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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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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的人,赶紧给姑奶奶来点吃喝。”
  她不停的哑着嗓子大喊,故意拿夏廷德试探。
  当然,她并非胡乱咬人,只依她看来,目前想整她,且有便利从大营中掳出她来的人,除了夏廷德,不做第二人选。果然,她说起夏廷德的时候,上面的人很快就安静了。
  然则,对方像是犹豫,仍是没开天窗。
  夏初七跳累了,又“吭吭哧哧”地喘着气坐下来,脊背有些渗冷汗。心下诅咒着那挨千刀的,她开始痛苦呻吟。
  “我肚子痛,我要死了。你们头儿是不是叮嘱过你们,我这个人质极是重要,千万别出了茬子?哥子们,懂点事吧,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你们的脑袋,便是你们家头儿的脑袋都保不住。”
  一个絮叨的人到底有多烦人,只有真正试听过的才知道。头上的守卫终是耐不住性子了,在一阵石料与铁链摩擦出来的“咔嚓”声里,黑漆漆的头顶传来了一簇光线。
  那是火把。
  火把的光线下,还有一张不耐烦的年轻脸孔。
  “不要吼了,要喝水是吧?”
  黑暗里呆久的人,看见光就像看见了亲娘,夏初七像只长颈鹿似的伸长了脖子,点头如捣葱。
  “对对对,要喝水要吃饭要出恭要活动活动筋骨要……”
  “得得得,闭嘴!”
  那人被她念得狂躁无比,阻止了她的话。
  头顶上的光线消失了,人脸也消失了。夏初七瞪大了一双眼睛,极是沮丧。难道就这般被人抛弃?
  不曾想,未几,天窗再次打开,一个人沿着绳子吊了下来,他腰上佩马刀,手上拿着火把,身上穿着兀良罕的兵卒甲胄,蹙着眉头将一只陶罐递给她。
  “喏,先喝水。一会才有送吃的来。”
  夏初七斜瞥过去,奇怪地看着他。这人明显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偏生却穿着兀良罕的服饰,看来果然是他那个便宜二叔干的,至于他的鬼心思,她用膝盖也能猜出来——借刀杀人。
  眨巴下眼睛,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
  “小哥,你看这般捆着我,我怎么喝水?你喂我?”
  那年轻兵卒年纪不大,被她媚眼一飞,愣了愣,似是有些脸红,但仍是把陶罐递了过来,准备灌入她的嘴里。可夏初七脑袋偏着偏着,左偏右偏,不管怎的都喝不上,有些着急了。
  “小哥,你看能不能先给松松绳子?”
  “不行。”那人想也不想就拒绝。
  “我又跑不掉,你怕什么?”
  “头儿说了,不能松开你。”
  夏初七暗暗翻个白眼,叹一声,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小哥,你也知我只是一女子,你再看看我的个头。便是两个我,也不顶你一个中用。更何况,上头还有你们的人守着,我不过喝口水而已……”
  那人目光扫过来,她越发装得柔弱可怜,眸子隐隐眨着潮湿的波光。可那人虽见她确实瘦削不堪,认同是头儿夸大其词,但仍是没有打算放她。
  “要喝就喝,喝不着就渴死算了。”
  夏初七瘪了瘪嘴,眼巴巴地看着陶罐。
  “小哥,你有妹子吗?”
  那人一愣,“没有。”
  “有姐姐吗?”
