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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部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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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寄予厚望的眼睛让它们浑身的血液在燃烧,它们像接受了神圣使命的战士一样,已变得急不可耐。主人牵着它们尚未入场,它们就对叫起来,等到主人一放手,它们便迅猛扑向对方。斗狗是残酷的,两只狗从一开始就咬着对方不放,想想它们在用力撕扯对方身上的肉时,自己身上肯定正一阵阵地疼痛。慢慢地,白狗占了上峰。尽管它身上在流着血,但它嘴上却沾满了血,这是胜利的表现,因为它嘴上的血是对方流出的。
任何一种动物的杀性其实都比人要大,只要你稍微训练一下它,它准能领会你的意图,为你去拼死拼活。而这些动物中,尤其以与人距离最近,基本上熟知人类的家禽表现得更为突出。所以,经常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便是斗鸡、斗羊、斗牛、斗狗之类的家禽大拼杀。狗本来是看家的,这会儿却肩负神圣的使命,用自己的性命去参加一次战斗,满足一下主人的意愿……
渐渐地,黑狗支持不住了。白狗瞅准一个机会一口咬住它的脖子后再也不松开了,这是斗狗致对方彻底失败的有力方法,一只狗的脖子一旦被咬住,它不光没有了进攻的力量,就连招架也显得力不从心。但我却感到奇怪,黑狗到了这种地步居然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它从一上场就从没叫过,倒是那只白狗一直呐喊个不停。慢慢地,我发现黑狗不但不叫,而且也没表现出痛苦的神情,它只是那样挨着白狗的撕咬,好像只要一走进这个场子,斗不过白狗就只能这样。终于,黑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白狗一方的人发出欢呼声,一场战斗结束了。
按常规,一场乡村游戏到了此时便结束了。而这时奇异的情景却出现了,白狗慢慢走到了黑狗身边,俯下身子用嘴去舔它脸上的血,同时也用两只前爪努力推它。黑狗慢慢抬起了头,与白狗对视着。人们停止了欢呼,愣愣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白狗终于把黑狗推起,它们摇摇晃晃地向场外走去。
3、细狗
白哈巴村中的狗个儿高,但身体却细小,被称之为细狗。我在黄昏的村中散步,忽然听得身后“汪”的一声叫,疑心有狗要咬我,刚一转身,有一条狗已蹿下路基。是一条村中的细狗。不一会儿,它的头便从路基下冒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只兔子。细狗嗅觉灵敏,速度快,有很强的猎捕能力。远处的野兔只要一露面,细狗就如同闪电般蹿出去,双爪一扑一抓,便用嘴叼了回来。
有关细狗的历史非常久远,在古西域生活的游牧民族多养细狗,尤以漠北高原的蒙古族对细狗情有独钟。我猜想,图瓦人在几百年前迁入阿尔泰时,是不是将细狗也一并带了过来呢?
细狗从小便与别的狗不同,1岁时,主人就用布蒙住它的头,把食物扔到不同的角落让它嗅味去寻,由于它的头上被蒙了布,所以它便只能凭心理感觉去寻找,这样,它们慢慢地就有了很强的嗅觉能力。村里人对细狗寄予的希望很大,从小精心教它们跟踪、追捕和厮咬的技能。上山打猎的日子,他们在打到狼、哈熊和山羊后,立刻让细狗去舔它们的血,以便让细狗熟悉这些动物的气味,在以后碰到了迅速出击。
多尔林的细狗在村子里最为出名。别人一般都是牵狗外出猎捕,他则只需把狗放出去,下午它必叼回猎物。一般的细狗叼回的都是兔子、山鸡等小猎物,而他的细狗专门捕猎较大的动物,像狐狸、刺猬等。有一年,它还咬死了一只黄羊。它咬死大动物无力拖回,便将它们的耳朵咬下一只叼回家里,多尔林一看便知它猎到了什么,随它出门将猎物扛回。一次,一只黄鼠狼被多尔林的细狗盯上了。黄鼠狼见逃跑不成,便爬上一棵树躲了起来。细狗追到树下,往下一蹲便不动了。黄鼠狼以为它拿自己没办法了,便在树上挨时间。两个小时过去了,细狗仍蹲在树下一动不动。突然,那棵树 “咔嚓”一声倒了下去。原来,细狗一直用牙在咬树。树倒了,黄鼠狼从树上跌下,细狗扑过去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多尔林深为自己的细狗而自豪,他说,我的狗简直就是一个精明的猎人嘛!硬猎软猎,样样都行。他说的硬猎,就是直接猎取,而软猎,则是应用智能猎取。他对狗爱惜至极,有人曾见他给它喂羊肉吃,这事传开,他还骄傲地告诉别人,他每宰一只羊必先要给细狗吃,他宰羊不是为人,而是为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狗(3)
村里人羡慕他的狗,纷纷牵来母犬想与他的狗交配。多尔林严格把关,凡是他看不上的母犬绝不同意,就是看上的也得排队等候,10天配一个,不能让细狗劳累。一次他外出放羊,他妻子想挣几百块私房钱,便让细狗在一天内与9只母犬交配。多尔林回来后,气得扇了她一记耳光,说,你也不想想,这能行吗?就是换了我,你一天给我9个女人,我也受不住呀!
