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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菜教下来，时候可就不早了，眼看着食客们开始陆陆续续上了，云叶也出了厨房。
　　丁陌文忙领着去了雅室歇着。
　　云叶喝了一口茶，见丁陌文拿出一张纸来，道：“你教菜的功夫，我细细算了本钱，第一道菜火踵扒鱼翅价钱不低。光本钱就得二两多近三两银子。火腿，我是按照鲜猪腿的三倍价钱算的。”
　　云叶点头：“鱼翅本就难得，此时再加上火腿，还有功夫，我看若想挣钱，一份便卖十两银子吧。”
　　丁陌文点头，“也好，咱们本就是高档饭庄，也不算离谱。”
　　云叶问：“第二道呢？”
　　丁陌文看了看纸，道：“金腿翡翠羹用料倒不算金贵，只是也费功夫。又用的稀罕食材火腿，定价倒也不能太低了。”
　　云叶点头，“嗯，若是太低，大家便都去选这个尝鲜了，倒冲了第一菜。成本多少？”
　　丁陌文道：“一两银子不到。”
　　云叶道：“便定七两银子一份吧。跟第一个菜有差距，但也不能是太大。舍不得吃那个的，吃这个也不丢人。这一个月没有竞争的，你只管放心大胆上这个菜。”
　　丁陌文重重点头，“好的！”
　　想到过来时经过百味阁门口，云叶道：“我们饭庄已经歇业了，百味阁还开着呢，咱们事先商量的事儿，你可做了？”
　　丁陌文道：“嗯，中午我已经找过二叔了，二叔去宫中吊唁太后，并不在府中。不过，我已经给婶子和莫轩都说了，他们只等着二叔一回家便告知他。三王爷这回，说什么也要栽个跟头。”
　　云叶冷笑道：“还有他栽跟头的时候。昨儿个他便栽了一个，只怕他还不知道呢。”
　　丁陌文有些好奇，“什么事儿？”
　　云叶道：“说起来也是巧合，倒不是咱们出的手。宫中吃饭的人陡增，厨师自然不够，昨儿个我刚给厨师们放了假，这不，大厨、二厨一个不剩，连带着像样儿的伙计都给宫里借走了。”
　　丁陌文倒是眼前一亮，“这下子，他们也见识见识。”
　　云叶点点头，道：“多些见识自然是好的。这下子百味阁又亏了。”
　　丁陌文晃过神来，笑道：“可不是嘛，等百味阁被迫关了门，宫中的厨师也找够了，他们只好闲着了。白养这么多人一个月，也够三王爷吐血的了！”
　　云叶挑眉，道：“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此时，见我们天泉饭庄关门，他们还不知道如何高兴呢！”
　　丁陌文笑道：“最多再高兴这一天，说不定，明儿个我二叔的奏折就写上去了。他们关了门，我这边倒该更忙了。再加上有新菜推出，这个月铁定大赚特赚！”
　　云叶也笑，“是啊，你忙吧，我帮不上忙，就不打扰你了。”
　　想想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云叶便起身告辞。
　　丁陌文也不留，送到门口，见云叶上了马车走了老远，丁陌文才回店里。
　　掌柜忙道：“宁夫人做事，当真男人也不如，让人佩服！”
　　丁陌文住了脚，转身看着掌柜，道：“所以说，咱们不能辜负宁夫人的一片好心！这一个月，天泉饭庄没上这个菜，咱们店里对这火腿，定要大力推推。”
　　“等天泉饭庄上了，咱们这里造势久了，他们那边也好卖。一个月后饭庄重新开张，宁夫人定会换新菜。到时候咱们这两个菜也做得纯熟了，会有回头客的。”
　　“还有，咱们得了新食材，厨师们得自己研发新菜，可不能光等着宁夫人教。等会儿，就得把这个给厨师们交代了。”
　　掌柜忙答应：“爷说得对。咱们自己过日子，哪能老指望亲戚帮着。再说了，人家也是开饭庄的，跟咱们这样不藏私，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丁陌文道：“也就是宁夫人心胸宽。好了，趁现在客人还不多，把伙计召集起来。我跟大家交代了，客人们若是问起这菜，该如何说。”
　　因为门口贴上了告示，来往的食客甚至过往的行人，都有可能进来问。若是伙计们一问三不知，岂不成了笑话？
　　所以，第一个要熟知新菜的，其实该是伙计、跑堂们。否则，无法跟食客们介绍，更别说推销了。