  “没有。”
  “行,就算你没姐没妹,你总有娘吧?”夏初七垂头叹气的说道,说不尽万千女性的悲哀,“你想,我若是你娘,被人捆在黑骨隆咚的地窖里,连口水都喝不着,多可怜。”
  那人被她绕晕了。
  “可你不是我娘。”
  “总有一天,我也是会当娘的嘛,一个道理。”夏初七瞄他一眼,“小哥,你一定听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你想想,我若是渴死了,来找你索命,你这辈子也良心不安,那日日夜夜受煎熬的日子,可是不好过,更何况……”她努了努嘴,看向自己,“我只是要求解开双手,双脚不还捆着的吗?你这胆子也太小了。”
  她紧张时,废话特别多。
  那人从未见过像她这般聒噪的人,终是受不了她,想了想她确实一介女流,又这般瘦小一个姑娘,属实没什么危害,转身把火把插在石壁上的通气孔里,他走过来开始解她的绳子。
  夏初七笑着看他,“小哥,你真是个好人。”
  “哼,喝吧。”
  那人心道,不是好人,完全是被她给烦的。
  夏初七揉了揉酸涩的手腕,从他手里接过陶罐来,吃力地抬起来,仰着脖子就准备喝,可像是手捆得太久,一个没稳,陶罐“哗”地滑落,罐子向前一倾,里面的水悉数泼在了那人身上。
  在两人的惊叫声中,陶醉应声掉落地面,“叭嗒”碎裂。
  “曾三,出啥事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是引起了上头人的注意。
  夏初七无辜的看着面前的人,双手合十,不停向他做着求饶的动作,压低着嗓子说:“小哥,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马上,我来给你擦擦,擦擦啊。”
  叫曾三的人虽气恨得不行,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夏初七诚心讨好旁人的时候,那表情,那动作,简直第一流的萌物。
  曾三瞪她一眼,拂着身上的水,抬头看了一眼,大声道,“没事,蛤蟆哥,这人真是难侍候,水洒了老子一身。”
  “嘻嘻,还以为你调戏人姑娘呢。”
  上头有人与他逗着乐子,曾三也不恼,笑嘻嘻回答。
  “我哪敢啦?不都说这是晋王的女人?”
  “也是,谅你小子也没这胆。”
  这一次,曾三好久没有回答。在蛤蟆哥的追问之下,隔了片刻,他才瓮声瓮气地应道:“蛤蟆哥,兄弟想了想,就因她是晋王的人,才有滋味儿嘛,若不是这机会,咱们哪里有机会亲近晋王的女人?不要说碰她,便是瞧上一眼也不行。蛤蟆哥,若不然,咱们拿她过过瘾,尝尝味儿?”
  “怕是不好吧?”
  上头的人明显也心痒痒,但仍是不敢。
  曾三停顿一下,说话的语速明显更慢,“蛤蟆哥,反正这里就你我还有老常三人,咱们不说出谁知道?这娘们儿左右也出不了洞去,早晚死人一个,不玩玩岂不浪费。”
  蛤蟆哥还在犹豫,下头却传来夏初七的惊叫,“喂,你别乱来。啊,你别乱来。你你你,你乱摸什么?呀!”
  听见她细声细气的叫声,蛤蟆哥心里越发痒痒。
  “曾三,别玩了,头儿一会可就回来了。”
  不管他说什么,曾三似是一意孤行,“蛤蟆哥,快着些,把天窗放下来,给兄弟遮遮羞。你先把着风,等兄弟完事了。再换你来……”
  这些人平常难近女色,被曾三这么一阵撺掇与撩拨,那个叫蛤蟆哥的人“叽叽”邪笑几声,似是来了兴致,很快应了一声,“哐啷”声里,头上的头窗放下来了。
  石洞里的火把,阴恻恻发着寒光。
  曾三额头冒着冷汗,吐了一口气,一张黑脸,已然变得煞白。他低头,看向火光中,笑得像一只狐狸似的,嘴里还在大声惊叫“不要啊”的女子。
  “我都照你说的做了。你,你放开我。”
  “放了你,你以为我像你这般傻啊?”夏初七举着从他腰上夺来的锋利马刀,指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飞快地探入自己怀里,以确定防身的东西还在不在。果然,不仅“锁爱”护腕被人取走,身上的东西也被搜劫一空。
  “娘的!”
  她气恼地啐一口,眼睛一眯,看着那人。
  “小哥,你无须害怕。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若不然也不会因同情我,而中了我的计。你跟着夏廷德作恶,想来也非本愿,当兵吃皇粮,就图个肚腹温饱,不瞒你说,我也做过辎重营的兵卒,极是知晓你的难处。”
  曾三低低吼,“你,你到底想怎样?”
  夏初七撩唇,笑得似是好看,称呼更是亲切了一些。
  “曾三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你应当明白。夏廷德的所作所为,天怒人怨,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且问你一句话,昨日这里原本守粮的兵卒哪去了?你心底可清楚?”
