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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狼被她一激，终究清空是上了船。其实它是会游泳的，只是不习惯水上罢了。
　　云深也试探着上了船，他很紧张，手上青筋都是绷着的，他是第一次坐上船这种东西。
　　秋天的河水很平静，偶有风吹皱河水，但波浪可以忽略不计。
　　凌霜划了划，出了芦苇荡，下了网子，道：“也不知道有没有鱼。”
　　河对岸是一大片浅滩，都是杂草丛生。
　　草中偶有野鸭子游出来，看到人，又疯了般的飞划着水回到草中去了。
　　野鸭子小小的，她实在没有兴趣，便没去捉。
　　云深划了划浆，似乎想要掌控它，可是无论他怎么划，船只在原地踏地，并且打着转转，动都不动的，他渐渐的急躁的出了点汗。
　　凌霜帮他擦去汗，告诉他技巧，云深才渐渐的上手。
　　“你会游泳吗？！”凌霜道：“在山中怕也没有游水的机会，况且你之前还那么怕洗澡，不会水可不行啊……”
　　她看了看天气，觉得天太冷，便道：“等明天开了春，天气热了，我教你下水学游泳。不过若是哪里有温泉，冬天也是可以学的……多一身本事，总是好的。”
　　凌霜斜躺了下来，靠在白狼的皮毛上，道：“你看，这云，多美，卷起，扑来，吞没，再散开……这样的生活，真好。若是能一辈子没有烦恼的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
　　白狼对云没什么兴趣，见她懒懒的昏昏欲睡，便也眯起眼睛假寐。
　　凌霜看着狂卷的云，打了个哈欠也有点困了。干脆休憩。
　　在深山的时候，精神实在是紧绷着。如今一放松下来，就睡的极沉。
　　云深渐渐的丢开了浆，不玩它了。
　　他悄无声息的好奇的坐到了凌霜旁边来，低下脸打量着凌霜的眉眼。
　　她闭着眼睛的样子，呼吸均匀，像个婴孩。
　　云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生出极为珍惜的感觉，就好像心底里涌出一股力量要好好的呵护着她。就像人类对自己的幼崽，舍不得伤害。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他心里占了这么大的份量，连他自己也很意外。
　　他看着她的眉眼良久，又视线下移，好奇的盯住了她鼓鼓的胸前，然后摸了摸自己，实在不懂这与自己不同的是什么……
　　他真的好奇很久了，但也惧于她的凶悍，即使她睡着了，他也不敢碰上一碰。


第242章　不同
　　只是看着还是显得心虚，时不时的偷看她的脸一眼，生怕她突然睁眼要骂自己。
　　云深还是很怕她的。小小的人，大大的能量。凶起来，真的吓人，而且狼妈还向着她。
　　云深原先是真的很想要赶她走，后来……后来，就舍不得了。
　　亲密的就像原本就是亲人一般。
　　他愿意学说话，是为了与她说话，听懂她与别人说的话，他愿意学射箭，愿意学习很多新的东西，好像都是因为她……
　　但是这一份细微的情感，好像与对白狼不同。但他并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同。
　　凌霜是被一阵哭声闹醒的，她睁开眼睛，发现小船还在芦苇荡里，云深则趴在船沿持着清流的河底偶尔游过的鱼，十分专注的模样。
　　凌霜忙将船划了靠岸，下了船，进屋道：“奶，谁在店里哭啊？！”
　　“是几个孩子，那边有一个商客要杀一匹老马，孩子们不舍得，一直在哭叫着拦着，”崔奶奶叹气，抹了下泪道：“那老马也怪可怜的，径直默默的流泪呢，他主人嫌它现在无用了，走不了长远的路，卖又卖不出银子来，就想杀了干脆做了吃肉，村子里的孩子们哪里见过这个，就很是不舍得……”
　　凌霜看着崔奶奶一副悲从中来的样子，便道：“爷爷呢？！”
