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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皇后已是心中狂怒，死死的盯着凌菀儿。
　　这个贱妾，竟然敢将凌霜也拖进这么大的事件之中。
　　俞皇后后悔了，她该在回宫的第一时间捏死这个敢胡乱攀咬的贱人的。
　　“凌霜是谁？！”宣帝有点想不起来，半晌才道：“可是原先与陈王有过婚姻的凌霜？！”
　　凌菀儿正想解释，没想到宣帝还能记得，便咬牙道：“正是。”
　　她还想再说什么，俞皇后却笑了，道：“也是有缘，做出豆腐来的也是这个叫凌霜的丫头，我与她还有一些缘份……”
　　宣帝也奇了，道：“竟然是长宁侯府中人吗？！”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俞皇后道：“她只说自己是个孤女，无父无母的。”
　　“回禀娘娘，并非无父无母，她确实是凌霜，侯府嫡长女。”凌菀儿道。
　　“既是侯府嫡长女，为何流落在外！？”俞皇后道：“我看是你满口胡言！”


第444章　护短
　　宣帝感受到了俞皇后的维护之意，便道：“凌菀儿，说实话！”
　　凌菀儿白了脸，没想到皇后竟然这样对自己，她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能说什么？说自己陷害了凌霜，让她流落在外的？！
　　“侯府嫡长女不是死了吗？！”宣帝道：“凌菀儿，你有何隐瞒，还不从实说？！”
　　“陛下恕罪，恕罪！”凌菀儿已是满脸的汗。
　　俞皇后是一定要将凌霜给摘出来的，便道：“就算长宁侯与关外有勾结，又能与一个流落在外的女儿有什么关系？！攀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也是奇了……”
　　凌菀儿横了心道：“凌霜诈死离开，是为了中转信件往来，此事，本就与她相干，将她拿进京来一审便知，她就在杜家村！”
　　俞皇后的笑淡了去，眼神唯余一片冰冷。
　　“她教了我豆腐菜，照你这样说来，连我也与关外有勾结了？！”俞皇后道。
　　宣帝道：“皇后莫气，此事慢慢查便是，你想维护的人，朕定不为难，只好好问就好。”
　　俞皇后冷笑道：“好好人家的女儿，会勾结关外？！行，陛下也不用派人去请她来，我派人去请来就好，免得那些办事的不长眼的慌着了她，”
　　“也好，若其中有什么误解，说开了就好，”宣帝道，“皇后去请便是，她若与此事无关，朕一定补偿她，还要封赏她推广豆腐菜的功德。”
　　俞皇后点了点头，叫了留月去了。
　　俞皇后面无笑意，仿佛一座冰冷的雕像，道：“既是叛国之罪，光听一人之言可不能定罪，不若请长宁侯进宫来自辩吧，两相对峙，才能查清楚，到底是有人诬陷，还是实情，或是故意有所牵连，一并辩个清楚！”
　　“诏长宁侯！”宣帝道。
　　老内侍着急忙慌的去了。
　　凌菀儿越发的慌了，跪在地上在发抖。
　　俞皇后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满目不愉。
　　宣帝拉住她的手，道：“你原来受过旁人的恩惠？既是你的恩人，朕一定会小心审，倘若真有冤枉，一定还好清白，你且放心。”
　　宣帝一向了解俞皇后，知道她是极为护短的人，放在心上的人，哪怕她真的有参与其中，皇后也不会避嫌的。
　　“凌霜不可能会勾结叛贼与外敌。”俞皇后较真的道。
　　宣帝笑了，安抚的道：“此案，皇后全权跟进！”
　　正好也是她掌权的第一步。
　　事涉凌霜，宣帝便知道她不可能再拒绝。她本来就是一个护短的人。
　　果然，俞皇后道：“也好。”
　　凌菀儿听的呆住了，皇后竟……如此受宠？！前朝这么大的事也交给皇后了……
　　宣帝道：“如此，朕也能安心，不然这副身子，处理这样的事，得要气死！”
　　他确实是疲累至极了，趁着俞皇后担忧凌霜的机会，倒在她的肩上，沉溺的蹭了蹭。
　　俞皇后因为揪心着凌霜，倒也没有在意。
　　宣帝却有点泪目，多少年了……如今终于还能亲密一二，尽管她早已经心枯死如灰，可他还是觉得满足。这是他离世前唯一的眷恋了。


第445章　攀咬
