敢为凌霜辩驳。
　　这毕竟是短工，估摸着也就准备个一两个月，这庄子里里外外就都收拾干净了。
　　所以大家伙儿干起活来，渐渐的也就没空说话了。
　　不管多少米，有米就得珍惜啊……
　　凌霜心里倒有些歉疚。
　　罢了，虽招人恨，也是她自找的。日后找机会补上也好。
　　庄子里还有一些其它人，都是守着庄子的人，看样子像是宋家被打发来的婆子们，没事的时候就坐在门房嗑瓜子聊天骂人。
　　一般被打发来的，都是不得宠的，犯了错的，或是人品有问题的，都不是啥好人，与发配也有的一拼，这人一旦不得志，就容易刻薄，凌霜在庄子上干了几天活，都被骂了好几回了。
　　凌霜忍着，好几回都差一点给骂回去。
　　可为了米，只能暂时忍上一忍。
　　她这还算心气高的，芳儿她们基本就是逆来顺受，人家骂了，她们还要叫人家消消气，别气坏了呢。
　　凌霜总觉得自己大约快忍到极限了。
　　下了工天都黑了，凌霜看招弟这几天闷闷的，晚上见没人，便将她拉到一边的菜地上，道：“我在宋家做工也不是法子，我有一件事，你要是敢干，你就去。若干成了，你就不用去米家。”
　　这种时候了，招弟哪还有豁不出去的，便咬牙道：“你说，我干，就是偷，抢，我也干。”
　　凌霜道：“但是你要发誓，我给你东西，但是你不能咬出我来，若不然，别人就以为是我偷的了，到时候一家人都得受连累，若是以后有人问，你得说是你自己慢慢倒腾出来的……”
　　“行，你说吧，我发誓若是咬出你来，不得好死！”招弟道。
　　古人对誓言很重视，一般而言不轻易发誓，倘若发了誓，也是不敢违背的。
　　凌霜见无人了，这才偷偷摸摸的拉着她到了东屋，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瓦罐来，道：“这里面都是咸鸭蛋，我还弄了皮蛋，你先想办法把咸鸭蛋卖了，县城，你敢去吗？！”
　　“咸鸭蛋是什么？！”招弟没见过这个。
　　“是咸的鸭蛋，出高油的，煮熟了好吃，”凌霜道：“你去不去？！”
　　“我去，只是县城太远了，去了一天怕是回不来……”招弟道。
　　“这种东西就是卖个稀罕，镇上卖得出去吗？！只有县城里才有人有闲钱买这个换换口味呢……”凌霜道。
　　“成，我去。”招弟道。
　　“回不来，你就找客栈住上一晚，你怕不怕？！”凌霜道。
　　“不怕，都要当傻子老婆了，还怕个屁。”招弟道。
　　凌霜心中闷笑，这性子火辣的，便笑道：“我跟你说，你这瘦猴样儿，去了城里，人家肯定以为你是假小子，谁能看出来你是女孩子，你只要小心一些，出不了差错，你穿这么破，也没人会抢你。”


第522章　鸭蛋
　　招弟知道这不是好话，白了她一眼。
　　凌霜笑道：“要去就趁早，明天早上我帮你再倒饬一下，在外行走，越破落越好。这个事儿只有你能干得成，若是旁人，我还不敢了。”
　　“你这是骂我是个泼的，是吧？！”招弟道。
　　“不敢不敢，”凌霜闷笑道：“怯懦的人畏缩着这事也干不成，”
　　“行，这个怎么卖？！多少一斤？”招弟道。
　　“论个卖，三文一个，”凌霜道。
　　“三文一个？！你抢啊，谁买？！”招弟道，“你这没见过钱的，知道三文是多少钱吗？！”
　　“我知道，但是这个就是个稀奇，你不准降价。”凌霜道。
　　招弟郁闷的道：“行吧，卖不掉我再背回来。”
　　“你走街串巷的往人多的地方去，剥上一个熟的，让人用筷子尝一口，包管卖得掉。”凌霜道：“卖东西也讲技巧的好吧……”
　　“说的容易，你怎么不去？！”招弟道。
　　“我这不是在庄子上干活吗？！”凌霜道。
　　“行吧，”招弟对这咸鸭蛋不是太自信，道：“那我试试看。”
　　“现在世道乱着，晚上你卖了钱，一定要住客栈，住个下等辅子，花不了几文钱，”凌霜道。
　　“知道了。”招弟闷闷的，白她一眼，这个不知世事的，知道几文钱是多少钱吗？！爷奶手里都没几文钱呢。
　　“明天去，后天一早就要往回走，不准瞎耽误，不然家里得乱套，明白吗？！”凌霜道。
　　招弟撇了撇嘴，就算她丢了死了，她娘也不会在乎的，不过凌霜这么说，她还是道：“知道了，啰嗦。”
　　凌霜知道这丫头正在跟二伯娘较劲呢，怕是心中叛逆着，叮嘱道：“明天晚上，我帮你糊弄过去。你去了城里要小心。”
　　招弟点点头。
　　“说一下卖掉的钱分成的事呗，”凌霜道。
