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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剑影-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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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三丰真人的弟子中有二十多,其中包括武当七侠等,一百年间,这二十余人个个名声在外,扬名武林,他们包括“武当四仙”卢秋云、刘古泉、杨善澄、周真德,“二性”李性之、陈性常,“二宗”李玄宗、王道宗,“二修”张清修、李静修,三大弟子:丘玄清,孙碧云,沈万三,这三个是张三丰弟子中最历害的,而且还被朱明皇帝加封过。

    还有就是名震武林的“武当七侠”: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

    当年张三丰创太极拳,传到后来,由武当各掌门口口传承的“武当太极拳”,由道士们传承的“武当道家太极拳”;还有其他道派道长传承的“原始太极拳”等流派;赵堡太极拳、武当本山派太极拳等分支派系。

    虽张三丰传人遍布天下,但真正能在武林中闯出一片天下,扬名立万者却寥寥无几,就是当年的武当七侠也在少林屠狮大会上败给峨眉派,经那一败,武当就日渐势微,再加上张三丰不理派内政事,飘忽尘事之外,武当派发展至今,已不及武林后起之秀,被天师教等派凌驾打压,能兴派的人才更是少之又少。

    “或许我这夕歌侄儿能够让武当再次兴旺起来吧,但却不知道他要傻到什么时候?”朱能这般自言自语,回望了一眼端坐在雪地里发呆的傅天萧,继续烤着山鹰肉,这些日子天气渐暖,坐忘峰上的雪化了不少,露出的地表有野鼠和草兔觅食出没,有野兔当然就有山鹰,而有山鹰当然也就有杀山鹰作食的猎手。

    话说朱能烤鹰烤得热火腾腾,烤得那山鹰身上的油花兹兹直冒,香气撩人间,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想道:“哇,真是一只肥美的老鹰,我朱小爷今天有口福了,这许多天来风餐露宿的,实在该好好补一补了。”嗅着从山鹰身上腾起的香气,他不禁得意的挑了挑眉,与傅天萧道:“天萧,你再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有鹰肉吃了,好好给你补补身体,以便早日恢复过来。”

    “乖徒儿,你日子很是惬意啊,让为师好生羡慕。”一个冷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霎间如同惊雷,吓得他身体一震,手中烤鹰“趴塔”一声掉进火堆里去,他忙猛地转身,看见一群昆仑中人并排站于身后,正在冷眼怒目的盯着他,而刚才发言之人,却是一五十开外的紫衣道人,玉面高冠,一脸威严,朱能伏身便拜,口中呼到:“罪徒见过恩师,罪徒本想即日下山,把坐忘峰上发生之事禀呈恩师,却不想恩师却亲自驾临,弟子罪过啊。”

    那紫袍道人正是朱能的授业恩师,当今昆仑派的掌门人平阴子,平阴子不苟言笑,冷冷问道:“能儿,你烤鹰技术实在高超,可惜掉进了火堆,真是可惜得紧啊,可惜可惜,唉”平阴子这话实在奇怪得紧,一上来就说烤鹰之事,却不问其他,实在让人有些摸不着脑袋。

    他旁边的关笑月连忙提醒他道:“掌门师伯,贺师弟就是朱师弟伙同这个怪小子与另外一位怪老头所害的,如果不是弟子跑得快,弟子怕已遭他们毒手”他这口若悬河,满嘴谎言,竟说得头头是道,条条有理,听起来就像真的一般。

    这边的朱能登时暴跳如雷,怒道:“关师兄,你话如此之假,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关笑月脸上却装出无辜的颜色,与朱能道:“我当然怕报应,因为去的善良,报应来了,我被朱师弟你们合伙暗算了,还害死了贺师弟,我实在该死啊。”那关笑月纯属演戏高手,他呜哇一挤,竟然从眼中挤出了几滴残泪,俨然一个受害者的姿态站在人群中,竟似比死了娘还痛苦的样子,看他那样子,朱能顿时气极,现在这个场面,他纵使有一千张嘴巴也说不清楚了。

    原来关笑月趁乱溜下了山,回到昆仑派中,在掌门和二位长老面前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在坐忘峰让的经历胡乱编了一通,说成朱能勾结武功高强的外人一起暗算他与贺长风,贺长风不敌身死,而他则血战之后负伤逃脱,听得此言,昆仑举派大惊,二位长老纷纷要求严惩叛徒,虽然这个叛徒是掌门坐下弟子,但也不能荀私枉法,必要严惩。

    掌门平阴子虽不信自己的徒儿会勾结外人对付同门,但他却拗不过举派上下的振振之词,无奈之下便率众上了坐忘峰,决定先把事情了解清楚,再思考如何定夺。

    而现在关笑月如此呱啦呱啦说了一通,他脸上顿时反感不已,压声问朱能:“能儿,你有何话可说,对月儿所言,你可有异议?”

