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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六，你这是做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嘛？少在额娘前面儿做戏。今儿个当着额娘，我也就跟你直说，等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你小子再想躲懒享清闲，看我不踹死你。”四阿哥说得咬牙切齿的，他是真恨铁不成钢啊。他这人公心重，自家的弟弟是个啥成色再没比他清楚的了，所以他就更看着来气，你说你明明有能耐，就是不肯出力为国家办事儿。气不气死个人。可是，他那个境况，你还真就没法儿让他太争先。
　　“嗯，我也看不上他那个惫懒样子。是得教训，没事儿，你是他亲哥，想打想骂的，随你高兴，不用怕我不乐意。我高兴着呢。你们哥仨打成团儿你看我管不管。”能打起来真动手的才是亲的呢，那不是亲的，没看都背后使刀使枪呢吗。
　　“额娘，这话可是您说的，可别等我们收拾老十四的时候，您再心疼，说我们哥儿俩心狠。”六阿哥就接话，老四现在已经是被动的被推出去了，他自己有能力，也想争，皇上又上了春秋，跟当年的情况还不一样，真是硬着头皮都得上了。越是这样，能些话老四反而不好说，就得他来说了。
　　“收拾呗，你俩要能把他腿打折了，我才安心呢。反正你们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还能打死他？”白陆才不上当呢，只要她活着一天，老十四再怎么熊，命都是能保住的，这种熊孩子，就得有人收拾他。
　　“额娘放心吧，老十四也就是经的事儿少。慢慢就好了。他这样儿也好，皇阿玛也能更放心些。哪怕是真脑了，看在您的面子上，他也受不了多大的委屈。只是可怜了十三弟……”老四这会儿还有心为十四请两句好话呢，也不知道等十四再折腾几年，他还能不能有这个心了。到是对十三，那真是时时刻刻都记着的。
　　“在府里面多看看书练练武，保养保养身子，其实没什么不好的。你不方便过去。老六，往后只管带着你家的小子，还有你几个侄儿，多去十三的府上，跟他们十三叔儿好好学学功夫。十三的功夫是皇上手把手儿的教导出来的，又跟过名师，正经的好底子。”其实十三也没有被圈起来，只是皇上要他无事不要出府罢了。跟对老大说的话是一样的。但是吧，老大的王府周围有卫兵看着，他的府里可没有。
　　所以，其实十三身上并没有明确的被皇上圈了的指示。他要是不长眼色，非得出来得瑟，也没人能说他什么，指不过大概会惹得皇上不高兴，真的下令圈了他而已。
　　但是吧，这变相的圈也是圈。这争着皇储位子的人，就不好总上门了，这不是给人家把柄说你拉帮结伙嘛。哪怕你真的只是去串个门子呢，也好说不好听啊。
　　可是六阿哥这种就不同了。如今老四出来了，老十四又蹦跶得欢实。谁都知道，他这个身份，又是提了二十年都没提起来的，是一丁点儿出头的可能都没有了。谁跟他近反而是一种中立不站队的表现。所以他去十三府上，谁都不会说啥，皇上还高兴。有兄弟爱嘛，他老人家就喜欢这样儿的。别看他自己个儿把儿子们磋磨成那样儿了，偏还就容不得别人磋磨他儿子，还看不得儿子们争斗。老大跟老三就是犯了他这个忌。老八也是争得太明显，才招了他的恨。白陆可不会让自家儿子犯这样的错误。
　　其实算下来，如今这些个皇子里面，老大老二老十三都被圈了。剩下的，就数老五老六老七这哥儿仨受宠。老五人家当初拦了皇上砍老十四那一把，这辈子的富贵就稳了。老七呢，打一出生，因为腿上的毛病，皇上就偏疼几分。老六呢，别管开始的时候是真的假的，这都宠了二三十年了，假的也能真的了。
　　还不光是让老六带着儿子和几个侄儿去十三的府上。白陆自己，对十三和十五，那也向来是跟三个亲儿子一样的。特别是在十三被圈了之后，那才真是三天一小赏五天一大赏的，打着给孙子孙女们送东西的晃子，往十三府上送东西。特别是十三的腿，宫里有啥好药材都往过送。老六还在民间打好大夫给看。反正是看着并没有多严重了就是的。
　　十三福晋每次进宫，对白陆，那真的是感激涕零。两个大儿媳妇知道细情，也不说。倒是十四福晋，心眼儿多着呢，不但不醋不挑理，还跟着两个嫂子一样儿，给十三府上的礼，从来都比别家厚上几分。
　　要么说，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呢。就这情份，你说将来老十三出来之后，十四有个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在他亲哥跟前儿作了什么祸，他能干看着不管？有他在中间给递个梯子，老四还能不下来，非抓着亲弟弟不放手，往死了收拾？
