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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可佳是跟着大人们一起伤心，其实她还不太明白一些事情。

　　　　她和卓家老太爷很少见面，对这个外祖父的感情不深。

　　　　程可佳原本勉强能够凑出两套素衣出来，钱氏又吩咐丫头赶工给她新做两套素衣。

　　　　程可佳现在身上穿的衣裳，就是钱氏吩咐丫头赶工做出来的新衣裳。

　　　　程可佳一身素衣走进课堂的时候，她发现课堂里少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又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

　　　　程可佳在原位置坐下来后，她环视左侧边的同窗，低声问：“来的是那一家的人？”

　　　　那小女子借着身子和前面课桌给程可佳往下面伸了二个手指，程可佳惊讶的抬眼瞧着她，低声说：“全是那一房的人？”

　　　　那小女子轻轻点头说：“全是，他们家生庶女都是生得这般的整齐。”

　　　　程可佳瞧着她，略有些惊讶的问：“你怎么还要跟我一起在这里上课？”

　　　　小女子瞅一瞅她，说：“我母亲认为我和你关系不错，觉得我会舍不得你。

　　　　再说，我的功课也没有那么好，再学一次对我有好处。”

　　　　程可佳用手指点一点自个，说：“你嫡母认为你和我的关系不错，要你留下来陪我一起读书？”

　　　　小女子轻叹道：“意思是这么一个意思，只是我母亲比你说得好听许多。”

　　　　程可佳瞅着她有些不安的提议说：“那以后我少跟你说话吧，这样你嫡母就不会挡着你升上去。”

　　　　小女子摇手又请求程可佳，低声说：“佳小姐，请你一定要与我交好下去。

　　　　以前我母亲都不记得还有我这样一个女儿，如今母亲知道了我，我姨娘很安分，母亲也愿意教导我。”

　　　　程可佳瞅一瞅她，挨近过去低声说：“你和我交好，就会得罪别的人，我又帮不了你，你的心里会舒服？”

　　　　小女子轻轻的点头，低声说：“舒服，太舒服了，我从前挨边站在角落里，都莫名其妙的得罪人。

　　　　现在我和你多说几句话，至少还知道得罪人的来处。

　　　　佳儿小姐，你愿意多和我说话，你就是在帮我。”

　　　　程可佳瞧着她叹道：“我愿意和你说话，那是因为你嫡姐已经出嫁。

　　　　要不然，我也不能多和你说话。”

　　　　两人难得交心的互看两眼，果然各人有各人的麻烦事情。

　　　　小女子瞧着程可佳低声说：“我们这样的人比你们多。”

　　　　程可佳轻点头，很直白的低声说：“多有什么用，你敢相信她们吗？”

　　　　小女子哑口无言的望着程可佳，好一会后，她低头闷闷不乐的说：“我嫡姐过年的时候，她还跟我说，要我多向你学习，说你说话行事讨喜。”

　　　　程可佳望着她，低声说：“你嫡姐眼光不错，你跟我好好学习，免得你总是缩着，都快缩成小乌龟的样子。”

　　　　小女子转开头去，她一个好好的小女子，给程可佳说得这般的上不了台面。

　　　　程可佳瞧一瞧她，她翻一翻旧书本，她一样轻叹一声。

　　　　幸好她不用考学，要不这样的一期又一期的延误下去，只能消耗了壮志心。

　　　　夫子站在讲台前，她瞧一瞧下面坐着的学生，她示意大家翻开书本，她慢慢的讲课。

　　　　程可佳一脸认真神色倾听夫子讲课，她的心里明白着，夫子就等着捉她的把柄。

　　　　夫子讲了一节课后，她吩咐大家休息的时候，程可佳站了起来，她原本想出外走动一二，后来想一想也只是站了起来在桌边动了动。

　　　　夫子去外面走了走，春天阳光很好，夫子再进来的时候，她面上难得有着隐隐的笑意。

　　　　夫子心情好，学生们都松了一口气，谁都不想面对总是一脸深愁如织的夫子。

　　　　这一天，程可佳和同窗们都享受了春天温暖的阳光，她们只盼着夫子的好心情能够延续久一些。

　　　　程可佳放学的时候，她没有等程可灵。

　　　　程可灵现在又升上了一班，她早上要早到平乐园，下午要晚放学。

　　　　程可灵已经在程家三老夫人面前已经抱过委屈了，说以前的就不是现在这般的规矩，她们夫子一时心血来潮的改变课程。

　　　　程家三老夫人以前还能去跟程家大老夫人说一说，现在程家大老夫人的情况，程家三老夫人只会跟她说一些轻松的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后来让钱氏去打听一下情况，钱氏在平乐园听了那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钱氏过后让管事妇人去打听消息，管事妇人悄悄寻了平乐园里做粗活的妇人问了问话。