　　长宁侯很快就来了，凌菀儿本就胆战心惊的，此时一看长宁侯来，吓的恨不得缩成影子。
　　长宁侯大踏步而来，一听事由，便是暴怒不堪，上前不由分说便是狠狠的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直把凌菀儿给扇飞了。
　　她狼狈的跌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长宁侯，御驾当前，不得放肆！”老内侍道。
　　长宁侯却不解恨，扑嗵一声跪了下来，道：“陛下，臣实在难消其恨，此女简直是狼心狗肺，去问问外面的人，谁不知道臣从小最疼这个女儿，甚至为此亏待了大女儿，让大女儿被她害的离家出走，至今流落在外，而她，替大女儿嫁进了陈王府，因为没作王妃，便怀恨在心，如今为了陈王的大志向，竟连生父也能踩下来……”
　　“陛下！”长宁侯狠狠的往地下一磕头，道：“昨日陈王还要臣向他低头，臣不肯，今日便出了这等的事，实在是让臣心中犯嘀咕……”
　　俞皇后便明白，他这是想将凌菀儿钉死在为陈王谋大事的事上了，还算是个聪明的。
　　只要能保住凌霜就好。
　　“不……是，陛下……”凌菀儿想要辩驳。
　　长宁侯说着便哭了起来打断了凌菀儿，一把年纪了，哭起来着实不好看，可他不以为忤，道：“陛下，臣忠心耿耿，万不至于与外族勾结叛国啊，这样做，臣又能有什么好处啊？！”
　　凌菀儿嘴里满是血，想要反驳，急切的不得了。
　　长宁侯却凶悍的瞪了她一眼，豁出去了一样的道：“臣倒有一事要禀报陛下和皇后娘娘！”
　　他咬着牙道：“这是章府污陷老臣，另，老臣还要告发章大人，当初授意臣去法严寺刺杀皇后娘娘……”
　　宣帝咳了起来，气的拍着榻沿，怒道：“此事当真？！”
　　俞皇后道：“不错，长宁侯不提，我都没想起来，当初掉下悬崖，是托了长宁侯的福，他的人救了我一命……”
　　“当初章府势大，臣，不敢不去，但也只敢阳奉阴违，只是暗暗的护着皇后娘娘，不敢露面，一来不敢居功，二来也不敢得罪他们……没想到如今却被他们诬陷诋毁，空口白牙便要害我满门，我长宁侯府自立朝以来，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反叛之心，昨日陈王就因为没有得到臣的拥护，今日就有了这等子事，陛下，臣委屈啊……”长宁侯道。
　　俞皇后心中倒笑了。
　　这样攀扯，互咬，谁是谁非都说不清了。
　　哪怕是真的勾结，只怕也只是变成政治博弈的局面了。
　　这长宁侯还真是会审时度势。
　　“章大人谋刺皇后，”长宁侯道：“此事千真万确！还请陛下作主。”
　　“这不也是空口白牙吗？！”凌菀儿急切的道，“可有证据？！”
　　“那你可有证据？！只凭你一张嘴，便要陷害我和凌霜，”长宁侯盯着她，一副恨不得要生吃了她的模样，道：“你陷害凌霜时，我就知道你心术不正，不敢让你作陈王正妃，万万没想到，你还是会生事，家门不幸，出了你这等逆女，你这是要踩着所有人往上爬啊……是谁教你的，如此恶毒！”


第446章　梦境
　　凌菀儿一张脸惨白白的，差点一口气没有喘过来，一时之间，竟是差一点昏过去。
　　怎么会这样？！
　　谋刺皇后这事，她根本不知道，长宁侯这么一说，俞皇后又护着凌霜，那她告发的性质就变了，变得好像只是为了上位，为了陈王。
　　还想钉死她被陈王教唆的柱子上。凌菀儿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憋屈的百口莫辩。
　　“之前章大人还曾威胁过臣，言及，若臣不臣服于陈王，要将谋刺之罪安在臣的身上，让臣顶罪，”长宁侯满腔愤懑的道：“凌家满门忠良，军功赫赫，又岂会屈服于宵小之辈？！早几代，与外族交战，凌家不知死了多少人，如今后辈，又怎么会与关外有所勾结，这是辱没家门，不忠不孝，臣哪怕是死也不会做的，更何况这是满门抄斩的罪名，臣岂会不知严重性。还请陛下明断，臣哪怕是死也不受辱，我凌家祖辈也不肯受此大辱，这是恶意诬陷，告发者无罪这一条，就足以收买此逆女了……”
　　凌菀儿几乎要昏死过去，脸色白的似鬼一般。
　　她浑身抖着，看着陌生的长宁侯，竟然一个字的辩白也说不出来了……
　　长宁侯恨不得吃了她，厉声追问道：“是何人敢这般教唆于你，目的又是什么？还不快快向陛下呈明？！”