　　“刚回来了，又去看了，说是劝劝那商客，毕竟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老马，留下就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劝得住，起了杀心的，现在不杀，以后也会杀的……”崔奶奶摇摇头道。
　　“我去看看。”凌霜让白狼在家呆着，自己拉了云深往店方向去了。
　　远远见路上围了一圈的人，几个孩子又哭又叫，抱着马不撒手。
　　几个商客在驱赶小孩，被村民们说的急了，还急赤白脸的，道：“你们倒是菩萨，真是菩萨，就买回去啊，装什么圣贤？就会说风凉话，这马如今老的走不动道了，我还得路上喂草料，怎么带货？我是生意人，在外头风霜露宿的，也是为了赚点养家银子，真没那个善心，都走开，没钱买就走开……”
　　有个老村民叹道：“造孽哦，留下它吧，这些年它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带回家去养着，等老死了再吃肉不迟，何苦现在就杀了它？！马是牲畜，也是会伤心的，马也是有灵性的……”
　　商客怒道：“说的好像你们不杀你们家的鸡牛羊吃一样？！装什么菩萨，没钱买就滚蛋！别碍我事！我杀我的马，又没宰牛，你们急个啥！？杀牛犯法，可朝廷没说杀马也犯法！”
　　村民们又气又怒，见他讲不通道理，一时也气的与他叫骂起来。
　　凌霜走的近了，看那匹老马十分温驯，也不反抗，只是默默的在那流泪。
　　崔爷爷在外头看着，眼泪也直流。
　　怕是触景伤情了。
　　都老了，老了就遇到这种对待，心里又何尝好受？！万物有灵，人与马，感情上也是共通的。
　　凌霜看着这样的崔爷爷，心中一叹，把张勇叫来了，张勇道：“姑娘？！”
　　“几两银子买下来吧，”凌霜道：“别让他狮子大开口。”


第243章　二两
　　“行，这马虽走不了长途了，但是以后进出雍城，帮着自家拉点杂货，也很好，慢点就慢点，”张勇叹道：“姑娘真是孝顺。心好。”
　　凌霜去拉着崔爷爷，道：“莫哭。”
　　“哎，我没哭，”崔爷爷抹了把泪，扯着笑道：“没事，人老了，见不得这样的事，心里就难受的很。”
　　凌霜道：“我叫张勇把它买下来，给家里拉货……”
　　崔爷爷一怔，看着凌霜道：“霜儿，可是为了我？！”
　　“遇不着便罢了，遇着了便买了吧，总不能不管，”凌霜道：“马是老了点，但也比牛好使些，比骡子和驴也更好用些。”
　　崔爷爷心中全是暖意，想劝，终究是不舍得，只好道：“霜儿啊，被你善待的人都很幸运，我和你奶，都很幸运。”
　　凌霜道：“我也很幸运。”
　　张勇便走到那僵持的人中间去，道：“就怕你想杀马说要卖马却不肯卖了，不是诚心，真要狮子大开口的说卖马，我们还不是拿你没主张？！”
　　那商客被他一激，道：“我也不跟你们讲虚的，拿五两银子来，牵走，不然今天我非要宰了这马不可。”
　　其它几个商客劝道：“五两高了点，你这马杀了卖肉也卖不出五两来，二两银子罢了，就当给这马一条生路去，何必这个时候了还要五两银子发财？！”
　　那商客冷笑道：“就怕我要二两，你们不舍得这二两来买。”
　　几个商客不吱声了，毕竟他们也不想用一匹老马上路，瞎耽搁功夫。
　　几个村民也不吱声了，不住的叹气了。
　　“二两真肯卖？！”张勇道：“这么多人看着，可别空口白话。”
　　商客冷笑道：“就怕你们这群穷鬼又嫌二两贵，又嫌马老，我就放话这里了，二两拿去，这马我二十两买来的，用了这些年，也算够本了。”
　　“说话可要算话啊，”张勇从袖中掏出二两银子拉住他的手里一放，道：“都是生意人，可得诚心不能反悔，这钱你拿着，这马的命就当你是积德放过的，马我牵走。”
　　那商客没料到真有人出钱买，一时愕然。
　　其它村民与商客都道：“有人出钱了，话还在嘴边呢，可别当放屁了……”
　　那商客一张脸臊的又红又白又青的，难看极了，憋的难受了，攥紧了银子，冷笑道：“牵走就牵走，行，你们都是菩萨，倒会建功德，以后上天去吧……”
　　说罢臊的饭也不吃了，带了自己的商队和车队就赶路走了。
　　村民们都笑了，对张勇道：“二两不亏，这马虽不能走远程，自家拉拉货却是不错的，这马瞧着温驯的很，放养着都知道回家。畜牲虽是畜牲，也有灵性呢，知道谁对它好……”
