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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可佳对卓家最为浓重一笔记忆，就是满院子挂白纸的人，那白纸飘飘瞧得让人瞧后，心里很是不舒服。

　　　　满院子素衣麻衣穿行的人，还有满院子来帮忙的人，他们一个个都匆忙着在安排事情。

　　　　程家人来的时候，卓家老太爷的灵堂刚刚设置好。

　　　　程可佳姐弟在灵堂跪拜卓家老太爷后，卓家大舅舅已经跟程恩赐说明，外甥们年纪小，还是进内院去休息。

　　　　卓氏带着儿女去见卓家老太太，只见老太太的头发又白了许多，她瞧见外孙女外孙子眼里闪过安慰的神情。

　　　　她跟卓氏提醒说：“家里人多，你带着孩子们多陪一陪我吧。”

　　　　卓氏用帕子轻按一下眼角，卓家老太爷去得太过突然了一些，卓氏低声问卓家老太太说：“母亲，父亲怎么去的？”

　　　　卓家老太太轻叹一声，把那些事情说给卓氏听后，叹道：“年后，你父亲总要在院子里晒太阳，又时会在躺椅上躺一躺。

　　　　我劝过他，可是他也只躺一会，我便不曾多想了。

　　　　今天一大早上，你父亲好象很是高兴，他跟我说，今天的太阳不错，他要在院子里多躺一会，他叫我别去烦扰了他。

　　　　我瞧着他盖了被子，又摸了摸他的手很暖和，我就没有想那么多。

　　　　结果，我过一会后，我去叫你父亲进房的时候，他就不行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孝

　　　　程恩赐请了假，他和卓家的兄弟一起操办着这样一场伤心事情。

　　　　程方幸兄弟年纪还小，程恩赐跟卓家兄弟商量后，他把程方幸兄弟送回去。

　　　　程家三老夫人留程方幸兄弟在青正园住下来，他们直接住进好园暖房。

　　　　程家三老夫人去平乐园为程可佳请了假，她借着会，在平乐园里转了转。

　　　　程家三老夫人回头跟钱氏叹道：“平乐园的光景，我瞧着没有从前好。”

　　　　钱氏瞧着程家三老夫人惊讶道：“我听长房大嫂提过，每年长房都不曾亏空过平乐园的银子。”

　　　　程家三老夫人轻摇头说：“我瞧着与银子无关，大约是与平乐园住的人心气有关，院子里花草都不象从前打理得有条理。”

　　　　钱氏进过平乐园，只是她一向认为花草类的事务，都是家里园丁要操心的事情。

　　　　她听程家三老夫人话，想一想，多少也明白平乐园女人们的心思，那全是心里少了寄托的人。钱氏叹息着说：“那些年少时无知做的决定，总是等到年纪大了时候，才能够明白过来。”

　　　　程家三老夫人听着钱氏的话，微笑摇头低声说：“当年的事情，我也听你大伯母提过一些，其实家里人那时候已经有意，想要时间到了，便关闭了平乐园。

　　　　只是她们因为亲事的一时顺，而执意要留在平乐园里，家里当家的长辈，见到她们实在是绣活不错，最后便默认下来。

　　　　后来你大伯母当家理事的时候，她想着不可能每一代都有绣活非常出众的女子，自愿的要留在平乐园不嫁。

　　　　她私下里跟她们提议过，问她们要不要从庶支那边过继庶子女过来，放在在身边养大将来也能给她们养老。

　　　　那个时候，庶二支有妾室难产生下一位庶女，你大伯母认为这是一个大好会。

　　　　亲生母亲也没有了，嫡母也不会执意拦了这位庶女好的前程。

　　　　平乐园的人，那时候却很是生气，认为你大伯母想丢包袱了。

　　　　大伯母自那以后，对平乐园的事情再也不多言了。”

　　　　钱氏听后也跟着有些惋惜，她跟着有些好奇的问：“母亲，后来那位庶女如何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钱氏笑着轻摇头说：“已经嫁了出去许多年。她每年会送年礼回来，东西不多，可是心意却用足了。

　　　　正是因为如此，你大伯母才会想起来以前有那么一回事，跟我说了说。”

　　　　程家三老夫人和钱氏两人互相瞧了瞧，换成她们的身上，她们是愿意把孩子接过来养大。

　　　　程家三老夫人和钱氏提了提卓家的事情，婆媳两人都认为卓家老太爷是去的突然了一些，但那是一位有福气的老人家。

　　　　程家三老夫人跟钱氏说：“你大伯母与我说了，家里这边已经安排人要过去卓家，你跟着再去一趟。”