    “恩师,对于关师兄之话,我只有四个字:一派胡言。”朱能昂起头来,冷然看向关笑月,他心中坦坦荡荡,所以便朗朗而道:“如果我告诉大家,其实害死贺师兄的人是关师兄,他也想害死我,而害死我们的目的为了抢占独功,好为自己将来能够顺利继承昆仑掌门之位而打下根基,你们信吗?”

    朱能话落,顿时如惊雷滑过,所有人身子为之一震,关笑月更是咆哮道:“放屁,朱师弟你如此冤枉于我,你良心何安?”说罢登时嚎啕大哭,呼天抢地,像是死了亲娘死了亲爹一般,想用他的眼泪来换取大家的同情心。

    他的师父平慕子更是脸色铁青,跨步向前一移,两道电目怒视着朱能:“能儿,有些话是不可以说的,你要为自己所做所为而负责。”

    那平归子也附合道:“是啊能儿,不管是谁害死了风儿,这个掌门之位永远是你恩师的,谁也莫想觊觎。”

    那平阴子的脸色却似缓和了,他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本座很想吃那只烤鹰,如果你们二位谁能徒手从火堆里取出他烤鹰,本座就信谁的话,另外一个,本座亲手送他去见贺长风。”他这话一落,全场傻然,哪有这般处理事情的掌门?这纯属开玩笑嘛!

    但是这玩笑却还真有人信。

    这个信的人便是那关笑月,只见他泪水一抹,“嗖”地一声蹿到火堆旁边,不顾一切扑进火中,被那烈火烧得嗷嗷惨叫的同时,双手抓起了那只燃成炭火的烧鹰,捧到平阴子面前,而他的一双手则登时被烫起了红一块紫一块的大泡,让人触目惊心。

第一百一十一章破釜沉舟光明顶【11】() 
油珠兹兹的从那只烧成黑炭般的烤鹰身上滴了下来,穿过关笑月被烫起紫红水泡的十指间,一颗颗滴进他们脚下的雪地中,随着那兹兹声响,腾起了一缕缕青烟。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地盯着关笑月的手,还有他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关笑月嗷嗷叫着,捧着烤鹰递到平阴子面前,颤声道:“掌门师伯,您要的烤鹰,弟子给您掏出来了,弟子的忠心,您应该明了了吧?”他脸上虽是痛苦,但表情看起来却是忠诚无比,他这所做所为,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震撼,都把期待的目光射向掌门平阴子,盼望他下令替表了忠心的关笑月解围。

    那平阴子似笑非笑的瞄着关笑月,竟意味深长地道:“月儿,你何时如此听话了,本座随便说说,你竟当真了?火这么旺,你难道不怕烫伤吗?”听他这般一言,在场所有人登时哗然,关笑月急了:“掌门师伯,您刚才可是亲口说过谁从火堆里取出这只烤鹰你便信谁的话的,现在你却”

    “怎么,你难道怪本座故意玩弄于你?”平阴子冷冷一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吓得那关笑月身子猛烈一震,险些跌倒,他忙道:“掌门恕罪,弟子打死也不敢。”

    “本座看你表情,已在心中骂了本座千万遍了吧?”平阴子脸上浮起了冷酷的笑容,却是咄咄逼人的逼问着关笑月,他道:“你舍命忍痛抓烤鹰,难道真是为了表忠心?若非心中没鬼,何苦如此着急证明自己?是不是就因为本座提前说了如果取到此鹰,另外一个就会被本座处罚?而你这拼命抢鹰之举,正好暴露了你要害死朱能,杀人灭口的险恶用心,可真是歹毒之至啊!”平阴子讲到最后,竟已是目射凶光面布杀气,切齿咬牙之态。

    那关笑月早吓得一阵哆嗦,趴塔一声跪倒在平阴子面前,抓着他的衫脚,大磕其头,失声求饶道:“掌门师伯明鉴,月儿真无那野心坏心啊,求师伯放过月儿,月儿所作的一切皆为了我昆仑派,师伯放月儿一马吧,求求师伯了。”边求边磕,泪流满面,看起来却无一丝虚假之意,其他人也不竟为之动容。

    旁边的关笑月师父,昆仑二老之一的平归子向平阴子一揖,陪笑道:“掌门师兄,月儿也是一片好心,为了昆仑派的安危,他内惩奸盗,外拒强敌,而且还依你之意不顾受伤从火中徒手取物,此等忠心天日可鉴,师兄就莫要再惊吓于他了?”