　　张勇笑道：“这倒是，店里正好用得上呢……”
　　张勇拉上了马，村民们也都一一的散了。村子的孩子们都跟在马后头想要跟它回家。
　　张勇将缰绳放到崔爷爷手里，笑道：“老爷子，以后让它陪你溜达。”


第244章　租金
　　“哎……”崔爷爷笑了，眼眸温和的牵了过来，那马也不哭了，乖乖的走到了崔爷爷身边。
　　一人一马眼中似有泪光。
　　崔爷爷摸了摸它，笑道：“霜儿，以后叫它在自家拉拉磨也好。”
　　凌霜笑着应了。她与崔爷爷往回走，对云深道：“你会骑马吗？！回去试试。”
　　云深一脸狐疑，看了看这匹瘦弱疲态尽显的老马。这样的马，跑得快？！
　　张勇看他们走远，正想回店，几个村民走了上来，搓着手道：“张勇啊，我瞧着你们店旁边的小辅面也都盖好了，听崔老头说是要租给人做生意的，也不知是个什么租法，我寻思着租给外人不如租给村里人，卖点手工艺品或是小吃什么的，也算有个进项，我家里有祖传的制伞手艺，寻思着制些防水的大伞和花伞放到店里卖一卖，也不错的，雨天卖大伞，晴天卖花伞，我与家里人商量了，就怕租金太高，反而会蚀本……”
　　“是啊是啊，”其它村民搓手忐忑的赔笑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收租金的法子，想做长久的买卖，这样摆摊位也不是办法，遇上雪雨天，是真的受不住，两边的人一赶路泥点子一甩，可是遭了老罪了，加上这天越来越冷，到时候别生意没赚多少钱，人冻坏了看病吃药倒花的更多了去，所以……”
　　张勇见众人七嘴八舌的，便笑道：“这租金想来也不会太高，我明日与凌姑娘商量一下再说吧，不过这屋子虽租的便宜，但也莫欺负了凌姑娘的善心才是，以后在这一片，既赁了屋，便要服我这管才行。”
　　“那是那是……”众村民道，“只是租金方面万一太高，我们也受不住……你与凌姑娘说说呗……”
　　张勇笑道：“哪里会有多高？凌姑娘也不指着这个赚钱，要是指着这个，这辅子我找人开了便是，还会租给村民？不过是给村民们一条进项的路罢了……”
　　众人感慨的很。
　　“上次凌姑娘就说了，这辅子是半租半管的形式，就是你们要一个辅面就交点租金，以后也得受我们管，若是都把街面弄的脏乱差，那也不成，将辅子里面弄的乱七八糟那也不行，不管自己租的那间还是街头巷面都要干干净净的，如此以后商客停留的便多，印象便好，有了好印象，他们以后就还会再来吃饭买东西，这也是良性循环……”张勇道：“若是各顾各的，也就没意思了，到最后人都不来了，这生意大家伙儿都没得做……”
　　众村民忙道：“咱们都听张哥的便是，一定注意卫生……”
　　张勇笑道：“这商客有一时没一时的，生意只怕时好时坏，不比城里有个固定的进项，所以收你们高租金就没了意义，但生意若想长久，就要大家的心都在一处，把这当家一般的都料理好，如此这生意才能好，来的人多了，大家便都有生意做，有饭吃，你们说呢……”
　　“自然，这是自然，我们务必齐心，听张哥的便是，”众村民忙道。


第245章　威望
　　张勇笑道：“反正到时候什么陷害隔壁店辅，打闹，撕扯，嫉妒眼红的事，一律不准发生，另外便是一定要弄好卫生，让商客们宾至如归，大家齐心，谁家赚得多了，莫眼红，谁家赚的少了，也要争气，咱们这里靠着官道，弄的好了，谁家也不愁赚不到钱，这是凌姑娘的大意，你们回去也商议商议。另外一条，便是尽量不要与客人起冲突，绝对不能宰客，这个头不能乱开，若是开了，我可不饶的。”
　　“对，不能一粒屎坏了一锅粥，我们一定仔细思量着，”众村民道：“劳张哥回去问问凌姑娘具体是个什么章程，我们都听便是……”
　　“行，我明日问仔细的再说，”张勇笑道：“不过若是有商客来欺咱们人，我也不会退缩便是，这一点你们放心。”
　　众村民便笑着应合。
　　张勇道：“你们回去也商议商议，僧多肉少，有些人家想要辅子的，也有不想要辅子的，不想要辅子的在旁边搭棚子也行，但是不能占官道，不能恶意竞争，要辅子的，辅子也有限，到时候看大家是个什么章程也商议商议，是几家合伙一间呢，还是怎么着，都是大家伙儿的事……”
