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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琴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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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空空见这二人神色大笑出声,丹田微微提气,只觉得周身血脉畅行,暖暖的无比舒适,手抚过胡须,打量着落琴说。
  “好,好丫头,果然是块美玉,我与冷兄弟乃知交好友,当日在山庄偷酒喝,被他撞见,他不仅不怪还护我脱险,与我把酒言欢醉了三日三夜,此番豪情品貌,江湖上也不过寥寥,你们佳儿佳妇,羡煞旁人,我定帮着你们去找,改日大婚,我也好去讨杯酒喝。”
  落琴心中不安,却也怕说出冷临风不是他相公,那骆空空不肯去找,当下勉强应对,只希望尽快找到冷临风澄清就好。
  雨桐欣喜难禁,没想到如此顺利,只拉着骆空空谢了又谢,落琴冷眼旁观,便知道这个“尽知老人”骆空空出手,定是不会落空,感染雨桐之高兴,也微微的绽开了一个笑容。
  三人气氛融洽,那骆空空揣了“咏春”便要与她们一同离开。
  正在此时,雨桐却叫“不好”。
  外间的门骤然一开,接着灯火明烛,显有人进来……
  三人皆然一惊,落琴在前探过门缝看去,先来之人,华服锦衣,风姿不凡,竟然是她夜夜思念的聂无双。
  数日辛酸涌上心头,正想开口叫师傅,嘴却被两只手紧紧捂住,一只娇小晶莹,一只粗豪有力。
  
玄机
  “今日落在大名鼎鼎的子手上,倒也不枉了。”
  落琴被他二人所制,动又动不得,说也说不得,正在懊恼时,却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柔柔亮亮仿佛似曾相识。
  “贾姑娘爱装神弄鬼,扮的惟妙惟肖,我也佩服的紧。”
  “我们与玄天宗无冤无仇,玄机子何必苦苦相逼。”
  “我聂无双别无他求,只盼能与姑娘身后的主子见上一面?”
  落琴心中一沉,却觉得捂在嘴上的手力越来越大,转目去看雨桐,娇躯微微抖动,显是看见那个贾沉香气恼到了极点。
  “我家主子说了,让我在这里好好的招待玄机先生,他不吩咐,我不敢擅专。”
  贾沉香之美本就不如落琴,更不如司马素素,却天生媚态横生,风流袅娜,灯火朦胧之下别有一番韵致。
  落琴心无旁骛,紧紧的看着无双,见他不置可否低头饮茶显然极有耐心,对那玄机子的叫唤也不出口否认,难道……脑中掠过无数言语,玄机能文,天下名章,尽数在胸,他莫非真是玄天宗的玄机子?
  “成王府的别院,贾姑娘竟然像半个主子,成王这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无双好生看不懂。”
  贾沉香知他试探面色一沉,忌惮他的手段也不好发作只说道“若先生等得,或许能与我家主子见上一面。”
  “客随主便,我自然等得,这武室绝好,我也正好欣赏一二,姑娘请自便。”
  聂无双站起身来,将那剑戟刀枪放在手中一一把玩,青锋利刃,暗有偏势,成王爱好天下名器所费颇巨,从这些细处就可看的分明。
  “玄机先生不曾来过春风馆,因何知道我就是假的。”终于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
  “贾姑娘百密一疏,若真想瞒人也该杀个富贵女子作替身?”
  “先生此言何意?”
  无双不急不徐,将刀剑一一置于架中,回过头来淡淡一笑“贾姑娘耳目众多,不会不知道我曾去贾府验尸,表面看来并无问题,尸首已冷尸斑尽出,可却让我看到了绝不该是贾小姐有的一双手。”
  贾沉香“咦”了一声,落琴心中复杂难言。
  那雨桐暗自一叹,微不可觉,骆空空立即伸出另一只手去,紧紧地晤着她的嘴,有恐被人听见。
  “手又如何?”贾沉香抢先一步只待无双说话。
  无双伸出手来,在烛火下修长齐整,往前一展“寻常人家为了生计,自然厚茧手粗,可贾沉香却是一府千金,家奴如云。人有相似,本不是奇事,可那双手……”眸光清凌,却依然端着温和之意。
  “你……你要如何?”贾沉香身子微微一颤,似有不信的看着无双。
  “若你要害我门中人,我当然不能容你,可你们意在引那黑衣人入瓮,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贾沉香娇颜一变回过头去“我不懂玄机先生说些什么?”