　　　　钱氏轻点头下来，她和张氏已经先去过一次卓家过礼。

　　　　她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我过去的时候，我会瞧一瞧佳儿的。”

　　　　程家三老夫人轻点头说：“你瞧一瞧也好，卓家事情多，虽说是佳儿的舅家，在这样忙碌的时候，也不见得能够照顾得仔细。”

　　　　程家人来卓家上礼，钱氏寻了会见了见卓氏，也见了程可佳。

　　　　卓氏是满脸疲倦的神色，程可佳瞧着还给照顾得不错。

　　　　钱氏宽慰过卓氏后，她回去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了说，程家三老夫人也安心了许多。

　　　　程家人来了一趟后，卓家闹腾多日的亲戚们也消沉了一些。

　　　　他们转而指责起卓姐夫家的礼节不周全，他们来了几日，卓姐夫家都还没有来人上过礼节。

　　　　他们同样指责卓姐夫在这样的时期，还这般用有事忙来应付岳家人。

　　　　卓姐和卓姐夫在事发第一天就来到卓家，只是卓姐夫说他的事情太多，他实在抽不出空来守在岳家，他只能把妻儿留在岳家。

　　　　卓姐夫跟妻舅说难处的时候，卓家兄弟的神色都非常的淡淡。

　　　　卓家的兄弟们瞧见卓姐面上的冷色，他们对卓姐夫没有挽留的心思，一个心不甘意不愿的人，留下来只怕也是意见多多。

　　　　卓家兄弟们也在事发当日，他们亲自去通知亲戚们。

　　　　在礼节方面，卓家兄弟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第二天的上午，卓家的亲戚们赶了过来，一个个先哭过卓家老太爷后，便转身训斥卓家兄弟们的不孝顺。

　　　　他们觉得卓家老太爷这是英年早逝，明明过年的时候，还是那样一个健步如飞的中年人。

　　　　卓家兄弟沉默低头由着他们训斥，卓氏面上闪过不平的神色，给程恩赐瞧见后，他赶紧示意她按捺下来。

　　　　在这样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亲戚们来了，他们愿意说，那就说吧。

　　　　卓家兄弟们的孝顺与不孝顺，邻居们心里都有数。

　　　　卓家亲戚们瞧见程恩赐的时候，他们会客气跟他说两句话，他们对卓氏和程可佳一样会表现出关心。

　　　　卓氏客气的谢谢他们的关心，程可佳年纪还小，她只是听他们说了话，然后乖顺的点头再点头。

　　　　他们一样会关心卓姐，只是卓姐面对他们的关心，她是一脸木然的反应。

　　　　卓家的亲戚们因此说，卓家兄弟姐妹里面，卓姐对卓家老太爷最有孝心，这都伤心的失了神。

　　　　卓氏面对一脸心灰意冷神情的卓姐，她一样的叹息不已，说：“姐姐，姐夫都已经这样了，你再为他伤心，在他的心里面，只会认为你不值得。

　　　　姐姐，你有儿有女，那样的一个人，你何必为他自困。

　　　　由着他去吧，你好好的休养身体，日后，你跟着我的外甥们过好日子。”

　　　　卓姐苦笑瞧着卓氏说：“你还是一个孩子，你外甥们有父亲照顾着，他们的日子才会好过。”

　　　　卓氏瞅着她，低声说：“那些没有父亲照顾的人，我听说别人也是一样的长大有出息。

　　　　有你在，只要他们不是白眼儿狼，家中的舅舅们多少也会愿意对他们伸一伸。

　　　　姐姐，你要不立起来，外甥们在自家才没有好日子过。不管如何你是嫡，那些都是玩意儿。”

　　　　卓姐瞧着卓氏看了一会，说：“我听说妹夫一样有好几个庶子女，你心里能舒服？”

第二百四十二章　隐

　　　　卓氏轻叹一声说：“姐姐，我在嫁给他的时候，我就知道免不了这些的事情。

　　　　他有妾，他有庶子女，我纵然心里不舒服，我也阻拦不了，我也影响不到他。

　　　　我还不如学着舒服的过日子，我早想明白了，我生的才是嫡子嫡女。

　　　　过日子，我们女人面对事实，要是还是太过纠结，那只能自苦。”

　　　　卓姐低头低声说：“可是我不甘心，他从前对我一心一意的好过，他说了，会一直对我好下去。”

　　　　她的声音很低，卓氏隐约的听明白了，她摇头说：“姐姐，男人的话，是不能完全信。

　　　　你信了他，你只会害死自个，累死自个所生的儿女。

　　　　谁不想要一个一心一意的男人，可是要不到，那就认命过日子。”

