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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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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的,他看着她,一如既往,淡然清贵。
  “阿七,机关已破,你们可直接去开门,离开皇陵。往后,好好过日子。”
  夏初七喉咙鲠住了。
  赵十九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动听的话,哪怕这个时候,也是如此,一句“好好过日子”,无半点惊天动地的美丽词汇,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准你抛弃我!”夏初七尖声大叫着,撕心裂肺一般红着眼,看向那个被完全淹没的男人,大滴大滴的泪水,终是从脸上滑落下来。
  挣扎着,就像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牵引着,她原本无力的身子,突地充满了力道,一把掰开了东方青玄抱来的手,便朝已经被没了顶的鸳鸯亭奔过去。
  “赵十九,我说过,死也要与你死在一处,做了鬼也要缠住你,你休想就这般逃开我。”
  她没有犹豫,纵身往下一跃,人便落入水里,溅起一声巨大的“嘭”声来。
  “夏楚!”
  东方青玄大喊了一声。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机会回头。
  以一种绝决的姿态,她往下一沉,直接将脑袋钻入了水底。
  死室里,机刮还在剧烈的震动,就像一个年迈的老者,苟延残喘般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死室环境在不停的变幻。瞬间之前还有山有水有池有亭的美丽地方,正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消失在东方青玄的面前。
  石蟠龙,鸳鸯亭,围亭池,通通都不见了。
  若不是有三个人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他一定会以为,先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死室还是那个死室。
  石门打开了,通往开门的生路也出现了。
  未几,室内的机括声也彻底消失了。只有原本鸳鸯亭的位置,出现了一块石凿的碑文。这一次,那造陵者没有为难旁人,直接写成的汉字。
  “恭喜你破了棋局,此毒名叫‘百媚生’,两个时辰不再吸入,自会解去。你若是有心,在开室的祭台上,为我家老贼烧三炷香,离去吧。”
  东方青玄没有动弹,静静的呆了许久,他才右手撑地,慢慢爬起身来。而他的左手,再没有办法抬起。
  环顾四周,除了他,再无一人清醒。
  死室,仍然是死室。
  一无所有。
  
  ☆、第165章 第一日,黄金满屋。
  
  夏初七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
  梦里,一会儿她像一只转动的陀螺,一圈一圈的疯狂转动着,不停往下坠落,就像从苍鹰山上跳下时的夏楚,单薄得没有半点依傍,头晕目眩,肠胃犯抽。
  一会儿她又重重摔在地上,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那人似是极为疼惜她,抱着她时的双臂,像铁钳子般有力,他不停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
  一会儿她又像一个溺水的人,不停地吐啊吐,胸口闷得像喝了水银,吐得一塌糊涂,整个人虚弱不堪,身子酸涩难受。
  一会儿她又觉得身上像有火在烧,热得浑身上下都冒起了热汗,湿了衣襟,那人将她剥了个光,放在温热的水里洗净,还在她的膝盖上揉来捏去,痛得她龇牙咧嘴。
  怎么死得这么难受?
  到底还能不能好好投胎了?
  在梦里,我觉得自己好想骂人。
  赵十九呢?
  想到他,她慌乱起来,想要喊,可喉咙就像缺水般干涸,只有上下嘴皮在无奈的微微张着,声音哑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水……我要水……”
  她想喝水,她渴了好久。
  想喝水的欲望折磨得她极是难受,越想越热,越热越想,她好难受好难受。只要有一口清水喝,她宁愿拿一屋子的黄金去交换。
  “水……水……”
  她紧闭着眼,喃喃着,那虚弱的声音,听得她都想扇自己两个耳光。怎么能死得这般没出息呢?她脑子里天人交战着,突然觉得唇边有人递了温水过来。
  “水……”
  几近贪婪的,她张开嘴,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由着母亲喂食一般,就着那温水吸吮起来。那温水真好喝,一滴一滴地流入了她的喉咙。未几,口干舌燥的状态果然好了许多,却还是浑身无力,她又晕迷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那带着点腥味的水,又递到了唇边两三次,每次都让她欣喜不已,喝得“唔唔”有声,如饥似渴。
  她紧紧闭着眼睛。
  不知是醒了,还是睡着,或者全都是幻觉。
  她的脑子里,出现了许多的人。
  有甲一,他疯狂的搂住她,不停的唤她的名字。然后他掉入了鸳鸯池底,再也没有浮上来。这一回,他会和她一直投胎吧?若是可能,投胎做个兄妹倒是不错的选择。
  有东方青玄,他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喂入了石蟠龙的嘴里,机括绞动下,鲜血流了出来,滴入了水里,把水染红了一片。可他的身上,却不见半点血迹。因为那厮总是穿着红衣。她以前就常想,大概他是杀人太多,害怕鲜血沾上,所以才像一只变色龙似的,故意掩盖罪恶?也不知,他的手废了没有。
  有赵十九,他就那样看着他,目光深如古井。他说阿七,你好好过日子去吧,我不要你了。我两个今生没有未来了。不过若还有来世,你会遇到一个喜欢骂你的人,那就是我。到时再续缘分吧。她奇怪,凭什么下辈子她还要喜欢上一个喜欢骂她的人,她脑残么?