　　丁陌文紧锣密鼓地开始了火腿新菜的推广；梁氏百货店的门口，也已经张贴了告示，火腿到货云云。
　　一时间，青石大街上来往的人，都知道突然多了一味新食材—火腿！
　　因为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到底引起了好奇心。
　　看到告示上说后日便可以上了，众人纷纷道：“后儿个倒要过来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云叶又去了新店。出来一趟，自然每个都要看一遍的。
　　新店此时倒没有什么人。
　　按照原来的安排，早中晚三顿都上，看来效果并不是太好。
　　而且，放假了的厨师们都被宫中借走了，剩下的手艺不精。不敢让他们随便上手，万一搞砸了，倒还不如不上。
　　管掌柜见云叶来了，忙过来道：“夫人，此时生意不好，是还没到晚饭时间呢。”
　　云叶笑道：“我不急，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想着，是不是咱们一厢情愿了。食客们知道这是个高档饭庄，想不到咱们会出些普通饭菜。”
　　管掌柜道：“不如咱们也在门口贴上告示，把每日的菜都写出来？”
　　云叶想了想，道：“这也是个法子。若是还效果不好，咱们坚持三天就算了。反正你们这几个人本来就辛苦得很，光早餐便卖到中午，若是再做晚饭，只怕受不了。”
　　管掌柜忙摇头，“没什么的。我已经把店里的人排了班，不是每个人都从早到晚。夫人说给大家涨工钱，大家都干劲儿十足呢。”
　　“再说了，现在食客也少，一点儿也不忙。就早上忙一个时辰罢了。都是年轻小伙子，歇一晌便又活蹦乱跳了。”
　　云叶看看店里的伙计，再看看管掌柜，道：“就你年纪大些，你多注意吧。别累着了就好。”
　　想到国丧期间官员不敢过来高消费，云叶道：“你刚才说的写菜单告示是个好法子，不如现在便写出来，张贴到外面，过来吃饭的人便知道咱们卖的是普通菜。”
　　

　　☆、503　开收火腿

　　因为没有事先大力宣传，高档饭庄只卖低档菜肴，大家自然是想不到的。
　　所以，在门口张贴告示自然是个很好的法子。还有一个好处，便是过来吃饭的人，也可以放心大胆地进来了。
　　管掌柜说干就干，立即找来红纸毛笔，把晚上要做的几道炒菜给写到了上头，整整齐齐地张贴到了门口。
　　果然，很快便有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进来了。
　　云叶不认识他们，他们倒还主动跟云叶打招呼，“宁夫人。”
　　云叶笑吟吟地把众人领进座位，道：“国丧呢，老店关了。大家想吃饭，可以过来新店吃些家常便饭。不过是为了给大家提供了方便，填饱肚子，价钱也降了。你们吃完了，还得去宫中忙呢吧？”
　　几个官员忙道：“可不是嘛，这几天太后的灵堂刚搭起来，宫中诸事繁杂。咱们虽都不是礼部的人，因为年轻，倒都被抽调过去帮忙了。”
　　云叶道：“辛苦了。”
　　一个稍年长些的便道：“我们辛苦什么，宁将军倒是更忙呢。一天也回不了家吧？”
　　云叶点点头，“嗯，天天早出晚归，一天都见不着人，几个孩子也都抱怨。好在，忙过这一个月也就是了。”
　　几人都说：“是，过了三七就不忙了。”
　　因为这几个人来得早，店里还没有什么客人，菜上得很快。
　　云叶招呼几人慢用，便去了柜台。
　　管掌柜正忙着招呼客人，见云叶过来，忙道：“夫人，这里有我。天色也不早了，您赶紧家去吧，还有孩子呢。”
　　“嗯，这就走了。”云叶道：“我看你也别急，晚上也不一定非得等到把菜卖完再关。咱们有冰窖，剩下的都好好收着，明儿个一样用。你该早些收工才是，有事交代给他们便好。”
　　管掌柜感激得很，道：“我无事的。夫人路上小心些。”
　　云叶出来半天，跑了三处，竟有些累。回到别院吃了晚饭，便早早地歇着了。
　　没等到宁寒回来，自己便睡着了。第二天一睁眼，果然宁寒早已经走了。
　　要不是看着宁寒换下的衣裳，还以为他昨晚没回来呢！看来，宫中果然忙得很。
