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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认错
　　“她还要脸？！瞧瞧她做的好事！”长宁侯看着哭泣不已的石姨娘也没有半分的心软，愤怒的将信甩在她脸上，道：“你看看你们母女做了什么好事！”
　　石姨娘颤着手接了过来，她第一次看到如此黑着脸的长宁侯，小心的看了信，觑着他的脸色。
　　以往对后院之事，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她不知道长宁侯突然过问此事是为了什么。所以也在权衡着分寸。
　　她只哭，不敢先提话头。
　　“派了贼人去追杀凌霜，可有此事？！”长宁侯道：“她已经是死去的人，你们还不肯放过？！这种心思狠毒的女儿，怎么进陈王府，我看也别进去王府了，不然迟早也是祸及家族的祸害……”
　　石姨娘大惊失色，拦在凌菀儿面前，跪了下来抱住他的腿，道：“老爷，你可不能毁了菀儿的前程啊，你可不能变卦啊，你答应过妾的，会让菀儿进陈王府……”
　　凌菀儿吸着气，只是哭，掩去眼中的厉色和暗芒，挨了一巴掌，却并不敢在长宁侯面前再逞强，激怒于他。
　　进退得宜，是她最会掌握的分寸。
　　长宁侯气极不已，道：“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菀儿只是低着头，发着抖，并不答。
　　还是石姨娘号哭道：“还不是不放心，此事是菀儿有错，但也是我的主意，菀儿是庶出，她是嫡出，我是怕事有意外……万一陈王还是要府上嫡出女儿，我的菀儿，还有何立稚之地？！”
　　“她都已经是死人了，你们还不放过？！”长宁侯黑着脸道：“你们胆大包天，连买凶杀人的事都干的出来，他日能杀父弑君，也不奇怪……”
　　“老爷说这话真是诛煞妾心了……”石姨娘泣道：“老爷这般说，这是要逼着我们母女俩去死吗？！”
　　“你就护着她吧，”长宁侯气的坐了下来，道：“迟早有一天，她会害死你，看看她，一言不发，死不悔改……”
　　“她知道错了，老爷难道真要为了一个死人再逼死一个吗，她可是我与老爷的亲骨肉啊……”石姨娘痛哭道：“老爷，我们收手便是，再不敢了，以后只当凌霜是已故之人，再不过问，求老爷不要再追究了，给菀儿一条生路吧，马上就是进陈王府的当口，还请老爷饶过她，给她一个前程……”
　　长宁侯死死的盯着凌菀儿。
　　“老爷，求你了……”石姨娘推了推女儿，道：“你快向老爷认个错，别吓傻了，说句话啊，认个错，老爷就不追究了……”
　　长宁侯冷笑道：“事事躲你身后，也不知道是不成器，还是不服气？！”
　　凌菀儿怯生生的上前，带着哭腔道：“……爹，我知道错了，再不敢了，马上收手，还求爹给女儿一条生路！”
　　“生路？我给了你死路不成？！是你自己不留后路，这样的性子进了陈王府，也是个害人害己的下场，”长宁侯道：“你好自为之，”
　　凌菀儿心中并不服，以为他是心疼凌霜，低着头只不语。


第072章　老夫人
　　“你起来！”长宁侯拉起石姨娘，道：“瞧你生的不成器的东西……”
　　“再不成器，也是老爷的种！”石姨娘哭的委屈。
　　长宁侯到底心疼她，握了她的手，对凌菀儿斥道：“滚回去好好反省，再不收手，就算你进了陈王府，老夫也将你拖回府……与其纵容着你他日为祸侯府，还不如让你一了百了拉倒。”
　　凌菀儿心中愤悲交加，却低着头隐了去，出了书房捂着脸自回去了。
　　长宁侯对石姨娘道：“是你将她宠成了这副德性，如此自私凉薄狠毒，他日，必食恶果！”
　　“老爷！”石姨娘只是哭的梨花带雨，道：“她是咱们的女儿，老爷怎么能这般想她？！这一切的事都是妾作主做下的……”
　　“哼，我还不知道你，”长宁侯安慰般的抱了她一下，道：“你是个没心眼的人，这件事只与她有关。”
　　石姨娘哭的更是难受了。
　　后院主院，嬷嬷到老夫人面前压低声音道：“老太太，前院传来消息，说石姨娘又到老爷书房去了，好像是为着大小姐之事，二小姐捂着脸跑出来的，现如今，石姨娘还在老爷书房里哭呢……”
　　“这个狐媚子，只知道哭哭啼啼惹人怜的勾引人，”老夫人怒道：“为着这么个狐媚子，家宅不宁的很……”
