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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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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低头摇了摇,她状若服贴的轻声儿道,“殿下要没有别的吩咐,小的这就回药堂了,东家还等着小的回去捣药呢。”
  他眉梢一扬,“不用本王替你译注?”
  什么?她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会相信他会好心替自己翻译。可《青囊书》的吸引力巨大,她不想问却还是问出了口。
  “殿下,想要小的替你做什么?”
  “聪明。”赵樽冷应一声,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从桌上捡了个蜜橘丢给她,“吃着。”
  夏初七差点儿泪了。
  这是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节奏?
  蜜橘个头不大,可皮薄瓤嫩,水分极多,一入嘴便有一股子清甜味儿。大概是饿得太狠了,她觉得两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水果,简直口舌生香,回味悠长,不曾想,却听那人慢慢悠悠,冷声冷语地叹了一口气。
  “驿站城墙墩下有个狗洞……”
  咯噔!夏初七心颤一下。
  “最近总有野狗进进出出,扰得本王不得安宁……”
  心跳咯噔得更厉害了!想到自家钻狗洞时的身姿,她垂着头半丝风都不敢漏,生怕被他瞧出表情不自在,而生出了怀疑。
  “小子若能在两刻钟内把狗洞给夯土填实了,本王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还考虑过鬼。
  他冷飕飕的目光,让她有分分钟都会被识破身份的惊吓。这样很容易短命的。
  人心如此险恶。她向来只喜欢用三十六计中的上上计——走!
  “殿下错爱了,小子生来体弱,不惯夯土……”
  赵樽漫不经心瞟她一眼,并没有如她想象中再出点什么糟践的招儿来为难她,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甚至多余的眼神儿都没有再瞧她一下,便朝郑二宝摆了摆手。
  “送他出去。”
  终于要脱离苦海了。
  八十两虽没了,好在捡回了小命儿。
  出得玉皇阁,夏初七三步并着两步,恨不得插上翅膀离开这鬼地方。
  在郑二宝的引领下,她沿着来时的路,往驿馆院去找等在那里的顾阿娇。
  不料,刚行至东北角的马号,便听得里头传来一声熟悉的号啕声。
  “不要……你们骗人……我草儿不在这里……我要回家……”
  轰——!
  傻子?
  夏初七面色一变,如被雷劈。
  
  ☆、第016章  不翼而飞!!
  
  若说在这个陌生的世道,还有谁能让夏初七撂不开手,那就只剩下这脑子不灵光的兰大傻子了。
  傻子他人笨,可实心实意待她好。
  这会儿听着他哭哭啼啼像是受了活天冤枉的声音,她心口揪得慌。
  那感觉,就好像亲生儿子被人欺负了的娘,过不得了。
  大概她表情太过狰狞,郑二宝斜斜瞄了过来。
  “小子,你是脚沾在地上了,还是等着咱家留你吃饭啊?”
  吃个鬼!
  收回心神儿,夏初七堆起个笑意来,捂了捂耳朵。
  “公公,我听里头那人的声音闹腾得慌,在哭什么呀?”
  郑二宝纳了一闷,才恍然大悟,“你说马号里关着的那个傻子呀?”
  夏初七点了点头,“他怎么了?”
  “呵,怪只怪这小子命不好。我们家主子爷有个稀罕的玩意儿,被这傻子他小娘子给偷跑了。可那小娘子却溜了,只剩这傻子眼巴巴地跑到驿站门口来哭着寻人。这不,让守门侍卫给逮了回来。我们主子爷说了,要是到明儿晌午他家小娘子还不拿东西来换人,就把这傻子给剥皮抽筋,掏空了心肺,再填上草灰丢到清凌河里去肥鱼——”
  贱人!
  郑二宝说得随性儿,夏初七心里头却一直在透凉风。
  出了驿站,没了马车,她与顾阿娇两个只好走道儿去回春堂。
  一路上,夏初七闷着头想事儿,顾阿娇大概在驿馆院里头等得闲出屁了,不停向她打听晋王殿下的事儿。那双晶亮晶亮的大眼睛里,仿佛快要溢出水儿来,俨然就是一个怀了春的姑娘。
  夏初七心不在焉,“上心了?”