　　说起来也是，宁寒既是太后的外孙，又在宫中管着事儿，这么大的仪式，自然千头万绪。
　　云叶在家好好歇了一天。
　　等到傍晚时分，梁氏百货的王掌柜亲自过来送商标来了，“恐耽误夫人明儿个用。夫人，您看看，可是您要的样子？”
　　其实，商标设计得极为简单。
　　就是孩子巴掌大的一张圆形纸，上面小篆的“梁氏火腿”四个字居中，稍微变形、围成一个圆形。
　　蝇头般的五个小字“平阳城齐庄”，成半个弧形，围在梁氏火腿四个字的中下部。
　　整个画面虽然是白纸黑图，因为对称，看起来还是很圆润、很协调的。
　　云叶叹息了一声：“若是彩色的就好看了，还有这纸，唉！”
　　便如冯村酱菜一般，总得有个让食客传扬的东西。
　　这里又没有什么先进的印刷技术，更没有什么商标意识。自己弄的这个就已经很不错了。
　　等以后别的地方学会了这技术，“梁氏火腿”早已经名扬天下了！
　　王掌柜却十分欣赏，道：“夫人的这份心思最当紧，这个图标也很好。明儿个不是要去拉货吗？这个图标是要贴在那火腿上的吧？”
　　云叶点点头，“是的。不过，肉上贴不住，也难看。我打算把这图标，粘贴在吊火腿的绳子上。”
　　“你明儿个一大早，让卢账房带上几百两散碎银子、带两个小厮，再赶辆马车过来别院，我们一起齐庄收火腿去。”
　　王掌柜高高兴兴地应了，“我们店里自打贴上那告示，这两日过来问的人可不少。明儿个货来了，要挤破头呢！”
　　说完，便忙回城准备去了。
　　晚上宁寒回来得稍微早了些。昨晚自己回来得太晚，云叶跟孩子们都睡了。一大早地也没跟家人说上话，又走了。
　　宁寒感觉有些抱歉，特意今儿个回来得早了些。
　　“昨儿个在庄子上玩得如何？”宁寒问三个孩子道。
　　宁远跟宁阳两个便抢着说。
　　云叶笑吟吟地看着父子几人说笑，时不时插一句，并不多话。
　　一顿饭便吃得时间有些长，只是说笑，云叶也没有问宫中之事。
　　等孩子们吃饱了出去玩，宁寒问云叶：“庄子上可好？宫中采办我尚未见。”
　　云叶道：“齐庄头他们很有分寸，只要宫中列出了单子，对清楚品类，不会出错的。齐庄的人也勤快，我也叮嘱他们了。”
　　“再说了，对咱们饭庄这么些年，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这次是宫中进货，他们惶恐得很，只会更用心。你就不要多想了。”
　　宁寒看着云叶，笑：“我哪有多想什么，只是担心累着你罢了。齐庄有庄头、有长工，你就少操些心吧。”
　　云叶摇摇头，“我也没有多操心。不过，明儿个倒还得过去一趟。你不会不允吧？”
　　见云叶似笑非笑地样子，宁寒乜斜着眼睛看过来，“或许有什么好事儿？”
　　这丫头的这幅样子看多了，便知道她在卖关子。
　　果然，云叶道：“不告诉你。等你见了再说。还有，我们昨儿个吃了好菜，没给你留。等新菜拿来，我专门给你做！”
　　宁寒挑眉，“新菜我自然稀罕，不过呢，你的身子我更稀罕得很！不管做什么，都要小心着。出门多带些人。离这几个臭小子远些，看他们冲撞了你。”
　　云叶撇嘴，“不知何时，你竟变成了一个老妈子，罗里吧嗦！”
　　宁寒：“……”
　　第二日，云叶带着三个孩子又去了齐庄。
　　卢账房带着两个小厮，果真赶着一辆挺大的拉货车来了。
　　因为说好了今天云叶要来看火腿，所以，各家都已经把自己家的准备好了。能不能卖，还得让云叶看了才行。
　　云叶之所以让卢账房带着两个小厮过来，便是为了以后再收火腿的时候，自己就不用过来了。得交给他们辨别的本事不是。
　　至于价钱，云叶昨儿已经算好了。
　　首先，把火腿分级。简单些，便是一等、二等、三等，各等价钱不一。
　　最好的火腿，收购价便是鲜猪腿的四倍，按照二百文一斤收购；中等的一百八十文一斤；差些的一百五十文一斤。
　　众人一听便十分高兴。
　　按照最好的算，一个火腿最少的也有四五斤呢，大些的便有八斤左右。
　　这么算下来，一只火腿最少也要卖一两银子呢！大的便可以卖一两半银子，顶半头活猪卖肉的价钱了！
　　不过，云叶检查得也十分严格。并不是家家户户的都可以卖，有些不熟的，或者问题比较大的，云叶不收。
　　凡是验看过的，当场便把商标粘贴在吊猪腿的绳子上，当场称重，回头一起去齐庄头家结账。