  “不,赵十九,你才脑残。”
  她咕哝着骂一句,意识稍稍清醒一些,觉得身子更加热烫了,就像被人放在锅里蒸煮似的,极为难受。难道是她作恶太多,被阎王爷罚入了十八层地狱,炼油锅?
  她扭着身子,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痛。
  投个胎可真难!
  地府的温度都是这般高?
  它们就没有冬天的?
  她脑子交杂一片,胡乱的想着,试探性的睁了睁眼,视线里有光线,一种极是耀眼的光线,一种可以让人顿时小眼睛变大眼睛的光线——黄金。
  对,很多黄金。
  满屋子都是黄金,还有无法估算的珠宝。
  夏初七曾经想过无数次,若有一天,她有了许多许多的钱,有挥霍不尽的金银财富,她该做些什么?但这个问题考虑了无数次,却始终没有答案。
  因为她发现,其实除了这个愿望本身,她却无想在此基础上才思,为梦想进行再增值。更重要的是,她相信,那一天,永不会来。
  但此刻,却实现了。
  光影未灭,浸水楼台,缥缈的烟雾在身边绕来绕去,仿若一座南天门上的汉宫楼台,眼前的每一处,无不是金光闪闪,美得宛若人间仙境,神仙地府。
  是幻觉,还是她已经死了?
  倏地,她发现了一个人。
  在夜明珠橙红的光线照耀下,他身上原本的黑袍不见了,中着一层白色的中衣,就站在那橙色光线的角落,手边放着佩剑,样子仍是那般的威风凛凛,镇定如常,不若凡物。他的存在,让她觉得好像所有的事情,包括先前的天翻地覆,都并未真实的发生过一般,只不过南柯一梦。而今他与她,只需在这般美好的地方,共度余生。
  她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刚想张口喊他,却见他突地起身走了过来。她半眯着眼,没有吭声,也没有动弹,只是看着他,看着他从“锁爱”护腕里,抽出一把小匕首,蹲下身来瞧着她。
  然后,锋利的刀刃割向了他的手腕。
  再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流着鲜血的手腕伸向她的嘴巴,咸喊的鲜血顺着她的唇边流了进来。夏初七茫然片刻,脑子“嗡”的一声,激灵灵一炸。
  血!
  她喉咙一鲠,眼睛瞪大。
  “赵十九,你在做什么?”
  赵樽半蹲着身子,见她醒来,目光露出一丝惊喜,随即又散了去,板着脸,像是在生气一般,很快收回手,背转了身去。
  “总算醒了。”
  她再傻也明白了。
  原来先前她只是昏迷了过去。
  原来她喝得那不是什么温水,而是赵十九血管里的鲜血。是啊,这样的地方哪里来的温水?看着周围数不尽的黄金,再看看所处的糟糕环境,她突地苦笑。
  “原来我们没死。”
  “是。”
  “也没能出去。”
  “是。”
  他似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举动,将小匕首插入左手的“锁爱”护腕里,撕下衣摆裹住腕上的伤口,什么也没有多说,便抿着唇坐在边上的石墩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般看我做什么?”
  夏初七弯了弯唇,斜着视线,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
  不,躺在一块块平整的金砖上。
  幻觉,一定是幻觉。
  她这般想着,闭了闭眼睛,镇定了一下心神,才启开嘴皮问他,“赵十九,我们在哪里?”