  “他号称千面神捕,最爱管天下费解之事,越是玄疑越是兴致勃勃,玉蝴蝶采花而贾沉香又未死,他这脾气又岂会袖手旁观?”
  落琴心跳如鼓,恨不得立刻出去与无双相见,将心中疑惑一一求证。却也希望永远都别出去,不去面对那些可能的真相。
  她一生依赖无双倾情相付,可他却从未提过,玄天宗?玄机子?
  “好,好,玄机子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让小女子大开了眼界。”
  贾沉香回过头来,面皮一掀,俏脸上布满了长长短短的剑痕,密密麻麻竟然有数十条之多,只显得狰狞恐怖说不出的诡异凄绝,原来她美艳在外,只不过是易容而已。
  “很丑吧?”紧看着无双,用手去抚,露出一脸哀色。
  “人之美丑,关乎其心”无双淡淡看她并无半分异色。
  她泛起一笑,更丑陋怪异“多谢你,你是第一个看了这张脸没有厌恶的人,便是他也不曾。”言语中淡淡的惆怅让人心中一凌。
  无双微微听出有意,跟着说道“姑娘言中的这个他,得姑娘如此看待,真是有福之人。”
  她微微一叹,丑陋的脸漾过温情,倒也美丽了几分“我为他做尽了种种,他要如何便是如何,他要冷临风的性命,还要他死得不露痕迹,我只能帮着他,为了他,我……”她像是自言自语喃喃的说。
  “那真正的贾府小姐呢?”
  “哪里来什么贾府小姐,若不是他暗中支持,贾云龙怎会如此风光,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玄天宗的人也会出来插手。”
  “你为什么愿意与我说这些?”
  “我怕此时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落琴此时心中已全数明白,所谓玉蝴蝶采花,贾府失女,不过是一场戏,而这场戏都是为了引冷临风入局,借刀杀人,最值得疑惑的是贾沉香口中的他究竟是何人?春风馆时,那个男子的声音,难道竟是他?
  想起冷临风虽略带几分邪气,可行事为人却也端正,他轻薄她却信她顾她,但是这个男人处心积虑大费周章,如此去加害他人,自然是卑鄙小人无疑。
  雨桐双目紧紧与她相望,显也已经明白,想起自己和冷临风分头行事,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却只不过是跳入他人所设之局中,用心之险,行事之毒,不由让人后怕。
  无双倒也不回,抽出一把长枪,在手中舞动如风 “好枪,好枪果然不凡,贾姑娘说故事,不仅让无双开了眼界,还让里面的三位朋友饱了耳福,难道非要大礼相请,才能让三位朋友现身一见。”
  长枪一持大力一贯,直直插入门面,麒麟雕花已毁,只留羽璎轻轻晃动。
  贾沉香心中一惊,不想此间还有旁人,夺身劈掌而下却被抢先出来的骆空空架开。
  雨桐扑将上去,抓她手腕狠狠的说“贱人,冷临风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这般害她。
  无双见那男子身形如球,后首的女子更是娇小犹如孩童,心中一奇,可眼光却落在那个衣衫褴褛,眉目盈盈,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子身上。
  心中欢喜,抢步要拉她之手,却见她面上似有不信,嗔对怨怪,想起先前与贾沉香的对答,不知如何开口突的停了脚步。
  雨桐纠着贾沉香不放,招招都要她性命,贾沉香勉力应对,脚步微虚,无双看着不好,便架开雨桐攻势说道“留着她还有用处。”
  雨桐哪里肯听,踏步一闪从后来袭,张口道“骆空空,你这个死老鬼,还不过来帮忙。”
  骆空空闲于一处姿态不雅,见他们打的难分难解,到像在街市看热闹一般,取“咏春”来饮,眯着眼睛说“玲珑娘子你傻了,玄机子在,你想让我来送死,我还没有喝够酒呢,不干不干。”
  “你这个死老鬼,死老鬼。”
  雨桐见招招尽数被无双化去心中大恨,却无可奈何,那贾沉香得以喘息之机眼看要走,雨桐双目望着落琴说“好弟妹,抓着那个贱人,别让她走了。”
  无双听她此言身形一顿,斜眼去看落琴,眸光深深让人看不明白。
  落琴怕无双误会心中一急,也不知如何反驳,对雨桐有怪对无双有怨,轻轻跺了跺脚不想再管,转身而去。
  无双见她已走心中一乱,手中施招更急,伸手拉得雨桐与贾沉香,见二人分开,便看着雨桐温文一礼“姑娘,她不过是颗棋子,若你肯罢手,无双感激不尽。”
  端肃温和,彬彬有礼,看得雨桐脸微微一红,这天下男子除了冷临风敬她为长,倒也没有谁愿意称她一声姑娘。手腕被他所握,心中一颤,挣脱开来低声说“留她何用?”