　　这都是福报。你行下春风，自然就有得了秋雨的时候。


第31章　老康后宫大乱炖（31）
　　白陆的关心也没有白废了。康熙是越发觉得她好。他就是那么个人，他的儿子他自己怎么磋磨都行，别人却不行。所以，白陆跟六阿哥娘俩不畏人言，对十三阿哥比之前他正当红的时候还要好上三分，正好戳到了老康的神经上，那真是怎么看娘俩怎么好。
　　被一个皇上觉得好了，会怎么样呢？
　　就是白陆五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被扔下个大雷，因为儿子们出息，自己在后宫有地位，宫里宫外给她祝寿的就多。连佟贵妃都跟着满宫妃嫔们一起到永和宫里来凑趣儿。皇上还赏下了戏班子，太后的丧期才过去一年多，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日子，皇上哪里肯叫戏班子来唱戏。这本就是厚赏了。去不想，戏台上正唱得热闹呢，魏珠突然来传旨，晋封德妃为皇贵妃，摄后宫事。
　　哎呀妈呀，可了不得了。
　　宫里四妃相争的局面都持续了三十年了，都奔六十的人了，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儿，这是要干啥呀？
　　要说这没有点儿啥政治意义，鬼都不信。没看良妃那脸色，都快绷不住了嘛！
　　要白陆说呀，这晋封，说是赏了她，还不如说是赏了四阿哥呢！
　　原因嘛，还不是年前没几天，良妃也不知道怎么跟八阿哥说的，母子俩个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皇上的，居然把年家的女儿赐给八阿哥做侧福晋了。本来年家两个儿子，年希尧就抱八阿哥大腿，年羹尧则投在四阿哥门下，这下好了，闺女一嫁，全家都得绑在八阿哥的船上了。你说一个八阿哥的便宜姐夫，四阿哥还能全心信任年羹尧？
　　四阿哥气得不行，养气的功夫差点儿都破了功，到永和宫请安的时候，明显能看出来情绪低落，这对他来说，算是很大的一个打击了。他身边的亲信本来就少，能独当一面的就更少了，他又是那么个人，喜欢谁就会掏心挖肺的对谁好。让人家这么明目张胆的撬了墙角，关键是年羹尧那人，还真的就往八阿哥那边儿靠了，你说他能不郁闷嘛。
　　白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年羹尧这种人，用他，不用他，其实就是双面刃，怎么都是伤人。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能早做防备，也没什么不好的。
　　“帝王的胸怀，没什么是容不下的。”白陆拉着四阿哥的手，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安慰他。
　　一下子，四阿哥的眼神就亮起来了，腰都挺起来，笔直笔直的，用那种特别希冀特别需要鼓励的眼神看着白陆，白陆对他点头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儿一下子就天翻地覆一样了。来自母亲的肯定，或许比谁的都更让他鼓舞吧。
　　之后四阿哥只当没事发生一样，该怎么办差还是怎么办差了。
　　皇上果然很满意，觉得他胸怀大。
　　这不，赏赐就来了。
　　有时候，白陆都想不明白，卫氏母子两个是怎么想的呢？一直在争，又一直在被打脸，还死不肯认输，越被皇上打脸就越要争，累不累啊？八阿哥也是饱读诗书的，怎么就不知道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夫为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的道理呢？还有那满朝的文武，都是瞎的吗？非得死挺着跟一个做了五十多年帝王，越来越多疑的老人倔什么呢？人越老越不想死，越不想放开手里的权力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权势就那么迷人眼？
　　“额娘的心境，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六阿哥这么说。
　　“你少奉承老娘，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保持本心，若是你们两兄弟争起来，那者是要了我的命呢！”白陆也趁机提醒六阿哥，他可不能也被权势迷了眼睛。别人不知道，她这个亲妈还能不知道，别看他一天天的看似逍遥物外的，实际背后的势力，且不比别人小呢！