　　“陛下……”凌菀儿膝行两步，狼狈不堪的道：“有没有诬陷，陛下一搜长宁侯府便知！”
　　长宁侯额上的青筋直跳，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将凌菀儿给扇死不可。
　　宣帝不吱声。
　　俞皇后道：“空口白牙便要搜府，证据不足可不能这么做，依我看，凌菀儿，凭你一张嘴可不能定你生父之罪！”
　　“皇后娘娘，您这是向着凌霜，完全的不顾青红皂白了！”凌菀儿泣道：“你若如此护短，臣妾还怎么告？！还不如一死了之也罢了！”
　　俞皇后扫了她一眼，道：“此事又涉及到章府章大人，不如叫章大人来自辩！”
　　宣帝道：“来人，宣章爱卿！”
　　老内侍忙忙的去了。
　　宣帝道：“给长宁侯赐坐。且等章爱卿来了再说吧。”
　　“多谢陛下！”长宁侯谢了，坐了下来，心内却心急如焚，只想要传个口信回去将一些东西给全毁了，他才能安心。
　　宣帝命人放下帘子，在内殿对俞皇后道：“你对凌霜很是维护，你在法严寺时，与她有渊源？！”
　　俞皇后道：“曾远远的见过一面，我虽未出过法严寺，然而也常在山边念经吹风，为我逝去的孩儿祈福，她就是那时候进山的，她身边的白狼还曾救过我一命……”
　　“原来当初并非梦境，而是真实，若是如此，更该奖赏她了，”宣帝道。
　　“她隐居于京郊，本意并没有再入京的打算，因此我也没有多做什么，”俞皇后顿了顿，道：“但心中一直很感激于她，再加上传开的豆腐菜，我确实很喜欢，所以有私心想要维护她一二，也一直关注着她的近况……”


第447章　表演
　　“原来如此，”宣帝道：“既如此有缘，待她进京，朕定封赏于她。”
　　“她是个奇女子，定然不可能与那印章有什么相干，”俞皇后道：“不是我向着她说话，只是有些人的品格，不争不抢的性子，是不可能有这种事有所关连的，此事，是凌菀儿诬陷凌霜，至于凌统的清白，我却不敢保证。”
　　宣帝道：“你说的，我都信。能入你眼的人，想必与你是一样的人。”
　　宣帝拉住她的手道：“你放心，她若入京，我定不会无故诛连，不管凌统有没有勾结外敌。”
　　俞皇后点点头，道：“多谢。”
　　“你想保的人，我总要法外开恩，”宣帝看着她，拉住她的手，握在手里，道：“这是第一次，你与我说如此多的话，惊凤，多少年了，我第一次如此在意一个人，这让朕真有些嫉妒，幸而是一个女人……”
　　“……”俞皇后心中直抽抽，顿了顿，道：“只愿你别像以前那样，非要动我身边的人吧。”
　　这话就有点刺耳了。
　　宣帝有点尴尬，当初的殷贵妃，是俞皇后的闺蜜，他当年，的确有点饥不择食了。
　　如今是万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的了，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俞皇后看了他一眼，虽然说的难听，故事也重提之嫌，然而须得打个预防针才好，有她这一说，他就算有心想要查，只怕也要避避嫌。
　　如此，凌霜才更安全。
　　当年的事，俞皇后其实都不怎么愿意再提的了，然而，凌霜无故被扯进这件事里，她就必须要站出来。
　　宣帝有点无奈，有心想说上两句我是那样的人嘛，想一想，最终没有说出口。
　　这样也好，总归俞皇后说出她的介怀，便是一个好开始，一个能慢慢打开往日心结的开始了。
　　宣帝打定了主意，待那凌霜进京，一定重重封赏她，以讨皇后欢心。
　　章大人很快就进宫了，一进来差点与长宁侯相互打起来，伏地痛哭道：“陛下，皇后娘娘，这纯粹是长宁侯诬陷，他可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也敢空口白牙的诬陷于人？！臣不服……”
　　宣帝看着这二人的表演，心中冷笑。
　　章府一直打着什么主意，宣帝心中一清二楚，只是皇后的昭贤太子早已经去世，而章府却还是不放心，非要除皇后而后快，就这么害怕吗？！为了除去不利和异己，章府无所不用其极，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了。
　　宣帝心中冷冷一笑，章府这一次想要全身而退，不可能。