  小脸儿唰地一红,顾阿娇声音柔得像那糯米汤圆。
  “像殿下那样风姿卓绝的儿郎,有哪个姑娘会不上心的?楚七,我们清岗县里,你见过长得像他这样好看的人吗?更何况人家还是一个王爷,皮相好还能带兵打仗,哪像那些个绣花枕头,中看不用中?你可知道,那天他领着金卫军往驿道上打马一过,全城未出阁的姑娘们,都快要疯了。”
  疯了,真疯了!
  耳朵被她狂轰滥炸着那个贱人的好,夏初七心下烦躁。
  “哼,像他那样的男人,家宅里头的女人多了去了,跟着他有什么好?”
  顾阿娇羞答答地红了脸。
  “要能如愿,哪怕与他做个侍妾也是甘愿的。”
  鄙视地瞪她一眼,夏初七无言以对。
  “楚七你听人说了吗?县太老爷寻了好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见天地往驿站里头送,又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要我说啊,还不是那些姑娘长得不够美,殿下他看不上……”
  “就你美?”初七没好气儿。
  捋了捋自家的发辫儿,顾阿娇像是被触到了伤心事,重重一叹。
  “长得再美又能如何?殿下那龙章风姿的人物,又哪是我这等贫家女儿攀得上的?我可没敢存那份心思,只是思慕一下罢了……改明儿,还不得随了我爹的心愿,找个儿郎随便嫁了。”
  她的失落显而易见,夏初七的神思却飘了万里。
  在封建社会,嫁一个王孙皇子真的会幸福吗?除了肚子管饱,衣裳管暖之外,不仅要面临与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的恶心,指不定还有那王府深宅里的勾心斗角,下毒,暗算,堕胎……就跟那《甄嬛传》似的,到头来,又能落得什么好?
  想到同夫,她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肉都麻掉了一层。
  “楚七,你怎么了?”
  没工夫再想这些与己无关的破事儿,她催促起来。
  “阿娇,走快点,我刚想到还有急事要办。”
  夏初七在回春堂帮了几天工,为回春堂赚了不少的额外银钱,平时为人机灵,干活也利索,顾老爹一贯对她颇为看重,今儿见她又讨得了殿下的好,虽说没有赚回来那八十两,可到底也是欢喜的。因此,一听她说要告个假去办私事,二话不说便应承了下来。
  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家这几日攒到的几两银子,夏初七出了回春堂,先去集市上买了二斤糖,几袋干果蜜脯,扯了几尺松江布,又打了二斤猪肉,这才雇了一辆驴车,花了约摸半个时辰,赶回了鎏年村。
  入得村东头,她没有让驴车停下来,更没有搭理道路两边指指点点的村民,直接驶到了桥凼头那几间茅草屋。原本以为三婶娘这会儿应该是下地去了,没曾想她刚从驴车上跳下来,就见她红着眼睛巴巴地坐在破旧的门槛儿上,见到她时眼神儿有些迷茫。
  “小哥,你找谁?”
  夏初七吩咐驴车先等着自个儿,没有在门口与她闲话,只低低喊了声“三婶娘”便拽了她的手进屋。
  “婶娘,是我……”
  不等她说完,三婶娘拽住她又扯又掐,那眼泪叭嗒叭嗒就落了下来。
  “你个要死的小蹄子,你把我家柱子给拐带到哪儿去了?去趟县城就不落屋,可把我给急死了。”
  夏初七心窝一堵,想到傻子在驿站可能会吃的苦头,也是难受和心疼。
  但她不方便与三婶娘解释些什么,又怕等久了生出更多事端来,便拍拍她胳膊安慰。
  “傻子他没什么事,婶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给带回来的。你先甭哭了,我外头驴车上给你带了些东西,您拿去先吃着。还有,我回村子里的事儿,你切莫声张,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从外乡过来的大外甥,久不走动了,过来看看你。”
  三婶娘原就是个精明的主儿,睁着哭红的肿包眼,看着与往常变得截然不同的夏初七,除了点头又能说什么?
  待她外头去收拾东西了,夏初七进了自家住过的小茅屋,见里面还是走时的样子,略略放下心来。
  很显然,赵樽未寻得小金老虎,这才使贱招抓了傻子去,想逼她交出东西来。
  可交还了东西,他就会放了傻子吗?很难说。
  要怎样才能两全呢?