  那些人自然都死了,而且死在他们手上。
  曾三眼睛一红,咬了咬牙。
  “我不清楚。”
  “别装了。”夏初七嗤一声,低低道:“曾三哥,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知道秘密越多的人,死的越快。我用项上的人头向你担保,你助纣为孽的结果,只会永远地埋骨阴山。”
  她说得极是严肃,义正辞严,字字句句都戳人心窝。在说服曾三的同时,偶尔也喘几口气,配合似的低低叫几声,上头始终没有发现下面的变故与异常,而曾三的表情在她的说动下,犹豫起来。
  夏初七觉得,自己做策反工作定然也是一把好手,见曾三面色灰败,似是动了心,试探性的将架在他脖子的马刀稍稍松了一些。
  “曾三哥,晋王的声名想必你知。而我是谁,你也知。若是我没猜错,晋王来救我了对不对?我是他极看重的女人,你若听我,事后晋王必记你一功。”
  曾三压着嗓子,咽了咽唾沫,艰难地说,“外面天罗地网,你是逃不出去的。我即便帮你,也救不了你命。而且,还会搭上我自己的命。”
  夏初七冷笑,“别傻了,你好好想想我的话,你行伍生涯,行军打仗,横竖不都是拿小命在玩?可就算丢了命,想要立功想要升官发财,你有机会吗,不一辈子都是小兵一个?曾三哥,普通兵卒想要攀上晋王的关系,穷尽一生都没有办法。如今大好的时机摆在你的面前,你若错过……”
  “好,我干。”
  看他眼睛都红了,夏初七重重拍在他肩膀。
  “够种!”
  “可我该怎办?”
  “放心,我自有办法。”
  夏初七在他耳边低低说着,顺便在了解了一下赵樽的情况,点了点头,如此这般的吩咐着曾三,可不等她说完,上头的石板就传来“咚咚”声响。
  曾三身子一僵,看着她有些惊惧。
  她摇了摇头,装着害怕的哭泣起来。
  很快,上面传来蛤蟆哥淫邪的笑声。
  “曾三,老常问你快活够了没?快着点,哥哥等着呢。”
  夏初七朝曾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顺着那人。
  曾三嘴皮动了动,像是有些害怕,可终是按她的吩咐做了,“蛤蟆哥,兄弟完事了,你赶紧下来。”
  “好嘞!”
  天窗开了,又一支火把出现在洞口。
  顺着那根粗糙的绳子,一个人猴子似的“刺溜”一下滑到地上。
  这一回,夏初七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原本就隐在落地点黑暗中的她,马刀一扬,刀柄直接砍在他的后脑勺,那叫蛤蟆哥的家伙闷哼一声,双眼一翻便倒在了地上。
  上头另一个声音笑着喊一声。
  “怎么了?”
  曾三大声回应,“无事,嘻嘻,蛤蟆哥看见美人儿身子骨发软,没有站稳。老常,拉我一把,我上来了。”
  “好嘞。”
  看着面前晃悠的绳子,夏初七迅速抓紧,顺着绳子便往上攀爬,上头的老常以为是曾三,边拉边调侃说:“你小子,怎的一会工夫,便轻了这许多?真是一次便掏空了身子?”
  夏初七自然不会回答。
  实际上,她已经借力攀在两侧石壁,借此加大自身的重量。若不然,老常更容易发现。可即便这般,仍是有破绽。只不过,那老常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两个人竟会被一个小姑娘给收拾了。
  “老常头。”
  身子刚跃出洞,夏初七便低吼一声。
  那老常顿觉不对,嘴巴一张,刚想喊人,夏初七手上的马刀已然出手。她没有办法为敌人留情,刀尖直接灌胸而入,那鲜血喷了她一身,激得她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看着那人圆瞪的眼,念了一句“做鬼去找夏廷德”,也没有抽刀,直接拿了老常身上的马刀,将他推入洞中,很快又将吓得半死的曾三拉了上来。
  “曾三哥,如今这事你做也做了,不做也做了。你懂得的,现在喊,已然来不及。放心,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曾三牙都在抖,看着她镇定的样子有些怕。
  “我也不图你报恩,只图留个小命。”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双眼在火光下有些发绿。
  “别说丧气话。还有一事,你得按我说的做,只要做得好,升官发财,小事一桩。”她勾了勾手指,压低嗓子,在他耳边低低嘀咕了几句。
  曾三微微一愕,夏初七朝他眨巴了下眼睛。
  “去吧,去报信。”
  曾三离开了,关押她的石洞静静的,没有半点声响。她长松了一口气,拿过石壁上插着的一支火把,就着火把微弱的光线,慢慢在这条甬道上摸索起来。
  先前困住她的地方是一个石室。
  如今她所在的地方,四周仍然是石壁,看构造有一点像她探入阴山南坡军囤时的甬道,但是与那些甬道相比,更宽敞,更长。走了好长一段,前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石阶,远远望去,石阶的尽头有两扇紧闭的厚实石门,封住了去路。
  这阴山下,到底有什么?