　　　　卓姐瞧着卓氏苦涩的笑了起来，嘲谑道：“你那时是没有选择，我当年可是有选择的。

　　　　我挑选了他，就是想着过那种我想要的日子。”

　　　　卓氏瞧着她叹道：“已经这样了，你要是想不开，那最苦的就是孩子们。”

　　　　卓姐瞧着卓氏面上的神色，她苦笑着说：‘我到底不如你聪明，我不如你早早的看明白。

　　　　你安心吧，自去年过年后，我对他所有的不甘心都已经放下了。

　　　　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我现在这样子，是因为我是不想面对那些亲戚们虚伪的面孔。

　　　　太恶心了，明明一起做下的事情，在我面前来装无辜。”

　　　　卓氏很仔细的端详卓姐的神色，她前一会儿说不甘心，后一会说放下，实在让人有些不敢放心。

　　　　卓姐由着卓氏仔细的打量着，大家瞧着她的面色不对，一个个劝着卓氏赶紧陪着卓姐进房休息的。

　　　　卓氏瞧了一会后，她的心里决定，还是要先跟卓家老太太说一说。

　　　　她刚刚站起来，卓姐抬眼瞧着她，低声说：“你不用去跟母亲说我的事情，母亲要是管得了，就不会有去年的事情发生。”

　　　　卓氏重新坐下来，她望着卓姐说：“你怨了家里人？”

　　　　卓姐摇头说：“我不怨，当年母亲跟我说过，宁愿高嫁，也不要低嫁。

　　　　去年过年的事，我觉得发生的好。我看明白了那是一个什么人，我太不值得了。”

　　　　卓氏陪着卓姐后来默默的坐在房里，姐妹两人自然是伤心卓家老太爷的突然过世。

　　　　只是这些年卓家老太爷对亲戚们的重视，也多少磨去了许多的伤心。

　　　　卓氏休息好一会后，她跟卓姐说：“姐姐，我去看一看佳儿。”

　　　　卓姐突然开口跟卓氏低声说：“我带出来一些东西，想存放在你那里。

　　　　日后，我和你外甥们要用的时候，我再来寻拿。”

　　　　卓氏满眼惊诧的瞧着她，在那样的时候，她还能带出一些东西出来。

　　　　卓姐瞧着卓氏的神色，摇头说：“我原本是担心家里的银子不够用，就随手带了出来。”

　　　　卓氏瞧着她，低声说：“大哥哥是绝对不会用外嫁女的银子，来操办家里这样的大事情。”

　　　　卓家兄弟们名声非常的不错，他们寻别人借到一笔银子来办大事。

　　　　卓姐的心里也明白，只是她担心卓家老太爷把儿子们的名声败得差不多。

　　　　卓氏只要卓姐想得通，她是不介意帮卓姐保管东西，等到卓姐拿出一大盒的金条，她还是傻眼了。

　　　　卓氏跟卓姐交底说：“姐姐，如果只有一两条金条，我能帮你暗藏下来。

　　　　可是你拿这样一大盒子的金子给我，那我要先跟你妹夫商量再决定。”

　　　　卓氏寻了程可佳过来说话，程可佳听她的话去寻程恩赐。

　　　　卓姐瞧着卓氏皱眉头说：“佳儿能叫得来妹夫？”

　　　　卓氏轻点头说：“只要佳儿过去叫她父亲，以她父亲宠爱她的程度，不管有事无事，他都不会舍得落了女儿的面子。”

　　　　程恩赐来得很快，他听程可佳的话，他微微皱眉头，然后吩咐程可佳在院子里玩耍。

　　　　卓氏把卓姐的意思跟他说了说，程恩赐当场就皱了皱眉头，说：“姐姐，这不是小事，我要问明你这金子的来路？”　

　　　　卓姐瞧着程恩赐叹声：“你放心，这金子来路正，我这些年存下来的金子。我原本担心他生意时遇到难处的时候，这些金子正好给他用一用。现在我没有那个想法，只是放在家里不安全，我便想着要你们夫妻帮我先存起来。”

　　　　程恩赐瞧一瞧卓氏，他皱眉头说：“姐姐，你相信我们夫妻，可是有关钱财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处理得分明。

　　　　我们不能私下里帮你存下，但是你可以私下里隐秘的存下这样的一份钱财，将来你不用经过我们的手，你可以直接取到这份钱财。”

　　　　卓姐轻摇头说：“他是做生意的人，不管我把东西存放那家钱库，他都能够得到消息，最后财物只会落到他的手上。”

　　　　程恩赐冷冷一笑，说：“都城这般大，他的生意还做不到一手遮天。

　　　　我认识人，你要是有心，我让他悄悄来一趟，正好家中人来人往，他来也不惹眼。”