　　众村民道：“那行，咱村上晚上到里正家商议商议……”
　　张勇笑着抱了拳，众村民便都散了。
　　张勇隐隐的有些预感，他虽不知凌霜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但是却隐隐的明白，她在做一个很大的事情。
　　张勇回到店前，回头瞧了几眼，有几个原先跟着崔家学做豆腐的人家在东张西望的，看张勇看过去，又忙缩了缩身子。
　　张勇冷笑一声，原先这几个人得了这身手艺，到雍城卖豆腐，到十里八村卖豆腐，生意还行，可是豆腐毕竟是豆腐，会的人多了，成本本也不高，也不可能卖出肉价来，又苦又累赚的还不如在官道边上摆摊的多，他们熄了心思，也在家附近摆了摊，轻松了不少，但是自知理亏的很，这边有什么热闹，从不敢主动来瞧，如今看这新的一排辅面做好了，心中眼馋的紧，却并不敢来惹眼，只是暗中悔恨行事不留余地……
　　这些人，张勇心中冷笑，自然以后有什么好事肯定要将他们排除在外的。不用他主动说，其它村民也会主动排除他们……
　　排挤倒不至于，张勇并不打算将人逼到绝路。
　　有豆腐的手艺，加上还可以摆摊，他们总归是饿不死的。但是背信弃义之人，不可信，不可用，不可能再给第二次的机会。
　　在一个村子里生活，圈子很小，背弃信义的代价，是他们所付不起的。只是当时并不知晓罢了。
　　如今这些事情一出来，村民们渐渐的已经被张勇笼络在周围，店辅里无论出什么事，他们都马上会主动来问问，看看要不要帮忙。
　　这种团结与齐聚，不是赚到钱所能替代的。
　　张勇隐隐的明白，凌霜为什么要用自己了。
　　用一个村民们熟悉的同村之人，能笼络的更多更快更令人信服。


第246章　心性
　　凌霜不是这里人，她终将也不可能被困在这里。
　　张勇笑了笑，他看见了翅膀。
　　崔爷爷回到家，笑嘻嘻的到处割草料去喂马。
　　崔奶奶道：“买了这马了？！又破费了？”
　　“霜儿买的，花了二两银子，”崔爷爷道：“家里有个牲口也不错，以后帮着拉拉磨，咱们两个如今身体不行，推磨还真的怪费力的了……”
　　崔奶奶道：“也罢了，买了还能咋的。霜儿就是太心疼你。”
　　崔爷爷骄傲的嗯了一声，道：“霜儿当然疼咱们。”
　　“行了，快点进屋吃饭。”崔奶奶笑道。
　　崔爷爷满面笑容，看着野山羊浑身的羊都炸了起来，盯着马一脸不善的样子，道：“这羊性野，之前还温驯的很，现在竟也有领地意识了……”
　　“爷爷，你分它的草料给马，它岂肯？！”凌霜笑道：“叫白狼去揍一顿，立即就老实了……”
　　白狼都没靠近，只是瞅了一眼野山羊，羊立即就安静如鸡，老实的退后了几步，委委屈屈的将糟子让给了老马去吃了。
　　无论是马还是羊，白狼都不放在眼里，扫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吃饭吃饭，”崔爷爷洗了手，将饭菜端了出来，给白狼和云深盛了厚厚两盆的饭，浇上肉汁汤，还特意的用筷子先拌匀了，这才盛了几个狮子头上去，又盛了些菜上去，这才端给他们吃。
　　白狼悠哉的咬了一口大肉圆，那肉腌的很是入味，剁出茸来，一咬那肉汁在口腔壁内炸开，那滋味简直是绝了的。
　　它吃的眯起了眼睛。
　　云深第一次吃到这么大这么好吃的狮子头，顿时惊艳了，吃的头也不抬。
　　崔奶奶见他们喜欢，便对凌霜笑道：“原先也不会这些菜的做法，我去问了店里的商客的，他们说做狮子头，最重要的是肉一定要剁好，这样裹出来的狮子头才好吃呢。”
　　“味道很好，奶奶做菜很有天份，”凌霜笑道：“我做饭就没耐性的多，有些太麻烦，我都懒得做了。”
　　“没事，以后我学了更多的菜，做给你们吃，霜儿啊，在家多住几天再上山。我瞧着天也快冷了，家里暖和些。”
　　凌霜应了。
　　吃完了饭，送白狼上山放风，云深也一起跟着去了。叮嘱他们早点下山，这才回屋里去睡了一个午觉。
　　午觉睡完，里正来了，来是说买人手的事。
　　“秋收已经结束了，雍城里押了几批死囚犯已经都处决了，现下正在发卖女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