    平阴子冷笑一声,回望平归子,问道:“内惩奸盗,外拒强敌?本座想问三师弟你一句,你所谓的奸盗在哪?强敌又在何处呢?”他这话乃愈逼愈紧,却是十分强悍的,因为关笑月跟他们说山上有一位神魔般的高手,所以才惊得昆仑派三大高手一起出动,上坐忘峰来围攻那所谓的神魔高手,但来到这里时哪见有什么高手?只有身受重伤的烤鹰者朱能和想个傻瓜一样的小孩子,这二人难道会是神魔高手?

    所以从刚上到坐忘峰开始,平阴子就对关笑月的话有了疑问,再加上刚才关笑月宁愿烫伤自己也要置朱能于死地,平阴子对其的怀疑更是深了一层,平阴子的心思平归子当然也懂,但是他却又心有不甘,现在情况未明之下,平阴子竟当众蛩a斯匦u露且又当众反悔,如果关笑月解释不清楚,必然会面临杀身之祸,关笑月乃平归子最疼爱的弟子,平归子当然不忍看他就这样损在掌门的几句玩笑话里。

    所以平归子对平阴子道:“掌门师兄言之有理,但是能儿乃此事的主要当事人,师兄你如何不问问能儿的意思,再下定夺?”他想用朱能来转移话题,没想到提到朱能,却让平阴子登时来了火,平阴子怪眼一瞪,怒视着平归子,冷声问道:“三师弟,你是在怪罪本座处事不公,成心护短吗?”

    平归子汗颜,忙道:“掌门师兄恕罪,师弟我本无冒犯之意,只盼师兄公正处事,莫要放过一个坏人,冤枉一个好人。”他这据理力争之势,似必与掌门力争到底了,边说边向旁边的平慕子递了一个眼色,想要对方站出来助他一舌之力,好说服掌门,莫要拿关笑月开刀。

    那平慕子心领神会,正欲发话,平阴子却提声抢了他们之言,冷面道:“二师弟打住,本座知道你也想替那孽徒说话,完全不必要。”

    “师兄,你莫非就这样草率给月儿定了罪么?”平归子闻得平阴子称关笑月为孽徒,知道平阴子这下是不会放过关笑月了,于是心中不免一急,忙失声问道,平阴子剑眉一沉,冷哼道:“这孽徒打伤能儿,害死风儿,还欺骗了昆仑全派上下,如果就此放过他,本座威严何在?”

    “掌门师兄,万要冷静啊,切莫为了一面之词而堂皇定罪,这罪名可不是谁能承担得起的。”那平慕子与平归子原是明暗联手,牵制掌门平阴子的,刚才平归子向他求助,虽遭平阴子打断,但这个情,却不能不求。

    见平慕子也替关笑月说情,平阴子不禁也冷笑了起来:“二师弟实在大方,宁愿损失一个徒弟,也要替三师弟保住徒弟,本座佩服,佩服。”他的弦外之音,谁都听得懂,那平慕子却也装傻,他道:“人都死了,何必纠结那些没用的,三师弟说得不错,不可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可冤枉一个好人,天下万事,但求一个公正为好。”

    他说得朗郎正正,竟也不惧平阴子的威慑,平归子见平慕子替他说话,登时来了底气,也冒死直谏,凑身到平阴子身前,道:“掌门师兄,既然事情有疑,万不可如此唐突下决定,一旦处事不公,必会引起昆仑所有派众寒心呐。”

    听他如此之言,其他众人竟纷纷跪了下来,跪在平阴子面前,替关笑月求起情来,你一言我一语,端是好生热闹,说辞竟是大致一样,意思也是要平阴子公平处事,不能草率决断,反正就是一个意思,要保住关笑月的命,这仗势看起来,竟跟那朝廷逼宫差不多了,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力劝当中,平阴子的脸色却更加阴暗了。

    他森然道:“在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掌门吗,竟然如此弗抗本座之意,这是公然否决本座吗?”他的愤怒如同一团黑云,盖在了那张白脸之上,也压到了众人的心头。

    其他人在迅速交换着眼神,却竟没被平阴子的愤怒给压倒,那平慕子更是胆大气壮,竟然出语抵抗起了平阴子:“掌门师兄,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万事须得留条后路,千万莫一意孤行死撑到底,这样做对谁都不好。”

    平阴子哈哈冷笑,逼问道:“师弟你这是在威胁本座吗?”

