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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招弟不解的道：“为什么？！”
　　“这东西没多少技术水平，他们自己也能悟出来，但是他们悟出来，和你教他们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凌霜道。
　　招弟有点若有所思，道：“示好他们？！”
　　“不仅仅是为了如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别人都没有，只有你有，你就是有罪，”凌霜道：“在这里，尤其是这个时代，人是无法独善其身的……”
　　招弟听了，迟疑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就算我们家发了财，若是不得人心，也是不义之财。”
　　“对，”凌霜心中叹道：在这个时代，比现代可复杂多了。
　　尤其是世俗人情方面，真的就是要想到方方面面。人心复杂，世道更复杂。若用现代的那种生活方式在这里生存，是极为艰难的。
　　但是这个世道也有好处，谁家有难，倘若不是那种太不得人心的，一般乡邻能帮忙也就帮了，虽然是非多，但是相对的，帮助也多。
　　“好吧。”招弟道：“那我没事的时候就去与村民们说一说。不过盐这么贵，他们就算会了，会不会真学去腌，还不一定呢。”
　　是啊，盐这么贵的古代，谁家用盐不是惦量着用，估计就算真有人学去了制作，也舍不得腌多少。
　　她是因为有系统，所以这有现成的腌好的咸鸭蛋，既省去了买原材料，又省去了制作工序。
　　系统相当于作弊器的存在。
　　而她的存在，也相当于拥有无尽的生命了。
　　正因为有这个，所以凌霜才觉得欠了什么，她只想多做一点什么，不是为了系统，而是为了她活过的每一个世界。
　　这些世界也许是虚拟的，然而对她来说，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她都能感受到。
　　云深，俞皇后，崔爷爷，崔奶奶……这个世界的凌家人，这个村落里的人，田地里的所有一切……历历在目。她无法独善其身，只顾自己。
　　她会尽己所能，尽量，尽力的多做一些什么……
　　为了她曾经不屑一顾的值得。
　　后面几天，凌霜没再去宋家老宅，而是在村子里走动走动。
　　哪怕再苦再难，村民们还是很乐观的，甚至因为宋家要挖井的传言，他们脸上都是笑容。
　　希望，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哪怕眼前再旱，他们也饱含着希望。
　　还有村民过来问凌霜，问她招弟说的咸鸭蛋配方是不是真的。
　　凌霜笑道：“当然是真的，都是一个村的人，招弟还能哄你们？你们是长辈，咱小辈万不至于这样欺人的，不说便罢了，若说了，必是真的。这咸鸭蛋配方就是这样简单……”
　　有族老们叹道：“好是好，是好方子，就是本钱高了些，盐价贵啊……”


第582章　想他
　　凌霜道：“等世道好了，各家各户有了闲余，便可以自家腌些蛋自家吃也是好的，这东西并不稀罕，想要腌了卖出去，怕也赚不得多几个钱，我和招弟也只是赚几个糊口的钱罢了……”
　　“说的也是……”村民们都对她善意的笑。
　　“这丫头是个不错的，”村民们见她走远，都笑了，然后又说起宋家可能会捐多少口井来的话，一个个的眼睛里全是希望。
　　就冲着这些希望，凌霜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件事给办成了。她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们失望，眼里露出煙灭的眼神来，那样，真的令人心碎。
　　天依旧没有下雨。
　　凌霜去地里看了看，麦苗等更黄了。
　　风很凉，像刀一样割在脸上，还透着干。凌霜舔了舔嘴唇，回了家后，便意识进入空间看了看。
　　“这个空间是虚拟的存在，无需你打理，是智能播种和收割的，甚至可以混淆时间概念，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想要的粮食等一切作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系统道。