　　“额娘就是偏心，老十四都作成什么样儿了，您也不管，儿子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您敲打。”六阿哥也不说听没听进去老娘的提醒，只做出吃醋老娘偏心的样子。这是在报怨白陆看重大的，偏疼小的，他这不大不小中间的就成了捡来的。
　　“老十四再怎么蹦跶也是白搭，你跟他不一样。”白陆才不会被他带偏。
　　“知道啦。”六阿哥就笑，这也算是亲娘对他的一种肯定了。
　　“额娘，外面人都说，您偏爱幼子，可是，为啥儿子一点也没感觉到呢？”这是十四阿哥进宫请安的时候，被白陆的眼神看得渗得慌之后的辩解之辞。
　　“没感觉到才是你呢。你不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吗？对你好的，你感觉不到，对你不好的，你偏要扒着，不是正好对得上。”白陆拿白眼翻他，一点儿都不掩饰。
　　“额娘，您这是瞧不起儿子，凭什么老四跟着扑腾，你不说？六哥原本明明是最有前途的，让您生生的给掐断了。如今又要断了儿子前程吗？”十四直接急眼了。
　　“老四也是你叫的？”就这德性，还想继承皇位？除非前面儿他十几个哥哥都死绝了，要不然，哪个不比他稳重，能轮到他？
　　“儿子知错了。”不情不愿的认错。
　　“你给我走，去奔你的前程去，以后没事儿，少进我这永和宫来，有事儿也别来，让你媳妇儿来。看见你就闹心。”白陆拿着手边儿本打算给小孙女们做小斗篷用的毛球就扔过去了，直接把人给砸了出去。
　　十四阿哥在宫里惹了德皇贵妃娘娘不高兴，被打了出去的消息，没用上半下午的功夫，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全都当成笑话儿看。康熙晚上到永和宫用晚膳，还笑话了一回白陆是越活越来劲了，第二天一大早，十四福晋就进宫，代十四赔罪。都知道亲娘不可能真跟亲儿子生气，但是面子情儿还都做足了。
　　等第二年，皇上点了十四阿哥做大将军王，风声又不一样了。
　　人家都说，这才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呢。
　　一个把老爹气得要杀了他，把老娘气得把他打出门的熊孩子，人家偏偏就得了这么个掌军的差事，手握天下半数兵马，代天子出征，风头一时无两。上哪说理去！
　　而这个认命，随着十四阿哥的出征，也彻底上京城的形势冷却下来了，八阿哥是处处表现得要以十四阿哥为首，摆出甘做绿叶的姿态来。四阿哥更是除了办差就再不出门，醉心佛学去了。别人嘛，就更不可能有啥动静了。


第32章　老康后宫大乱炖（32）
　　“没到最后一刻，　你也不一定就赢，我也还没输。”康熙六十年的万寿节，　大庆，白陆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单独跟卫氏待在一起过了，　这一天，　大家都出去陪着皇上看戏庆生的时候，　白陆只不过先更个衣，没想到正好就碰到了，　然后卫氏礼也没行，　就跟她来了这么一句。
　　这人呀，　一辈子了，　脾气还是没能改。
　　“青红，良妃娘娘喝醉了，　叫人送她回景仁宫，　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别扰了万寿节的气氛。”白陆才不跟她磨叽呢，如今她是摄六宫事的皇贵妃了，手里要人有人，　要权有权，跟她缠磨什么？蹬鼻子上脸的人，　收拾了就是。
　　“你，你……你……”卫氏还想说什么的样子，　架着她的小太监倒是挺机灵，　直接把嘴给捂上了。
　　“怎么不见良妃？”回到坐位上，　康熙到是发现少了人，就问坐在他身边的白陆，如今，离他最近的，可不就是白陆了嘛。后宫第一人嘛。
　　“良妃妹妹喝醉了，不舒服，我让人送她回宫去了。”白陆一本正经，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康熙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又呛呛起来了，这两人，都呛呛大半辈子了，就没有一次能和谐相处的时候，他倒也不以为意，只笑笑，就转头看戏了。
　　至于八阿哥找不着亲娘，着人打听之后，一直脸色不郁的事情，就不干白陆的事了。
　　康熙朝的最后一年，十三阿哥获得了极大的自由，六月的时候，皇上突然下旨，让他监管了刑部，他再次走到了人前。