  无双牵挂落琴,恐她走远,却也不得不留下贾沉香性命“幕后主使是谁,难道姑娘不想知道?”
  雨桐听他说话心就软了一分,更别提有理至极,便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无双见她如此明理,报之一笑,朝骆空空微微一颔首已抢步略出,追着落琴而去。
  “妙,妙,妙,没想到我们玲珑娘子也有今日,玄机逍遥听闻都是当世的美男子,今日得见果然不凡,难怪你睁不开眼。”骆空空放下酒壶,带着三分讥嘲看着雨桐讪笑。
  雨桐回神过来,又羞又窘伸足便要踢他,瞥见贾沉香人影一动,便抢步拦下“贱人,想走?。
  贾沉香知她不会立时要了自己的性命倒也不惧,挺起胸膛说“主子他必来救我,到时候怕的恐怕是你们。”
  雨桐记挂落琴,忙解了发带绑了她,看着骆空空说”死老鬼,你既然答应了帮我找师弟,我必等着你的消息。”
  骆空空仰头饮尽,那“咏春”香气袅袅,满足的打了一个酒嗝“我尽知老人从不轻易答应旁人,若答应了做不到我便是只大王八。”身影一晃,已不见了踪影。
  “贱人,还不快走”推了贾沉香一把换得她横眉冷对,雨桐见她丑陋,深深地打了个冷战拉着她没入夜色之中。
  “主子,沉香她……”待他们走尽,两个华服男子缓缓而出,后首的那个轻轻问询倒也不敢造次。
  “弃卒罢了,何必可惜……我可惜的是他没有死,人却失踪了。”
  后首男子点了点说“那些人要不要跟?”
  “玄机子足智多谋,你们哪是敌手,跟着那骆空空,我要第一个知道他在何处,天涯海角我也要除了他。”
  落琴轻功本就是无双所教,加之心中慌乱,被他伸手一揽已紧紧环着“月牙儿,你需听我解释。”
  抬头去看,泪竟滑落“我以为师傅对我无话不言,可我竟然不知你竟是玄天宗的玄机子,师傅瞒我可是不把落琴当作亲人?”
  无双心中一痛顿时乱了方寸“不是,若你想知道,我尽数说给你听绝不保留。”
  落琴见他心乱之下竟然环着自己的腰际,不像原来这般拘谨,心中一动。
  多日不见改了华服更添气度,神情样貌是真的关心自己,情不自禁便靠在他的胸膛不想称他作师傅 “但愿你永远不要再瞒着我。”
  月光下,女儿娇态温柔婉约,那甜蜜惆怅攻城略地,他不知该撒手,还是将她抱着永远不放。
  
前事
  “少主安好”人未到柔柔的声音已到,一美人身形娉婷,面有淡淡的喜色,轻动莲步而至。
  无双落琴兀然一惊,放开了手,只余腰际炙热仍在。涓涓月色如泻,他的眸光清朗中带着微微挣扎。
  司马素素奉了无双之命,久候多时,这番见了落琴心中倒也欢喜,她生性清冷,不似雨桐一般热情,可浅浅一笑足以倾倒众生。
  不觉无双神色有异,恭敬的递上了书信一封,信封上盖有火漆封印,无字无款,打开看罢双眉蹙起似有隐情。
  “弟妹,弟妹”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几分急迫,落琴知是雨桐,便要应答。
  无双快步已拉过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作声。
  落琴不解,他眸光复杂开口说“素素听着,你留于此地,不可伤她人性命,我们在堂上见。”
  见司马素素点头恭送,无双不发一言拉着落琴便走,落琴心中有疑,极舍不得雨桐,却也不知无双用意,怕自己一番喊叫便会坏了大事便索性不再说话,紧紧地随之而去。
  腰间晃动着冰凉入沁,当日不曾细看,只见那块玉佩赫然是冷临风所赠交于雨桐作凭,雨桐偏认死理说是嫁娶之信物,便执意给她悬于身上。
  微光下泛起晶莹,天然生成取其巧意,碧处作荷,绯色成莲,花开并蒂。
  想起当日拉他过水,便是拼得自身安危也要救他性命的那份勇气,心绪微微,隐隐觉得他平安无事可再见却不知是怎番光景。
  “冷大哥下落不明,我们本可相助一二为什么避而不见?”问得急切,无双不得不回过头来。
  楚郡的官道本就极坦,引水作依,天色渐开朝阳初起,为水旁的青苇染上了碎金,轻轻摇曳一波接着一波,似河涛碧浪淡淡的晕散。