　　“这太好了，”凌霜是真的没时间打理这些东西。她定了定神，道：“我会找到时机，将这些弄出去的。总不能看人被饿死……”
　　只是时机真的太重要了。
　　而且，这件事本身也很危险，必须具备一定的实力才行。
　　“云深在就好了，”凌霜叹了一口气，道：“听闻这个朝廷的帝王天天贪酒好色，去年这里出蝗灾，他都没管过。若不是因为这县城底子好，自己撑过来了，只怕现在早已经乱了……”
　　“一手好牌打烂，就是这种例子了，这个国家看上去还挺强大的，蝗灾还能撑一两年没乱，只可惜，一个昏君足以催毁一切，”凌霜道：“倘若云深在多好，我有粮食，他有本事和能力，招集群英，不说逐鹿天下，但至少弄个地方的小朝廷是可以做到的……”
　　一统中原，她没想过，二分天下，也不敢想，因为起点低，但是三分天下，她敢想。
　　只要建立了新朝廷，这里不乱了，一切都能借助国家机器重新运转起来，这里的百姓也就饿不死了……
　　“想他了？！”系统道。
　　“嗯。”凌霜沉默良久，又道：“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系统道：“人之常情。只是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你和他能不能遇到，什么时候遇到，我只是系统，并不知晓。”
　　“我明白。”凌霜定了定神，又强打起了精神，从空间里出来了。
　　睁开眼睛，便看到凌老头进来了，她起了身道：“爷爷，手上是什么？！”
　　“还剩一些蝗虫粉，”凌老头道：“晚上叫你二伯娘煮了，大家一起吃。”
　　凌霜胃里一阵翻滚，苦笑道：“……我就不吃了吧？！”
　　凌老头失笑的看着她，道：“你以前不是眼巴巴的很吗？！特别想吃这个？！”
　　凌霜见他眼中似有探究，那眸中透着看清一切的光芒，尖锐而凌厉的。她一恍神，又觉得自己多心，便道：“有饭吃，谁爱吃这个？！”


第583章　中间人
　　凌老头笑的如常，道：“说的也是，所以才要趁现在把它全吃光，若不然以后有了饭吃，这个更吃不下了，浪费可惜。”
　　说罢便又舀了一碗黑面粉出去了。
　　凌霜松了一口气。凌老头真的很精明，只怕他看出了什么。
　　只是不戳破，她也就装死了。
　　有时候真相并没有那么重要，她觉得凌老头其实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晚上一家人就吃的黑面饼子，还有蝗虫粉，其它人吃的津津有味，凌霜是碰都没碰。
　　最后一点蝗虫粉终于吃完了，凌霜也松了一口气。
　　招弟偷笑着对她道：“我发现你变了很多哎，以前明明很想吃的，现在哪怕只吃黑面饼泡汤，也不愿意吃这个了，感觉好像，像大宅门里的大小姐一样讲究了……”
　　凌霜失笑道：“大户人家的小姐吃什么，你知道？！”
　　“我知道啊，反正是不吃黑面饼子的，”招弟笑道：“其实蝗虫粉也没那么难吃，磨成了粉又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若不是都吃这个，旧年，谁能活得下来？！”
　　凌霜道：“这几天烛卖的怎么样？！”
　　“不好卖呢，”招弟开始叹气，道：“咸鸭蛋也卖的少了，一般是一个两个的卖出去的，哎，一天只卖二三十个呢，白烛因为只有白事才卖，所以得碰机会，一般人，我都不能拿出这个来，人都忌讳这个，真拿出这个来了，人家还以为我们咒他们家死人，红烛就更不好卖了，现在谁家也不富裕，成亲都节省着呢，有些只用粮食当彩礼和陪嫁了……”
　　“烛火不好卖就先不卖了。”凌霜道。
　　“不卖烛火卖什么？！”招弟道：“咸鸭蛋也卖不太动了呢，那小酒馆老板都自个儿腌了，很多人家都开始效仿了，哎……”
　　“卖头油。”凌霜道。
　　“头油？！”招弟眼睛发亮，道：“头油？一般买得起头油用，舍得用的，都是家境比较好的……”
　　“所以啊，你的特卖对象就是这类人。”凌霜道：“只是咱们是良家人，不好卖与暗倡的，其实她们的消费能力很高。”
　　“我们不直接接触，但可以卖给中间人啊……”招弟急道：“这么大的生意，哪能不做？！”
