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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琴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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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琴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指微微颤抖,头险要碰到柜角,镜中的佳人阅美之姿,丰神俱艳,眼眉太过熟悉,竟然是已经死了的贾沉香。
  不可能,她与无双一同验过她的尸首,尸斑早起,银针还是她亲手从百汇穴拔出。
  因要破玉蝴蝶之案,她对贾沉香容貌记得清楚,偶然想起还感叹她风华正茂,无端枉死,可现在这个女子与之一模一样,她究竟是谁?
  重重疑问纷卷而来,落琴心中惊惧却也不敢挪动身子,若她发现,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已经死了的女子。
  那女子击掌三声吹熄了烛火,室内一片漆黑,劲风略过,一个男子的声音突兀介入,清朗悦耳年纪应该尚轻。
  “为何约到此处见面,你已经死了还要招摇过市,不怕惹人生疑。”男子声中多得是不悦情绪。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集,放到了明处,更看不清楚了。”
  落琴握手成拳,用无双平日所教,屏息而听,越来越心惊,她……她就是贾沉香。
  “主子说,你做的不错,辛苦了。”
  “多谢主子抬举,可惜了,大鱼落网了失了踪影。”
  “放心,主子未雨绸缪,这次死不了下次一定没命,他绝不能活着回去。”
  “这次若不是玄天宗的人来捣乱,他一定活不成。”
  “玄天宗的人来的好,到时候这一身的脏水可以泼在他们身上,老爷子要怪,绝对怪不到我们头上。”
  两个之间那份默契轻笑,在黑衣中听来越发的恐怖诡异。落琴心思大动,希望可以从方才几句言语中听出玄机,可想来想去,除了他们不是玄天宗门人之外,别无所获,至于老爷子是谁,他们要对付的大鱼是谁,根本无所知。
  心跳沉沉只希望她们快走,自己可以出去。
  那双男女似乎没有要走的念头,由站改为坐轻轻调笑起来,过了少刻喘息声四起,贾沉香压抑的叫唤,与那男子酣畅之声混于一处,落琴未经人事,倒也有羞涩之心,不想听却不得不听,心中将冷临风暗骂了千百次,捂住耳朵,薄面春红尽染。
  “是谁?”
  怕是微动出了声音,贾沉香警觉立刻起身,落琴紧紧握住短刃,看来今日能不能活着出去,还要看天命人事。
  “姐姐,妈妈唤你过去,怕是来了贵客。”一个娇嫩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不会超过十岁。
  落琴心中一松,那贾沉香回到“原来是你这小娘,回妈妈去,我立刻就过去。”
  “姐姐私下藏了情哥哥,我会藏着掖着,怎么都不会说出去。”
  “该死,抓着你非撕了你的嘴。”贾沉香穿衣暗自叮嘱那男子先走,便点灯饰容,掩了门袅娜而去。
  落琴摸了摸脸颊之上,汗意微微,方才极为凶险,若是……不敢多想,欲推门而出,猛然光亮大起,她无所遁形敞露在外。
  一个小女童,笑脸晏晏的看着她,声音极为清脆“还不出来,今天要不是我救你,你怕是难活了。”
  落琴狼狈而出,她身高仅在自己的腰部,稚弱秀丽,一双眸子如珍玉一般,灵动非常。
  她冲着落琴摇了摇手说“怎么了,你傻了。”
  这才想起,她的声音……就是方才唤贾沉香出去之人,她竟然知道自己藏身此处,难道她小小年纪,竟然还是一个绝顶高手。
  她自顾坐下,取茶壶来饮,紧紧的看着落琴,挑眉说“你到底是谁,看你一介儒生,要是找粉头大可从前门进来,何必躲在此处。”
  “我……我……”从下山至今,疑惑不断变故重重,落琴见她虽然年幼,心计手段委实厉害,也不敢胡乱说来,心中揣测语不成句。
  “你不说我可要大叫了”她一副幼童之态,洋洋得意,笃定落琴不敢造次。
  “我来找雨桐,若小妹妹你知道,麻烦告知一二。”
  “哦”她脸面一变,不复方才天真,已抢身过来轻声说“你找她什么事,你是谁?”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须见了她方能说。”那女童眉目一动,伸手如电,已点了落琴要穴。
  落琴心中一苦动不了分毫,看来冷临风说的没错,她没有江湖经验,连一个小女童都可以欺她。
  女童也不闲着,将她全身翻了个遍,摸到前胸处脸色微微一变,倒也不说破,从暗袋处摸到那枚玉佩,轻“咦”了一声,出手便是一个耳光,只打得落琴头晕眼花。
  “哪里偷来的?”