　　这长宁侯先不管真假，好处是把章府给咬了下水，把这水搅混了，让陈王与淑妃一党自乱阵脚也算是好事。
　　“陛下！”长宁侯道：“臣以性命担保此事绝对为真，还请陛下为臣做主，当时，若非臣留了一手，今日只怕早已被章大人推出来顶罪了，两罪齐发，一心要想诬陷臣至死，为着什么，还请陛下明查！”
　　章大人咬着牙，看着长宁侯死拖自己下水，一时恨不得踹死他，然而他也不得不为自己申辩。


第448章　下狱
　　“仅凭这一言，便要定罪，臣不服！”章大人道。
　　宣帝打断了他的话，道：“仅凭一言便要定罪，当然不可，不过此两案俱都很大，一定要查明，来人，将三人先押入狱，慢慢的审个明白！”
　　凌菀儿脸色已是灰了，长宁侯更是心急如焚，然而他明白争取到时间，没有直接搜长宁侯府就已经有了机会，便稍心安了些，还有时机。
　　而章大人却没料到宣帝竟然想先下他在狱，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便道：“还请陛下明断，无凭无据，便要下狱，实无先例啊……”
　　宣帝不理会他们三人的吵闹，只叫人先拖下去了。
　　俞皇后道：“这是狗咬狗，审不清的了……”
　　“本就是一本烂账，想审个明白，是不可能的，”宣帝道：“然而，却能打断他们的阵脚，他们先乱了，也就有了空隙……”
　　俞皇后不言。
　　章大人这边淑妃一直紧盯着呢，他一被下狱，淑妃便和陈王来了。
　　章大人红着眼睛，对陈王道：“王爷，先下手为强！长宁侯一事不可无功而折，立即调集府衙人手，去抄了长宁侯的家！一定要找出印章和证据，有了这些，便能逆风翻盘，否则，咱们都要被这老匹夫给咬到沟里去了……”
　　“没有圣旨！”陈王有点犹豫。
　　章大人却拉住陈王的手道：“陛下不朝，后宫不得干政，现在，王爷进一步，自己就是圣旨，倘若退一步，咱们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部都退无可退了！”
　　陈王狠了狠心，道：“好！既已发作，便一定要将此事给定下来！舅舅安心，待实证一下来，钉死了长宁侯，我便立即来救舅舅出来！”
　　章大人点点头，对淑妃道：“倘若情形不对，便自顾自的吧……”
　　淑妃泪目道：“兄长这是什么话？！”
　　章大人道：“我总觉得宣帝有后手，而俞皇后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倘若情形不对，殿下一定要出京，出去了才有一条生路，才能有回来的转机……很多事怕还有咱们没有料到的事情……长宁侯向着皇后和宣帝，这态度实在太奇怪了，一定有咱们没有算到的地方……”
　　淑妃眼眶红的厉害。
　　章大人只好对陈王道：“殿下，还是要早做决断，倘若事不对，立即出京，不必顾及臣。殿下谋得大业，臣等尚有一线生机，倘若不能，就只有身死烟灭的下场，殿下明白吗？！”
　　陈王道：“舅舅放心，我心中有数！”
　　“速去！”章大人道。
　　陈王和淑妃便忙忙的上去了。
　　陈王召集人手，火速去围长宁侯府，是一定要查出实证的了。
　　章大人隔着栏杆，看着长宁侯。
　　长宁侯此时已经是心急如焚，也怕陈王查出什么来，然而想到有皇后在，他的心终究是定了七分。皇后应该会动手的。
　　章大人见长宁侯还是蛮笃定的样子，便道：“你依仗的到底是什么？！”
　　长宁侯岂会告诉他自己的底牌，便嘲道：“陈王优柔寡断，成不了事的。这里，就是你章大人命丧之处了！”


第449章　大火
　　章大人瞳孔微缩，双手紧攥，一定有他未曾有算到的事，这长宁侯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长宁侯冷笑道：“我若是陈王，此时还敢呆在京中？！早就出京，立即拿下驻防营包围京城，围也将宣帝围死了，可他呢？！迟迟舍不得，割舍不得，一而再的拖延，时机就这么被他浪费掉了，这可是长公主用命求来的好局面，就这么一点点的毁掉了……”
　　“我早知陈王成不了事，他这个人，魄力不够，眼皮子就只看到眼前一丁点的东西，眼界只在京城这方寸之地，就算运气好当了国君，这整个天下的局面，他是玩不转的，迟早要将沧澜国带进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