    “不是威胁,而是提醒而已。”平慕子冷面扬眉,横对着掌门的目光,现场的气氛却是愈来愈凝重,平阴子冷笑道:“如果师弟你质疑本座的处事能力,本座把这掌门之位让给你,你在管理昆仑派可好?”

    “平慕子无意掌门之位,也没有那个能力坐这个位子,师兄你万可放心。”平慕子赫赫冷笑,竟是那讥讽之色,山雨欲来,风满楼。

    七八个人,竟然很有默契的,把平阴子师徒用一个圈围在当中。

    平阴子凌目环伺,寒然道:“师弟不必说得如此官冕堂皇,二位觊觎本座的掌门之位,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话一落,众人又惊。

    平归子失声道:“掌门师兄,此话从何说起?你我同门数十载,我平归子对掌门可是忠心不贰,掌门却要如此冤枉师弟,让师弟我好生痛苦啊。”说着竟双目一挤,眼泪滚滚落下,演技与他那宝贝徒儿关笑月,竟是有得一拼。

    他如此表忠,平慕子却不干了,本以为和掌门撕破脸,平归子会助他一臂之力,趁在这坐忘峰顶,众人合力擒下平阴子逼他逊位,交出昆仑派大权,没想到平归子却关键时候反水,把他给卖了,这让他实在好生气恼。

    原来在随众上坐忘峰之前,平慕子被平归子师徒叫去,密谋了一场,而那密谋的内容便是合计对付昆仑掌门。

    关笑月把他在坐忘峰上如何为了争功杀死贺长风,打伤朱能之事与平慕子说了,三人一致认为关笑月的谎言根本骗不了聪明绝顶的平阴子,如果谎言被平阴子识破,关笑月小命必定难保,而关笑月一旦被杀,平阴子必会连带怪罪到关笑月师父平归子头上,到时平归子也必会被平阴子打压。

    平归子一倒,他们数十年经营的“慕归”盟倾刻便会土崩瓦解,到那时平慕子独木难支,被平阴子一怒之下轻松铲出,亦不是不可能之事,何况昆仑派数十年来血雨腥风的争斗,为了掌门之位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权衡之下,平慕子决定不追究关笑月害死爱徒之罪,选择和他们师徒站在了一起,趁掌门离开昆仑派权力空虚之际,冒一次险:坐忘峰上,夺权篡位!

    来到坐忘峰上,他们依计激怒了平阴子,并对平阴子实施了合围,正要爆发战争时,平归子却有反水之意,这着实让平慕子气恼,他愤怒之下,向平归子怒问道:“师弟,你骗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破釜沉舟光明顶【12】() 
平归子故作惊讶;反问平慕子:“二师兄;为弟我骗你什么了?你可要说清楚;莫要惊吓着为弟。”

    他本是老泪纵接的;此刻却边抹泪边摸着胸口;像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真是表演得相当到位。

    平慕子气得快要吐血;他怒指平归子;咬牙骂道:“老匹夫;莫要与我装傻,没见过你这等无耻之人;竟敢临阵反水耍我一道;真是气杀我也。”

    平慕子已气得怒火冲天;暴跳如雷;他平生最恨被人出卖;何况是被几十年的盟友所出卖;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经此一闹;登时荡然无存;他恨不得立刻扑身过去;将那出卖他的平归子撕成碎块。

    平归子却是得意洋洋;丝毫不在乎他的愤怒;而且还皮笑肉不笑的挑衅道:“师兄你敢挑战掌门师兄的权威;实在让师弟我汗颜;此刻你竟说师弟出卖了你;若不是你自己想做掌门;师弟也不会如此对你啊。”

    “狗贼;你放屁。”平慕子嗖地一声扑将过去;一掌拍向平阴子;咆哮道:“你敢信口雌黄;老子先毙了你。”

    “哟喝;奸计暴露;老羞成怒;想杀人灭口了是么?”平归子“仓”地一声拔出宝剑;引剑一格;口中道:“那就让师弟会会你;教训教训你这胆大包天的狂徒。”

    “去死。”

    “看剑。”

    二人掌来剑往;霍霍哗哗;登时战在了一起。

    见他们二人在雪地上以命相搏,不共戴天之势;其他所有人却双手抱胸;全全作出了冷眼旁观的样子;包括掌门平阴子。

    他也是不怒不喜;一脸平静;好似那二人的拼杀与他无半分半毫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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