　　“石姨娘没什么心眼，只是，二小姐只怕……”老嬷嬷道：“大小姐的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这贱人也是个有心术的人，若不是有脸面，她一个表子出身的，怎么可能为士人之妻，丧夫后，又甘愿入府为妾，勾的老爷这么多清白家的丫头不要，只宠她一人？！”老太太一想起她就胸闷，道：“叫她别来后院碍眼，她算个什么东西，若是敢不长眼来我面前，我定打死她……”
　　“老太太安心，她且不敢来呢。”老嬷嬷道：“顶多在老爷面前兴风作浪也罢了。”
　　“二小姐继承了她的媚，心术更胜一筹，”老嬷嬷叹息道：“只怕她是必入陈王府的了，老太太，你看这……”
　　老夫人起了身，道：“她们母女这是想逼着我默认，如今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若真是认了怂，下一步，只怕是要毒死我这个老婆子啦。”
　　“老太太，她们必不敢……”老嬷嬷听的心惊动魄。
　　“不敢？她们有什么不敢的，既然想方设法的除去凌霜，我若碍了她们上升的路，她们会顾念什么亲情？还能留着我不成？！”凌老夫人冷笑道：“只要有老身在，她休想做什么劳什子二夫人，咱们侯府也丢不起那人，抬举这么一个东西，在世家之中就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本来纳她为妾，就已经让人笑话，可真是指其为二夫人，只怕更惹人笑话。”老嬷嬷道：“母凭女贵，女凭母贵，若是老太太不点头，只怕她们母女必怀恨在心，老奴是怕她们怀恨在心，二小姐进了陈王府，若是不得宠还好，若是得宠，恐会记恨老夫人，伺机报复，这个二小姐的心胸可不大啊……”


第073章　替嫁
　　“那就压着她，永远别让她有出头之日，这丫头，只怕是养不熟的狼了，”老太太冷笑道：“想让老身被她们母女左右摆布，可做梦，老身可不像那不成器的东西，被石姨娘这玩意儿使的团团转！”
　　老嬷嬷知道，老太太是真的有点怕了，怕被其所压。因为这母女二人实在是狠毒，光露出一点半点的锋芒，就已经令人不寒而栗。
　　老太太这是打定主意的要打压凌菀儿了。
　　倘若不是她太狠毒，老太太万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毕竟是血缘至亲，她若出了头，对侯府也是好事，可是，现在这稍露出来的心性就已经如此令人心惧，只怕这心性还只是冰山一角，老太太是怕她真的出了头，侯府反而会遭到反噬。
　　凌菀儿啊凌菀儿，任你千般算计，终还是抵不住老太太的如来神掌。
　　这凌菀儿行事不留后路，又不知尊老太太，这样也是活该了。
　　“你悄悄的去给淑妃娘娘传个话，只说我家二姑娘，生母低贱，只怕顶替不了嫡长贵女，娘娘不嫌她粗鄙，我侯府上下十分感激，只是她实在难以堪为王妃之选，若是陈王和娘娘喜欢，抬进陈王府做个妾，也是好的，”老太太道：“只怪咱家长女已故，是与陈王无缘了……”
　　“是。”老嬷嬷道：“老奴亲自去淑妃娘娘母家找人传话便是。”
　　“嗯。”老太太继续闭上了眼睛，一副菩萨的相貌，敛去了眼神之中一世的世故与锋芒。
　　老嬷嬷去了。
　　老太太起了身，捻着佛珠，冷笑道：“与老身斗法，小丫头还嫩了些……”
　　凌菀儿刚挨了巴掌，还没那么难受，她满心以为能代替长姐，入陈王府为妃，但是万没料到老太太来了这么一手，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石姨娘更是哭的难受，低泣道：“都怪我，出身太低了，老太太传话给陈王母妃，说你生母低贱，你做不了王妃，我儿啊，可怜了你百般算计，到如今还是一场空啊……”
　　就知道哭！？凌菀儿满面阴鸷，可她却十分冷静，道：“娘亲不是求过父亲了吗？！为什么还是没成？！”
　　“你父亲已经与陈王商议过了，也走动各处过了，本来陈王已经答应让你代替已故长姐嫁过去，淑妃娘娘也有意，可是现在，全毁了……”石姨娘泣道：“都怪我没用，不得老太太的宠，哪里知道坏事的竟然是老太太，哪有自家人毁自家人的长城的？以往也没见她对凌霜有什么疼顾之情，如今这是为哪般？！哪里又料到老太太有这般的能量……淑妃和陈王本就嫌你出身低，如今老太太一说，他们自然更求贵女，你毕竟是庶出……”