　　　　钱氏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了说后，程家三老夫人沉默一会说：“只要她们不把孩子教坏，就由着去吧。”

　　　　优逸园里，木氏听平乐园的园长来了，她赶紧起身迎接。

　　　　木氏在院子里对前来的园长说：“园长，有什么事情，你派人来说了说，我会去平乐园的。”

　　　　平乐园的园长笑着一脸慈和神色瞧着她，说：“我出来走一走，我刚刚去看了你婆婆，她和我说了两句话。

　　　　我出来后，想一想，正好有事来跟你说一说话。”

　　　　木氏迎着园长进房说话，她关心的问候园长的身体情况，说：“园长，我们自家就有医婆，她与我说，她每一次上门，你瞧着她就不太高兴。”

　　　　园长笑了起来，说：“我一个大好人，那耐烦见到医婆。”

　　　　木氏笑了起来，说：“姑婆，都怨我太多事了，是我吩咐医婆要常去看一看你们。”

　　　　平乐园的园长瞧着木氏笑了起来，说：“你一直做得很好，也多亏你管着平乐园，我们的日子很是安乐。”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失

　　　　木氏听平乐园园长的话后，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安慰。

　　　　平乐园的事情，其实不是那么好张罗的，她每一次都是仔细又仔细的去安排。

　　　　在房里，木氏听了园长要更改学生们的上下课时间。

　　　　她听了听后，说：“姑婆，这样安排下来，你们当夫子的人太过辛苦了一些。”

　　　　平乐园新的时间安排，早上提早半个时辰上课，下午晚了半个时辰下课。

　　　　木氏瞧一瞧园长白了许多的头发，只觉得不能让平乐园的夫子这般的操劳下去。

　　　　木氏跟园长商量说：“姑婆，家里的女孩子们只要会认字写字，琴棋书画稍稍懂一点，针线活粗通就行。

　　　　你们别太辛苦了，还是照以前的时辰来安排吧。”

　　　　平乐园的园长轻摇头说：“你别担心我们会太辛苦，我们想这样一来，等到天气热的时候，我们就去城外避暑，天气冷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提早关了园子门。”

　　　　木氏跟平乐园的园长说：“这样的大事情，我一人不能决定下来，我要与人商量后，再跟姑婆去说一说。”

　　　　平乐园的园长走后，木氏在房里坐了一会。

　　　　程可善进来听她提了提，笑着说：“母亲，由着去吧，夫子们年纪也不小了，他们过后觉得辛苦，也可以再把时间变回来。”

　　　　木氏瞧着程可善轻摇头说：“好好上课的园子，那能这么改来又改去。”

　　　　程可善瞧着她笑了起来，说：“母亲，我们又不用去科考，平乐园里又只有自家的人，夫子们年纪也大了，你不依着去，她们万一病了，母亲你更加要操心。”

　　　　木氏瞅一眼程可善说：“等到我跟你父亲商量后再说。”

　　　　程可善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她只是一脸担心的神色跟木氏说：“母亲，祖母病了好些日子，要不要再换大夫进来瞧一瞧？”

　　　　木氏一样心急程家大老夫人的病情，她的心里是不愿意去相信大夫们说的话。

　　　　木氏母女去陪程家大老夫人说话，她们瞧着程家大老夫人很快的睡熟下去。

　　　　木氏母女去了青正园，程家三老夫人正在查看这个月的花用，她见到木氏母女过来，也略有些惊讶。

　　　　这对母女不是那喜欢走动的人，程家三老夫人收拾好桌面，又赶紧吩咐上了茶点。

　　　　木氏和程可善在青正园里坐一会后，她们告辞走了，程家三老夫人都是一头雾水，这还真是有心来瞧一瞧她？

　　　　程家三老夫人想了想，便把那事丢一边去，她这边说是没有事，其实事情整理起来，还是有那么多的琐碎。

　　　　嫡长房这边还不曾做出最终的决定，平乐园的夫子们却按捺不住心思，她们陆续的通知学生们提早上课。

　　　　平乐园这般变更时间的事情，大家去问过木氏，听她说了实情后，大家沉默下来。

　　　　如木氏所言，平乐园的夫子年纪也大了起来，她们的身体是受不住苦夏。

　　　　木氏也去平乐园寻了园长，说了嫡长房的意思，那就是下午还是照从前下课的时间。

　　　　双方都退让了一步，平乐园的园长也笑着点头，她跟木氏解释说：“这一次，是她们做得不对，一个个太过心急了一些。”

