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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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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东篱又好气又好笑气得骂一句:“你也知道什么叫懂事。”就揪着他的衣领拖着走“给我去向客人道歉。”
堪堪行到将近厅门处就听到里面那同样又气又无奈的声音传到耳边:“公子爷你怎么就这么没耐心呢人家对你那么大的恩义也只不过是让你等一等罢了你为什么非要闹着回去这不是让人瞧着我们这么大的人半点人事也不懂吗?”
一个清朗舒润却也同样又气又无奈的声音应道:“福伯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明白这人是个清官而且喜欢简洁处事想来是讨厌繁文缛节的他放过我只是秉公处事我们这样紧赶着跑来谢他只会给他添麻烦你瞧人家把咱们干晾着这么久不见我们可见就是不想见了咱们还是知趣些吧。”
“见不见你和清不清官有什么关系?”那老人犹自絮叨“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又怎么知道?”
“他是清官从他不敲诈我一文钱就直接放我可以确定一大半了再看看这县衙后堂一般来说每换一位主人都会跟据他们各自的喜好改变陈设另备装饰还记得咱们前任县太爷上任的时候大兴土木了多久又借机会往县中各处富户敲了多少?可是这一位上任都好多天了县衙里不但没有任何动工的迹象连所有摆设不管大件小件都没有一丝变化。可见其人处事是喜欢简便省事的。还有县衙里的仆役按律是可以直接在当地征调给不给工钱就看县老爷高不高兴了。刘铭在的时候这里上下下下奔走的人有多少可现在呢这么久了就一个下仆在四周打转你刚才给他点好处让他探探县太爷还要忙多久这里就连个添茶
没了这种人明不明如镜还不知道清如水大概是没送礼给他没准还自讨没趣你来谢他他还嫌你烦呢。”
听着里头人长篇大论地同自己的管家解释卢东篱不觉一笑如此主仆倒也有趣。
卢东觉听得却是怒从心头起什么东西一个乡下土财主竟敢这样评价大表哥还说大表哥不知是不是明如镜我呸要不是明如镜你还在牢里头蹲着呢哪能上这来大放厥词。
显然那老管家也不满意语气充满质疑:“公子你真的不是因为等得太久心里不自在胡乱找借口想脱身?”
隔着墙都能听到那人大叫撞天冤的声音“福伯我是这种人吗?”
卢东篱几乎可以想象那个完全没有主人仪态与威严的男子此时此刻满腹委屈的表情。
然而老管家静静地没有回答估计心里是真的认为他是这种人。
卢东篱也不觉自失地一笑隔墙而闻他人私语虽是无意终是有些小人行径的。他不再耽误迈步正要向前适时厅内传来一句话。
“福伯其实我觉得我根本没欠他任何情原本是无需拜谢的。要不是你硬逼着我才不会来呢所以现在想走也完全不需要找借口。”
卢东篱为之一怔步子竟是忘了迈出去。他清理冤案自觉是本份也不认为应该被感恩但第一次听到被开释者这样说倒是让他有点愣了。
卢东觉眼睛都因为愤怒瞪得有若铜铃了而厅里那老管家显然也经不起刺激声音都颤抖了:“公子你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有什么不能说呢?卢东篱与我一无亲二无故他不认识我他也不是故意要救我要放我。他只是一个合格而尽职的官员在履行他的职责。他现了一桩冤案于是把它纠正了过来。这是一个官员最基本的责任。也是他的本份。我做为无辜百姓无端受了冤屈官府为我昭雪是应该的这本来就是官府欠我的按理说他即代表官府还应该是赔偿我因官府失误而受到的一切名誉和身体伤害才对为什么我这个受害的人反而还要拜谢呢?”
“公子你你你这话这……”
此等言辞根本闻所未闻那老管家基本上已经不能正常说话了而厅外的卢东篱却是呆呆站在原处一时动弹不得。
唯有那清朗的声音仍在继续说下去:“这话有什么问题?公正公平地处理案件做到不枉不纵这是官员的本份就象厨师的本份是做好菜裁缝的本份是做好衣服一样。你穿了好衣服吃了好菜会点头赞赏这是个好厨子那是个好裁缝可是难道你会跑去找到他们跪下来千恩万谢流着眼泪要替他们立长生牌下辈子还要给他们做牛做马吗?为什么各行各业的人尽他们的本份我们觉得应该而官员们只不过是做他们职责之内的事我们就觉得这是天大的了不起天大的情份呢?”