　　结果她还没说呢，招弟便不乐观的道：“按三文钱卖，先能卖出去再说吧……”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凌霜无奈的道：“也行，等你卖出去了再说。”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又将东西推回去，用东西挡了，不过这屋子黑不隆咚的，一般不刻意看的话，还真瞧不出里面藏了东西。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凌霜便用了粉底把招弟给画的更黑了些，手也画了，连眉都弄粗了，活脱脱一个乡下小子的样子，还满脸疙瘩，一看就令人倒尽胃口的那种。
　　招弟一照水，就无语了。
　　凌霜都乐了，笑道：“就你这样子，估计人贩子瞅见了你都得吓跑……一看就是个有病的。”
　　“……”招弟气的不行，作势要打她。
　　“临水照花，照出个大蚂蝗，又丑又凶。”凌霜取笑道。
　　招弟不理她了，用了家里的箩筐将鸭蛋一一的放好了，用破布搭上，便出门去了，一路避开了家里人和村民，尽量的从小路一径的往县城方向去了。
　　这村子离县城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用两条腿走，少说也要走一个上午。
　　但是招弟一心不想嫁与傻子，这是她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她会拼了命的去完成的。


第523章　活路
　　凌霜对她一个人走路，也不大放心，寻思着把米挣回来了，就也与招弟一起去县城卖东西，一路上也结个伴，安全些。
　　招弟性格中有很坚韧的部分，不止是那种抱怨的人，想来只要她尝到甜头，会坚持下去的。
　　凌霜依旧去庄子上干活，因为记挂着招弟，又怕露馅，干的三心两意的，被钱婆子骂了两次，又差点从瓦片上摔下来。
　　她晚上回家，王淑芬已经将饭给做好了，说是饭，其实也就是菜汤，那菜也没什么，只是水，碧清到能照清人的脸一样干净。
　　家里人面有菜色，只有凌老头和两个顶梁柱男人被搅了一碗糊糊共同分着吃了。一个个的面有菜色，凌霜知道，他们快坚持不住了。
　　若是再没有粮食，只怕招弟迟早要出门。
　　凌奶奶不肯吃虫粉，只让给家里干长工的男人吃，这才回过神来道：“招弟呢？！”
　　“出去了，”凌霜抢话头道：“说是不吃饭了……”
　　王淑芬冷着脸骂道：“别理她，气性大，跟大小姐似的脾气不小，看不上我们家，我的肚子，何必生在我家，倒委屈她了似的……”
　　凌柱子叹气。
　　凌老头道：“你少说两句，你这张嘴，早晚要女儿与你离心。”
　　王淑芬眼睛红了。
　　沉默。
　　凌霜道：“一会儿我出去找她，晚上让她跟我睡就行了，她心里不自在呢。”
　　众人都算是应了，只是都苦着脸。
　　这饭，吃不吃的区别也不大，这菜汤，与喝水也没什么区别，所以也不用担心招弟饿肚子了。
　　凌老太又对凌春根道：“马家这个月的粮什么时候能发啊？！”
　　凌春根道：“要到月底呢，哎，家家都揭不开锅了，马家也紧张，这个月发了就发了，下个月抵工钱就没这么多粮了……”
　　凌老太不说话了。
　　凌老头道：“这个月就再撑撑，下个月再省省……”
　　大伯娘一直不说话，低着头喝汤水。
　　凌老头吃了两口虫粉，看着几个小孙子瞅着自己，眼巴巴的，到底是没忍心，一人喂了一口。
　　孩子们也乖巧，吃下去就不再要了，表情很是知足。
　　旧式大家庭中，位列分明，俨然有序，每个人从一出生就有自己的位置，不能逾矩，很是严明。
　　“现在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呢，”凌柱子道：“爹，没有水浇地，他们家的地除草，翻地，其实也没那么多活计了，下个月估摸着得要裁剪人手，要不了这么多人了，地里产出少，他们家哪怕有粮山也不够分的……”
　　凌老头叹道：“这可怎么好，这老天爷就是不下雨。”
　　不光凌家叹气，所有人都在叹气。
　　凌柱子道：“再这样下去，怕是得乱啊。”
　　凌老太道：“若是天不给人活路，你们就逃难去吧，我和你们爹就留家里，老了临了了不能死在外乡。”
　　“也不知道青阳县城咋样……”凌春根道。
　　“能好哪儿去，青阳县城这么近，不也是没雨？！”凌柱子道。