　　　　木氏瞧着园长头上的白发，想着她这一辈的心思都用在程家。

　　　　她轻轻点头说：“姑婆，园子里有任何的事情，你只要派人来跟我说，我一定会赶紧来。”

　　　　其实程恩孟早提议过，可以从外面请人来给家里女子们上课。

　　　　木氏多少是能够明白平乐园夫子们的心思，而且程家大老夫人也曾经说过，平乐园的人不主动提出来的要求，嫡长房绝对不能主动说话。

　　　　程家大老夫人很是诚恳的跟木氏说：“我们对平乐园一定要细心多体谅，绝对不能让人觉得嫡长房行事太过凉薄了一些。

　　　　当年老祖宗们的好名声，绝对不能够毁在我们的手上。”

　　　　木氏把程家大老夫人的话，很是仔细的说给程恩孟听后，他沉默一会说：“那我们听母亲的，母亲的行事一向妥帖。”

　　　　木氏觉得和程恩孟现在的关系不远不近，正是他们夫妻最好的关系。

　　　　这一日，程家大老夫人瞧着很有精神，她和程家大老太爷说话的时候，提及初婚时的时光。

　　　　程家大老太爷瞧着程家大老夫人很有感触，如今也只有她和他在一起，还能说一说旧时光。

　　　　程家大老夫人笑着说：“老爷，一晃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女儿上次写信来，她都当了祖母。”

　　　　程家大老太爷瞧着她，说：“你要是想见一见她，我叫老大写信给她，叫她回来一趟。”

　　　　程家大老夫人想一想后，摇头说：“当年嫁她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只要她一生平顺，母女此生难得相见相会，我也心甘情愿。”

　　　　程家三老夫人来的时候，她见到程家大老夫人的情形，她一样很是高兴的说：“太好了，大嫂瞧着就好了。”

　　　　程家大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说：“是啊，我可不想再累着孩子们了。”

　　　　程家二老夫人和程家四老夫人也赶了过来，过后又来了许多恭贺的人。

　　　　程家三老夫人跟程家大老夫人说了说，她就没有挤在一处凑这一份热闹。

　　　　程家三老夫人回去后，她很高兴的跟钱氏说：“你大伯母今天瞧上去好了许多。”

　　　　钱氏也跟着高兴，她笑着说：“母亲，我去给大伯母请安。”