  “这是所托之人的信物,不是偷的。”平白无故遭人一打,还是一个比三言两语还小的女童,心中委屈却也不得不说。
  “他怎么了”女童紧声问。
  落琴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雨桐,冷临风开始说来,她并没有细问,到了春风馆还以为雨桐是个风姿绰约的少女,哪里想到竟然是一个女童。
  “他性命垂危,如果不救,怕不好了。”终于找到要找之人,心中一松,这一番言语说来,倒是真为冷临风着急揪心。
  雨桐伸手解了她的穴道,拉她手来,已跃门而出“死丫头,还不快带路,要是我师弟有什么闪失,我便要你陪葬。
  “你师弟”落琴心中惊讶,但是紧跟着脚步不停,那冷临风看来已近二十,可她不过堪堪十岁光景,她竟然是他的师姐。
  “他在何处?”落琴不敢不答“在城郊山神庙”
  别看她年华虽小可轻功极好,落琴也不敢丢,提气紧跟,无双所教除了实用之外,还多加了一些虚招,女子走来如飞渡凌波,姿态虽妙,却远没有那雨桐行走的实用。
  她瞧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花拳绣腿。”
  落琴一时气结,讽刺她武功不济,自然就是讽刺无双,再说无双虽不曾教她武功,但是轻功还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今天遭受这番打击,倒也拿这个雨桐毫无办法。
  她们二人,一番奔走,不觉已来到山神庙之处,夜风撩撩,星月淡淡,心头一松,若是冷临风能够得救,她纵是被这女童讽刺打骂那又如何。
  溪涧边多了一个黑影,看来是毛色极好的黑马,与夜融为了一体,落琴猛然想起什么急步抢入庙中,那个持弓之人?绝伦面具?冷临风呢?
  庙中果然无人,先前置放好的芦苇散乱满地,必是经过一番打斗,血痕累累,她心中一酸泪竟要夺眶而出,冷临风难道死了?那个面具男子究竟何处?
  雨桐谨慎,奔出去看那黑马,沉弓在鞍还有残箭半筒,它摇晃马鬃,闲闲吃着夜草。
  落琴正要察看一二,突的又一个耳光扇过来,那雨桐怒目而视“你这个死丫头,追他的人竟然是玄天宗门人,你为何让他一人独处?”
  落琴辩无可辩,脸面火辣辣的疼,此时牵挂冷临风之情超过自身的委屈,不甘。也不理她,独身一人往丛林而去,只望侥幸还能寻到。
  月光下,背影阔阔长身伟岸,面具之美比月光更华,他身后的长剑已然出鞘,持在手上冷冷的看着落琴说“你来晚了。”
  落琴一伤,痛意泛滥,这个男子苦苦相逼,周身的杀意,她好恨,自己只会轻功,招式全无。
  正要迎上前去,身后娇声一起夺步而出,朝慎青成攻去,是雨桐。
  青成仍不出剑,伸足一踢,横臂一上,剑鞘直拍雨桐的面门,她胜在身形娇小,低头避过,拔下头上银錾,往青成下盘刺去。
  青成随步而上只一踢,银錾往上一送,在月光下焕发银光,两人四手跃步去夺,暗中带力只轻轻一拍,落琴却见银錾竟直直往自己的双目刺来……
  
美人
  白影一过广袖急挥,轻扬起一片香风,那自然的,淡蕴的,沁入心脾。落琴睁开了双目,月光下银錾直插入土,镶缀微微的点动。
  她还活着,而救她性命的确是个美人,清爽涓秀,宜浓宜淡。微微叹气一脸愁容,正视着青成俯身行礼“见过少主。”
  惑于她举手投足无不恰到好处,乃上天眷顾之神奇,眼睛离不开分毫。可那青成却看都不看一眼。
  “秀水堂办事不力,连个环月山庄的人都看不住,枉你身为堂主还敢出来见我。”
  “属下失责,甘愿去宗主处受罚。”口气虽淡也颇忌惮,但终究是一堂之主,捎带着几分倔强,也尽融化在与身俱来的孱弱中。
  听得分明,他们对答之间,透露着冷临风不在他们手中,若是如此他便有生还的希望,一时不顾竟奔至青成面前说“他还活着,你没杀了他。”
  她似极喜,泪一半笑一半,紧紧地看着面具下那沉深似海的眸子,