　　最好的火腿，在绳子上粘贴三张商标；中等的，粘贴两张商标；差等的，只贴一张商标！
　　一目了然！不偏不倚，大家也都心服口服！
　　想说自己家的好也不容易，拿过来一比就看出来了。
　　人家一等的什么样儿？
　　外观美观、整洁，表皮干整，爪细，腿心饱满，瘦肉多肥膘少。而且腿形完整、光滑干燥，油头较小，无裂缝、虫蛀、鼠咬等伤痕。
　　一个农妇看着自己的火腿，有些不好意思，“夫人，您看我家的这个，能不能算是一等品相？”
　　云叶摇摇头，道：“你这个顶多算个二等。你们看，能看出来跟一等的差不少。”
　　大家都过来看。梁氏百货的两个小厮跟卢掌柜十分认真。
　　二等的，看着就是皮稍厚、肥肉较多、肉偏咸，腿较粗，虽外形美观整齐但多肥肉，刀工略粗糙，稍有伤痕。
　　云叶道：“三等的就更不用说了，不仅腿粗胖、皮厚，腿的样式也差，而且有的甚至肉不包骨，还有虫蛀现象。当然了，不管是变味还是虫蛀，都不能严重。若是严重的话，便不能要了。”
　　云叶说着，把三个等级的火腿各拿了一个摆在一起。
　　大家一看，都“嘶”地一声，道：“天爷，光说不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这一拉出来比，果真差别很大啊！”
　　好、中、差，差别立显！
　　云叶俏脸有些严肃，道：“都是一样的鲜猪腿，大家的手法也一样，为什么成货差别却大？都是大家在制作工程中，费得心不一样。所以说，大家干什么都得用心学。”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这次拿出来三等货，不一定下回还是三等货。多跟人家做出来一等货的学学，争取下回大家出的货都是一等，我也能卖个好价钱！”
　　众人都心服口服，做出三等货的也有些赧然！虽这次少挣了钱，但是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自己家的货就是没有人家的好，众人的眼睛都看着呢！
　　夫人不偏不向的，对大家都公平。
　　那农妇道：“怪不得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咱们就是学艺不精，这才拿出这三等货来！挣得比别人少，也是长个教训！下回可得长些心了！”
　　

　　☆、504　敲打众人

　　云叶看了那农妇一眼，赞道：“咱们就该如这位大嫂说的，自己做的如何，若是心中没底，可以看看别人家的。做得差的也不要气馁。也不要抱怨，是好是坏，大家都眼里有水。”
　　云叶大眼颇有威严地扫视了一圈众人，道：“今儿个我在呢，大家能守住这本心，我可不能天天过来。等过几天这几个小厮过来收货的时候，咱们村都是实在人，可不许勒逼着三等变二等、二等变一等。”
　　“我若知道了，你是砸我们梁氏的牌子，我断不依的！别说从此以后不收你家的货，你家的人，我也是断绝往来的了！”
　　众人见云叶这话说得重，都忙道：“咱们都明眼看着呢，夫人放心，咱们村里没有那样的人！”
　　齐庄头一直跟着呢，也忙道：“夫人放心，若是真有这样的，别说夫人不喜，咱们村规也饶不了他！别的不说，若敢胡搅蛮缠，咱们便把他一家赶出村去！”
　　众人纷纷说：“夫人放心。”
　　云叶等众人安静了，又拿起手边的商标纸片，交给齐庄头，道：“齐庄头，你大声念念，这几个小字儿是什么？”
　　齐庄头拿起那商标，仔细一看，也是心中一惊，忙大声念道：“平阳城齐庄”！
　　众人都“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咱们庄子呢！”
　　云叶道：“所以说，这梁氏火腿看着是梁氏的，这名号一贴，人家可都知道是咱们齐庄出去的。若是把坏火腿也收来，把人吃出了毛病，或者以次充好拿出去坑人，千里之外都骂我们庄子上的人！”
　　“若是火腿做得好，咱齐庄也扬了名。能吃得起火腿的，可都是达官贵人、商贾巨富。让他们赞一声好，咱们庄子上也有面子，出门在外，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