　　天黑尽了，凌霜出门去假意寻了寻，然后回了东屋。


第524章　困境
　　王淑芬临关大门前还来东屋瞅了瞅。
　　凌霜道：“招弟睡了，她不肯吃了，明天再说吧……”
　　王淑芬一看被子鼓鼓的，女儿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既疼又难受，偏要骂出来，道：“一顿不吃也死不了人，睡就睡去，看你明天还肯不肯吃。”
　　她到底是没忍心再骂多的，大力的关上大门，插上门闩去睡了。
　　家里黑洞洞的，粮都没有，更别提烛火之类的了。
　　凌霜辗转反侧，担忧着招弟，怕她在县城出什么事，又盘算着这个月还有几天，先把在庄子上能挣到的粮拿回来再说，然后就一起与招弟干这事，也省得她一个人在家里着急忙火的。
　　这世道是乱，是饥荒了，容易出事的年代，然而家中实在找不到可信的人做这个事了，只有招弟，足够大，又足够泼，而且心性信得过，又是个能立得起来的，虽然嘴毒了点，但胆子很大，心又细。
　　换成家里的其它人只怕早追问个不停这鸭蛋哪儿来的了，然而招弟很聪明，啥也不问。
　　凌霜寻思着万一生意还行的话，得把二伯给拉进来。二伯话少，其实真是个老实人，大伯心思就忒多了些，看上去确实任劳任怨，然而，真的是个心思多的。
　　何桂花和王淑芬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算是她的舅妈，然而凌老头将她抱回来养时，是让她姓了凌的，所以，凌霜也只是叫伯，和伯娘了。她算是凌家人。
　　凌老头还有一个女儿，嫁到了外村，凌霜也跟着凌家人一并叫姑，不叫姨。
　　她是庶女，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外室女，她母亲虽说是妾，其实也就是个外室，而且还是那种不能进门的外室，又早早死了，她活在凌家，改了姓凌，也是为了堵人的嘴，凌老头早前就发过话，谁敢说凌霜是外人，就不轻饶。
　　所以，这些年，村民们也好，家里人也好，虽说当她是隐形人似的，但也没敢这样挑过事。早些年，凌老太是很有战斗力的，有人说过，她是真能坐到了人家门口去哭丧半天，拍大腿的骂上几天。
　　这个年代，谁家不难，若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谁会去做外室？这般的指出道明的，不是戳凌家人的肺管子吗，所以，渐渐的也就没人敢提凌霜的事了，也没人再问她爹是谁的事了。
　　比起凌家，村民们更多卖儿卖女的人家，大多数此生此世都不复见，死活不知。凌家算是不错的了，哪怕穷的很，但凌老头不糊涂，拎的很清，哪怕再穷，这家里的人，到底是没有失散，光这么一点，就已经极为难得。
　　在这么难的时候，哪怕是用招弟换粮食，也要换在看得见的地方，而不是选择卖掉，得到更多的粮食或钱。
　　这样的绝境之中，凌霜实在无法站在道德的高点上去指责这样是错的，那样显得太薄情太冷血。
　　只要不是卖一个人供养另一个，只是为了大家都活命，其实，她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凌霜无论如何也要将凌家拉出困境，至少不能饿死了……


第525章　有戏
　　哪怕只是为了原身回报凌老头和凌老太一二。
　　这一世身为一个农家女，而且还是连肚子也吃不饱的农家女，凌霜实在是受不住饥饿，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便问系统要了吃的吃下去了。
　　因为吃独食，而有点愧疚感，但委屈自己是万万不能的。
　　只是拿出来给凌家人吃，实在不好解释，只能等招弟那边有进项的时候，才能做个掩护。
　　她吃完便问系统，“有办法人工降雨吗？！”
　　“理论上可以，但是技术条件不支持，”系统道：“需要喷式飞机的，我是可以传送来，但是你确定要拿出来吗？！”
　　凌霜沉默了。
　　她睁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云深，这才睡去。
　　醒来的时候，王淑芬已经煮了东西进来喂猪了。
　　猪食比人吃的还好，糠加了梆子菜叶煮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