  “我们不便与他们同行。”
  “师傅说过对人必要施以援手,况且冷大哥是好人也曾于我生死于共,难道我们不该救他。”
  不知是哪句话,触及他心头一痛,微光透过乌发渐渐的淡落在颈边,白腻中透过几缕红醉,双眉蹙起带着几分探寻。
  他望着她,也像是透过她望着昼夜更替的美景,不可避免的看见了腰际的玉佩静静地悬着。
  “他们若知道我是你的师傅,不仅不会与我们同行,便是多说得几句只怕也不原意。”
  落琴见他种种面貌,倒也不曾如此落寞难言,心中一软上前道“我信师傅,就是有点不明白。”
  “自古正邪不两立,他们以名门正派自居,玄天宗的人在他们眼中就是不齿宵小之流,你真心待人人家未必待见。”
  “他们不是这样的人”想起冷临风的潇洒不拘,雨桐的爽利自然终归不信。
  “环月山庄第一门规,齐身修德亲君子远小人,不能与邪魔歪道同流,二十几年了,晏九环从来坚持,在他门下因为种种原因,哪怕与我门人有过接触的弟子不知被驱逐了多少?玲珑娘子难道会是例外?”
  落琴想起,当日冷临风与雨桐见秀水堂有人相助时,疑心她是玄天宗门人那份神情来,便知无双说得不假。
  心中起伏,不免有些感叹却也无力改变,只上前拉着无双的手与他同行“师傅,师祖是谁,师叔又是谁?落琴想知道。”
  与她一前一后携手并走,此举无意,却好似特择了日子散步于郊野清旷浅浅道来。
  “昔日在落霞山,我不曾说起,那是因为知道的多,未必快乐,你天天开心不忍破坏这份自然。”他顿了顿看见晨光仿佛尾随二人脚步,晕开了淡淡的投影。
  “没错,我聂无双是玄天宗门人,江湖中人客气的给了我玄机先生的名号,你师叔慎青成与我齐名外号逍遥子,江湖有传玄机能文,逍遥擅武,自然是因为义父对我二人教导不同所致。”
  听他说来,脑中浮现那张衰老枯黄的脸,毫无生气的言语表情,心中一颤,轻言道“师祖爷爷是……”
  “玄天宗宗主季成伤。”心中便是有了准备,还是忍不住“呀”了一声。
  他突停了下来,眼光所及甚远陷入回忆之中。“若没有他,我与青成只怕这番早就死了。”
  她微微拽紧了他的手抬头见他“那日收养我,我才不过四岁光景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惟记得满身的恐惧与绝望。青娘事后告诉我,回祁与大楚战时,整个村中无人生还,唯有我一人在乱尸堆中哭喊不止,义父经过此地便带走了我,就是到了今日我也不知我究竟是楚人,还是回祁人。”
  与他紧紧依着,知他从来端华,却不知也与自己一般有不堪忆起之事。
  “我入了宗门两年,义父教我琴棋书画医玄占卜倾囊相受,如亲父一般待之,直到青成也来了宗门,还记得那时他满面污垢,几个月不发一言,青娘怜惜他日日都陪着他,年幼之时未见他展颜一笑,也未见他失声痛哭,只到青娘远嫁,他才掉了眼泪。”
  忆起慎青成儿时的面目来不由起厌烦之意,可终悲天悯人,知他别有一番伤心往事微微一叹。
  “名为义父实是恩师,对我们有再生之恩,他多年因材施教,我们才有今日。义父虽是玄天宗宗主为正派人士所不齿,可在我们心中,他确是一个好人,一个难得的好人。”
  落琴想起幼时在回祁的旧事来,虽然师祖季成伤始终没有露过半分慈祥之意,那师叔慎青成也是一副寡情之态,但是却也是他们救了自己,此时倒放下了一直以来的不安和排斥。”
  “月牙儿”无双低头看她,铅面素颊,楚楚动人,神色复杂“若有一日,师傅做了对不住你的事,你会不会恨我?”
  她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头巾在晨光中轻动“我的命是师傅的,我永远都不会恨师傅。”
  所谓秀水堂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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