  青成心头微变,他成名已来,因行事对人从来严苛,无人敢这般直直的看着他,可她却豪无惧意?心中涌起厌烦,也不作答,越过她而去。
  “你回来,我问你话呢,枉你是个堂堂男子,尽做些宵小无赖之事,若有本事单打独斗便好,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知他厉害,也不知那里涌上来的勇气,说得清清分明。
  青成身形一顿,落琴咽了咽喉,只见那个美人无限怜惜的看着她,雨桐看了许久未发一言,此时也明眸带喜,仿佛在赞你的确有种。
  挺了挺胸膛,人不由得退后一步,嘴却仍不可拉下“真真君子,海纳百川,若听不得忠言逆耳,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出来闯荡江湖,免得免得……”
  青成回头望她,杀意顿现,落琴心中忐忑如沉鼓重重,见他缓步走来,只能默默退后,那双手紧紧拽着不知该放在何处。
  妙目看向雨桐,有求救之意,那丫头置若罔闻,一副可笑之色环手打量着她。
  退到无路可退,脊背抵着古桐,树干伟直,青成执剑直指她的眉心,沉沉的说“免得什么。”
  “免得……免得……贻笑大方”
  听她说完,那美人已抢身而上,轻袖一挥略开青成长剑,柔声说“她还年幼,少主不可与她计较。”
  暗压害怕之情,见她弱质两次出手相救,听言语还是这个男子手下,那千万倍的惩罚不知要如何落在她的头上,于心不忍,抢声说。
  “你与女子计较,看着就是卑鄙小人,今日狠话都是我说得,别祸及她人。”
  他不看落琴,只看着那美人似有不信,毫不犹豫长剑一挥,落琴一惊,轻“呀”了一声,怜惜那美人的青丝竟然被生生削断,在夜风中飘曳。
  “你”
  “这是教训她以下犯上,不懂规矩。”他冷淡的说,不带一丝感情。
  落琴再也忍不得,将性命安危置之脑后,冷临风受伤在前,那美人受辱在后,她一直对万物存有爱护怜悯之心,哪容旁人践踏,此时此刻,却觉得有生之年最恨之人莫过于他。
  脚步一凌,欺身而上,这一退一进端凝自然,短刃握在手中,直直朝他刺去。
  青成抬腿踢过,继而抓着她的手,剑鞘横扫,拍向落琴脸颊,落琴一时不避,眼看得便要吃苦。
  他竟生生收了手,长剑回鞘,不过分秒之间,动作干净利落,挥洒自如。
  背过身去看不出表情,踏足便走,背影在黑夜中别然挺拔,落琴一奇,他竟然就这样放过自己。
  正在疑惑当头,想起什么来,抢步拦于青成之前“山神庙里的人现在何处?”
  “我不知”
  落琴哪里肯依,只拉着他的衣袖“他病势垂危,若不救治必死无疑,你怎么能罔顾他人性命。”
  “不可”美人脸色不妥,开口阻止她。那雨桐倒也不拦,在旁说“丫头,我师弟性命因你而误,我打不过他,却治得了你,要是我师弟有什么闪失,我拿你陪葬。”
  想起同马共骑,轻舟网鱼,冷临风是她出了落霞山第一个朋友,她怎么忍心他死,手越发拽的紧。
  “他死与我何干。”
  “你”挥拳往他身上打去,抵着强硬劲道全无,青成到也不拦,视若等闲,嘴角微微一动,拉着她的手一推“愚笨”。
  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地,被雨桐带起,她好笑看她,善意涌涌“好丫头,你果然心中有我师弟,也不枉他将玉佩给了你,从此之后,师姐也必护着你。”
  这气氛怪异,眼前人等,正非正邪非邪,江湖果然险恶,她心中思念无双,也挂心冷临风,一时纷乱,涌上心头。
  美人缓步而来,将她扶起,柔声说“姑姑莫怪,少主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从不说虚话,他说不知便是真的不知,姑姑若信的过属下,属下愿意护送姑姑。”
  雨桐俏脸疑惑,看过那美人,也看看落琴,不由开口“她自称属下,叫你姑姑,原来你也是玄天宗门人?”