  不管了,先拿了东西再做计较。
  她搬开墙根儿处的瓦罐,用一根硬柴火使劲儿地刨着土。
  可——
  刨了一层又一层,刨了一层又一层。
  里面却没有她包小金老虎的破布……
  当然,更没有那只小金老虎。
  嗡——
  她听见了耳鸣的声音,面色唰地灰白,不太敢相信这结果。
  藏了这么隐蔽,谁会来拿走?
  “婶娘——”
  三婶娘进得屋来,偏着头打量她,眼睛里还闪着泪光。
  “草儿怎么了?”
  迫使自家先冷静了下来,夏初七才淡淡问,“有人动过我屋里的东西?”
  三婶娘浑不知情的样子,摇了摇头,“没有啊,那天你和柱子两个去了县城,我就再没进过这屋。你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冷静!一定要冷静!
  轻揉下鼻子,夏初七想不出缘由来,只得干笑两声儿。
  “没有什么重要的,不打紧。”
  三婶娘松了气儿,凝噎着,又抹起眼泪来。
  “草儿,你可别坑了柱子啊。他是个命苦的孩子,先头我就盼着你两个能过得好,生个一男半女平平安安的,也就了去了他娘的心愿。可现在……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他死去的娘交代啊……”
  “婶娘!”夏初七没时间再听她叨叨,“我得先走了,你别担心,傻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保证!”
  小金老虎不翼而飞了,她拿什么去保证?
  坐在前往清岗县城的驴车上,夏初七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看来老天这是在逼她呀。
  逼她使用贱招,给那个贱人来一次划时代的基因重组。
  ☆、017章  你老子收拾你来了!!
  只要不被人惹急了眼,夏初七向来是个好人。
  可她做人睚眦必报,这话也真不是说着玩儿的。
  犯起横来,普通的爷们儿都不如她狠。
  从鎏年村思考到回春堂,具体营救傻子的办法,便在她脑子里成了形。
  今儿药堂里生意不太景气,忙活完,只匆匆对付吃了一口,她便寻个借口应付了顾氏父女,拿着银子去了一趟城东的铁匠铺,对着那个打了一辈子铁的老铁匠,画出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图案,又比又划地磨蹭了好久,总算把要制造的物件儿给说明白了。
  接着,又逛了好几个铺子,她才没事人一样回来,和颜悦色地应付客人。
  次日一早,天不见亮她便起了身。
  将长及腰部的头发打散开来,随意在头顶挽了个髻插一支木簪,换上一套水葱绿的衣裳,着一双绣着花儿的布鞋,看上去便成了一个清清秀秀的小娘子。对镜自照片刻,她不太满意地嘟下嘴,又重新描了眉,上了妆,在额头的刺字上用这几天新研究出来的肤蜡仔细涂抹过,直到颜色相近不容易看出破绽来,才对着镜子咧了咧嘴。
  从后门偷摸着出了回春堂,她往驿站方向去了。
  街面儿上,各式的店铺门紧闭着,还没有开张。吹着泛入肌骨的冷风,嗅着古代市井的气息,想着那个被贱王爷囚禁的可怜傻子,她很快便等在进入驿站北门的必经之路上。
  没过多久——
  几辆插着三角形路旗,旗上写着“水”字的运水车便“咯吱咯吱”地驶了过来。
  她之前便猜测,驿站里就算有水井,可如此大批量的兵将入驻肯定不够用,必定会在城外拉水。白日里她出来时,寻了一个在驿站里头拉泔水的人问了情况,果然与她料得不差。
  这不,来了。
  她微微眯眼,像一只蛰伏的小兽。
  运水车队慢慢近了。
  走在最前面的运水官腰间悬着黑色刀鞘的军刀,身穿轻甲,人长得清秀俊逸,眉眼间却多了一股子纨绔子弟常见的邪气,那小气质让她稍稍有点儿吃惊。赵樽麾下还真是人才济济,美男如云啊,就连一个运水的小吏,也敢长得这么俊?
  可惜了啊……没时间慢慢欣赏。
  弯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她蹲在路中间便呜呜哭了起来。
  “阿娘,呜,你为何走得这样匆忙,丢下女儿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受人欺凌?三岁阿爹去了,七岁阿哥也没了,连你也不要我了……呜,我不如,不如也死了才好……”
  揪人泪下的“身世”刚说完,她拿着匕首就要抹脖子。
  不出所料,下一瞬,匕首哗啦落地。
  “你……”
  她抬起因抹了生姜而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儿,用精确计算过的45度角,展现着最无辜最羞涩最可怜最惹人同情的面孔,吸着鼻子看着那品相极美的俊男,抽泣的表情好不伤心。
  “一边儿去,大清早地惹晦气!要死也不挑地儿?”