　　这一年，康熙都待在畅春园，白陆自打成了皇贵妃，就再没离开过皇宫，一直在宫里主持宫务。所以，明知道，这一年，到了定生死的时候，却也只能在心理上支持一下儿子们了，更多的忙真帮不上，连帮着在皇上跟前说点儿好话的机会都没有。反倒是良妃，本该早死了的人，一直活得好好的，还被带去了畅春园，八阿哥没出那个毙鹰的事儿，也没有直接被康熙锤死，说出父子之情绝矣的狠话，理论上，他就也还有继位的可能。
　　康熙是真的老了，害怕自己没办法善终，所以，时时刻刻的想着平衡，哪怕是到了最后的时候，都还提溜着老八来平衡，不肯让老四一家独大。
　　十一月十三那天，皇上召了三、五、六、七、八、十三几位皇子，还有张廷玉、隆科多两位大臣到畅春园面圣，稍后，召了四阿哥进园子，同时，派人进宫，接德皇贵妃面圣。
　　白陆赶到的时候，清溪书屋里传出来的，只有四阿哥的哭声，还有老九老十的吵嚷声，以及跪在地上的几个不出声的皇子。
　　没见隆克多，也没见六阿哥跟跟十三阿哥。
　　“皇贵妃娘娘，皇上已经驾崩了，您看如今这……”张廷玉见白陆进来，就上前行礼。
　　“皇上可有遗命？”白陆扶着青红，死拿撑着不倒。
　　“有，遗命传位于四阿哥。”张廷玉回道。
　　“什么传位于四阿哥？谁听到了？明明是说传位于十四阿哥，张廷玉，你想假传圣旨吗？”九阿哥这会儿叫得欢。
　　“隆科多呢？”白陆不理九阿哥，直问张廷玉。
　　“在外维持秩序。”这是怕乱起来吧？
　　“叫他进来，皇上在正大光明匾后面放着传位密召，满蒙汉语一式三份，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十六阿哥，你们陪着隆克多去把遗召取出来。”白陆选了几位阿哥跟隆科多一起去取密召，她是不相信隆科多这个人的。
　　“皇阿玛明明有口谕，怎么又出来什么密召了？凭什么听你的？德妃，你们母子要造反吗？你是矫诏。”九阿哥八成是疯了，都开始口不择言了。
　　“九阿哥，皇上已经驾崩了。我是掌六宫事的皇贵妃，也是你口口声声说是得了皇位的十四阿哥的亲娘，你说我凭什么？密召是真是假，自如宗室王公、满朝文武来判断，不是你说假的就是假的。造反？你可真敢说。”白陆说完，再不理九阿哥，也不管那些只跪着，都不给她行礼的皇子，走到康熙的床前。
　　“额娘……”四阿哥哭得眼睛通红，见到白陆，跟个孩子似的，他是真伤心的。
　　“没事儿，有额娘呢！”白陆紧紧拉着四阿哥的手，只跪在床前，默默的等着，这会儿，她且不能哭呢！
　　这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把畅春园给我团团围住，不准走脱一人，违命着立斩不赦。”一直到外面传来十三阿哥给兵丁传令的声音，白陆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张廷玉才起身，请白陆跟四阿哥在偏厅休息。请几位阿哥到各一侧休息，再安排人守着康熙的遗体，遗召没取来之前，丧礼还开始不了呢，他都不敢想，若是路上有个万一，接着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直到天蒙蒙亮了，隆科多才取回了密召，一同回来的，除了几位阿哥，还有宗室王公，六阿哥也在一个时辰之前，回到了畅春园，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回来之后，也没有跟任何人解释，只跪在康熙的床前，守灵。
　　有了密召，一切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皇上的灵枢要运回皇宫，正式开始进入丧礼的程序，也从这个时候开始，白陆跟几个儿子，才能专心的哭一哭康熙。
　　白陆跪在棺椁前面，还在想着，跟了康熙这一辈子，到底是个什么感情呢？爱情？肯定是没有。友情？更算不上。没人能跟皇帝做朋友的。那算什么呢？互相利用了一辈子，互相成全了一辈子，互相欣赏了一辈子的合作伙伴？差不多吧！
　　“良妃，你的规矩呢？”白陆哭着专心，想得专心，都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宜妃这一嗓子，把她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哎哟？这卫氏的脾气得有多硬啊？来晚了就不说了，居然跪到她前面去了？这本来不是宜妃干出来的没谱儿事儿吗？怎么如今倒成了宜妃为她出头了呢？
　　“来人，良妃娘娘伤心过度，送回景仁宫休息。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