　　　　程恩赐低声把那人的身份跟卓家姐妹说了说，卓家姐妹听到那人后，两人都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

　　　　程恩赐瞧着她们两人的神色，他轻舒一口气，他实在不喜欢跟人做太多的解释。

　　　　卓姐想象中最大的可能，也只是程恩赐和卓氏帮着她存下这些东西。

　　　　她从来不曾想到，程恩赐会有更加周全的方式。

　　　　程恩赐提出来的方法，对她更加的方便有利。

　　　　卓姐的眼神亮了亮，转而又暗了下来，她低声说：“我今天想法子回去一趟，我那还有些东西，一起存了去吧。”

　　　　卓氏瞧一瞧程恩赐的神色，见到他不反对后，说：“姐姐，你方便回去拿东西吗？”

　　　　卓姐点头说：“方便，程家都来过人了，我那家里人一直不来，我回去问一问原因。”

　　　　卓姐把东西直接放到卓家老太太房里，卓氏到了这个时候，她对着卓姐是一脸佩服的神色。

　　　　卓姐有些嫌弃的瞧着卓氏，说：“你姐姐没有傻到底，你失望了吧？”

　　　　卓氏赶紧摇头说：“姐姐，你比我聪明多了，你只是现在命不太好。”

第二百四十三章　约定

　　　　卓姐瞅瞅卓氏后，她直接跟卓氏说想借用一下古娘子。

　　　　卓氏瞧着她的神色，她想一想跟她说：“姐姐，古娘子不是一般的仆人，这事要问过你妹夫还有佳儿和古娘子。”

　　　　卓姐轻点头说：“那你快些去问，我急着想要回去一趟。”

　　　　卓氏很快的坐了门，卓姐静默的坐在房间，好一会后，她听见外面的动静，她赶紧伸手摸一摸脸。

　　　　卓姐摸得一手的湿，她略有些怔忡起来，她已经许久哭不出泪来了。

　　　　卓氏和古娘子进来的时候，她们都瞧见卓姐红了眼圈，在这样的时候，卓姐红眼圈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卓姐带着古娘子走了，卓氏去灵堂跪拜过后，她出了灵堂后，她一时有一种不知去向何方的感受。

　　　　卓姐和古娘子出去一趟，她们不曾耽误多长的时间。

　　　　她们回来的时候，两人手里都提着包袱，卓姐是一脸伤心又气愤的神色。

　　　　卓氏迎上前去，卓姐低声跟她说：“你跟妹夫说，可以安排行事了。”

　　　　卓氏陪卓姐进到卓家老太太的房里，只有此一处，卓家的亲戚们不会主动过来关心人。

　　　　卓家老太太瞧见她们姐妹进来，又见到那两个大包袱，她的脸色变了变。

　　　　卓姐瞧着卓家老太太面上的神色，赶紧解释说：“母亲，我拿换洗衣裳过来了。”

　　　　卓家老太太面色好看了一些，卓氏瞧着卓家老太太的神色，她再瞧一瞧卓姐眼里平淡的神色，她心里微微的发酸。

　　　　她们自出嫁那一日起，家，便成了娘家，而她们成了出嫁女。

　　　　这天的傍晚，程恩赐的一些朋友前来卓家过礼，程恩赐招呼了他们。

　　　　卓姐把她的财物存进一间银库，用的是隐名，除了她本人和她特别相信的人，那财物是不会再落到旁人的手里。

　　　　当然存放费用也不薄，卓家却心甘情愿出了那一笔银子。

　　　　卓家的人，在客人们走的时候，也无人注意到有人提着东西往后门出了卓家。

　　　　卓姐一直绷紧的神色，在听见那些人已经安然出了卓家后，她的神色缓和下来，她向着氏行大礼。

　　　　卓氏很慌张的闪避开去，低声嗔怪道：“姐姐，你要如此，我们姐妹就生分了。”

　　　　卓姐没有执意行礼节，她低声说：“我念你们夫妻一辈子的好。如此妥当后，我可以如你所说，此后余生我守护着孩儿安然过自个的日子。”

　　　　卓氏自从看到卓姐存下的一大笔财物后，她对卓姐日后的生活，也一样安然放心下来。

　　　　卓姐夫纵然冷淡漠视卓姐这个元配之妻，他在日常生活方面，也不敢太过苛刻嫡妻和嫡子女。

　　　　卓氏问过卓姐，她还是打理着一家大小事务。

　　　　两天后，卓家老太爷归了卓家的祖地，卓家院子里的挂白也给扯了下来。

　　　　卓姐带着孩子们回到夫家，她的手里提着两个大包袱。

　　　　卓姐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