这问的明明是厅里那固执的老人卢东篱却觉得字字句句几乎问进了自己的心中一时怔怔立在厅外不能动一指一声。
“因为厨师做不出好菜没有人吃就会被解雇裁缝做不出好衣服没有人光顾就会饿死。他们没有尽到本份就无法生存他们无法为百姓做事就没有收入然而官员却正好相反无论他们多么不尽责百姓都无可奈何即然如此又有谁还肯尽职。因为太多的官员不肯做应该做的事所以忽然有一个官只是简单地做好了份内的事你们就把他当成神来拜。”那声音带些喟叹带些怅然“有问题的也不知道是当官的为民的还是这个世界本身。”
卢东篱站在厅外胸口有什么在涌动却又分辩不清手足为什么冰凉而心头为何却感到温热。
这等惊世骇俗的言论只不过出自于一个小县城的富户。
那些问题他曾问过自己的多少次却无法正确回答那些答案他曾隐约想过多少次却不敢深思。
一个小小县城的普通富户会有这种见识看得如此之深又会有这种胆识坦坦然在人前说出这等不为世所容的语言。
风劲节他是谁?
他这里震动莫名卢东觉却气得怒火中烧他还年少处事哪会深思大表哥替你担待下那么多把你放出来你还敢说这种话?
清天大老爷不该谢难道贪官该谢不成。
一个乡下土财主知道什么还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他一怒之下愤然一挣恰好卢东篱正自失神手里也没抓住只觉手上一轻眼睁睁看那只没轻没重的野猴子直冲进厅去了。
他心头叫糟也只得大步行入口中笑道:“风公子怠慢了。”
作者的废话分割线
抱歉因一些私人原因我临时出门了两天所以前两天无法更新。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相交
网友上传章节第四部风中劲节之相交
风劲节被福伯硬拖着去上衙门拜谢人家一句公事忙就把他扔厅里不管了。左也等不来右也等不至他风劲节是个安心等人的主吗?脸上那不耐烦的表情自是毫无掩饰地表露出来了。
福伯恐他站起来拂袖而去忙掏了点小钱塞给厅里唯一一个服侍的仆役请他去看看大人还要忙多久。
奈何风劲节的耐心却似已告尽终是说一句“即然他很忙咱们下次再来就是。”便起身要走。
福伯心知这回他要走成了便再没下次了。急忙上去死死拖住不放心里犹在庆幸幸好这厅里头没别人了否则这拉拉扯扯的实在让人看足笑话。
他哪里知道有个恶作剧的大孩子躲在后堂怀里端了一大盘的瓜子一边磕一边偷眼瞧热闹呢。
他不知道风劲节却一清二楚。他也是自小练武的耳目之灵自是远胜旁人不止听得后堂有呼吸之声连吃瓜子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头气结却又不好当堂说出来只是想走偏是福伯拉扯着不放。纠缠之时他听到那后堂的人悄悄溜走的声音不多时又听到厅外有脚步声迅疾而来。
他料是卢东篱来了心头气怒之下便有意说了一番话出来。
这话旁人听了或许以为他胆大包在又或以为他见识非凡但对他来说不过是泄愤罢了。因怕福伯唠叨他不好谩骂只得故意说出一堆似是而非的道理来。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哪怕是最清廉耿介的官员在骨子里还是有一种高于普通百姓的骄傲的。所谓一方父母所谓代天子牧万民。就算是清官也依然把自己放在牧羊人的位置上俯视着苍生。
他们可以接受百姓们大骂贪官可以允许百姓们叹息朝政可以任凭百姓们愤恨世无清官但他们很难忍受百姓们把官员看做和厨师裁缝一类的人把为官看成任何一种简单平凡的职业把他们牧守一方的行为看成是最普通的份内事。
这些儒生士大夫们骨子里的骄傲骨子里对百姓的轻视使他们听到这样的话必然会愤怒。
风劲节有心说这一番话不过就是为了激怒那个把他白天放掉的家伙瞧瞧这位大清官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
然而这话倒真是气得一个人涨红了脸冲进来。可惜那个大男孩话也来不及说一声厅外就有人朗声笑语徐步而入。
因为等得太久厅内烛光将黯风劲节抬眸处见那人一袭青衣素淡从容地自那满天星月光华之处走来出奇年轻的面容出奇舒朗的笑意还有那出奇温和宁定的眼神他不觉怔了一怔那人已在面前长长一揖:“先生久等了。”
卢东篱一走进厅门就看到了风劲节。