  那小爷不顺当的吼声刚过,夏初七脸上却突然晴转阴,悲伤变成了惊喜,起身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表哥,是你吗?表哥,真的是你?我,我……”
  斜瞟她一眼,那人哭笑不得,运水车队的士兵却腾地爆笑起来,一个个东倒西歪。
  夏初七才不管他们什么德性,激动得那个语不成声。
  “表哥,你忘记我了?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表妹阿七啊!”
  “……”
  “表哥,我,我阿娘说,等我长大了就许给你做媳妇儿的——”
  低低的调笑一声,那俊男手指摩了两下腰刀,眼神儿邪气的挑开。
  “小丫头没认错人吧?小爷我妹妹挺多,表妹却是没有。”
  “认错?”初七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心里头转了又转,“表哥,我记得,你胸口有一个巴掌大的胎记,我看看还在不在。”不等他反应,她果真就开始去解人家的衣服,顺便在身上摸摸那个捏捏。心里话儿:这小子人虽然不像个好料,可这身儿腱子肉还不错,啧啧,一个个的豆腐块啊忒诱人……
  “小丫头这是做什么?吓着小爷了,你可要负责?”
  一个大男人被姑娘这样捣鼓,大概他也头一回遇着,虽语带调戏,却也有些慌了手脚。
  而旁观几个运水的士兵,也看热闹地窃笑起来。
  “祐将军,你就从了表妹吧,让她好好摸上一摸……”
  当兵在军营,长期见不到姑娘,大多都喜欢开点荤的玩笑。有了这样的乐子,谁能放过?
  “啊——”
  就在这混乱哄笑的当儿,突听夏初七一声惊叫。
  “表哥,车上……有东西跑进那桶里了?”
  “东西?”
  众人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这边儿,哪能看到有什么东西进去了?
  夏初七拽着那表情轻佻的表哥,走过去扒着那水桶,“就这里,我看见了,一个黑呼呼的东西。”
  她说得煞有介事,几个人将信将疑地围了过来,打开水桶壳子,可里面是清澈见底的水,哪能有什么东西?
  愣了一下,她又指向旁边的水桶。
  “那就是这个,表哥,我真的看到一个黑黑的东西,爬进去了。”
  “怎么可能?”
  一个士兵嘟嘟囔囔的又开了另一个水桶盖。
  当然,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好了小表妹,你就不要在这胡搅蛮缠了啊。”瞧着这个疯疯癫癫认表哥的姑娘,那俊男眉眼笑开了花,可语气却有点儿不耐烦了,“乖乖的给表哥让开了路,等我回去复了命,再来寻你好好叙旧。”
  夏初七小手揪着袖子,眼泪巴巴地看着他。
  “难不成真是我认错人了?”
  复杂地瞄她一眼,那俊男勾了下唇角,“也许……”
  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夏初七吹了一声儿口哨。
  “哎,我真是这世界上最忧伤的女子。”
  刚过晌午,清岗县便笼罩在了流言蜚语之中。
  从早上回来就一直在药堂里忙活的夏初七,中途听见有来抓药的人闲嗑说,驿站里头好像出大事了,好多将士得了一种怪病,上吐下泻,医官诊了脉,竟没查出缘由来,惹得晋王殿下大怒,罚了好些人。
  对于如此惨绝人寰的事儿,夏初七表示很乐呵。
  孙正业过来的时候,药堂正准备打烊。瞧着他急匆匆迈入门槛儿的样子,老顾头明知故问。
  “哟,孙老,瞧您走得这一头汗的,可是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军中染上了时疫,众多将士咳嗽喘急,上吐下泻,老朽这是……哎,一言难尽!”孙正业摇头叹息,拿着自家开的方子给夏初七让抓药,“小子,速度点,急。”
  “哦!”
  没有像往常一样闲嗑牙,孙正业抓了药便领着一个小兵回去了。
  “楚七,你在笑什么?”
  顾阿娇柔声细说的问话,让夏初收紧了唇角。
  “我笑了吗?”
  顾阿娇使劲儿点了下头。
  懒洋洋一撇嘴,夏初七收起方案上的几张药方。
  “美人儿,你眼神儿不好使,让顾叔给你开个方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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