　　“你知道暗倡是什么吗？！”凌霜道。
　　“我知道，我天天走街串巷子的，青阳县城哪一处是什么地儿，我比长风耳还清楚，”招弟急切的道：“我知道谁是中间人，我可以卖给他们，再由他们转手就是了，哎，若是不顾忌这个，我直接卖与她们，还多赚一点，凭白的被中间人给赚去一大笔……”
　　“什么中间人？！”凌霜道。
　　“青阳县城有很多婆子，那些婆子可不会顾忌这个，经常去那边找事做呢，有几个机灵的，还会帮着介绍生意给她们，对那里的事务门儿清……”招弟道。
　　凌霜想了想，道：“这件事要做，你得和二伯一起做。别太张扬。”
　　“我知晓……”招弟道：“我再走走那些条件好的人家，去人家门上卖。”


第584章　接生
　　“既分两边卖，卖的东西就不能是一样的，有些人家忌讳与倡门的人用一样的东西，”凌霜道，“香味，品类，就要区分来卖……”
　　“好。”招弟学到了，便道：“我一定分门别类。”
　　“还有一点，你要答应我，”凌霜道：“切记太贪，只说是自家做的，量不大，倘若卖的多了，引人注意，引人生了贪心要咱们的配方，我虽能应付，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则，卖的多了，我们解释不清货物的来源……”
　　招弟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她很高兴，眼睛很亮，道：“霜儿，那你给我看看头油是什么样子的吧……”
　　凌霜正想拿出来，那边猪却嘶心裂肺的叫唤了起来，一家人顿时也顾不上了……
　　凌老太急道：“……要生了，终于要生了，快，快，烧点热水，这母猪可是咱们家的大宝贝啊……”
　　那边听见猪叫，何桂花和凌春根都来了，紧张兮兮的要帮着母猪接生。
　　这母猪是全家人的希望，更是大房的希望。
　　哪怕在最难的时期也没有卖了它，吃了它，人吃最差的，它却吃好一点的……哪怕吃不太饱，但也没太饿着它，为的就是指着它多生些小猪崽，好卖钱啊……
　　如今终于要生了……
　　全家都很高兴，而且也很紧张。
　　这一件大事，凌老头是很有经验的了，他道：“还早着呢，去点上油灯来，你们都退开些，让母猪放松一些，都别挤在一块……”
　　众人纷纷的让开了。
　　凌老头用手安抚着母猪，抚着它的肚子，轻声细语的与它说话。
　　母猪叫的很惨烈，但是却是一阵一阵的阵痛的样子。
　　“娘！”王淑芬紧张的对凌老太道：“能不能生得下来啊……”
　　“会生下来的，听这声音，怕是还早，你且带孩子回屋睡。”凌老太道。
　　王淑芬应了一声，带着富贵和守财去了。两个男娃才几岁大，呆头呆脑的，不过此时也有点害怕，缩进王淑芬怀里。
　　“不怕，不怕啊，自家的猪叫，怕什么……”王淑芬轻柔的语气，和温暖的脸在火光中印进招弟的眼里，扎了她的心。招弟撇了撇嘴，移开了眼睛。
　　何桂花搂着两个小的不敢上前，芳儿没来。她看到凌老太屋里破桌子上的棉花和针线，以及快完工的布棉衣，略怔了怔，终究是意难平。
　　明明没有家底，这边的日子怎么还好过了？！
　　天天不断炊，一天三顿，早上稀饭，中午黑面饼子或米饭，晚上稀饭……
　　这样的吃法，二房这边还没有吃穷，竟还有这样好的棉布和棉花做衣服。
　　就算招弟有些进项，也耐不住家里这样消耗。
　　何桂花心中生了疑心，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凌春根正跟在凌老头身后，紧张的看着老母猪生产呢。
　　凌老太对何桂花道：“你带孩子回吧，别吓到孩子……”
　　“哎，”何桂花应了一声，抱着铁树和铁蛋回去了。
　　凌老太摇了摇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585章　心眼
　　忙活了大半夜，老母猪终于产崽了，一共生了十六只小猪崽。
　　凌老头很高兴，凌春根也很高兴。
　　“这一窝质量不错，体质都很好，这冬天，得好好照料，”凌老头笑道：“希望都能养得住，待断了奶，再分与你……”
　　凌春根高兴道：“那我多去准备点糠给母猪吃，让它多下奶。”
　　凌老头应了，虽然一身狼狈，却是很高兴，父子二人忙着用热水将母猪身上擦干净了。看母猪很好的样子，两人松了口气。
　　凌柱子道：“爹，大哥，烧了水呢，洗洗再睡吧……”