  “我不认得……”话音未落,雨桐已当胸抓来,美人抬手一挡,劲力耗去几分,侧身俏立“我司马素素岂是好惹的。”
  “我也不好惹”
  雨桐见她挥袖成霞,知那软缎虽柔,也是厉害之器,不敢轻敌,轻握一端,与之回旋,她们一个长身玉立招式曼妙,一个小巧玲珑,实打实用,只过了百余招,也不分轩轾。
  落琴见青成一动不动,急问到“她是你的属下,你居然不闻不问。”
  “秀水堂的人要别人出手相助,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你果然冷血”
  青成“哼”一声倒也不理。
  她二人越斗越勇,裙衫如云,广袖生花,落琴心中焦急,不忍她们再缠斗下去,可自己毫无手段可施。
  正在懊恼时,突然听得前处有凄绝之声,青成脸色微变,跃身而去,拆开她二人招数,说道“门人有难,你还不住手。”
  司马素素收了云袖,显也听得声音,愁面含霜,回手拉着落琴要走,雨桐争先一步,已带着没入夜色之中。
  “少主”素素似有不信,不敢正眼看他。
  “先办正事”素素点了点头,紧跟在后,不敢再说。
  街道人涌纷繁,雨桐反扣她的手腕推她前行,在外人看来确是她一介少年拉着稚龄妹子,走街行市,天伦恰恰。
  黑衣见她,年华幼小,今日细细打量,她神色不像未足年岁,可身材奇短,竟然是天生的侏儒,心中惋惜说话倒也柔和了几分,便依着她,她说走遍走,歇便歇。
  雨桐胃口极好,吃了这个尝那个,看着好玩之外倒也新鲜,流露出少女之态,像她初次来到楚郡一般。
  遇客栈,便留下记号,弯弯斜斜的看不分明,落琴问起也一声不吭,只说起冷临风来,才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师弟为人极好,若不是他出面揽了当日之祸,只怕我……”
  落琴有点好奇,张口一问“什么祸?”
  她眼神幽幽,竟不抗拒“师傅幼女,要我照看,我见她喜欢戏耍,便带着登高爬低去树上捕蝉,可……可她竟摔下树去,请了医士来看说坏了筋骨,怕是终身走路都要微跛。”
  “呀”落琴惋惜叹道。
  “我当时心中害怕,师傅晚年极宠爱这个女儿,我派规矩严苛,只怕我断难活命,可师弟却挺身而出,说服小姐说了谎,并告知师傅是他所为,整整三年闭门思过,受尽了责骂。
  想起冷临风的面目,如此轻狂不拘,却对这位师姐真心爱护,看来极重情谊,心中感动不已,可随即想起他生死未卜,祸福难料,没得又是一叹。
  雨桐拿过手中绢帕,为她擦去脸庞上的污秽,只露出皓白如玉的肌肤来,面色带喜“你弄得这般脏我瞧不清楚,原来也是一个美人,我只盼尽快找到他,让你们早日完婚,了了他的一番心愿。”
  “完婚”落琴心中一急开口道“你说什么,谁要与他完婚。”
  手腕之力加重“怎么你要反悔,今生今世你休想另嫁他人。”
  “我什么时候与他有过婚约?”
  “我不管,师弟玉佩是他娘亲所留,从小到大从不离身,他曾说过只愿赠于心爱之人,他肯给你,自然要娶你,他愿意娶你,你必须要嫁。”
  “不,你什么歪理,若是他赠于这个,再赠于那个,不是个个都要嫁他,你好不讲理。”
  “我说了要嫁必然要嫁。”她嗓门不落,丝毫不让。
  “我一生都要陪着我的师傅,我不嫁人。”
  “你师傅是何人,好不野蛮,待我去会会他。”落琴想起自己言语,心中之意已明,她思念无双,她对无双……她居然……
  雨桐见她面上微红,似在遥思,有欢喜也有无奈,心中明白,一身跃起,伸掌便要挥去
  “你这丫头不识抬举,待我杀了你师傅,让你甘心情愿的陪着我师弟。”
  街上人潮一动,马蹄声滚滚,远远而来,行人商贩无不退避三舍,雨桐身小一时不察,遭人一推,直直跌入落琴怀中,落琴举目望去,竟有一队兵勇疾驰而来。
  
逃婚
  马是昂扬,肩胄铠甲生辉夺目,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粗豪跋扈,马鞭子挥下去烟土飞扬。
  落琴眉头微微一皱,从马饰衣物上可看出是大楚的行军,可如此滋事扰民,绝非社稷之福。
  “成王爷的二位贴身副将,怪不得如此气势,山高皇帝远,成王势大,自然张狂。”
  “可不是,当年荡平西莫有功,可回祁久不能克,大楚不能统一华夏,不知他到底是有能还是无能。”
  百姓言谈议论,落琴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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