足足一个时辰的等待厅中烛影已黯然而那一袭耀目的白衣却在这一片黯淡中夺人眼目。当世少年公子多喜白衣却很少有人能把一身式样简洁的白衣穿得这般洒脱自在仿佛天地之间便只有他才配得起这一片高洁的白。
满厅灯光黯然可那人眉眼舒朗自自然透出的一股自在从容却是跃然眼底。
卢东篱不觉长长一揖不似县令待属民而只是对有识之士自内心真诚的敬重恳切地道:“先生久等了。”
对面的风劲节似是愣了一下才本能地还了一礼。
卢东篱不以官员自称只道:“东篱忙于公务怠慢了先生。先生请上座容我致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风劲节此时也约略猜出这一场等待只怕这位清天大老爷并不知情反是和另外那个大孩子有关系回思刚才的做为倒觉过于小气正要也说几句客气话却不料那个大男孩跑到客席上把上的椅子往下移了几步再把手一引皮笑肉不笑地说:“风公子请上座。”
这一举动先是把福伯吓了一跳心里就叫起糟来了。
本来那宾主的椅子是左右并对的正应了分庭抗礼之说而被卢东觉这么一拉客席的椅子就拉到下来了。
其实卢东觉的这种做法以礼法而言倒也没什么错。
这个时代的人最重尊卑齿序宾客相对犹其讲究。
官小的在官大的面前一定会坐下辈份低的在辈份高的人面前肯定要坐旁位。
一般百姓在官员面前根本是连坐都不敢的而以风劲节所受卢东篱之恩义别说是坐了便是跪下来把头磕破天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这森严的礼法规矩之中若是上位者不拘礼法人家说他礼贤下士若是下位者不理会礼法旁人就该说他不知礼不懂事了。
卢东觉不过是要以这个完全合乎礼法规则的动作来提醒风劲节他一个商人普通百生的身分是远远比科举出身一方县令卢东篱要低微卑贱上许多的。
但是跟随了风劲节多年的福伯心里自然清楚自家这位主子从来就不是那种知礼懂事的主。
他愿意时天大的道理能说出一套又一套来但在骨子里他从来不是一个讲理的人。相反他任性妄为到了极点偏偏他又能用无数的道理来为他自己的任性做解释
闹趁意了旁人还被他糊弄得晕头转向佩服他大义
这次的死牢风波他抛了无数金银费了无尽周折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不肯受刘铭的威胁不过是他骨子里那股子任性作宁愿花十倍的银子百倍的功夫也不肯用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罢了。
就这么一个人你敢这样当面羞辱他真料不到他会做出什么事了?
这一瞬间福伯脸色白而卢东篱眉头一皱正要斥喝卢东觉却听耳旁一声长笑风劲节面带笑容眼底却分明有着抹不去傲意:“卢大人世间只有死罪之风劲节却无旁坐之风劲节。”
福伯松口气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公子爷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居然没有作只不过表了一下态。
他觉得风劲节已是很客气了卢东觉却觉气闷暗自咬牙切齿好个狂生真个狂得没边了。
这满是傲骨的一句话听得卢东篱先是一怔后却一笑。他也不道歉也不呵斥卢东觉把椅子放回原位只是上前一步一探手竟是不避形迹牵起了风劲节的手。
风劲节又是一愣才见卢东篱笑意从容:“今夜月明风高先生雅人可愿与东篱执手同游畅论天下以抒胸臆。”
风劲节深深看他一眼不觉也是一笑这个县官倒真是个难得有趣的人物了。
他也不推辞多语便随卢东篱同行而出。
独留福伯和卢东觉一起站在厅里呆。
福伯望着外头眼都有些直这位县太爷真是个好人一点架子也没有这么尴尬的情况他解围的法子也这么自然。不过今天公子也真是好说话得很啊。他平时虽然宾客盈门朋友数不清但也不过一起说笑喝酒除了身边美丽的侍女丫头很少与人这般亲近的。看样子公子的任性也只是表面心里必然还是很感激卢大人的恩义的。
老仆人满心欣慰地连连点头。
而卢家的小公子已经气是暗自磨牙了。
风劲节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乡下土财主充其量是个很有钱长得很俊俏的乡下土财主罢了用得着大表哥对他这么客气诸多容让吗?