如今,多尔林和细狗都老了,一人一狗整天在村中形影不离。多尔林不再打发它出去猎捕,别的细狗从村中走过时,他的细狗总是出神地凝望。多尔林用手摸摸它的头,它便依偎在他身边不再动了。远处,年轻人领着他们的细狗在捕猎,人的欢呼声和狗的叫声响成一片。林子里总有动物不停地出生,村子里总有一代又一代人长大,细狗也一代又一代在繁衍。所以,这古老的传统之中包含的生命乐趣永远都不会消失。多尔林和他的细狗仍在栅栏前坐着。初秋的阿尔泰已一片枯色,但白桦树的叶子却变得金黄。村子里到处弥漫着白桦林反射出的金黄,人也变得肃穆和庄重了许多。
黄昏,多尔林和他的狗仍坐在那里。慢慢地,一人一狗便被那股金黄|色裹住,变得像两座雕塑。
4、界碑旁的狗
黑子是达尔汗的一条狗。1990年的一天,一位战士从吉木乃县城返回,见一只小黑狗趴在一块石头上发抖,便把它抱回了连队。从此,战士们给它起名为“黑子”。黑子慢慢长大,大家都对它非常关心,经常把自己的馒头省下来给它吃。黑子通人性,战士们出去巡逻时,它跟在后面,恍若连队的一员。战士们坐车去巡逻,它跟在后面奔跑,边跑边叫,逗得大家非常开心。有时候车速快,但人到点位不长时间它就到了。边境线一侧经常有牧民的牲畜临近,战士们对黑子说,黑子,上!它就跑上去,大声叫着,像是指责似的把牲畜赶回,直到进入我国界线一侧。
达尔汗还有几条狗,但黑子在它们中是长者,别的狗都对它很尊重。晚上,黑子待在院子里,其他狗像分工了一样各自卧在油库、马厩和车库等地方,只要一有动静,黑子就发出一声吠叫,其他狗像是听到命令似的,迅速向它靠拢。然后,黑子带着它们向发出声响的地方跑过去。
战士们见黑子机灵,经常训练它。他们对黑子说,黑子,坐。它就坐在地上。让它卧,它马上就卧在地上。后来,黑子学会了冲、跑、扑、抓、拉、撕、扯等动作。它又将这些技能传授给其他狗,很快,达尔汗的狗成了一群身怀绝技的“特殊士兵”。后来人与狗之间更亲切了,连里开饭时,战士们集合起来在饭堂前唱歌。这时候黑子扬起头也随声符合着在唱。
去年,黑子得了一种病,身上的毛一把一把地掉,被风吹着到处飞扬。战士们看着心疼,把它抱到一个小库房里给它敷药,过了十多天它才好了。它走出那个小库房,在连队的院子里走了一圈,对着战士们叫个不停。
与黑子一起长大的一条公狗与黑子相处得十分友好。后来黑子到了发情期,它们就形影不离了。大家都觉得它们应该成为一对夫妻,便有意识地把它们俩往一块儿搓和;外出巡逻时,把它们俩一起带上,让它们在山野和丛林里玩耍,调情。后来,黑子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大家都为自己做了一个成功的月下老人而高兴。黑子很快产下了一窝小狗,它每天外出给它们觅食。一天,它的一条后腿被牧民安在山林里夹狐狸的套子夹断了,它忍痛把那个夹子拖回了连里。战士们把夹子取下,在它的腿上敷上药,打上石膏,它瘸着腿过了一年多才慢慢长好了。长好之后,黑子每天晚上仍履行着“特殊哨兵”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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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与黑子相爱的那只公狗忽然得了病,不停地嗥叫,到处乱咬。它不光把院子里的树皮啃去不少,见了人也往上扑。军医断定它得了狂犬病,而且已经十分严重。连队为了防止它影响大家的身体健康,决定把它除去。一天,当它疯狂地啃咬大树时,副指导员杨国文开枪将它打死了。黑子听到枪响后飞速扑到它跟前,用舌头舔着它伤口上的血。过了一会儿,黑子发现它已经断气了,蹲在一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狗(4)