　　凌菀儿心中全是戾气，又觉得满腔雄心壮志被浇熄，顿时心灰意冷。
　　她睁开了眼睛，喃喃道：“王妃到妾侍，何止是从天到地的差别……”
　　她吸了口气，道：“老姑婆，毁我前程，千万别叫我爬上去，否则有朝一日，哪怕她死了埋了，我也要将她挖出来鞭尸……”


第074章　为妾
　　石姨娘看着女儿骇然的表情和眼神，一时之间都忘了哭泣，呆呆的看着凌菀儿。
　　眼看女儿指尖紧紧的掐着自己，她更是心疼不已，道：“不要太伤心了，这都是命呐……”
　　“命？我不信命……”凌菀儿笑的森寒，道：“谁挡我路，我就要谁死，我受够了，受够了低人一等，看人脸色的日子……”
　　“是娘没用，对不起你，”石姨娘泣的更狠了，道：“娘是妾，你也只能做妾，要进王府，哪有那般容易？！女儿哇，早知如此，你还不如嫁一普通士族做妻，做妾很苦的……”
　　凌菀儿只是笑了，笑的古怪而充满了欲念，“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娘亲莫要再与爹辩论，我走后，娘在府上莫要失了爹的宠爱。”
　　石姨娘点点头，傻不愣的样子。凌菀儿心中不喜她，也没再安慰于她。自己回房去了。
　　石姨娘跑去与长宁侯大闹了一通，长宁侯疲累至极，跑到后院去找老夫人。
　　老太太冷笑道：“你倒知道心疼一个不相干的姨娘，却不心疼你老娘？！”
　　“老太太何出此言？！”长宁侯累极道，“何必断了菀儿的前程？！”
　　“我就是要她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场，”老夫人道：“怎么？你心疼了，可是那贱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老太太何必臊儿子，儿子都无地自容了，”长宁侯道。
　　“我知道你有抬她为继夫人之心，今日我就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抬她为妻，这样的东西，永不能为妻，侯府丢不起那个人，”老太太冷笑道。
　　长宁侯不说话。
　　就凭她勾的儿子与她反目，她只要不死，也一定要将她压在五指山下，绝不可能让她出头。
　　瞧这个儿子的德性，老夫人也十分不睦，紧拧了眉头。
　　“就算老太太不喜欢石姨娘，菀儿总归是您孙女儿，”长宁侯道：“她若做了王妃，也是我们侯府的荣宠。”
　　老太太道：“以她那性子，若真是做了王妃，丢脸倒是次要，怕就怕要连累咱们长宁侯府了。她对凌霜所为之事，你不知情？！”
　　长宁侯怔了一下，便不说了。
　　“凌霜挡了她的路，她能要了她的命，完全不顾忌咱们长宁侯府的颜面，他日若是我与你挡了她的路呢？！”老太太道：“他日能做踏脚石就算是不错了，这个丫头，心思狠毒，不是福，是我们府上的祸害……”
　　“罢了，听老太太的……”长宁侯道。
　　“那石姨娘，只要你别糊涂听她的做什么继夫人，她怎么作妖，我都当看不见，”老太太道：“她若真做了继夫人，凌菀儿更是要作妖，这母女得势，只怕咱们长宁侯府就要被她们母女二人压下去了。迟早惹来祸事毁了祖宗基业。”
　　长宁侯一脸无奈，哪有母亲说的这般严重。
　　老太太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不以为然。
　　总是小瞧女人，是会吃教训的。那石姨娘出身虽低，却还不是用柔情将他训的死死的，偏偏他一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儿子，小瞧后院里的女人，不懂制衡之术，独宠一人，迟早要惹祸。


第075章　颜面
　　老太太却知道劝不动他，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如既往，若不是这些年她压的紧，只怕这母女早翻出天去了。
　　老太太叹了一声，她又能看多少年呢。
　　罢了，只要活着一日，便按住石姨娘一日，她休想翻出她的五指山去。