心里真想跳起来冲过去指着那土财主的鼻子骂几句又想起大表哥刚才出厅前恶狠狠瞪过来的警告眼神只得忍气吞声地在厅里直瞪眼。
一老一少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情站在厅里向外望去。
厅外漫天星月光华下二人一青衫一白袍青衫洒脱白袍飘逸这般共行于月下竟是美得直可入画。
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有阵阵温柔的夜风把那清朗的笑声时断时续传入耳中。
在很久很久以后当风劲节与卢东篱的故事被人谱做传奇时当后世史书民间话本中人们称他们为知己之交时有关这一夜便有了许许多多的猜测与传颂。
有人说他们这一夜诗词唱合彼此都佩服对方惊世之才有人说他们这一夜共论天下大势同商兴国之道彼此为对方的见解胸襟所倾倒。有人说这一夜之后他们心性相投志向相和相约为天下苍生抛头颅洒热血就此结为生死之交永世不弃。
然而在当时在那个有着温柔夜风美丽星月的夜晚风劲节的上门拜该是被老仆相逼心不甘情不愿的卢东篱的出面接待是因为小表弟的恶作剧同样心不甘情不愿的。
他们初次相会共行月下的佳话不过是卢东篱因觉得场面难堪就算再把椅子搬回去也不好看便临时想出的法子。
那一夜他们其实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说了许多闲话。
不过双方都是聪明人闻闲话而知其人。都知道对方有才华有见识有本领的人但也同样清楚双方的志向理想为人处事的方法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而在那一夜之后卢东篱和风劲节很久很久没有再见面。
双方都忙得很。卢东篱忙着处理完刘铭上任大半年积压下的所有公事积案之后自己手头还有很多任上的公事忙完了职责内最基本的事还有很多可做可不做但做了对百姓来说总有好处的事要去做。
卢东篱忙着公事风劲节当然在忙他忙着吃喝玩乐而且忙得不亦乐乎。
自他放出来之后所有的朋友纷纷来贺他产业下的伙计佃户人人来到府里道喜就是县里的闲汉贫户图个赏钱也多来道贺。
风府之外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风府之内宴席流水流水宴度竟是无有终了。
风劲节忙着饮美酒食佳肴赏佳人之歌舞享红袖之温柔。闲时与友人痛饮狂歌作诗画画再听着一众清客闲汉人人叫好把他的诗文图画捧得如同天高。
又或与二三朋友结伴却带上十余侍儿几十从仆浩浩荡荡游山玩水尽情享乐。
他的人生多姿多彩享受至极至于那个把他救出监牢又在为全县百姓奔忙的卢东篱卢大老爷处是很快被他抛诸脑后了。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蒙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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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东篱任职济县半年不到县城已是大治百业兴旺。
眼见已近年关照旧例各地官员都需上省城呈报一年政务给上官其实说穿了也不过是让官员们有个机会名目在省城聚头大过年的给上头一点孝敬罢了。
卢东篱在地方上任官也好几年了知道这些俗规陈规奈何实在没有多少银子可以做这样的应酬孝敬也只得硬了头皮当这是一场普通的公事来办。
如此这般往各大衙门转一圈两手空空除了公事文书啥东西也没带省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们脸上自然就不好看了见面说的话自是暗中带刺满是讥讽。
“好久不见卢大人看似略有福在济县想来过得是万事顺意吧?”
对于那语气不善的问候卢东篱从来只是微笑应答:“多谢关心一县百姓安乐下官自然万事顺意。”
“是是是在卢大人治理下济县还能不大治吗?谁不知道你卢大人的雷厉风行刚毅决断。那风劲节的案子连回都不往上回一声大人就直接销案另定凶手递呈府衙了。”
对于这种尖刻的声音卢东篱也只是从容笑道:“多谢大人夸奖治下百姓即然无辜让他哪怕多在牢中住一日也是下官失职只得斗胆先把人放出来。说来也要多谢各位上官新凶手的文书一送上来即刻批呈刑部又很快批复定案如此之迅。府衙各部堂办事之迅快决断实在让下官惭愧。”
他说得轻松府衙的一干官员们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有关新凶手的定罪如此之迅这其中当然没少了风劲节的打点同样一桩案子两个凶手的公文一个押着不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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