从此,黑子变了。它温柔的性格变得凶恶起来,经常不声不响地独自外出,回到连队也不再与战士们亲昵。还没等大家弄清楚黑子经常独自外出干什么,牧民便来找边防连的麻烦了。原来,黑子每天跑到外面,躲在山坡上隐蔽的地方,等到牧民的羊群过来时,一口咬住一只羊的脖子拖着往远处跑,羊被连咬带拖,不一会儿就咽气了。黑子饱餐一顿后,把羊腿叼回来给其他狗吃。要是发现连队有人,就在山坡上躲着,等到人走了才回来。连长和指导员给牧民道歉,表示一定要把黑子管教好,别让它再犯罪。黑子也许发现了大家的情绪,从此再也不回来了。牧民接二连三地到连队来告状。黑子的罪名越来越大。这段时间,黑子最多只走到连队后面的山坡上,从不进连队的院子。战士们有时候发现它用非常复杂的神情在望着连队的院子,就叫它的名字,但它转身就跑,唯恐大家要害它。有时候,黑子趴在山坡上睡觉,别的狗像哨兵似的为它放哨,只要发现连队的人企图接近就大叫起来。黑子听见它们的叫声便起身向山上窜去。黑子吃羊的毛病越来越大,牧民找到连队,强烈要求把它除去。连队考虑到要搞好军民关系,决定把它打死。连队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副指导员杨国文。但自从连队有了这个想法后,黑子变得更精明了,只要与杨国文一打照面,还没等杨国文把藏在身后的手枪拿出撒腿就跑。杨国文对以前的黑子很有感情。他对它的背影说:“黑子,你难道就不能变好,好好做狗吗?”过了几天,杨国文看见黑子趴在坡上向连队张望,一抬头与杨国文的目光碰在了一起。这次,杨国文没有拿枪,黑子没有跑。黑子盯着杨国文看了很久,它眼中既有惊恐,又有无奈,还有戒备。杨国文看着它的这幅样子,心里也挺难受。后来,大家对黑子没有了原来的那种仇视,只要它一出现,大家都亲切地喊它的名字。黑子听到后本来要转身离去,但又突然停下,扭过头看着大家。但它还是怕连里的人,没等大家走近它就赶快跑远了。不久,黑子改变了叼羊的恶习。大家对黑子越来越热情,经常对着它喊它的名字。慢慢地,黑子不再怕人了,每次听到大家叫它时,都亲切地摇摇头,用一种非常愧疚的目光望着喊它的人。再后来,黑子慢慢地向战士们接近,每天早晚,有意识地在院子里走走,一次次地把向连部和班排的距离缩短。黑子的变化,杨国文看在眼里。他动员大家要对黑子报以热情,不停地吸引它向连队靠近。
有一天下大雪,天寒地冻,下午开饭时,大家坐在饭桌前刚准备吃饭,忽然听见外面有呜呜的叫声,大家向外一看,是黑子蹲在以前每天唱歌的地方,扬着头正高声唱歌呢!它唱得神情专注,与原来一模一样。大家的心里都有了一种很热的东西,望着卧在大雪中的黑子,顷刻间觉得这个寒冷的冬天也变得温暖起来。等黑子唱完,大家都跑到门口,对它说;“黑子,回来吧,我们欢迎你。只要你改好,你仍是达尔汗的一员。”第二天早上,大家起床后,见黑子站在连部门口,扬着头望着大家,大家走过去,它没跑。杨国文伸手去抚摸它,它好像惭愧似的低下了头。黑子在外漂泊了一段时间,明显地瘦了,身上的许多骨头都凸了起来。炊事班破例给黑子做了顿丰盛的午餐。谁都为黑子变好而高兴。
黑子又担负起了原先的责任,巡逻、唱歌,每天晚上主动和哨兵一起站哨。它的一帮儿女都已经长大,一个个都变成了小黑子。去年,抱黑子回来的那个战士复员了。黑子追着拉老兵下站的车跑到了吉木乃县城,晚上,黑子趴在院子里哭了一夜。那位老兵被它哭得难受,出来抚摸着它的头说:“黑子,回去吧,我有空再来看你。”黑子听了他这话才止住哭声,转身跑回了连队。
从此,守望成了黑子的一桩心事,它每天有事没事总要跑到连队后面的山坡上,朝县城的方向张望。冬天很快就来了,雪花飘飘扬扬地落下来,达尔汗很快就变白了。黑子蹲在山坡上,仍一动不动凝望着县城的方向。落雪使它变得像一座白色雕塑。
狗(5)
5、在垃圾堆中翻东西