　　　　钱氏去了长风苑，瞧见给众人围绕着说话的程家大老夫人，她满脸欢喜神色上前给程家大老夫人请安。

　　　　钱氏来的时候，她也派人知会了张氏和卓氏，她们比她要晚一会过来给程家大老夫人请安。

　　　　大家瞧着程家大老夫人的精神不错，一个个都非常的高兴。

　　　　只有木氏的心里更加的紧张，她悄悄派人去知会程恩孟兄弟两人。

　　　　午时，程恩孟兄弟回来，他们陪在程家大老夫人的身边，瞧着她闭了眼睛。

　　　　申时，程家大老夫人在两个儿子的陪伴下，卒。

　　　　这个消息传到平乐园的时候，夫子们都是一脸的伤心神色。

　　　　程可佳听到消息的时候，她用帕子捂住脸一下子哭了起来。

　　　　那位老人说她可爱又懂事，在那位老人的口中，她就是极好的一个孩子。

　　　　长风苑里挂了白，程家的人全换上了素衣，平乐园再一次关闭了园子门。

　　　　程家在外面的男人们全在回家的路上，家里男人们也忙着往外面通报消息。

第二百四十八章　晚

　　　　长风苑里人来人往，人人面上都有掩饰不了的悲伤。

　　　　程家三老夫人妯娌们坐在一处，只要听人提及程家大老夫人的时候，她们三人就眼泪停不下来。

　　　　她们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明明已经要好起来的人，为何这么快就走了。

　　　　木氏哑着嗓子跟她们解释了前情，她一再说明，大夫虽然是那样说的，可是他们心里没有一个人相信大夫的话。

　　　　程家三老夫妯娌听后是一脸的怔忡伤心，她们瞧着程家大老夫人的情况，她们一样也不会信大夫的话。

　　　　木氏解释过后，她就去忙碌别的事情。

　　　　程家大老夫人不在了，她以后只能靠自己撑起来。

　　　　程家三老夫人妯娌们现在的辈分，她们也不方便伸手帮着做什么。

　　　　她们只能叮嘱儿媳妇们来帮着木氏分担一些杂事。

　　　　客来人往，程可佳带着程方幸也不敢往院子里走，那漫天飞舞的白，实在是有些伤眼又伤心。

　　　　长风苑里没有停过的喧哗，还有那时不时拉长的哭声。

　　　　木氏把人手安排妥当，卓氏也分管了主理各处茶水的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主动把小孩子们带离了长风苑，程可佳和四个弟弟们跟在她的身后。

　　　　程可灵给程杏缠着留下来陪伴在程可善的身边，程可善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

　　　　程家上上下下都很是伤心，程杏父亲在这时节赶了回来，大家见到他，也没有人多问一句话。

　　　　程杏父亲是满心的欢喜归家，结果还在城门口，就听说了程家大老夫人去了的消息。

　　　　他原本是有心想从前门归家，可是瞧一瞧他们身上的衣裳，最终他们一行人从后门进了程家。

　　　　程杏父亲归家换好素衣，他就赶来长风苑。

　　　　程杏瞧见他的时候，她面上都快要绽开欢喜的笑。

　　　　只是她很快的想到现在的情况，她又用力的压下心里的欢喜。

　　　　结果是她的脸如同抽搐般的变来变去，等到她走到她父亲面前的时候，程杏的父亲很认真打量她一会才认出来。

　　　　第二天，程可佳听程可灵提了提程杏父亲回来的消息，程可佳对程杏父亲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程可佳只是好奇程可灵这一会怎么还不去长风苑，她悄悄的问了程可灵。

　　　　她低声说：“母亲与我说，长风苑那里事情多，我年纪不大，就不要在那里多露面。”

　　　　程可佳轻点头，程恩赐也是这般跟她说的，只是说得更加的清楚明白。

　　　　就是外面来的人太多，人多眼杂，他们这些孩子帮不了手，就别在人前晃荡。

　　　　程家三老夫人去长风苑的时候，她叮嘱玉姑和古娘子说：“现在家里人多有些乱，你们瞧好少爷们和小姐们。”

　　　　古娘子在外面经事多，她听后明白的点头说：“老夫人放心，我轻易不会让小姐们少爷们离我太远。”

　　　　程家三老夫人去了长风苑，青正园的院子门也关了起来，这样的日子，家里也几乎没有什么人。

　　　　程可灵和程可佳瞧着四个弟弟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两人面上都少了笑容。

　　　　程可灵跟程可佳低声说：“善姐姐哭得好伤心，昨天大姐姐回来了，她也哭得好伤心。”

　　　　程可佳低声说：“我们听说大祖母不在了，一个个都哭得伤心，大姐姐自然只会更加伤心。”

　　　　姐妹两人沉默坐了一会后，程可灵低声说：“平乐园要闭园一些日子。”

　　　　她们姐妹坐一会后，玉姑就过来跟她们说：“小姐，要过去长风苑了。”

　　　　程家的白喜事自然是卓家的白喜事动静大，而且她们要守的规矩也一样的多。

　　　　程家大老夫人嫡亲的儿孙们几乎是轮班守在灵堂里，而她们这些隔房的孙女们也要按时辰去拜一拜。

　　　　程恩捷和程方房叔侄两人现也守在长风苑里，单靠嫡长房的男人们，只怕是人人都要累得垮下来，他们两人的眼圈都有些微微的发红。

　　　　程家大老夫人在家里停灵十天，程家大老太爷的心里有心想等一等女儿归来。

　　　　十天后，程家大老夫人归去程家的祖地，她的女儿终是晚了一天归来。

　　　　程家这位大姑奶奶一身狼狈的跪在长风苑的地上，跪着说：“母亲，我接了信就赶紧上路啊，你怎么不等一等我。”

　　　　程恩孟和程恩仲兄弟上前扶信她，结果她直接软倒下去。

　　　　医婆急急来了，她号了脉后红着眼圈说：“大小姐这是一路辛苦少睡眠的症状，我开一剂安神汤给她，由着她好好的安睡吧。”

　　　　程家大姑奶奶的儿子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们一个个安心下来。

　　　　他们拜见了外祖父和舅舅舅母表兄弟们，也说明了情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