  她慢慢地走近,将手中的火把举起,一级一级步上石阶,火光照向那石门,发现与先前在军囤看的石壁一样,应当也是有文字和图案,被人毁掉了。不过,看这石壁规模宏大,石门雄伟壮观,还有那长条的青石铺成的石阶,她心里倏地一凉。
  难道真让她说中了。
  这里是墓葬?她所站立的位置是墓道?
  “快!那人跑了。”
  “快搜!”
  没等她想明白这是哪个倒霉皇帝的墓葬,一阵呐喊声和脚步声,便隐隐从甬道传来。她没办法再察看仔细,飞快将火把在石壁上碾灭……
  ……
  阴山南坡军囤门口。
  北风呼啸,旌旗翻飞。
  赵樽与东方青玄领着人到了“兀良罕”驻扎的军囤入口,兀良罕世子和托娅都被束缚着双手,前来接应的是兀良罕的一个将军,自称叫莫日根。
  他看了赵樽一眼,拱手道,“晋王殿下信守承诺,本将军甚为佩服。把人交给我们,等我们安全撤离阴山,自会放了你的人。”
  赵樽淡淡看她,冷笑一声。
  “即是交换,自然是同时放人。”
  莫日根笑道,“我兀良罕在此不足两万余人,阴山南晏驻扎有二十几万人,若同时放人,我等哪里还有活路?还望殿下见谅。”
  赵樽微微一眯眼,身上披风在冷风里猎猎舞动,“那本王总得见到我的人吧?若不然,怎知你们不是说假?”
  莫日根微微一顿,望了望后面。
  “人就在军囤里面。你们若要看人,自可进去。”
  赵樽摇了摇头,向一直噙笑的东方青玄使了个眼色,淡淡道:“这样好了,你们的世子和公主,先让东方大人看着。本王孤身一人入内,只要见到我的人,回头便允你们离开阴山。”
  莫日眼似有犹豫,“这个……”
  不等他说完,兀良罕的巴彦世子突地挣扎起来,大声吼了一句,“什么莫日根将军?本世子从未见过你,兀良罕也从未有你这号人。晋王殿下,我兀良罕诚心向南晏求和,这次袭营之事,绝对与兀良罕无关。”
  赵樽轻“哦”一声,看向莫日根。
  “你们世子都说没见过你,本王更不能轻易将人交与你手。万一你们是一群蝇营狗苟之辈,假借兀良罕的名义,那本王岂不是上了当?”
  莫日根不知如何辩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那晋王殿下是要人还是不要人?”
  赵樽沉下嗓子,“自然要人,若不然,本王为何愿意一人入内?”
  看了看对面的几个人,那莫日根似是犹豫。
  按他们的计划,这个托娅换回去也是给夏衍的。但诱赵樽和东方青玄进入军囤洞内,却是他们计划的重中之重。如今赵樽执意一人入内,留东方青玄在洞外,他怎能答应。
  “殿下,我方的条件是先要回我们的人,你和大都督才能进入军囤去看人。然后,等我等撤出阴山,人再交还与你……”
  “不好啦,不好啦。”他话音未落,军囤的洞口突地急匆匆奔出一人,手里拎着一把马刀,人还未到,便大声吆喝了一句。
  “出大事了,人质跑,跑了……”
  话是他冲口而出的,可在看见赵樽与东方青玄时,他似是自知失言,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莫日根一愣,又惊又怒,瞪他一眼。
  “大呼小叫,没规矩!”
  那人不敢再说,朝莫日根招了招手,两人叽叽喳喳耳语几句,只见莫日根面色突地一变,煞白无比,整个人都变了脸。得闻夏初七逃脱了,却不敢声张,故意沉着嗓子道。
  “回去守着!任她怎么跑,不还关在石洞里?”
  听了他二人的对话,赵樽与东方青玄对视一眼,原本准备入内的脚步停下,他冷声道,“莫日根将军,看来你根本就交不出本王的人来,还想欺骗本王?”
  莫日根面色白如死灰,略显尴尬。
  “殿下放心,人还在里面,跑不了她。”
  “那可不一定。”赵樽突地沉了嗓子,掏出一支响箭,极快地射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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