　　长宁侯道：“至于凌霜，要不要接回来？！她一人流落在外，实在可怜。”
　　“怎么接回来？接回来怎么安置？她是已死之人，接了回来怎么向世人解释？”老夫人道：“能出府，已经是给了她一条生路，罢了吧，丧礼都办过了，以后只没这个人……”
　　长宁侯道：“可是她在外沦落到躲在山上，与野人野兽为伍，儿子也于心不忍。”
　　“怎么回事？！”老太太吃了一惊。
　　长宁侯将信递了过去，老太太看了，脸色沉重道：“这个凌菀儿，买凶杀人，这等的心思，实在恶毒至极？！五千两？！她哪儿来的银子？！”
　　长宁侯不说话。老太太瞪了她一眼。
　　“这丫头言语清晰，十分理智，聪明，倒是可惜了，可惜时运不济，倘若当初没被凌菀儿害的毁了名节，如今成了陈王妃，于家族之中也是助力，”老太太惋惜的道：“只是如今她不光是已死之人，更是在野外多日，就算接了回来，这名节还是臭上加臭，咱们长宁侯府也是要脸面的世家，这样的孩子，宁愿死了也罢了……”
　　“老太太，真不管吗？！”长宁侯道：“那些贼子为着几千两银，一直在追杀她。这件事必须得解决！”
　　“既是贼人，便料理干净，自然不能留，”老太太道：“找个妥当人去处理，别留下把柄，叫这些贼人咬出咱们府上来，这等的丑事，还不按下去，难道还等它揭发吗？！”
　　长宁侯想了想，默认了，觉得也算妥当了，便道：“还是母亲想的周全，也罢，儿子让管家亲自去处理干净，不会留下首尾，那丫头，给她一条生路，在外自生自灭吧。”
　　真的杀了她，也是于心不忍。
　　当初老太太送她出京也是这么个意思。
　　可怜偌大一个长宁侯府，却无一人心疼凌霜。
　　老太太默认了，自觉能让凌霜自生自灭已经算是仁慈。又哪里知道一个大家出身的小姐，生活在野外，又哪里能有活路。
　　倘若穿过来的不是异世的凌霜，而原身也没有遇着白狼相救，此时只怕早已经是个真正的死人了……
　　凌菀儿谋算的一切都成了空。原以为的风光大嫁皇子府也落了空。
　　现如今也不过是一顶小轿，抬到了陈王府。而且还是从后角门抬进去的。
　　妾，就算是贵妾，也是没有办婚礼的待遇的。
　　她孤零零的带着嫁妆进王府，没有迎轿，没有任何的喜庆味道……
　　她下了轿，手在袖中握紧，掩去一切锋芒。
　　总有一天……
　　陈王妃的人选还未定，妾侍先进王府。同期进来的还有好些个人，都是官宦家的女儿，都是世家圈子里的人，都知根知底的，她一进来，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起她……


第076章　出身
　　凌菀儿想要笼络人心，然而这一切十分的难，府上的其它妾侍并不好相处，她前脚送了点心等物去笼络，后脚，这些东西就能被扔出来喂狗……
　　凌菀儿这一天终于忍不住走了回来，亭子里几个正青春年少的妾侍说笑道：“都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谁不知道谁啊，这个凌菀儿还真将自己当回事了，谁稀罕她的东西，哼，我若真碰了，才怕脏了手呢……”
　　“听闻她生母低贱，可是真的？到底是怎么个低贱法？以往娘亲也没细说……”一个少女天真烂漫的笑问道。
　　“原来你不知道？！也是，这并不光彩，不能听于人耳的，你在闺中时，家中长辈岂会说这些脏事与你听？！”另一个少女笑道：“她的生母是表子出身，听闻十二岁就出来做事了，凭着漂亮的姿色，很是笼络了些银子呢……”
　　一个少女笑道：“那凌菀儿进府带了不少嫁妆，说不定大部分是她亲娘的卖身银子呢……”
　　众少女一阵大笑，青春年少，轻狂肆意嘲笑。
　　凌菀儿的脸沉了下来，站在阶下树下，抿唇不语。
　　生活告诉她，想要活的好，就得能忍，会忍。
　　她敛下眼皮，面无表情，脸上半点愤怒也不曾见。
　　狠要放在心里，不是放在嘴上，一时得失，不要太在意。
　　“你别打断我说话呀，我还没完呢……”那个少女嗔道。
　　“你说你说，我再不打断了……”众人又是天真的一阵笑。
　　“她生母可真是奇人，这个女人不仅漂亮，而且聪明，她后来想要从良，就与一个士子相好了，结果那士子是个有功名在身的，然而却不是个长命的，科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