一只狗在有些时候会把自己走丢,在有些时候又会被主人抛弃,它因此而变成野狗。它走向旷神,它似乎获得了自由,但它却显得更孤单了,它和它的同类已经习惯了和人生活在一起,习惯了受人的施舍,离开人后它不知道到哪里去弄吃的。这时我们就可以发现狗其实从来都不会经营自己的生存,一只狗变成野狗就意味着从此要流离失所,饿肚子了。无可奈何之际,它漫无目的地到处碰运气,走了不远,它被一条河阻挡住了。河水在无声地流淌,河面上的冰和岸边的红柳都陷入一种寂静中。但它发现河滩上有一个垃圾堆,它高兴地跑过去在垃圾堆中翻东西。它用前爪不停地在刨着;它的身体因而轻轻地蠕动。四周的雪还没有化掉,它黑色的身体和雪形成鲜明的对比。
接下来,这只狗每天都来这里。昨天刚翻过不久的垃圾堆又被它低头翻一遍,但总是能找到吃的。前几天,还有几只狗和它一起来,今天,就只剩下它了。它并没有孤单和着急的样子,只是用尖爪在慢慢翻动着,翻到了能吃的东西便吃起来。草滩因季节的流失而变得发白,路过的人看着它专注的样子,觉得在最后变得比季节更白的,将会是这只狗。
在距垃圾堆不远的地方是工厂。那几幢楼房全都是新的,旁边还有几座新楼正在向上挺立。这只狗早上出来和晚上回去的时候都要路过那儿。它扭头向里张望,望上一会儿后继续走自己的路。它面前的这个垃圾堆是随着这些楼房的出现而出现的,那里面的人把垃圾倒在这里,从此就有了它。从那个正在建造中的新楼的走向可以看出,很快,就会在这个地方再盖上几座楼。工厂是现代文明,对每一个地方的侵占都是最为强大的,说不定到时候用不上一小时,这个垃圾堆就被清理掉了。那时候,这只狗又要到哪里去寻找吃的东西?不知道这只狗的家在哪里?也许,它要走几公里的山路才能回家。大概在那里,闻不到工厂的味道,空气也很清新。但它已经出来这么多天了,它的主人还会认它吗?如果不认的话,它吃什么呢?
夜晚降临了,那座建造中的楼房里响起了轰鸣的机器声,并亮起了刺眼的灯光。那只狗看见灯光和听见机器声后停了下来,望着那里愣神。这时候,它也被照亮了。它显得更加古老。但它在刺眼的灯光和轰鸣的声响中又继续翻着,天已经开始落雪了,垃圾堆好像正在被什么淹没着。又过了一会儿,那种轰鸣变得更加剧烈,灯光变得更加刺眼。一只狗正在被这些东西淹没;但它仍低头继续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
6、风从门里吹进来
同一件事,狗和人看待的目光一定不同。在西藏阿里经历的一件事使我对此深信不疑。那次,我费了很大的劲都没有问到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藏民们都很热情,一遍又一遍地用藏语给我讲解着,还使用了手势,但我却仍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直到今天,我坐在书桌前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仍然觉得一个没有名字的藏族小村于我而言是最好的,因为没有名字,我反而记住了它。如果它的名字流于一般,我或许连名字都不会记住的)。
是在中午,阳光很美,山峰和整个村庄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在这种光芒中,一切似乎都变得丰厚起来。我想,西藏的很多东西原本就是这样的,有一种力量隐藏在骨骼的内层,等待着迸发的时刻。人们坐在一起闲聊着,我发现一个人要是对西藏的历史和文化不是很了解的话,便很难与藏民们谈到一起。你如果不经意间流露出你在别的文化上的优势,那么很快你就会发现,他们不光对你所说的不屑一顾,就连你这个人也不怎么感兴趣。所幸,我们谈得还算合拢。大家说起一件###台上的事。有一次,一位死者刚被放在###台上,###师还没有动手,他忽然睁开眼睛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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