  “地底。”
  啥?格老子的,还在地底。
  她苦笑一声,目光巡视了一遍四周的环境。
  “这些黄金都是假的吧?”
  赵樽看着她,唇线极冷,“真的。”
  “啊”一声,夏初七惊恐万状,想要坐起来,可膝上突地抽痛,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又跌坐了回去。
  “死室的机关启动,你与我一样,摔了下来。你的膝盖受了伤,好在不太严重,我替你包扎过了。”
  “没事没事。”
  夏初七瞧了瞧膝盖上包得极丑的布条,摆了摆手,愉快的看着他,又巡视了一遍两人所处的环境,还有自己身上明显半湿的衣服,不由惊奇了。
  “真是神奇,谁能想到在死室的地底下,就是满仓的金银珠宝?啧啧啧,这下发财了。赵十九,这个地方好美……”
  赵樽眯眼,脸色冷沉,极是可怕。
  “休息一会,少说话。”
  “哦。”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她嘴上听话,眼睛却不听话的继续观察环境。发现这个堆砌了无数金银财宝的石室,还有窗子。只不过,窗子外面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窗口外,有她在梦里感觉到的那种像热气一般的东西扑面过来,比鸳鸯池那里更为浓重。
  “闭上眼!”
  听得赵樽的低斥,夏初七奇怪了。
  满屋都是黄金,人也没有死,他为什么不高兴?难道是因她喝了他的血?想了想,她唇有抽搐一下,吃力地坐起,有气无力地瞄着他。
  “赵十九,你不高兴?”
  “没有。”他声音低哑,眼波微润。
  “不对啊,我两个大难不死,还平白得了这些金银珠宝,应当庆贺才对。可你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她想站起来,走过去看看他。可刚一曲腿,那膝盖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赵十九——”
  她委屈地喊了一下,疼得不行。可他却没有动静,任由她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只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赵十九,你看不见我吗?”
  他蹙起了眉头,“看见了。”
  轻“呵”一声,夏初七挑高眉头,不满地嘟囔,“既然看得见我,我在这挣扎,你就狠心袖手旁观,不来扶我一把?”
  “你该受点罪。”
  “……赵十九,你好狠的心肠。”
  夏初七无语地瞪过去,见他严肃着脸,不像在开玩笑,并知他还在生气她跟着跳入鸳鸯池的事情,不由哭笑不得。
  “好了,别生气了,我不跳已经跳了。我俩来探讨一下,我俩怎么会掉到这个地方来?难道这便是死室的精髓——置之死地而后生,大难不死得黄金?真是精,妙,绝,牛,跩,哈哈,我好佩服她……”
  她故意打趣的笑,赵樽却沉了声音。
  “你为什么要跟着跳?”
  “你说过的呀,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我。咦,难道晋王爷不想遵守承诺?”
  见他噎住,她狡黠的笑着,又向他伸出手。
  “好心人,樽哥哥,你老人家先扶我一把可好?让我先起来欣赏一下这满屋的黄金。”
  赵樽黑着脸,终是伸手拉起她,往怀里一带。她顺势扑过去,美美的贴着他,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欢悦。
  “你这人,黄金满屋,应当高兴啊,一直板着个脸做什么?我没欠你银子吧?若是欠了,欠多少,你直接说,我立马去清点了给你。”
  她笑嘻嘻的说着,与他开玩笑。他却只看着她,似是不想中断了她的快活,又似是想说的话难以启齿,动了几下嘴皮,仍是没有说话。
  但最终,夏初七还是自己发现了,在他的右侧,有一块同款的石碑,上面仍然写有几行字。
  “此间为‘回光返照楼’,建于沸水湖之上,沸湖之水从皇陵地底的火山口流出,水中含有‘百媚生’。在‘回光返照楼’的机关启动后,石楼会一寸寸下沉,三日之后,整体沉入沸水里,九宫八卦阵彻底塌陷,永不现世。”
  夏初七微微张开嘴。
  这字不是拼音,赵樽自然是看过了。
  原来他们并不是死里逃生,而是再入虎穴。
  看着他暗沉的眸子,她突地笑了。
  “我们运气不错嘛,原以为在鸳鸯池就要见阎王,没想到,竟然还有三日可活。这‘回光返照楼’的名字取得好。看,有这么多的金银财宝,有这么奢侈华丽的建筑,有这么喜欢的人在身边。简直就偷来的三日浮生嘛。赵十九,你说你到底与我生什么气呢?”