　　两人应了一声，自去打水洗了一身的血污和猪粪味。
　　月上中天，一家人才累睡了。
　　凌霜可就受罪了，这味儿……母猪生产完的味道真的……以后老猪叫，再加上小猪叫，简直就是噪声大杀器。
　　不行，得说服凌老头将母猪给卖了。
　　不然她真的受不了了……
　　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说的就是她，现在凌霜真的觉得她的鼻子快失灵了……
　　凌春根睡到一半，却被何桂花推醒，凌春根抱怨道：“忙了大半宿，咋不叫人睡了……”
　　“有一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何桂花道：“我刚刚看到娘在做棉衣，二房现在条件这么好吗？！”
　　凌春根一个激凌就醒了，道：“真的？！”
　　“真的……”何桂花道：“现在人人都顾不上吃，分家的时候多难，二房这才分家多久，咋就条件上来了呢，那边吃的喝的都比我们这边强，春根，村里人人都说咱们大房分家没良心，占了便宜，可是如今谁占了便宜还不知道呢……”
　　“这是怎么说？”凌春根沉着脸沉吟道：“爹娘留了一手……”
　　“肯定藏私了……”何桂花红着眼睛道：“咱们大房都被村民们嫌弃死了，怼死了，结果还不是二房会做人，弄的人人都说二房好，说你那个兄弟好……他是真好，上县城赚这么多铜子，咋就从来没有带过什么好的给两个孩子吃？！”
　　凌春根半晌没说话，却是睡不着了。
　　何桂花红着眼眶道：“就欺负我们，他们看上去吃了亏，其实是占了便宜，咱们却吃暗亏了，你爹跟你玩了心眼呢……”
　　凌春根却闷吭道：“别闹，分都分了，还能去闹不成？！”
　　何桂花气急了，在他身上锤打了几下，气的眼泪包包的，道：“你这个没用的，嫁了你，真是受尽了气，吃尽了苦，你倒好，一点用也没有……”
　　凌春根打也任她打了，便不吱声。
　　何桂花良久无眠，道：“你多要几只猪崽，咱们分家的时候吃了亏就吃了，可是如今，咱们大房不好过，理该我们多要几只……”
　　“那猪一直是爹在喂的……”凌春根道。
　　“你要不要？！”何桂花气急道。
　　“要，我要还不成吗？！”凌春根道：“要要，也得等猪崽长大才行啊……”
　　何桂花稍松快了一些，却依旧不解气，道：“早知如此，咱们就该将老母猪要回来……”说罢又眼眶红了。


第586章　辖制
　　京城。
　　宋家太太接到祖宅的信就打开，一看，脸色就阴沉了，对身边的嬷嬷道：“老爷呢？！”
　　“在前书房呢，”嬷嬷道，“最近朝上没什么事，陛下只顾后宫，朝臣们都闲的很，老爷只怕……”
　　“又有哪个小妖精作妖了？”宋太太冷笑道：“罢，我也不去搅他好事，也懒得看他那样儿，你且去请他来便是，只说有大事要出了……”
　　嬷嬷应了，依言去了前院书房。
　　书房里果然声乐响着，嬷嬷叹了一口气，叫书房的丫头通报了。
　　宋大人整衣出了来，道：“出什么事了？！”
　　嬷嬷低着头，道：“老宅来信了，好像青阳出了什么大事……”
　　宋大人微一拧眉，忙来了后院。
　　宋太太将信递过去，道：“老爷看看吧，这件事可大可小，有人已经占据舆论优势了，将宋家架在火上烧呢，这事，不做也得做了……下不来了……”
　　宋大人一看，顿时恼的不行，道：“本官竟还能被一个乡间小丫头辖制不成？！”
　　“怕就怕不是真的什么小丫头，一个乡下小丫头能有什么见识，怕的是她背后有人，想要兴风作浪……”宋太太道。
　　宋大人出了一身冷汗，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爷自己思量，只看老爷想要什么了，这种事，想要弹压下去，老爷只需写封信给地方官也就解决了……可惜不一定能达到老爷想要的结果。”宋太太道。
　　宋大人细一琢磨，道：“你的意思是这丫头有些来历？！”
　　他顿时从脑子里过了几个政敌的名字，道：“好啊，竟然敢从我家乡着手，想害我……”
　　不知道为什么，汗还是滴下来了。
　　宋太太看他细思着，便也不多说什么了。这其中的轻重，他比自己更清楚。
　　如今朝纲混乱，倘若在政令清明之时，若有人诬告他在乡鱼肉乡里百姓，兼并土地，也许还有人可以查清楚，还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