  “阿七!你太不听话!为何非得送死?”
  他揽着她的腰坐下,让她坐在他腿上,阖了阖眼睛,似是生气又似是无奈的低头看她。
  “我已经查探过了,四周通体光滑石壁,不过攀爬,石楼为悬空,下方十来丈便是沸水湖,里面蓄着沸水。这里正是鸳鸯亭热气的源头。石楼越往下沉,气温就会越高,直到我们掉入沸水中为止。”
  “呵呵。怪不得,我是说咋这么热。”
  夏初七随意的扯了扯领口,看着他眼中的担忧,笑得极是甜美,“不怕,没多大点事。反正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我能与你死在一处,很高兴,你不必这般黑着脸看我。”
  她的笑容是真的,情绪也不是假,即便眼下只剩下三日寿命,她也要在这最后的三日与他快活的过完。她不记得谁说过了,有爱,瞬间也是永恒。无爱,永恒也不过瞬间。
  “这里多好?只有你,和我。”
  说到这里,她突地目光一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敛住了嬉皮笑脸的神色,问赵樽。
  “甲一呢,你可有看见甲一?”
  赵樽目光微冷,“我只捡到你,没有捡到他。这石楼,共有八个房间,全是堆砌的金银珠宝,我都查看过,并未见到旁人。”
  “难道沉入池底,并非都掉到一个地方?”
  夏初七想到甲一,心里有些揪痛。
  希望他所在的地方,不要像这回光返照楼这般奢华,也一定不要有什么三日期限,而是一条真正的生路,他能真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两个人静默片刻,在夏初七的强烈要求下,赵樽抱着她参观了一下他们的“临时居所”,又研究了一会出路,最终,不得不以失望告终。
  这一回,是真正的死路。
  就连赵樽都无计可施,她能怎么办?
  嘴里“阿弥陀佛”一声,她抿了抿唇,很快又重置了平常的情绪,靠在赵樽的怀里,看着满屋的金光闪闪,笑嬉嬉的要求。
  “赵十九,只剩三日好活了,我有个要求。”
  赵樽低头看她,“什么?”
  夏初七迎上他黑亮深邃的眼,喉咙微紧,咳了一声,给了他一个暗示性的眼神。
  “我的意思是说,我两个统共剩下三天寿命。三天都要困在此处,什么东西都无,总得找点事情做吧?即便是等死,也要等得有意义对不对?要不然,等到被沸水活活煮死的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说起“死”字,她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脸上挂着笑,丝毫也不以为意,看得赵樽唇角抽搐一下,无奈叹息。
  “那阿七想做什么?”
  还需要说得更明白么?她挤眉又弄眼,自觉意思表现得非常明显,他怎会看不出来?咬牙切齿,她无力地横他一眼。
  “赵十九,你是不是嫌弃我?”
  “嫌弃什么?”
  “嫌弃我小啊,要不然为啥不肯要我?”
  赵樽微微掀唇,眉梢扬起,“是有些小。”
  “可我十七岁了。”
  “哦,你说年岁?”
  夏初七双颊在热水的雾气中,本就泛着玫瑰一般的红,闻言更是红得更加彻底,“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小?我小吗?我哪里小了,我已经长大很多了,你没有发现?”
  “蠢七!”见她急眼了,赵樽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能理解这个名叫“楚七”的女人。
  面对死亡,她无所谓。
  可却会斤斤计较于‘大小问题’。
  人都要死了,大小有多重要?
  “喂,你还没回答我?”
  她像一个撒赖的孩子,没有得到他的答案,不肯罢休。要知道,这一年多来,她无数次削尖了脑袋想做他的人,想吃掉他“入腹为安”,可这厮总有千奇百怪的理由拒绝她。而且,还总能让她觉得他是为了她好,感动得一塌糊涂,只等事毕又深深后悔,觉得亏得慌。
  “什么问题?”
  他仍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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